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那裡,原來光亮的世界被怨恨的汙穢染成代表絕望的最純粹的黑,殘存的碎裂純白也被無止境的侵蝕。 伴隨著啼哭聲,詛咒聲,低喃聲,無數終末的場景化為洪流將世界充斥。
——“你會死!你會死!你會死!”
——“踏步前行,往皆焦土。”
——“弑友弑親,終末將臨。”
“真的有點吵哎。”
撓著耳朵,陳安站在黑暗中不耐的撇嘴。
“原本還想懶一會的,聽你們這麽煩,果然還是算了。先走了,你們自個囉嗦去吧。”
雙手藏進袖子裡,陳安化為光轉瞬消失。
……
無緣塚。
一陣奇妙的光閃爍,然後消失,陳安便出現在了這裡。
轉頭四顧打量周圍的環境,蔥鬱的大樹充斥著眼球,陳安突然有些鬱悶。
“無緣塚,怎麽跑到這地方來了。”
無緣塚,這裡可以說是幻想鄉最危險的地方。
且因為某些原因,這裡的大結界十分稀薄,不僅外界的人非常容易誤闖。還因為是墓地,這裡和冥界也有接壤。
當然,這些並不是陳安對此不爽的原因,他根本不在意結界的問題,更不在意無緣塚是否與冥界接壤和這裡是否危險。畢竟以他的能力來說,這些事都只不過是無關緊要的小問題罷了。
他所不爽的不過是因為無緣塚這個名字所自帶的含義罷了。
——無緣者的墓地!
“見鬼!大爺不僅不需要墓地,緣分也多了去呢!”
憤憤然的罵了一句,陳安就想離開這個聽名字就令人分外不爽的地方。
不過……
——咚咚咚咚~
一陣突然出現的激昂節奏讓陳安驚訝的停下腳步。
“鼓聲?奇怪,誰會在這種地方打鼓,腦子有問題嗎?”
懷揣著滿滿惡意給打鼓的人下了個腦子有病的結論,陳安果斷轉身向著鼓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至於為什麽……
開什麽玩笑!遇到腦子有病的人不去熱情的嘲笑……啊,不對。是不去熱情的打個招呼關懷一下,怎麽對得起那個天字號第一大好人的稱號啊!
……
盤膝坐在一棵未盛開的紫之櫻下,崛川雷鼓拿著兩隻鼓棒忘情敲著浮在身邊的鼓。
崛川雷鼓曾是普通的和太鼓道具。在被人類敲擊當中產生喜悅,生存至今。但是,在最近一段時間,她突然在身體中感受到了強烈的魔力,然後在那魔力的作用下奇妙的蘇醒過來,成為了新生的付喪神。
但在獲得新生,成為可以自由行動的付喪神的同時,她心中也湧現出了凶暴的情感。
——如今,正是道具們復仇的時候。下克上,向曾經奴役自己的道具使用者復仇吧!
這種凶暴的情緒無時無刻不在崛川雷鼓腦海中纏繞,誘使她發動叛逆,四處作亂。
但崛川雷鼓很聰明,發覺那似乎並不是自己心中的想法,並以此延伸很快就發現那似乎是因為受到來自天空的一片烏雲的魔力影響造成的。
不僅想法,就連自身的誕生似乎也是遭受了那股魔力的影響。
無法抗拒來自莫名魔力的影響,充滿危機感的崛川雷鼓感覺到,再那樣下去的話她一定會遭其控制。
即便是道具,也是想以自己的想法享樂的。
好不容易成為自己的主人自由行動,怎麽甘心再回去那種受人控制的生活!?
於是,
懷著這樣的不甘,崛川雷鼓下了一個巨大的賭注。 她舍棄了作為自己身體的和太鼓與作為魔力之源的太鼓演奏者,要去尋求新的魔力。
而且目標還是在禁止進入的外面世界!
而現在,已經舍棄了身體和魔力之源的她來到了無緣塚,這幻想鄉結界最為薄弱的地方。
以魔力構建出新的鼓,敲打著激昂的旋律為自己打氣。
“我一定會成功的!我一定會成功的!我一定會……”
——“嗯,在這種地方打鼓也就算了,還嘟嘟囔囔的。你腦子一定是有問題。”
“對,我腦子一定是有問題——才怪嘞!”
沒料到居然會有人出現並出聲打擾自己為自己的鼓勁,崛川雷鼓猝不及防的接下了那個聲音的話茬。
聽到笑聲察覺到不對,崛川雷鼓打鼓的動作一僵,反應過來的她差點沒跳起來。
對著不遠處一臉無良笑容的男人怒目而視,崛川雷鼓直接就把手裡的鼓棒砸了過去。
——“哎喲!你幹嘛打人啊!”
一聲慘叫,出聲的不是陳安,而是崛川雷鼓。拍拍手,陳安斜瞥著捂著額頭怒視自己的崛川雷鼓,不屑的撇嘴。
“說什麽傻話,明明先動手的是你好不好。我只不過是好心的把鼓棒扔回去還給你,自己接不住怪我咯?”
“不怪你怪誰啊?突然出現害我出糗就算了,居然還打我,太過分了哎!”
陳安滿臉無辜。“我啥時候害你出糗啦,只不過是說了些實話而已。你出糗,明明就是因為你自己傻才對嘛。”
“你……”
恨恨的瞪了眼陳安,崛川雷鼓便決定不搭理他了。
反正只是個不認識的路人,還是趕緊給自己打完氣,然後離開這裡好了。
時間不等人,早一刻時間出去就多一分成功的機會呢。
見崛川雷鼓不搭理自己,又自顧自得打鼓,陳安也不在意。慢悠悠的來到崛川雷鼓身邊,然後蹲在她面前仔細審視著她。
被盯得受不了,見打鼓的節奏都受到影響的崛川雷鼓氣憤的瞪著陳安。
“你這家夥幹嘛?莫名其妙的這樣看小女子,不覺得很失禮嗎?”
“一點也不覺得!”陳安笑嘻嘻的擺擺手指,“而且比起這個,我還是對於另一個問題更在意。姑娘,你的身體呢?”
“——!?”
“很有趣啊。明明就是付喪神居然沒有身體,而且從你身上感受到的魔力——呀呀,明白了。姑娘你可真是大膽呢。不怕行動失敗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嗎?”
雖然一開始什麽都不知道。但通過觀察崛川雷鼓,陳安發現她的存在很有意思。
身為付喪神卻沒有賴以存在的道具身體,魔力的波動也很有意思,因為那並不是正常的魔力波動,而是鬼的魔力——萬寶錘的力量,而且那力量正在消退。
加上崛川雷鼓出現在這裡,幻想鄉與外界隔絕結界最薄弱的無緣塚和她所演奏旋律給人的決絕感,陳安腦筋一轉,十分準確的猜出了她出現在這裡的前因後果。
是想擺脫萬寶錘力量的束縛,取得真正的自由嗎?
在崛川雷鼓震驚的表情中,陳安由衷感歎。
“如此出色的洞察力、決斷力和行動力,姑娘你可真是不得了呢……嗯。臉蛋手感也不錯,還以為會和鼓面一樣硬邦邦的呢。”
手指不受控制……陳安保證,那絕對是不受控制,而不是自己惡劣的性格作祟!
手指不受控制的在崛川雷鼓臉上戳了幾下,陳安轉身靠著紫之櫻的樹乾坐了下來。
“天氣真是不錯呢。”仰望著晴空萬裡的蔚藍天宇,陳安漫不經心的說道。“姑娘,能告訴我為什麽會下這種決定嗎?依靠萬寶錘的力量不好嗎?”
“呵,有意思,下克上的願望居然會引發這種效果,真是有意思。”
陳安後面的自言自語崛川雷鼓沒聽見,不過這也並不妨礙她回答前面部分的問題。
鼓棒敲擊著鼓面,在持續不斷的鼓聲中她說道:“你說的萬寶錘是來自天空的那股魔力嗎?”
“天空?你搞錯了,那股魔力是來自萬寶錘,和天空沒有一點關系。之所以會讓你感覺來自天空,不過是因為拿著萬寶錘的針妙丸生活在那座城堡裡而已。”
翹著二郎腿,陳安突然打了個哈欠。然後不滿的瞪向崛川雷鼓。
“姑娘,鼓敲得能賣點力嗎?一點激昂的感覺都沒有,有氣無力的是在催眠嗎?沒看我都快聽的睡著了嗎?”
惡人先告狀,沒事找事,這些無節操的事陳安向來做的很熟。
就算犯困其實是因為自己懶散,他還是決定先黑一把無辜的崛川雷鼓。
崛川雷鼓斜瞥著陳安,一眼就看穿了這個天下第一帥的真實面貌。
“催眠?我倒覺得你想睡只是因為自己懶吧?”
“亂說什麽大實話!?”陳安勃然大怒,無聊想打瞌睡的姿態不翼而飛。“大爺明明那麽勤快!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聽過嗎?那講的就是我!五天時間有三天時間在工作居然還敢說我懶!?還是鼓的時候被人敲壞腦子了嗎!?”
“哦哦,長見識了。原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是再說人勤快啊。”
恍然大悟的點點頭,崛川雷鼓奮力將手裡的兩支鼓棒全向陳安砸了過去。
“失禮的囉嗦家夥,給人家閉嘴!”
“嘶~真凶!”
被崛川雷鼓殘暴的態度嚇了一跳,陳安不禁倒吸一口氣。
隨著兩支鼓棒被無形的力量禁錮在面前的空中,一點也沒有自己是造成崛川雷鼓凶暴的罪魁禍首的覺悟,陳安拍著大腿唏噓的感歎起來。
“開始還以為是個聰明的小妞,沒想到原來又是個凶暴的母老虎。哈,看來以後幻想鄉又得多一個嫁不出去的……哎,等等,凶暴的母老虎之前為什麽要加一個又呢?”
一時間,陳安摸著下巴突然陷入了深思。
陳安在深思,崛川雷鼓卻幾乎氣炸了肺!
明明全部都是面前那家夥惹出來的事,最後居然還怪她!?
脾氣凶暴!?母老虎!?嫁不出去!?
可惡!如此失禮的家夥留在世界上也是個禍害,不如打死他好了。
沒錯,打死他!
突如其來的澎湃惡意讓陳安一個激靈從深思中醒來,警惕的看著眼神凶惡的崛川雷鼓。
“小妞, 你想幹啥?告訴你,無論你想幹啥都別用那種色眯眯的眼神看我!賣身不賣藝……啊嘞,又搞錯了,賣藝不賣身才對。”
陳安一拍胸,擺出大義凜然的風度。“大爺我賣藝不賣身,不是那種隨便的男人!”
這麽說,我就是那種隨便的女人咯?!
想到這裡,崛川雷鼓真是把肺氣炸了。臉色漲紅,胸膛激烈的起伏不定。
“我要、我要、我要……”
“你要啥哦?”
歪著頭看著崛川雷鼓,視線在她身上打量一會,陳安突然不屑的撇頭。
“算了,反正無論要啥我都不會答應你的。我可是潔身自好的男人。而且你胸那麽小,我才看不上呢。”
胸太小是重點!胸太小是重點!胸太小是重點!
因為很重要,所以要說三次!
“……”
死寂的沉默,崛川雷鼓眼神恐怖的看著陳安。
——有殺氣!
不動聲色的挪挪屁股,陳安悄悄拿住浮在面前的兩支鼓棒,接著猛然一擲。
“還給你!”
這樣說著,陳安咻的一下竄起來撒腿就跑。
咚咚!
摸著額頭兩邊被鼓棒砸出來的對稱小包,崛川雷鼓怒極反笑。
“有、有膽!”
一拍身邊的鼓,不詳的恐怖黑氣在身邊洶湧澎湃,付喪神的少女黑化了!
——“你這混蛋,給我死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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