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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七章 撫遠大將軍——馬超

　“公子小心！”阿鬥急忙閃到前面:“公子，還是讓我先去看看吧！”

　對於一個阿鬥說看著眼熟的人，而這人又來歷不明，張嶷首先想到的是，那可能是個刺客。

　“張嶷，這人受傷了！”還沒等張嶷過去，阿鬥率先開口說道。

　果然，這人被架到近前的時候，一股單單的血腥味從他身上散發出來。

　“讓開，快讓開！”兩名僧人架著中間的傷者，就向寺院裡走去，阿鬥很自然的讓開了一條道路，而後轉頭望去，才發現這傷者的背上有一條深可見骨的傷痕。

　“咦……這傷痕……像是刀傷，張嶷，你注意到了麽，這傷痕中間深，兩邊淺。怎麽這麽眼熟?”

　“公子，上次那些羯人的武器造成的傷口好像就是這樣的。”

　“哦，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去西域的時候，那些從安息、龜茲等地來的商隊，他們的護衛武器和咱們中原的武器大不相同，我想應該能造成這樣的傷口。”說到這，阿鬥眉頭一皺:“難道是西域有變?走，咱們上前看看。”

　此時，那傷者已經被抬到了院中。

　“這是怎麽回事?”賴信覺羅開口問道。

　“大師，他是我二人在城外發現了。那時候他就已經深受重傷了，我佛慈悲為懷，所以我們便將他架到這裡來了。”其中一個僧人開口說道。

　這時候，從裡面走出來了一名中年僧人，這人身高九尺，身材壯碩，鼻子高挺，眼窩深陷，看起來倒是有幾分西域人的相貌。

　這中年僧人走上前來，仔細的查探了一下傷口，而後開口說道:“這是烏孫人留下的傷口。他只是失血過多體力不支而已。把他開進去，我去煮點補血的藥先給他灌下去。”

　“烏孫?”遠處的阿鬥聽到那中年僧人的話，也感覺到有些不妙。烏孫距離雍州路途遙遠，這人被烏孫人所傷，竟然跑到了雍州長安城，事情裡面透著一股子蹊蹺。

　突然間，阿鬥腦子靈光一現。

　“張嶷，我想起來了。這人我確實見過。”

　“公子見過?”

　“若是我沒記錯，這人應該是個氐人，當初我在蒲臨的帳下，遠遠地見過人。”

　阿鬥的記憶力非同一般，絕對能夠達到過目不忘的地步。但是這個過目不忘也是相對的，如今是想要特意記住什麽事情，的確可以過目不忘，而若是見到過的任何東西都牢牢的記在心中，就是神仙也做不到。所以剛剛阿鬥只是看這人眼熟，如今才想起來。

　“可能是氐人那邊有變。張嶷，咱們先回去，另外找京兆尹派人過來查探下，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情。”

　如今的京兆尹名叫龐林，正是龐統的親弟弟。

　龐林和龐統諸葛亮等人一樣，也是鹿門學子，小時候也曾經跟隨龐德公學習。只是龐林的資質遠不如龐統與諸葛亮，當然既然是出自鹿門，比起一般的人來是強了不少。

　當初劉備出征雍州的時候，命龐林為參軍，後來劉備攻下長安，便命龐林為京兆尹。這京兆尹的官職聽起來雖然不大，只是管理一個長安城而已，但是實際上卻是責任重大。這就好比後世清朝的順天府尹，官雖然不大，但是卻有上朝議政的權力。

　讓龐林當京兆尹，也是說明劉備對龐林的信任，同樣也是因為認可龐林的才乾。這龐林雖然不是什麽宰相之才，但是管理百裡范圍，還是綽綽有余的。

　接到阿鬥的聖旨以後，龐林二話不說，馬上帶人去了那所寺廟。當龐林到達那所寺廟的時候，那受傷的人還沒醒，一直等到黃昏的時候，那受傷的人醒了，龐林才知道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龐林面色鐵青的從寺廟中走了出來，看了看天邊已經慢慢的籠罩上了一片昏暗。遠處的幾座民宅當中，已經隱隱的能夠看到微微的燈火從房間內透出。

　“此事事關重大，現在陛下應該還沒有休息，馬上去還來得及！”想到這裡，龐林邁開步伐，向皇宮的方向走去。

　突然間，龐林止住了腳步。

　對於這位年輕的皇帝，龐林沒有加過幾次面，更談不上什麽了解。所謂伴君如伴虎，如此重大的事情，就這麽上報的話，若是皇帝發怒，龐林可吃不消。

　龐林一招手，喚來身邊的下人，開口說道:“你快去大爺那裡，把大爺請到皇宮，就說西域那邊出大事了！”

　看著下人一溜小跑奔向了龐統府的方向，龐林微微的松了一口氣，同時心中默默念叨著:大哥啊，你可要快點過去啊！

　“龐愛卿，事情都查清楚了?”阿鬥開口問道。

　“回稟陛下，都查清楚了。”龐林咽了口唾沫，頭上漸漸的浮出了幾滴冷汗。要知道如今可是秋末冬初，而大堂中也比較空曠，龐林冒了一頭汗，只能說明他太緊張了。

　“龐愛卿，不必緊張，慢慢道來就是了。”

　“是，陛下。據臣所查，那名受傷的人乃是氐人，是蒲臨麾下的一員將領。他之所以到此地，是為了向陛下求救的。”

　“求救?到底是怎麽回事?”

　“回陛下，當日氐人領兵助我與徹裡吉交戰，氐部呂歸卻趁著王部空虛，佔領了王部，而後呂歸進攻蒲氏，卻遭到蒲氏的埋伏，全軍覆沒，呂歸害怕苻健回軍以後會報復，於是帶著族人逃走。而數日前，呂歸卻突然回來了，而且這呂歸並不是一個人回來了，他還帶來了十萬烏孫精騎！”龐林緩緩說道。

　“烏孫人?是大昆彌，還是小昆彌?”阿鬥開口問道。

　“回陛下，是小昆彌。”

　烏孫的首領被稱為昆彌，又叫昆莫，昆彌在烏孫語言中是天子的意思。當年大漢明著和親，暗地裡卻偷使離間計，使得烏孫分裂成了大昆彌和小昆彌兩部。如今過了三百余年，烏孫還是沒有統一。

　這小昆彌的勢力范圍是大昆彌的西面，更靠近西域諸郡，所以平日裡，小昆彌對西域是垂涎三尺，只是羌人勢大，小昆彌不是羌人的對手，所以一直隱忍。如今羌族兵敗，徹裡吉更是身死，羌人陷入了分裂當中，這對小昆彌來說可是一個好機會。

　而恰好這個時候，呂歸來投，呂歸熟悉氐人部落情況，有了呂歸這個內應，小昆彌進攻西域氐人可就簡單的多了，於是小昆彌不顧當年與蒲氏先祖定下的承諾，領兵十萬，進攻氐人。

　而氐人一方，由於苻健身死，也造成了權力的真空，蒲臨實力雖然強大，但是還遠遠未到隻手遮天說一不二的地步，所以在這一段時間內，氐人內部也忙於權力的鬥爭，結果被烏孫打了個措手不及。蒲臨無奈，隻好派手下將領前往長安，向阿鬥求救。

　可是來的這個將領也算是倒霉，在前往雍州的途中遇到了烏孫的小股部隊，結果只有這將領自己一人成功逃脫，而且背上還被烏孫人砍了一刀。而這氐人將領也算得上是一名硬漢，愣是咬著牙堅持到了雍州。

　聽完龐林的敘述，阿鬥心情沉重下來。當真是一波剛平一波又起。如今雍州剛剛穩定下來，這烏孫人就攻過來了。

　而就在此時，小黃門快步從外面走了進來，開口說道:“陛下，龐太傅求見！”

　“請！”阿鬥隻說了一個字，接著低著頭沉思起來。

　龐統晃悠悠的從外面走了進來，身上還帶著一股輕微的酒氣，可以看出來，龐統晚飯的時候是喝了一杯。

　“參見陛下！”龐統行完禮後，才小聲的文旁邊的龐林:“老二，到底出了什麽事?”

　“大哥，事情是這樣的……”龐林小聲的給龐統解釋了一遍。

　“竟有此事?”龐統也是愁上眉梢。

　自從劉備征討雍州開始，抗陸遜、伐南蠻、水淹胡軍、兵討徹裡吉，這兩年多的時間，戰事就從來沒有停息過。而如今雍州百廢待舉，幹什麽事情都需要錢糧，哪裡還能抽出多余的錢糧來，遠赴西域與烏孫作戰！

　可是若是不管烏孫，聽之任之的話，整個西域恐怕都會落入烏孫的囊中。羌人、氐人、羯人都因為大戰損失了不少，這使得烏孫一個小昆彌，竟然就能夠稱霸西域，可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龐統早就看出來了，阿鬥舍不得放棄西域，至少不會放棄酒泉以東的地帶，要不然也不會選擇建立嘉峪關。根據龐統對阿鬥的了解，這一戰，恐怕是在所難免。

　可是打仗需要錢糧，如今蜀國雖然能抽出兵馬，但是這錢糧，又得去哪裡找呢?

　上面的阿鬥緩緩的吸了口氣，開口說道:“太傅，如今城中可有多余的糧草，供大軍出征使用?”

　龐統搖了搖頭:“若是在這雍州范圍內行軍，尚能擠出一些糧草，但是若是遠赴西域的話，糧草必然不濟。”

　阿鬥低著頭思索了片刻，接著問道:“若是只有一萬人，能夠調集出多少糧草?”

　龐統想了想:“陛下，若是只有一萬人的話，能調集出三月的糧草。”

　“那若是騎兵一萬呢。”

　“兩月內，可保糧草無憂！”龐統再次答道。

　“只有兩個月麽?”阿鬥再次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阿鬥才抬起頭來，開口說道:“來人，擺駕驃騎將軍府！”

　下面龐統眼中精光一閃，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阿鬥，心中微微的歎道:陛下，你可真是好魄力啊！

　馬超自從來到長安城以後，就成了長安城內的熱門人物。

　馬超身為驃騎將軍，武將當中官位僅次於大將軍關羽，尚在張飛之上，可以說已經是位極人臣。而說到本事，馬超更是名震天下。更重要的是馬超今年還不到五十歲，正值壯年。

　馬超的正妻當年死在了楊阜手中，而馬超的其他的幾個妾室，因為出身的原因，一直都沒有被扶正，所以如今馬超的正妻這個位置，還是懸空的。於是馬超這個大號的鑽石王老五馬上被人盯上了，當馬超來到長安以後，沒過多久，便有人上門提親。

　敢找馬超提親的，都是長安城中家世顯赫的人家，一般尋常人家自然都不好意思來。而那些女兒家，也都是二八年華，風華正茂，算起來馬超是老牛吃嫩草了。

　最終，馬超看重了一個王姓人家的女兒，算起來馬超那新任嶽父也還不如馬超大，但是雙方都絲毫不在意，畢竟這種婚姻裡面，政治成分會多一些。

　不過好在馬超本來就是個大帥哥，雖然年紀大了些，但是帥氣的底子還有，所以那王家的女兒見到馬超以後，一眼就看中馬超了，再加上馬超的英雄事跡，這樁婚事也算是水到渠成。

　馬超畢竟是武將，如今雖然沒有戰事，但是仍然不會有絲毫松懈，所以當阿鬥來到馬超府上的時候，馬超正在考校幾個兒子的武藝，而馬超的那位新夫人，則站在一旁伺候著。

　當馬超聽說阿鬥來了以後，馬上帶著幾個兒子，前去迎接。

　但是沒想到，阿鬥見到馬超的第一句話卻是:“馬愛卿，朕有事要求你了……”

　阿鬥與馬超兩人單獨談了許久，阿鬥在馬超府中待到了後半夜，才離開。

　之後，馬超並沒有睡，而是安靜的坐在院中，開始小心的擦拭起了那根伴隨著自己多年的長槍。

　馬夫人端著一杯熱茶，輕輕的走到了馬超的身邊。

　“夫人，坐吧！”馬超並沒有回頭。

　“夫君，你是不是要出征了?”馬夫人開口問道。

　馬超沒有正面回答，而是放下了手中的長槍，拉住了馬夫人的手，開口說道:“夫人，天氣冷了，你應該多穿鞋衣服。”

　馬夫人也是個冰雪聰明的人，雖然馬超沒有明說，但是馬夫人卻能夠猜出幾分。

　馬夫人輕輕的依到了馬超的懷中，緩緩說道:“夫君，答應我，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好，我答應你！”馬超望著懷中的馬夫人，深情的說道。

　十月初九。

　長安城門前，文武百官都聚集到了這裡，所有人都是來為馬超送行的。

　阿鬥從宦官手中接過了官印，遞到了馬超面前，同時大聲說道:“馬愛卿，今天朕就封你為撫遠大將軍！希望你能夠為我大漢，平定西域。”

　“謝陛下，臣定當掃平烏孫，以報陛下隆恩！”馬超跪下，雙手接過了撫遠大將軍的大印。

　“馬愛卿，當年武帝封了一個冠軍侯，意為冠絕軍中，今天朕封你為撫遠大將軍，以後，你便是我大漢安撫邊疆之將軍！來人，取酒來！”阿鬥輕喝一聲。

　宦官端來了一大杯酒，阿鬥拿過酒杯，接著說道:“這杯酒，是朕親自敬給你的，希望馬愛卿你能夠凱旋歸來！”

　“謝陛下！”馬超雙手接過酒，當著眾人面，一飲而盡。

　“馬愛卿，今天，朕會帶著文武百官，送你十裡，他日，你凱旋歸來，朕也會帶著文武百官，出城十裡相迎！”

　“謝陛下隆恩！”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往西而去。既然是送行，更多的是走個形式，行軍速度自然不是很快。

　馬超陪在阿鬥身邊，不時的會欣賞一下周圍的景物。

　“陛下，您看周圍百畝良田，甚是壯觀啊！若是臣能夠有如此田地，便也不愁吃喝了！”馬超突然一指旁邊的農田。

　阿鬥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馬愛卿若是喜歡，就賞給馬愛卿吧！”

　“臣謝陛下！”馬超絲毫沒有任何的推辭。

　又走了小片刻，馬超突然一指旁邊的莊園，開口說道:“陛下，這莊園，甚是宏偉啊！”

　“呵呵，馬愛卿若是喜歡，這莊子，也賞給了馬愛卿了。”

　“臣，謝陛下！”馬超還是沒有推辭。

　後面的諸葛亮和龐統二人見到，相識一笑，而後龐統湊到諸葛亮旁，開口說道:“呵呵，這回陛下可是要大出血了！”

　“士元，你看著吧，田地、宅院都要完了，這回該要官了！”

　諸葛亮話音剛落，那邊馬超再次開口:“陛下，臣一共有四子，當年冀城之時，有二子死於楊阜之手，而如今馬秋又要隨我出征，隻留馬承一人，臣實在是放心不下啊！”

　“這好辦，朕這就封馬承為關內侯， 太子舍人！”阿鬥馬上開口說道。

　“臣謝陛下！”馬超說完，又微微的歎了口氣，接著說道:“陛下，臣是扶風茂陵人，臣在茂陵，也算是有一些故友，所謂故土難離啊……”

　“馬愛卿，等到你凱旋歸來，朕便把這茂陵，作為你的封地，如何?”

　“臣謝陛下！”馬超說完，突然下了馬，衝著阿鬥一跪到地，接著說道:“陛下，十裡差不多到了，不勞陛下相送了，臣此去定當直搗烏孫王庭，以報陛下隆恩！”

　望著馬超漸漸離去，阿鬥輕歎一口氣，心中卻默默的念叨起來:

　“當年王翦伐楚，向始皇索要良田財物，正是為了打消始皇的懷疑;朕向來是用人不疑，即使你不跟朕要東西，朕也信得過你，也希望馬超你也能夠像王翦那樣，凱旋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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