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木莎,似乎除了小的時候那幾年時間總是朝夕相處以外,後來再遇到總是聚少離多,都是匆匆見上一面就會面臨著分別。木縈想起方才莎莎走之前看向自己不舍的眼神,不由得歎了口氣。
修士就是這樣,別說好朋友和親人了,便是伴侶也不是總在一塊的,而且與凡人相比,修士們在分別後甚至不一定能保證還能再見到親人,危險太多,誰能保證一定能活著再見面呢。
木縈變回了喬靈的容貌,把斑點也給放了出來,木縈對木莎說的話並不僅僅是安慰,而是她真的有打算在禁月之森這裡尋上一些靈草,然後采摘後帶回去的。
禁月之森裡的靈草有很多,還有一些是只在這裡才可以生長的植物,木縈所在的這裡身處森林的中部,這裡的靈草數量比起外圍地區要多上不少,當然,靈草並不是稀有的品種,但就算如此,當數量夠多時也是一筆不小的財富。
當然了,木縈摘靈草並不是為了賣錢,而是想要自己用,豐富自己的靈草庫罷了。
靠著她的神識,木縈避開了好幾頭高階的妖獸,其實若說高階倒也並不算高,只是比起木縈來說,才的確是有些高了。
這天晚上,木縈找了個小山頭,自己挖了一個能容她坐進去的不太深的洞,在周圍擺上了迷蹤陣,然後就坐在了裡面修煉,打算等黑夜過去。禁月之森裡的夜晚十分恐怖,白天時妖獸還有意的避著些人類修士。只有當比人類修為高的時候才會對戰,然而到了晚上卻是妖獸的天下,它們仿佛知道修士們在夜間行動不便。所以一般一到夜間,它們就會相當活躍,或是覓食或是尋找修士來充當獵物,所以禁月之森的晚上很危險。
對於生在這裡的妖獸來說,夜晚比白天要方便許多,因為環境對它們有利。可是修士卻不適應這裡的黑暗,所以只能避其鋒芒。
雖然有些危險。但是木縈來這裡也不是第一天了,所以擺好迷蹤陣後就很淡定的開始修煉。
自從離開了丹香山,木縈就發現大宗門和外面是真的不一樣。哪怕是在連家這樣的修仙大家族,其中的靈氣也是根本沒有辦法和一個門派相比的,也幸好木縈修煉並不是跟別的修士一樣靠靈氣,而是依靠煉丹。否則她的修為肯定不會漲的這麽快速。
雖然打坐著。可是木縈並沒有放松對周圍的戒備,突然,她感覺到周圍有什麽動靜,於是立刻就停止了修煉,同時也睜開了眼睛。
……好吧,雖然眼睛是睜著,但是跟閉上也沒有太大的差別,如果是高階修士。尤其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那不管是白天還是黑夜看東西都是一樣的。並沒有影響,可是她畢竟只是練氣期,所以自然會影響到她看東西時的清晰度。
她現在雖然是在一個小的山洞裡,可以用月光石照明,可是在夜間沒有人會用月光石的,用了雖然自己可以看見周圍的東西,但是同樣的,你也會成為靶子被周圍的妖獸看到。
越來越近……腳步聲,喘息聲,還有走路時與和地面的摩擦聲響……
木縈的面色嚴肅起來,不是因為有人要來,而是因為這個人明顯是衝著她這個山洞來的!
木縈明明在洞口布置了迷蹤陣的,不管是金丹期以下的妖獸還是破陣水平不高的修士,都看不到她這個洞口,可是這個人卻是直直的朝著她這裡而來,這說明……這個人要麽修為夠高,要麽就是陣法水平很強!
雖然天黑,可是隨著那人與木縈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木縈也已經看清了來人是誰。
那人身著一身黑色鬥篷,連帽子都戴在頭上,整個人幾乎與黑色融為了一體,他似乎受了傷,步履踉蹌,但是他並不是自己過來的,在他的懷中,還抱著一隻……鳥?
木縈只能大概看到那是一隻鳥,因為它的小腦袋和翅膀實在是太明顯了,雖然比普通的鳥要大上一點點,可的確就是隻鳥。
木縈此時已經站起了身,這個人一開始就奔著山洞而來,說明他早就看破這裡已經被人布了陣法,到了這個時候她就是想避也是避不掉的了。
很快,那個人和一隻鳥就出現在了木縈的視線中,木縈在洞前明明擺著陣法,可是他就像是沒有看見一樣直直的朝著洞口走了過來,下一秒,就直接出現在了木縈的眼前!
木縈就站在那裡,不躲不藏的看著他,可他卻一直低著頭,雙手緊緊的抱著懷中的那隻小鳥,就像是洞裡根本沒有木縈這個人一樣。
木縈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他走過來,坐在地上,然後手輕輕一揮,整個洞裡就被月光石給照亮了。
他低著頭,小心翼翼的把小鳥放在了地上,木縈不由得隨著他一起把視線放在了那隻小鳥身上,當看到小鳥時,木縈的眼睛就不自覺的瞪大了。
剛才鳥被他一直抱在懷裡,所以木縈只能看到它是在閉著眼睛,可現在洞裡亮了起來,他又把小鳥放在了地上,所以木縈看的很清楚,那隻鳥的傷勢實在是太重太重,就像是已經沒有了呼吸一般。
它的一隻翅膀呈著扭曲的角度垂在軀體上,很顯然已經斷了,不僅如此,它的胸口處還有著一處傷口,那是個很深的口子,鮮血把它周圍的白色羽毛都染成了血紅色。這些傷已經讓木縈覺得夠詫異了,可是那個傷口外面竟然還有一圈青紫色的痕跡!
它中毒了!
木縈看著這隻小鳥,感覺自己身上都有些不舒服起來,它傷的也太重了,傷口那裡已經是在它的胸口處,傷勢本身就很致命了,這還不算什麽,在那個傷口上竟然還有毒素!
那個人穿著黑色袍子,木縈看不到他的修為,但是她和那個人待在同一個山洞裡,卻覺得有一股莫名的壓迫感,明明這個人並沒有對自己怎麽樣,甚至連看自己一眼也沒有,可是木縈就是感覺到一種威嚴,也是這種威嚴讓木縈覺得這個人肯定是個高階修士。
那個人自己也受了傷,傷口好像是在腹部,之所以說是好像,是因為木縈並沒有在他身上找到外在的傷口,只能憑借著偶然彎著腰的姿勢猜測出來。
那個人一直低著頭,木縈只能從他的側面輪廓看出他是個男人,在他進山洞前,木縈還以為他進來後會對自己不利,可是這個人從頭到尾就像是沒有看到自己一樣,連一眼都懶得看自己,而是把所有的注意力和心神都放在了那隻小白鳥上,這讓木縈不由得有些無語。
木縈看見他查看過小白鳥的傷勢後,就取出了一個瓶子,然後在自己的手心倒了一顆丹藥出來,接著就在木縈的詫異眼神中把丹藥塞到了小白鳥的口中。
木縈卻暗中搖了搖頭。
“為何搖頭。”
當清澈爽朗的聲音傳來時,木縈還一時無法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木縈才意識到,這個人是在和自己說話。
也不怪木縈反應遲鈍,而是那個男人直到這時還沒有抬頭看木縈,所以這才讓她覺得剛才只是幻覺而已。
“你喂它回夢丹是沒用的。”
木縈對丹藥的熟悉度相當高,因此只看一眼那個人倒出來的丹藥,就知道那是四品丹藥回夢丹。回夢丹是生肌療傷好藥,雖然功能沒有六品歸心丹那麽強大,但是還是很不錯的,這種丹藥一般人家是根本見都不會見過的,可是眼前這個男人竟然給這隻小鳥吃。
木縈已經意識到這個小鳥可能是這個男人的靈寵了,要不然他也不會喂給它吃這種藥,可是即使是喂了它珍貴的回夢丹,卻依然治不了小白鳥的病。
白鳥身上的傷固然嚴重,可是木縈幾年製藥師的活計也不是白乾的,她只看一眼,就知道小白鳥之所以昏迷不醒,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傷勢重、失血多,可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它身上的毒。
木縈對毒也是了解不少的,可是卻沒有發現小白鳥身上的毒是什麽妖獸造成的,這種青紫色, 好似很少見。
男子在聽完木縈的話後就沒有再接著說什麽,可是木縈卻發現他身周的壓力又大了些許,讓木縈都有些喘不過氣了。
他在喂完回夢丹後,就仔細的盯著那隻無動於衷的小白鳥,過了片刻,小鳥身上的傷陸續都好了,血也止住了,可是那一圈青紫色卻依然存在,這說明白鳥的毒根本就沒有解。
回夢丹隻治傷,不治毒。
木縈看見那男子正盯著白鳥發呆,卻冷不丁又聽到一聲:
“回夢丹沒用,那百解靈呢。”
可是木縈卻沒有回答,不是她不想回答,而是她被眼前所看到的晃花了眼。
一直低著頭注視重傷的小白鳥的黑衣男子在此時抬起了頭,木縈在看到他面容的一瞬,就覺得整個洞府中的月光石都黯然失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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