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遙真君……?”
看到楚臨的道來,譚淵顯然是非常吃驚的,直到此時方才反應過來,連忙站起身驚詫地看向他。一直以來都只知道師傅與羅小柔關系匪淺,現在看來,師傅她與煦遙真君竟也是十分熟稔的,可為什麽沒有聽她說起過?
楚臨聞聲看了譚淵一眼,神色淡淡地對其點點頭,接著便隱晦的朝著木縈處使了個眼色。
“譚淵,你且先回去吧,在陣法裡待著不要出去。”木縈瞬間就明白了楚臨的意思,轉頭對著譚淵吩咐道。
不管是楚臨還是瑤光,都來自浮靈大陸的人,瑤光現在身上的異常恐怕也是從那裡帶過來的,兩人談話間免不了要提起浮靈大陸的事,這種情況下顯然譚淵是不適合留在這裡的。
譚淵有些好奇的看看楚臨,又看看木縈,再向昏迷不醒的瑤光瞧了一眼,眼眸中光芒一閃,乖巧的點頭離開了。
“這是一種火毒,瑤光她曾經沾染過一種靈火,身體受到了損傷,每年都要遭受一次這樣的折磨。”
楚臨語氣淡然,看完瑤光的情況後便直接在木縈身側坐下,“她的狀況無藥可醫,這種痛苦都要自己受著,只要熬過了這一夜就自然沒事了。”
原來是靈火的緣故,木縈恍然,難怪她身體上的熱度這般高。
這靈火來源於浮靈大陸,也難怪木縈看不出來它的來歷。楚臨說到瑤光沒有生命危險時木縈還松了口氣,可是一想到瑤光每年都得忍受一次這樣的痛苦,她就覺得有些微微的心疼。
“怎麽會這樣呢,難道沒有任何方法可以根治她?”
木縈扭頭又看向了瑤光,此時的她無意識的咬著嘴唇。頭髮都已經被汗水給打濕了,身上也紅通通一片,只看她的模樣便能想象到她現在是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了。
“方法……倒也不是沒有。”
楚臨聞言,面上浮現出了有些古怪的神色,不過卻並未說明。
“既然有辦法,怎麽不去做呢?”木縈聞言不由得有些迷惑的追問,“她這樣已經持續多久了?”
“估麽有百余年了吧。”楚臨想想後有些不確定的說道。
“一百年??”木縈震驚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楚臨。“都痛苦成這樣了,她竟然能強撐了一百年?”
若是一年兩年如此也就罷了,找不到解決之法所以強忍著也還情有可原。但是瑤光這樣都已經一百年了,既然有解決的辦法,那為何不去做呢?這真讓木縈百思不得解。
若是她處在瑤光這樣的處境,若是真被她知道了解決之法。恐怕是刀山火海她也得闖一闖,畢竟這樣的痛苦每年都得來一次。換成誰也受不了,那還不如找個一勞永逸的法子一次性解決它。
而且看今天瑤光當時的表情,很明顯這種感覺是說來就來、毫無預兆的,否則她應該早早就找個地方一個人待著了。而不是突然感覺到異常後甚至來不及跟她們多說就避開了。
“她倒是想……”
楚臨唇角扯出一個嘲諷的表情,話說到嘴邊卻是又住了口,讓木縈聽著越發的奇怪了。
“你倒是說清楚。為什麽……”木縈正待追問,卻看到有個人正朝著他們這裡走來。發現來人的身份後木縈就是皺了皺眉,停下了話音。
“你把我叫過來幹什麽?有事還不說清楚,你……”
楚逸過來時臉色十分不好,跟楚臨說話時眼裡也淨是不耐之色,可是說著說著就發現了瑤光的存在,當即就是一愣,面色有些不自然起來。
“你們都在這啊,到底有什麽事?”
他不知為何不敢去看瑤光,只是看到她在這裡後就好似有些尷尬的樣子,連忙把頭給轉開了,並沒有仔細去看她,也因此沒有發現她的異常。
楚臨見狀就冷笑一聲。
“什麽事?你看看她就知道了。”
“嗯?”
楚逸有些愣忡,疑惑的把頭轉回來,這一眼就發現了瑤光的異狀來。
起初他看時,還以為瑤光正靠坐在石頭邊上休息,當時他就不自覺的想,自己都來了,她竟然坐著沒有吱聲,這可真是稀罕。可是現在看來她哪裡是坐著休息,分明就是昏迷不醒了!
心驚之余的楚逸連忙走上前幾步,近距離去看瑤光的情況,當他看到瑤光的模樣時就是一驚,“她這是怎麽了,你對她做了什麽!”
說話時的聲音簡直就是呵斥,似乎是在指責瑤光這個樣子全是被楚臨所害的一樣。
木縈不由得皺起了眉。
楚臨卻是唇角一勾,似笑非笑的看向楚逸,“她是怎麽回事,你難道真的不知道?那你不妨再仔細看看她究竟是怎麽了。”
楚逸聞言就是一愣,有些狐疑的低下頭,認真的打量起瑤光。
“她這是……”
說到這裡,楚逸的心頭就是“咯噔”一聲,剩下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
“她瞞了你一百年了,可恨你竟然一點也沒有發現。”楚臨搖搖頭,聲音中不知是歎息還是諷刺,“幸得瑤光此時是昏迷的,否則聽到你的話還不知是得要多傷心。”
楚逸一臉茫然,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張著嘴巴卻發不出半點聲響,直到過了許久後他仿佛才是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一般:“一百年……這一百年,她都是這麽過的?”
“是,她中的這火毒一年複發一次,每年都會有一夜飽受折磨,天亮後就算醒了也會渾身虛脫無法動彈,足足躺上三日方可恢復如常。”楚臨看著瑤光,眼神中飽含著憐憫和同情。
楚逸嘴唇顫抖了幾下,沒有說出話來。
“也就是說,在這三日四夜的時間裡。她都毫無自保能力,她平日裡甚少一個人外出,就是因為她爹擔心她的病突然發作後會遭遇不測,所以一直不讓她私自出門,這個時候的她別說是修士了,就是隨便來個低等妖獸都能置她於死地。”楚臨緩緩說道:“可是她卻不聽不理,為了跟著你。她總是一個人偷偷跑出家去。而每當這種情況要來臨時,她都會突然間離開,找個無人的地方度過這難熬的時間。”
“一百年了。這其中有好幾次都是險之又險差點出事,若非如此,她爹又怎會對你那般氣惱,她一失蹤便會到你家要人?”
“楚逸。你摸摸自己的良心,看到一個姑娘為你做到這種地步。你還忍心如此對她嗎?”楚臨最後一句話說出後,已然顯得有些憤怒,怪罪楚逸不懂得珍惜。
楚逸傻傻的站在原地,眼睛直盯盯地看著瑤光。眼神複雜無比。
“一百年,她竟然從來都不告訴我。”
他許久才說出這麽一句話。
“告訴你有用嗎?”楚臨冷哼一聲,“你當時要去收服靈火。你要去她便要跟,結果為了幫你收服那灼心靈火。她自己卻是中了火毒,可你事後卻只顧著得到靈火的興奮,哪裡會注意到她的身體已然留下了隱患?”
“她不舒服了好幾日,忍過那幾天后身體便沒有什麽不適了,她本以為應該沒有大礙,可是哪知卻落得了如此痛苦的病根,一年就會承受一次這樣的折磨,最重要的是這一夜不知會發生在何時,讓她連個心理準備都沒有就會突然到來,自從她知道自己的這個情況是因為火毒而起後便四處打聽如何根治,最後雖然真的被她查到了如何根治的方法,可是奈何方法雖有卻也無用,她的病終究是無法治好。”
“等等,你說可以根治?怎麽治?”
楚逸一愣,接著臉上就不由得露出了笑容,有些急切的追問起了楚臨。
“自然是可以根治。”楚臨淡然看向他,“而且根治的方法也很簡單,只要身懷灼心靈火的男人跟瑤光結成雙修道侶,瑤光體內的火毒自然便可輕松解去。”
楚逸聞言,笑容瞬間就僵在了臉上。
木縈也愣住了。
方才從他們的談話中了解到,瑤光是為了幫楚逸得到灼心靈火才中了這個火毒,之後楚逸又沉浸在得到靈火的興奮之中,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瑤光的情況。
這麽說來,楚逸便是灼心靈火的主人了。
所以……想要讓瑤光的火毒消去,只需要楚逸跟她雙修就好了??
得知瑤光解毒之法的木縈不僅沒有放松,反而心頭更加沉重了。
她可記得瑤光與楚逸相處時的樣子,瑤光對其百般熱情,可是楚逸對其卻分明是不耐加厭惡。不管是因為感情還是為了解毒,瑤光都是想要跟楚逸在一起的,可是楚逸卻顯然對她無意,在這樣的情況下,瑤光如何肯把真相告訴他?
難不成說,我中了火毒,需要你跟我雙修我才能好?
經過這些時日的了解,木縈算是對瑤光的性格也有了幾分認識,這個姑娘看似大大咧咧,可是實際上卻相當敏感的,這樣哀求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瑤光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難怪明明有解決之法,可瑤光還是這樣忍受了一百年的痛苦。
與此同時,木縈也明白為何之前她問楚臨時,他會是那樣一副神情了。
“她是為了我才中了火毒,她若是把這事告訴我,我一定會救她的。”楚逸抿了抿唇,有些不自然的說道。
“你心裡有別的女人,把她的一片心意踐踏的不成樣子,在這樣的情況下你要她如何開口?我想她就算是疼死,也是絕對不會把臉放在你腳下讓你踩的。”楚臨看著他冷冷說道。
楚逸默然了,不由得看向瑤光。
瑤光渾身發紅,身體想來痛的厲害,時不時的就會蜷縮起來,偶爾還會有難忍的痛苦呻、吟聲發出。
灼心靈火,就是在浮靈大陸也是相當霸道的一種火焰,修士若是碰到它,火焰就會從修士的心臟處燃燒,直至把整個身體都燒成粉末。
瑤光中的便是這灼心靈火的火毒,雖然不知道這火毒與火焰相比有什麽不同,可是只看瑤光的模樣便能想像出火毒的威力絕對不算小,一次況且如此,而瑤光卻是忍了百年。
想到這裡,楚逸就覺得心裡沉甸甸的,有些酸,有些澀,還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他看著瑤光痛苦不堪的模樣,忍不住就在她身邊蹲下身來,手不禁的就伸了出去,撫在她的眉間,似乎是想要撫平她的痛苦一般。
看著楚逸的動作,木縈眼睛微微一閃。
楚逸真的對瑤光毫無感情?恐怕不見得吧。
木縈並不知道楚逸喜歡的女人是誰,也不知道他與瑤光還有那個女人之間究竟發生什麽事,可是楚逸對瑤光的態度卻有些複雜,說是厭惡似是有,說是不耐也似有,而說起喜歡……好似也有一些。
這種感覺很微妙,也許只是出自女人說不清道不明的直覺,但是從第一次看到瑤光與楚逸的相處,木縈就覺得楚逸對瑤光並不是全然的不喜,也許在厭惡的表面下,他掩藏的是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感情。
對於木縈和譚淵來說有些燙手的溫度,在楚逸那裡卻似完全沒有知覺一般,也許是因為他是灼心靈火的主人,那種火毒對他而言並無作用,所以木縈便看到楚逸一下又一下的撫在瑤光的眉頭上,而瑤光在他的輕撫下卻好像是舒服了些,因為她的眉頭在不知不覺間已經不再緊皺了。
楚逸看著她,眼神不自覺的柔和起來。
“楚逸,時隔兩年多年,我們也該談談月嬈了。”
楚臨靜靜的看著這一幕,在看到楚逸的動作後便站起身,冷不防的說了這麽一句。
楚逸的動作猛然間一停,他的臉色也在與此同時沉了下來,他站起身面對楚臨,“你還有臉跟我談月嬈?你不配!”
楚臨對他憤怒的態度無動於衷,“沒有什麽不配的,我所做一直遵從我的內心,在這個過程中傷害到她並非我的本意,可是若是再重來一次,我依然會有同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