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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我船長大人》四十八 家世
  如同一對情侶,王開和袁珺瑤走進了一家當地生意頗為不錯的主題餐廳,這個時候已經過了飯點兒,吃飯的人都已經開始陸陸續續離去,兩人還算好運,趕上了廚房收工前的最後一單,簡單地叫了幾個菜,便坐在了一個小包裡。

  兩人坐在一起之後,袁珺瑤反而變得有些扭捏和局促起來,她低著頭,不敢與王開對視著,兩隻手也有點不知道放在那裡好。

  王開目光如水,看著面前的袁珺瑤,微微歎了口氣,道:“能跟我說說那個老家夥是你什麽人麽?”

  袁珺瑤仍舊低著頭,她猶豫了半晌,低聲道:“他是我的養父……”

  王開一愣,又聽袁珺瑤道:“更是我的仇人!”

  她抬起了頭,眼中迷離著,似乎回憶著那些曾經不堪回首的往事,娓娓道:“他本名叫什麽,沒有人清楚,只是他每到一個地方,人們都叫他黃叔。在下九門的行當裡,老東西是很有本事的。他是人販子,在各個地方流竄作案,偷得孩子之後便將他們培養成慣偷。我……我也是被他拐來的,從很小開始就被教著怎樣偷東西,怎樣騙人。今天你見到的兩個孩子,也跟我是相同的經歷,都是被拐來的小孩。若是老東西能夠好好地待我們,為他偷盜也沒什麽,畢竟也算是養育有恩。可是,老東西動輒不爽就要虐待大家,甚至……甚至年紀大一些漂亮的女孩子,他還要凌辱……”

  王開一聽此言,不由怒火升起,那老貨之前對袁珺瑤那般行狀,明顯就是在袁珺瑤十幾歲的時候曾經侵犯過她,想起這個如花似玉的姑娘的遭遇,王開真是惡從膽邊生,他道:“居然是殺了一個無恥的人販子嗎,看來這麽痛快地讓他死了還是便宜他了。”

  袁珺瑤美眸中閃爍著感激,對王開道:“真的很謝謝你,他是我們所有人的一個噩夢。”

  王開點點頭,又問道:“可是你早已經成年了吧,為什麽你不能向警方舉報他?即便你有前科,匿名舉報總可以吧。”

  袁珺瑤自嘲地一笑,道:“警察真能管用?如果真能管用,老東西就不會害了這麽多人了。這老東西很有一手,我們在每個城市不會停留太久,但是就這點時間內,他就能夠拉起自己的一彪人馬,甚至跟當地派出所之類的地方拉上關系,有一次我們的一個弟弟偷跑了,居然是民警幫著老東西將他逮回來的,從此我就徹底失望了。”

  王開又歎息道:“你留下來,就是想要救走你的那些弟弟妹妹吧。”

  “是,我需要錢,我需要很多錢養活大家,讓大家不再重複我的路,能夠快快樂樂地長大,好好上學,將來有一個好好的出路,能夠光明正大地在這個社會中立足,而不是做一輩子的賊偷。”她原本柔柔弱弱的語氣變得字字鏗鏘,說得異常有力,王開能夠感受到她那不能移易的堅定。

  王開明白,雖然袁珺瑤在汙泥中成長,並經歷了諸多的苦難,但她仍舊有著一顆善良的心,這是難能可貴的。他伸出手拉住袁珺瑤的柔荑,輕聲道:“苦了你。”

  袁珺瑤搖搖頭,眼淚卻大滴大滴地淌了出來,沒有說話。

  “如今那個老貨倒了,你們都自由了,哪個不開眼想要找麻煩,得看看過不過得了我這一關。既然這件事我遇上了,我便奉陪到底吧。今天的這錢,我不拿回去了,就當做照顧你的弟弟妹妹們的撫養金吧。不過就算有錢,一窩小崽子們要好好長大,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我想,有可能的話,還是去尋找他們的父母吧,畢竟家庭能夠帶給孩子的東西,是相當寶貴的。”

  袁珺瑤驚詫地看著王開,很快這情緒又轉化成了驚喜,她抱住王開,感激地對他說:“謝謝你,真的謝謝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

  王開很想口花花地說一句“肉償即可”,不過他還是管住了自己的嘴巴,只是點點頭,沒有說那些不合時宜的話。

  “這兩天,你把你的那些弟弟妹妹們召集起來,有麻煩便告訴我,我來解決。嗯,至於尋找親人的事情,我倒是覺得你的家庭可能是最好找到的。”

  袁珺瑤又是一驚,她急忙問:“你知道我的家庭?”

  王開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問道:“你是什麽時候被拐的,對以前的名字和家人還有印象麽?”

  袁珺瑤失落的搖搖頭道:“我很小便被拐走了,可能是四五歲的時候,沒有太多印象了,叫什麽我也不清楚,對於以前的家人印象很模糊,不過好像那時候我們家生活很是優越,我還記得我被拐時穿的公主裙,很漂亮,不像是普通人家買得起的兒童服裝。”

  王開拿出手機,說道:“把握似乎又多了一些,我得打個電話驗證一下。”

  電話直接撥到宋高第那裡,他沒有選擇宋梓宸,首先他本人跟宋梓宸現在還算有點疙瘩,直接打電話過去難免尷尬,而且也許宋梓宸也並不清楚自己是否有一個姐妹,至少她從來沒有提過。不過作為長輩,宋高第顯然是清楚自己哥哥家是有幾個孩子的,就算袁珺瑤不是宋梓宸的親姐妹,也許也是沾親帶故,問宋高第也更加保險。

  電話接通,宋高第的口氣挺親熱,道:“啊,是小王啊,最近如何,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呢?”

  王開離開中海之前可是幫宋高第把天都捅破了,這一陣宋高第也是忙碌,料理後白三合時代的中海治安,以及追查神秘的殺星大聖,都佔用了他不少的精力。

  “宋局啊,其實我是一件事情想要問你的。我想問問,宋警官她有沒有什麽姐姐妹妹啊。”

  電話那邊的宋高第十分驚愕,片刻後打趣道:“怎麽,覺得我們家梓宸攻克難度太大,想要看看有沒有其他好姑娘嗎,哈哈,不過很不幸啊,我大哥家就兩個孩子,梓宸和她哥哥,沒有其他孩子了。”

  王開暗道:“難道真的跟宋家沒有關系嗎?

  他又追問道:“宋局,冒昧問一句,宋家有沒有失落在外的女孩子呢?嗯,我的意思是,從小丟了、被拐的孩子。”

  宋高第差點把手中的電話掉了,他的語氣突然變得冷厲和嚴肅,大聲道:“你說什麽?”

  王開並不為他的威嚴所動,仍舊問:“有麽,宋局?”

  電話裡是長達十幾秒鍾的沉默,最終宋高第長歎一聲,道:“你是從哪裡知道的,這不會是梓宸跟你說道吧?她自己關於這事的印象恐怕也不深了。沒錯,我們家確實有一個被拐的孩子,她正是梓宸的孿生姐妹。我大嫂二胎生下的是一對雙胞胎,就是梓宸和她的妹妹梓妤,梓妤在四歲的時候被拐走了,至今下落未明,我大嫂也傷心過度,在梓宸八歲的時候得病去世了。”

  聽了他的話,王開松了一口氣,然後對宋高第道:“宋局,我想你們家的梓妤,我找到了。”

  這回宋高第更為驚訝,“什麽?你找到梓妤了?“

  “嗯,我最初是不能確定的,但是她跟宋警官實在長得太像了,我詢問了她的經歷,才知道她是被拐的,便長了個心眼,給你打了個電話。”

  宋高第驚喜到無以複加,對於宋家這樣的門庭,貴不可言,官場上的進境其實已經淡薄,畢竟已經扎根很深,只要不犯錯,便不會有大問題,對於家族親情的重視,甚至一定程度上比那些東西更加看重。

  “真的太好了, 能讓我跟梓妤通話嗎?”宋高第已經淡定不能,語音都似乎顫抖。

  王開把手機交給袁珺瑤,對她道:“幾乎能夠確認了,電話裡是你小叔,想跟你說說話。”

  袁珺瑤看著王開的電話,似乎有些怯怯,但又含著希望,“可是我不知道該說什麽。”

  “隨便說吧,很快我就會帶你去見你的家人。”

  袁珺瑤點點頭,拿過電話來,坐在那裡跟宋高第講了一會兒,主要就是說了一些自己那些並不深切的兒時記憶,宋高第很快便認定這個與自己通話的女孩兒,就應該是自己大哥失散多年的小女兒。

  電話交還給王開,宋高第深切地道:“小王,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要是沒有你,我大哥一家人可能一輩子都沒法團聚了。你盡快帶梓妤回中海,我這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我大哥一家,拜托了!”

  “嗯,宋局,包在我身上了,等我買好機票,便通知你們。”

  電話掛了,王開看著仍舊似乎身在夢中的袁珺瑤,摸了摸她的臉蛋,道:“怎麽了你?”

  袁珺瑤握住了王開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道:“真的跟做夢一樣,那個老東西死了,我又找回了家人,所有的好事都來找我了,這都是你給我帶來的!”

  王開柔聲道:“人的運氣都是均衡的,只不過是你運氣壞了太久,從現在開始,你要轉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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