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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虎父犬子
杜昇走到大門前,只見門前站著十來個人,為首的是一個大漢,身高九尺,一臉大胡子,顯得非常的凶悍,一看就知道是個勇猛之人。
大漢身後站著個華服壯漢,這人胡子都已經花白了,看起來約六十歲左右。
華服人見到杜昇走出來,立刻走上前去,開口說道:“杜昇表弟,多年不見啊!”
杜昇馬上會意,只見杜昇疾走幾步上前,抓住華服人的手,面帶笑容說道:“表兄,好久不見,快裡面請。”
杜昇將這十幾人迎了進去,而後帶著華服人與大漢走進了後堂,關上門,才躬身拜道:“杜昇見過兩位大人,不知道兩位大人尊姓大名。”
華服人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杜昇,我叫朱靈,這位是王雙,我想你應該聽說過我們。”
“見過朱將軍!見過王雙將軍!”杜昇馬上衝著朱靈行禮。
“免禮吧。杜昇,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不知道將軍前來,所為何事?”杜昇開口問道。
“曹真大都督已經出了潼關,進攻長安,想必你已經知道了。如今大都督派我們前來,聯絡長安城中義士,與大都督裡應外合,拿下長安。”
說道這裡,朱靈掃了一眼杜昇,接著問道:“杜昇,這長安城中的情況,你最熟悉,如今長安城中應該還有不少人不想與蜀軍為伍吧!”
“回朱靈將軍,劉備剛來的時候,是有很多世家門閥不屑於劉備,畢竟劉備出身市井,只是個織履小兒而已。不過如今已經有不少人投靠了那劉賊。”杜昇回答道。
“恩,不管有多少,盡量聯絡一下吧,能聯絡到多少就聯絡多少,只要能奪回長安,陛下是不會吝嗇官爵的。另外我手下還有三百多人分批混進了城,你抽出一些人手,派人去接應接應。”朱靈說道。
“屬下遵命。”
未央宮。
阿鬥站在一面巨大的銅鏡面前,仔細的打理著身上的衣服。
只見如今阿鬥身上穿著一身粗布的灰衣,衣服的邊緣處還有幾分磨損的痕跡,腳上一雙草鞋,腰間豎著一條藤帶,上面還懸著一把破劍。再超上望去,阿鬥原本黑亮的頭髮已經變了樣,顯得很乾枯,好夾雜著一絲黃色,頭髮隨意的扎著,顯得有些紛亂,臉色也變成了淡淡的紙黃色,上面還有一兩顆不起眼的小麻子,原本一雙大眼睛也被修成了三角眼,嘴唇下面還有幾撇卷曲的小胡子。
阿鬥轉了一個圈,微微點了點頭,顯然對自己的易柔非常滿意。
前世行走江湖的時候,阿鬥就會易容術,雖然比不上那些大家,但是喬裝一下偏偏人還是可以的。更何況像是阿鬥這種內家高手是可以改變自己的氣質的,所以阿鬥易容以後,一般人很難分辨出來。
腳步聲從外面傳來,緊接著一個聲音響起:“張嶷參見陛下。”
阿鬥回過頭來,看到張嶷已經走了進來,而張嶷看到眼前阿鬥這副模樣,微微一愣,隨後大喊一聲:“大膽刺客,竟敢擅闖陛下寢宮!”
沒等阿鬥言語,張嶷抽出佩劍,向著阿鬥衝了過去。
阿鬥這才想起來,現在自己這副打扮,張嶷準是沒認出自己。而此時,張嶷已經衝倒了阿鬥近前。
阿鬥一個閃身,閃過張嶷,緊接著一把順勢抄住張嶷的手臂,開口說道:“張嶷,是朕。”
阿鬥的聲音,張嶷是十分的熟悉,聽到阿鬥說話,張嶷馬上停了下來,疑惑的打量著阿鬥,半天才試探性的問道:“你是陛下。”
“呵呵,怎麽樣,張嶷,沒認出朕來吧!”阿鬥笑了起來。
張嶷吃驚的張了張嘴,而後猛的跪下來,同時說道:“張嶷襲擊陛下,罪該萬死。”
“行了,不知者不罪。”阿鬥並沒有打算怪罪張嶷。
“陛下,您這一身打扮,這是要……”
“朕想出去逛逛。整日待在這未央宮中,快悶死了。”
前世的時候,阿鬥是行走江湖的豪俠,如今天天待在這未央宮中,讓阿鬥覺得非常的無聊。
“陛下,您是萬金之軀,怎能輕易出宮!”張嶷急忙阻止道。
“行了張嶷,別跟朕來這套,朕想走,你也攔不住朕,大不了帶著你一起去就是了。”
“臣理當保護陛下周全。”張嶷聽到阿鬥帶自己一起去,微微的松了一口氣。
阿鬥看了看張嶷,臉上突然掛上了一絲壞笑,而後開口說道:“張嶷,你這樣子跟我出去可不行,現在長安城中人人都知道你是我身邊的侍衛,所以你也得易容一番才能跟我出去。過來,讓我給你打扮打扮。”
張嶷隻好走了過去,沒過多久,一個老者就出現在對面的鏡子裡。
張嶷苦著臉望著鏡子裡面的自己,摸了摸頭上花白的頭髮,再看了看臉上那一塊塊的老人斑,心中讚歎阿鬥易容術精妙的同時,也覺得有些憋屈。一個大小夥子,竟然要扮成一個老頭子!
“行了張嶷,咱們走吧!對了,把陳到叫來,讓他們送我們出去,要不然咱們倆這人打扮,在這未央宮裡非得被當成刺客。”阿鬥開口說道。
望著眼前這個邋遢的劍客,陳到真的不敢相信這人就是當今陛下。
“陛下,讓我派一隊白耳精兵護送您吧!”陳到開口說道。
“不必了,朕也就是在這長安城中走動走動,不走遠,有張嶷陪著朕就行了。”阿鬥說著,望了望陳到旁邊一名白耳精兵的統領,開口說道:“把你的令牌給朕。”
這名白耳精兵的頭領微微一愣,隨後趕緊將自己的令牌拿出來,雙手遞了過去。
“這令牌借朕用用,用完了還你。”阿鬥說著,把令牌塞進了懷裡,帶著張嶷走出了皇宮。
陳到目送著兩人離去,而後消失在街口,心中卻微微的忐忑起來。
陳到轉過頭去,對旁邊的幾名白耳精兵說道:“你們幾個的嘴都給我嚴實點。陛下出宮的事情要是傳出去,為你們是問。”
“將軍放心,我等曉得。”
“還有,讓長安都尉多派些人出去巡邏,陛下現在可在外面,這長安城可千萬別出什麽亂子了。”
阿鬥與張嶷二人走在大街上,兩人一個是邋遢劍客,另一人是了跟班的老者,,在這繁華的長安城中,人流攢動的街道上,兩人並不顯眼。
“這長安城的人可真不少。”阿鬥輕松說道。
“陛下說的是,本來胡人進犯,就有不少人湧到了長安城。這如今曹真又攻過來了,不少人都進城躲避,所以最近幾人城中人又多了幾分。如今城中生意最好的就是客棧了,幾乎所有的客棧都爆滿!”
“大爺,行行好吧……”旁邊角落第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正拿著破碗,向來往的行人乞討。
“陛下,咱們這長安城中的乞丐背後全都有人撐著。而且這每個乞丐都有自己的地盤,不能越界,最近來了不少災民,這乞丐也多了不少。”張嶷接著說道。
“這長安城中還有丐幫啊!”阿鬥微微一愣,沒想到丐幫的歷史要比少林久遠的多。
“對了,最近來的災民還多麽?”阿鬥開口問道。
“已經不多了,水已經退了好久了,不少人已經回家了。”
“走,咱們去災民大營看看。”阿鬥說著,就往西走去。
“陛下,災民大營可在城外。”張嶷開口說道。若是在這長安城裡面,張嶷還放心,可若是出了城,張嶷可就要擔心阿鬥的安全裡。
“我知道,我就去逛一圈,很快就回來。”
如今聚集在長安城外災民大營的人已經少了很多,而且每天都有人離開災民大營回自己的家鄉。
災民大營的管理也松了很多,曹真大軍攻來,蜀軍不可能抽調出大量的兵力來管理災民,所以如今整個災民大營內,只有兩千多蜀軍維護治安,而任何人進出大營都是自由的。
長安都尉所的人每天都會來派發兩次食物,不過如今糧食緊張,所謂的食物只是粗糧磨碎了以後做成的稀粥,人吃了以後餓不死,也不會生出多少力氣,沒有力氣,自然也就不會鬧事,而這也正是蜀軍所期待的。
連綿無邊的災民大營,時不時的有幾個百姓會提著大包小包從裡面走出來,孩童們嘻嘻鬧鬧的在門前穿梭。望著這些無憂無慮的孩童,阿鬥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酸楚,亂世當中,也許只有這些孩童還可以這麽開心的歡笑吧。
阿鬥很隨意的望了望周圍,突然,阿鬥將目光停留在了遠處正在向這個方向走的十幾名大漢身上。
這幾名大漢都是一般農戶打扮,腳上同樣穿著草鞋,但是走起路來卻是趾高氣昂,特別是為首的兩人,油光粉面,一看就不像是種田的。而後面的人每個人身上都背著一個包袱,看起來沉甸甸的。
“張嶷,你看看那幾個人。”阿鬥偷偷的指了指。
張嶷抬頭望去,看了半天,開口說道:“陛下,這幾個人有古怪,特別是前面兩人,他們身上的雖然穿著普通農戶的衣服,可是這衣服很明顯是新做的,還有他們的腳,都被草鞋勒出紅印了,而且看他們面色紅潤,哪裡像是整日下地乾活的農夫。若是我們猜錯,他們很可能是奸細。陛下,要不要我把他們抓起來?”
“先不要著急,跟著他們,靜觀其變。”阿鬥開口說道。
夏侯子臧和夏侯子江並不知道,自己已經露出了很大的破綻,而且發現這破綻的還是阿鬥,兩人仍然若無其事的向前走。
夏侯惇一共有七個兒子,大兒子夏侯充,繼承了夏侯惇的爵位,二兒子便是當初鎮守長安的夏侯楙,而且還娶了曹操的女兒,在夏侯惇的兒子中算是比較有本事的。三子夏侯子臧和四子夏侯子江則是一對紈絝子弟,兩人文不成武不就。
夏侯惇常在在外征戰,沒有時間管教孩子,而因為夏侯惇是曹操手下第一大將,又跟曹操有親戚關系,所以平日裡在許都無人敢惹夏侯子臧與夏侯子江。夏侯惇死後,兄弟二人都被封為關內侯。
二人是有名的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典型的虎父犬子,沒有一點他們父親夏侯惇的風范。這次出征,本來也只是被安排在後方負責後勤與糧草的供應。若不是司馬懿有心給曹真找麻煩,說不定兩人還在潼關吃喝玩樂呢。
夏侯子江看了看前方的災民聯營,停住了腳步,而後輕輕的扭了扭腳,開口說道:“三哥,終於到了,我的腳都快被磨破了,這該死的草鞋。”
“是啊,終於到了!走了這麽長時間,我腿都麻了。都是那個曹真給我們找的麻煩,來什麽災民大營。聽說那朱靈可是去了長安城,現在想必正在吃香的喝辣的!”夏侯子臧說道。
“三哥,走吧,咱們進去。”夏侯子江說著,率先向著災民聯營走去。
阿鬥遠遠地吊在後面,跟著夏侯子臧與夏侯子江兄弟二人走了進去。
“張嶷,你說這些奸細來這災民大營幹什麽?”阿鬥開口問道。
張嶷想了想:“打聽情報?應該不會,若是打聽情報他們應該去長安城。難道他們是來策反災民的?不過這十幾人,能成事麽?”
“張嶷,你待在這裡,我去探一探他們的底。”阿鬥說著,向著夏侯兄弟走過去。
“嘭!”阿鬥撞了走在最後面的一個人,那人回過頭來,一看是一個相貌邋遢的青年,而後惡狠狠的說道:“你幹什麽!”
“對不起,對不起,沒注意!”阿鬥連連道歉。
夏侯子江回過頭來,一看後面一個人正在不住的道歉,再看看阿鬥腰間那生鏽的佩劍,不屑的說道:“行了,咱們還有事要辦,不要跟他計較了。
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隨身帶一把武器防身是很正常的。不過夏侯子江一看阿鬥這邋遢的樣子,再加上那把不知道從哪裡撿來的生鏽的佩劍,就對阿鬥失去了興趣。
“哼,算你小子走運!”被阿鬥撞到的人惡狠狠的罵了一聲,而後推了阿鬥一把。
阿鬥趁勢向後退去,幾步就退回了張嶷跟前。
“陛下,您沒事吧!”張嶷急忙問道。
“沒事,你看看這個。”阿鬥手一翻,只見阿鬥的手掌中已經多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金餅。
“陛下,這是……”
“這是從剛剛我撞到的那個人的包袱裡拿來的,怪不得他們身上的包袱看起來沉甸甸的,原來裡面都是這東西。”阿鬥說著,把金餅扔給了張嶷。
張嶷顛了顛,開口道:“陛下,這可是十足的金餅。災民哪會有這些東西,這金餅應該是收買人心用的,這些人果然是奸細,讓我去把他們抓住吧!”
“張嶷,這十幾人雖然帶了不少金子,不過他們再這裡人生地不熟,單憑他們是無法成事的,而且說不定曹真還有別的計劃。你繼續盯著他們,我回去找龐太傅,給他們設一個套。”
因為不少災民已經回鄉了,所以災民大營內有不少空余的地方夏侯兄弟很輕易的便找了幾座帳篷。
“兩位公子,裡面已經收拾好了。”
夏侯子臧點了點頭,和夏侯子江走了進去。而下人們則取出了幾塊熏肉,遞了上去。
夏侯子江撕下一塊熏肉,開口問道“三哥,如今咱們已經來了,下面該怎麽辦?咱們雖然有不少金子,但是總不能見人就給吧!”
“當然不能見人就給,這些災民裡面肯定會有頭目,咱們只要先找到那領頭之人,收買他們,事情就好辦多了。”夏侯子臧說完,將熏肉放進口中,接著道:“老四,你也累了,先休息休息吧,明天咱們就去找這災民中的裡領頭之人。”
深夜,走了一天路的夏侯兄弟一行人都已經睡著了。
遠處一個黑暗的角落中,張嶷遠遠的望著夏侯兄弟帳篷外面的篝火慢慢的熄滅,被燒成黑炭的木柴悠然的冒著一股青煙。
一個黑影悄悄的來到張嶷後面,一把捂住了張嶷的嘴。
“嗚……”張嶷剛要反抗,但是阿鬥的聲音馬上從後面傳來。
“張嶷,是朕。別出聲!”
張嶷馬上安靜下來,而阿鬥也松開了手。
“陛下,您回來了?”
“呵呵,我還帶了不少人過來。走,跟我來!”阿鬥領著張嶷向後走去。繞過幾座帳篷,來到了一片空地前。空地上,黑壓壓的站著一大片人。清一色的壯漢,不過全都是災民的打扮。
“陛下,這是?”
“呵呵,等著吧,明天就有好戲看了。”
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的時候,夏侯子臧與夏侯子江兄弟才起床。
兩人剛剛吃過早飯,下人就走來稟報:“兩位公子,外面來了幾個壯漢,要見公子!”
“壯漢?讓他們進來吧!”夏侯子臧開口說道。
片刻後,從外面進來了五個彪形大漢,這五人進來以後,帳篷內頓時顯得擁擠了很多。
為首的一名壯漢掃了一眼夏侯兄弟,一臉凶相的說道:“你們是新來的吧!”
“不錯, 我等兄弟昨日剛到。”夏侯子江說道。
“呵呵,既然是昨天剛來,想必還不知道這裡的規矩。今天我就不廢話了,這附近三千多口人都是我們兄弟罩著的,你們要是想在這裡安心住下去的話,以後得聽我們兄弟的!”大漢說著看了看兩人桌子上還沒吃完的早飯,接著說道:“想不到你們這些新來的還聽富裕!還有什麽好東西,趁早拿出來獻給我們兄弟享用。”
“你是說這附近的人都聽你的,你是這一方的首領?”夏侯子臧開口問道。
“那是當然,粉面小子,以後有我罩著你,不用怕有人找你麻煩!”大漢說道。
夏侯子臧與夏侯子江對視了一眼,兩人剛剛準備去找一個災民的首領,就有一個災民頭目送上門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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