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金丹突破到元嬰,所需要的靈氣是一個非常恐怖的量,如果沒有他布下的聚靈陣,木縈也許仍然可以達到,但是這中間所要受到的波折與風險便會增多。
而如果在過程中但凡出現一點問題,那會出現什麽樣的後果,恐怕是誰都不想看到的。
明明可以一步到達,又為何非得走彎路?
楚臨眼中的掙扎之色一閃即逝,接著就長舒一口氣。
“罷了,便做回小人吧。”
話音剛落,楚臨便踏進了自己所布的陣法之中。
溫泉周圍霧氣濃鬱,熱氣把人籠罩其中,但楚臨一走進陣法後還是一眼便看到了那個坐在池中,緊閉雙目的女子。
她的頭髮緊緊貼在臉上,只有脖子以上露出了水面,此時的她蹙著眉,緊咬著唇,似乎身體正在承受著痛苦。
走進陣法之後,楚臨更能深切的感受到周圍的靈氣在大量的朝著木縈湧去,她的身體就好像是個無底的容器,不管靈氣來的有多麽龐大,多麽快速,她都在源源不斷的吸收著。
但是,楚臨的眉頭卻皺了起來。
不夠,這靈氣遠遠不夠。
齊星大陸的靈氣本來就稀薄的厲害,此處只是一個尋常的山脈,靈氣資源並不突出。若是木縈此時在仙雲宗,那門派的靈氣還能助她一臂之力,可是在這裡,靈氣顯然是有些跟不上的。
這就是為何那些大宗門容易出元嬰期修士,而世家子弟及散修往往難以突破金丹、到達元嬰的原因之一。
楚臨身子一躍,腳尖在水面上輕劃而過,手臂一擺便撈起了泡在池中的木縈,動作雖快卻很輕柔。甚至木縈的身體都未感覺到,接著一個閃身,便把她抱到了岸了。
“還好……”
本以為木縈著身子的楚臨在這一刻才看到她的身上還穿有衣服,那是一件純黑的內衫,黑色濕水後的透明度比起其它顏色顯然是強上許多,至少看不到她的皮膚,但是與此同時。這一幕落在楚臨眼裡卻是讓他的眼眸加深了些許。
臂彎裡的女子長發披肩。*的滴著水珠,不知是因為痛苦還是溫泉的緣故,她白淨的臉龐上泛著淡淡的紅暈。看起來十分誘人。
她一身黑衫,被水打濕後便緊緊的貼著肌膚,勾勒出曼妙的身姿來,這玲瓏的曲線讓楚臨的呼吸都為之一窒。
但是下一秒。楚臨便用起法訣讓木縈的衣服變乾,好讓她不那麽難受。接著又拿起一件袍子蓋在了木縈的身上。
再然後,楚臨強行收起心裡那些微旖旎的心思,迅速的在木縈四周布起了聚靈陣。
手指快速的捏著法訣,不消片刻楚臨便把陣法的雛形布好了。接著又拿起了四顆亮晶晶的小石頭,分四個方位擺在了木縈的周圍,赫然看去。那分明便是四顆上品靈石。
至此,聚靈陣已經全部完成了。很快,周圍的靈氣就以一種讓人吃驚的速度直直的湧向木縈。
楚臨微松一口氣,雙眼眨也不眨的緊緊望著她。
外界發生的事,木縈都已經感受到了,她也能猜到自己之所以能從溫泉中出來肯定是楚臨做的,但是這些事她並不關注,她只知道自己周圍的靈氣突然間便多出了許多。
就像之前還是小河裡的水,現在卻突然給了她一個大海一般。
金丹在逐漸的碎裂,天地間的靈氣翻湧而來,全都瘋狂的朝著她的體內湧去,丹田明明只有那麽大,可是這一刻木縈卻覺得它就像是一片天地一般,不管來多少的靈氣都能容得下。
乾涸的經脈受到了滋養,這種感覺實在太過美妙,漸漸的,木縈的眉頭就放松了些許。
“咦,這空中的靈氣波動怎麽會如此之大?”
正在鳳渺山尋寶的修士們紛紛感覺到了這裡的變化,不由得就疑惑起來。
“看來是有人在這裡突破了。”同行的男修回答。
“可是這種強度的靈氣變化,得是什麽修為的突破?”問話的男修用神識感受了一下,接著面上就浮現出驚駭之色來,“難怪是在突破金丹期?”
這名修士本身只是築基初期的修士,不管是他自己還是他認識的人,在突破時都沒有如此大的動靜,所以就猜想也許是有人正從築基後期突破為金丹期了。
在他認為,能到金丹期便已經是修煉中的佼佼者了,至於金丹以上的可能,他更是想都不敢去想。
“這……恐怕不止啊。”
另一位年長些的男修撫了撫胡須,皺起眉喃喃道:“我叔公他在突破成金丹時,可不是這樣的,莫非是……”
他想到這裡,便露出了一臉驚色,朝著靈氣湧動的方向舉目看去。
“是什麽?”猜測是突破到金丹期的男修不由得疑惑問道。
“恐怕是金丹中期到金丹後期的突破,又或者……是金丹後期到元嬰期!”他確定的說道。
“這,這怎麽可能??到元嬰期!”
前半句話他沒在意,他所震驚的只是後半句話。
老天,竟然有人會在鳳渺山中突破成元嬰期?
他張老三何德何能,竟然能親眼目睹這一幕?
“老許,快跟我一起前去看看,這輩子能看到有人突破成元嬰,那這一輩子都值了!”張老三激動的喊道。
“不好吧?”老許天性謹慎,盡管心裡也十分想去見識一下,可是想了想卻還是退縮了,“若是衝撞了前輩,他發了怒……”
“他正在突破,哪有時間跟咱們發怒?”張老三白了他一眼,“再說咱們也不靠近,只是離遠些看看,他若是突破成功。那我們就表達一下祝賀,跟元嬰期前輩套個近乎,可他如果失敗了……”
說到這裡,張老三臉上就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
“失敗要怎樣?”老許回頭問。
“他若失敗,那他那渾身的寶貝,不就歸咱哥倆了嗎?”若是突破失敗,那修士便會成為一介廢人。到時哪裡還是他們兩人的對手?
對方不管是什麽金丹還是什麽。身上的寶貝肯定不少,到時候他們取了那人的命,那人的寶物豈不是都會歸自己所有了?
張老三越想便是越激動。恨不得現在便立刻飛過去,看看那位前輩究竟進行到了哪一步了。
“這不好吧……”
膽小的老許眼裡露出意動之色,可還是下不定決心,“若是金丹也就罷了。可若是他要升為元嬰,最後還是有天劫三道的。若是我們被無辜波及……”
“到時我們躲遠些就是了。”
張老三毫不在意的擺擺手,示意老許讓他不要再說了,“我們快些過去,要是被其他人給捷足先登就糟糕了!”
老許一猶豫。就被張老三拉上了飛劍了,朝著木縈他們所在的山谷處趕了過來。
而這鳳渺山附近可不止一個張老三,許多感覺到動靜的人都不可避免的起了心思。紛紛朝著山谷處行去。
有人想要見識一下高人突破,從而讓自己也多幾分經驗的;有人是想等著在別人突破失敗的時候撿漏。佔個便宜的。
“有人要突破了,還弄出這麽大的動靜?”
被木縈扔在鳳渺山內歷練的譚淵此時也仰起頭,手中還拿著剛剛摘下的一株靈草,“看情況,最少也得是金丹中期……難道是師父??”
譚淵是知道木縈的情況的,明白她已經卡在金丹中期很久,就是遲遲沒有突破。現在靈氣全都朝著一處湧去,看地方正是鳳渺山裡面,就連修為都與木縈有些相符,所以譚淵立即便想到了木縈身上。
譚淵面露喜色,拿起傳音符便給木縈傳了音,但是等了一會,發現仍是沒有任何回應。
這讓譚淵更加確定起來,“一定就是師父!”
以為木縈正在突破到金丹後期的譚淵滿心思的興奮,胡亂地收起靈草後便乘坐飛舟朝著山谷那裡飛去。
“一堆蒼蠅。”
正在為木縈護法的楚臨眉頭突然皺了起來。
金丹後期升元嬰期的靈氣波動太過劇烈,他也沒想過木縈的舉動能瞞住別人,且這種情況下他就算是布下陣法也不會有任何用途,因為那些靈氣湧動的軌跡是無法遮掩的。索性楚臨也不費那個勁,只是守在木縈,防止那些有別的心思的人過來打擾她。
但是現在那些人還是來了。
神識探察著周圍的他看到有人距離他們這裡越來越近,楚臨先是給木縈設了個結界,不讓自己的聲音打擾到她,接著便放聲道:
“有人突破,你等速速退去!”
“有人突破,你等速速退去!”
“有人突破,你等速速退去!”
聲音如雷貫耳,還帶出聲聲回音,聲音中夾雜著他的修為靈力,那些練氣期便妄想來看熱鬧的修士頓時就氣血翻騰,一個站立不穩便從飛劍上掉落了下來。
其余修士也是面色劇變。
聽這聲音,說話的人最少也會是元嬰期以上了!
這讓已經距離山谷相當近的修士們皆是露出詫異的神色,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正在突破的修士身邊竟然還有一位修為更高的前輩在護法!
那些心懷鬼胎的人頓時就嚇的汗都流了出來,有的修為較高,雖然沒有從空中掉下來,但也覺得受驚不小,連忙乖乖後退,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楚臨見狀便低哼一聲,不再說話。
“前輩,我們只是想要沾些福澤,並沒有其他想法,還請前輩允許!”
有的修士膽子大一點,便對著楚臨說了這麽一句話,他問完後,其余那些仍在此處逗留的修士也不由得眼睛一亮。
雖然突破的人並不是他們,可是有時看到別人突破也是可以從中受益的,而如果這個人修為遠超於他們,那這種受益便會又大上許多。
而當這種突破是金丹到元嬰,修士成為真正的元嬰期修士時若是被別人看到,那更是會得到上天的福澤,說不定會因此得到難得的頓悟機會。
所以只要留在這裡,那說不定就會有所收獲。
他們是看楚臨方才十分不喜的勸人離開,生怕自己擅自留下會遭到楚臨的嫌惡,這才問了一句來征得楚臨的同意。
楚臨先是沒有回話,在那些人都等的心神不安時方才說了一句:“你們且退到華櫻樹後。”
“是,多謝前輩!”
那些人聞言頓時就激動不已,連忙往後退了退,全都站在了那一排華櫻樹後面的地方。
楚臨於是便不再理會這些人,就當他們不存在一般,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木縈身上。
他之所以讓他們站在華櫻樹後,是因為那裡距離這裡夠遠,但是築基期修士用神識也可以發現這裡的情況,木縈若是突破成功,那他們也能第一時間看到她。
還有一點,木縈在凝成元嬰時,會受到三重天劫的洗禮,那些人若是太靠前,就一定會受到天劫的波及,在那排華櫻樹後正是最安全的距離。
至於這些人究竟有沒有歪心思,楚臨還不放在眼裡。
別說他們一個兩個,就算如今在場的二十來人一起上,也不可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傷到木縈分毫。
既然如此,這好人,順便做一下也無妨。
而事實也確實如楚臨所想的一般,若是那些人不知道楚臨的修為,說不定還真會打木縈的主意,但是現在知道楚臨的修為是在元嬰期後,就算是借他們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再對木縈起歪心思了。
很快,譚淵便也趕到了這裡。
“喂,小夥子,不準再靠前了,再靠前就要沒命了!”
譚淵心急於木縈的情況,一來到這裡後便要朝著山谷處行去, 卻被等在那裡的眾多修士給攔了下來。
“這是為何?”
譚淵停下腳步,一臉不解。
“那位要突破的前輩身邊有高人護法,高人不允許我們越過這華櫻樹去。你呀,還是乖乖在這裡等著吧。”說話的男修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不過倒是挺好心。
譚淵瞬間就知道那個所謂的高人指的便是流嵐殿的殿主,煦遙真君了。
“無妨,多謝好意。”
他點點頭,對著那男修道完謝後便再次邁步前行。
“小小年紀真是不知死活。”
看到他這樣,有的修士不滿的冷哼一聲,不過隨即就伸長了脖子看了起來。
那位前輩都說了不許人過去,他卻如此不給面子,那想來是要血濺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