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防止二岩貒藏半路溜了,她的包裹一直是我替她背著的。 再去商場的路上,我和二岩貒藏一路閑聊,也大概了解了她的情況。
她叫二岩貒藏,是狸貓大妖怪。
原來是在瀛洲一個叫佐渡的地方生活的,不過前段時間因為老家開發,而在當地沒了容身之所,這才來到了京都過活。
因為是狸貓妖怪,還是很強的那種,幻術玩的很有一套,除了我,以前從來人發現過她的妖怪身份,所以就在京都扎根下來了。
不過雖然扎下了根,但生活卻過得不怎麽樣。
畢竟幻術玩的好,但是妖怪的身份還是不容置疑的,加上身後那條大尾巴,直接造成了一般的工作不能做,人多的地方不敢去,要不然很容易被人發現不對。
再加上沒有身份證明之類的證件,京都又是大都市,沒有森林,平日裡只能靠偶爾打打零工,外加行騙過日子了。
順便一提,雖然會拿樹葉變假貨騙人,但其它情況二岩貒藏倒是很本分,不偷不搶,要不然也不會混的這麽慘,甚至會因為幾個月沒錢交房租,直接被人趕出來了。
聽二岩貒藏說完這些,我不由感慨。
“嘿,我就說嘛,京都這種地方怎麽會有妖怪,原來是從其他地方遷過來的啊。”
“是哩。”
二岩貒藏點點頭,就衝我大肆抱怨起來。
“原本俺在老家生活的好好的,結果那些人類卻在俺老家亂來,挖山砍樹,害俺不得不背井離鄉,大老遠的跑這裡來過日子哩。”
我歎了口氣。
“誰說不是,現在這世道越來越不像話了。
環境惡劣不說,人心也變得亂七八糟。我以前走過不少地方,可正統妖怪幾乎都沒見過,倒是那些被各種怨氣催生出來的玩意見過很多。”
二岩貒藏似乎深有同感,也陪我歎氣起來。
“是哩,別說同類妖怪,就連不是狸子的妖怪俺都好久沒見過哩。就算偶爾見過,也是向你說的那種,被怨氣催生出來,滿心怨恨,連神智和模樣都沒有的詭異玩意哩。”
說到這,二岩貒藏扶了扶眼鏡,看著周圍的人潮和那些鋼鐵建築忽然感慨起來。
“毀滅舊的東西,又創造新的東西,人類真是種神奇又可怕的生物哩。”
她嘴角扯了扯,似乎是在嘲笑什麽。
“不僅是東西,物種也一樣哩,曾經的敵人——妖怪被趕走了,卻又因為自己而催生出了更加殘忍的妖魔,呵,人類哩。”
意味不明的看了我一眼,二岩貒藏沉默了下來。
我心裡讚同二岩貒藏的一句話,人類的確是種神奇而又可怕的生物。
因為他們相信,非常識的物種(這裡指的指付喪神和信仰神明)能夠誕生,可又因為他們不相信,非常識的物種又能滅絕。
我再借用二岩貒藏的一句話,呵,人類哩。
我搖搖頭,決定不再討論這種不關我屁事的屁事,轉移了話題。
“大狸子,你喜歡吃什麽?待會買食材的時候順便買點回去好了。”
二岩貒藏惱怒的看了我一眼。
“別喊俺大狸子!”
“嗨嗨,說吧,大狸子你到底喜歡吃什麽。”
“聽不懂人話的家夥。”
氣呼呼的嘟囔一句,二岩貒藏卻也拿我沒辦法,畢竟嘴長我身上不是。
她扶了扶眼鏡,決定狠宰我一頓,讓我錢包出出血,好平息她心裡的怨氣。
於是她毫不客氣,張口就說了一大堆名貴食材。
我認真聽她說完,然後才一本正經的點點頭
“好的,你說的這些我全部不買。”
二岩貒藏:“……”
我看著她那精彩變換的臉色,心情十分愉快。
嘿嘿,想把我當凱子宰,等下輩子吧!
就這樣,我愉快哼著小曲,帶著黑著臉,看著我咬牙切齒的二岩貒藏走進了商場。
……
雖然說什麽二岩貒藏說的食材什麽也不買,但那顯然是不可能的。畢竟她是客人,所以買完梅莉喜歡吃的一些食材,我就開始詢問她喜歡吃啥了。
雖然二岩貒藏之前一口氣說買那麽多,好像很不客氣的樣子,但到真買時,她卻拘謹起來了。
貴的食材根本不看,只是隨意拿了點便宜的食材,還全是素!
這種反差讓我十分無語,原本還想讓她多挑點,卻死也不肯,無可奈何之下,隻好我親自給她挑點食材了。
付了錢,讓二岩貒藏幫忙拎些食材,我們就離開了商場。
由於時間不早了,再像來的時候走路去地鐵站是不可能的了,但又有二岩貒藏在,做公車也不怎麽好,所以找了輛出租,我們就向地鐵站去了。
現在三點多,臨京都工作的人們下班還有段時間,所以地鐵上並不擁擠。
在地鐵上找了個位置和二岩貒藏坐下,看著她一進地鐵就左顧右盼的樣子,我有些納悶。
“大狸子,你在看什麽?”
“別喊俺大狸子哩!”
二岩貒藏氣呼呼的提醒一句,就不理我,繼續在地鐵裡觀察起來了。
“俺在看地鐵裡是啥樣的哩,來京都這麽久了,這可是俺第一次做地鐵哩。”
我一愣,不由啞然。
“不會吧,地鐵都沒做過,有沒那麽淒涼?”
又看了好一會,二岩貒藏才總算滿足了好奇心,她不滿的道。
“說啥呢,俺過得才不淒涼哩!只不過地鐵裡人太多,俺自己又有趕路的方法,所以才從來不來地鐵的哩!”
似乎怕我不信,她做了個口型,對我無聲強調道。
“俺會飛!”
“嗨嗨,你過得很好,你過得很好。”
見我毫不誠意的樣子。二岩貒藏不由覺得憋氣,可也依舊拿我沒辦法,於是氣鼓鼓的撇開臉,望著窗外,不和我說話了。
一路無話,在兩人沉默中,地鐵很快就到了站。
除了地鐵站,我先是回家將買的東西放好,再囑咐二岩貒藏讓她留在樓下房間看電視,等晚上再給她安排休息的房間,我就打算走了。
二岩貒藏忽然喊住了我。
“哎,陳安。你就這麽走哩,不怕俺卷了你家值錢的東西跑了嗎?”
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
“你會嗎?”
二岩貒藏側開臉,答非所問。
“俺是妖怪哩,真的不怕俺嗎?”
我偏偏頭,看了她好一會,直到她低下頭才擺擺手,笑了起來。
“放心好了,既然把你帶回來了,自然不會怕你的。
至於卷俺家東西跑路。”
我奸詐一笑。
“嘿嘿。俺也不怕哩,因為你的行李俺藏起來哩。”
二岩貒藏愣了愣,扭頭看了眼身邊的包裹,才撇撇嘴,恢復了開始的神氣勁,她使勁瞪了我一眼。
“嘁,你個混球,別學俺說話!”
“嗨嗨!”
依舊是毫無誠意的點頭,我轉身就想走,然後身後又傳來了二岩貒藏的喊聲。
“喂,陳安。你從來都是這麽相信人的嗎?”
我腳步頓了頓,就繼續走了。
“大狸子,我只相信我覺得能信的人。”
“別喊俺大狸子哩,混球……”
二岩貒藏嘟囔著,忽然歎口氣,打消了趁人不在,背著包裹走人的想法。
她看著空蕩的房間,神色複雜難明。
“真是哩,居然會相信俺這個剛認識的妖怪,真是個白癡哩。”
我並不知道家裡二岩貒藏的想法,急匆匆跑到路邊的車站,乘著公車就向學校趕去了。
望著車窗外的那些或騎車,或走路在我視線中消失的學生,我不由歎了口氣。
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4:47,我更撓頭了。
原本還以為時間夠,沒想到卻在路上遇上了二岩貒藏那隻珍惜的妖怪,結果耽誤了些時間,現在學校早都放學了,唉,希望梅莉別等急了吧。
幾分鍾後,汽車總算到了學校下的站台,我下了車,急忙就向著山上的櫻花學校跑去了。
進了學校,來到停車的地方,我就四處打量起來,想看看梅莉有沒在這。
一般情況下,梅莉放學都會在這裡等我的。
可惜我找了半天,並沒有看到梅莉。
是在班級嗎?
“老師!老師!”
“哥哥!”
就在我這麽想時,忽然聽到了有人喊我。我扭頭一看,發現是蓮子和我沒找到的梅莉。
原來她們躲在一顆大樹後面,怪不得我沒看到。
梅莉跑過來抱住我大腿,噘著嘴問道。
“哥哥,你今天怎麽這麽晚啊,我等了好久了。”
我蹲下身抱著梅莉,歉然一笑。
“不好意思,有事耽誤了。”
梅莉鼓鼓臉,又衝我抱怨了兩句,就大方原諒了我。
“算啦,既然哥哥不是故意的,那就原諒你好了。”
“那就謝謝梅莉了。”
我寵溺揉了揉梅莉的頭,就轉頭看向了蓮子。
“蓮子,你怎麽這麽晚了還沒回去?”
瀛洲小學放學很早的,最遲到三點半也該放學了。
梅莉要不是因為等我,要和我一起回去,哪怕走路,這時候她也到家了。
蓮子提了提肩上的書包,笑嘻嘻的道。
“看梅莉孤零零一個人留在學校可憐,我這個她唯一的好朋友,就好心留下來陪她玩了。”
梅莉癟癟嘴,大聲反駁著蓮子。
“騙人吧!明明是家裡沒人,才懶得那麽早回去,還好意思說是好心留下來,蓮子你這個笨蛋!”
蓮子大怒,雙手掐腰,用大眼睛瞪著梅莉。
“你才是笨蛋呢!”
“你是笨蛋!”
“你是!”
看蓮子和梅莉互瞪,我不由好笑。然後製止了兩人。
“好了好了,明明你們兩個都是笨蛋,吵什麽吵啊。”
蓮子,梅莉:“……”
她們異口同聲的大叫。
“哥哥(老師)才是笨蛋!”
見兩個小鬼居然敢說我笨蛋,我呵呵冷笑一聲,就一手拎著一個搖晃起來。‘猙獰’的道。
“你們兩個小鬼是三分鍾不教訓就皮癢是嗎?居然敢說我是笨蛋,看我怎麽收拾你們。”
蓮子在空中揮著手,氣的大叫。
“壞蛋,你這個欺負小孩的壞蛋!”
梅莉也是氣鼓鼓的瞪著我。
“哥哥,你這個討厭鬼!”
和兩個小家夥鬧了一陣,我才一手拎著一個,把她們在車上放了下來。
一個放後面,一個放前面。就騎著車出了校園。
坐在車梁上,蓮子好奇的問道。
“老師,你要送我回去嗎?”
“不是喲,是帶你回家。”
我笑眯眯的道。
“剛好家裡沒食材了,晚上就把你當豬肉燉湯好了。”
蓮子:“……”
“你才是豬呢!”
蓮子氣的哇哇大叫,張牙舞爪的就想打我。
“喂喂,小心點,車要倒了啊!”
“嘻嘻,哥哥加油。我晚上要喝蓮子豬肉湯。”
“混蛋!你才是豬肉呢!!!”
我們三人吵鬧著,向著家裡去了。
……
蓮子的父母今晚都不在家,這是我在路上從梅莉嘴裡聽到的。
所以到了家,我讓梅莉和蓮子先進家門,自己就去一邊停車,拿出手機給蓮子母親打電話了。
之所以給她打電話,是因為我想讓蓮子今晚住在我家。雖然很聰明,但畢竟是個孩子,一個人留在家裡,怎麽想也是不令人放心的事,
“喂,請問蓮子的母親,佐宇見夫人嗎?”
和蓮子母親交流了一陣,我沒費多少口舌就成功讓她同意了讓蓮子今晚留在我家住宿。
“啊,有小偷!!!”
收起手機,我剛走進屋子,就忽然聽到了梅莉的大叫。
小偷!?
我一愣,頓時勃然大怒。
我靠,哪個不長眼的家夥居然敢偷到本大爺家裡來,活的不耐煩了嗎!
捏了捏拳頭,我隨手拿起一邊的雞毛撣子,就氣勢洶洶的向著梅莉叫聲傳來的房間去了。
話又說回來了,我是不是忘了啥?
我氣勢洶洶的來到房間,雞毛撣子虛指屋內,剛想大喊一聲“何方妖孽!”然後拿掃雞毛撣子揍那個不長眼的小偷時,動作卻忽然僵住了。
“哥哥(老師),你幹嘛?”
“陳安,你拿著雞毛撣子幹啥哩?”
被房間裡一大二小三雙眼神微妙,好像看到神經病一樣的眼睛盯著,饒是本大爺的厚臉皮也一時覺得有些尷尬。
我去,我就說忘了啥,原來是忘了家裡還有一隻野生的大狸子啊!
之前梅莉喊的小偷,說的大概就是她吧?
氣氛僵了一會,蓮子忽然大笑起來。
她捂小著肚皮,樂的滿地打滾。
“哈哈,老師,你看起來好傻哦!”
我:“……”
乾咳一聲,我厚著臉皮,就當什麽事也沒發生,若無其事的放棄了那個傻得冒泡的姿勢。
我用雞毛撣子敲著手,看著不給我面子,還在滿地打滾的蓮子,皮笑肉不笑的道。
“蓮子~”
聽我溫柔的聲音,蓮子打了個寒顫,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她在地上滾了幾圈,然後咻的一下就躲在了牆角,
蓮子看著我,可愛的小臉上滿是警惕。
“幹啥?”
“幹啥?”
我微微一笑,然後猛的竄到蓮子身邊,就一把拎起見勢不妙就想溜的小鬼頭。
我把蓮子摁在大腿上,就舉起雞毛撣子使勁打起她小屁股。
一邊打,我還一邊義正辭嚴的教訓。
“讓你上課不聽話,讓你上課搗蛋,讓你上課……”
蓮子疼的哇哇大叫。
“哇!好疼!”
好一通教訓後,我才心滿意足的放開了蓮子。
蓮子捂著小屁股跑到一邊,淚眼汪汪的對我控訴起來。
“老師,你是個壞蛋!”
我吹著口哨,就當沒聽見蓮子的話。
二岩貒藏看著我這個不要臉欺負小孩的家夥,神色極其微妙。
“哩,你這麽欺負小孩不要緊嗎?”
我一把將手裡的雞毛撣子放在桌上,笑的十分爽朗。
“不要緊,誰讓我是她老師呢。體罰學生,不是老師應該做的嗎?”
二岩貒藏神色更微妙了,忍不住吐槽道。
“啊咧,不知道為啥。聽你這麽一說,俺忽然有種看見流氓的感覺哩。”
我擺擺手,義正辭嚴的否認了。
“錯覺,那絕對是錯覺,我可是正直無私,關愛孩子的優秀人民教師哩。”
二岩貒藏:“……”
她斜眼瞅了眼還在那捂著小屁股叫疼的蓮子,忽然咧了咧嘴,那種看見流氓的感覺忽然沒了。因為流氓沒我這麽不要臉!
偷偷看了眼無語的二岩貒藏,梅莉又偷偷扯了扯我衣服,小聲問道。
“哥哥,這位大姐姐真的是你朋友嗎?”
之前進來時忽然看見一個不認識的人,要不是二岩貒藏解釋的快,梅莉已經把她當成小偷了。
我隱瞞了今天才和二岩貒藏認識的事,點點頭道。
“是啊,一位好朋友呢。因為暫時沒地方住,我就讓她來我們家了。”
想了想,我又補充一句。
“對了,她叫大狸子。”
梅莉眨眨眼,拍了拍小胸脯似乎放心了。
“哦,那就好。”
雖然嚴格來說這是梅莉的家,但很遺憾,除了剛來的第一個晚上,之後日子當家做主的都是我。
她看著臉臭臭的二岩貒藏,十分禮貌的打了招呼。
“大狸子姐姐好。”
二岩貒藏拍著桌子,看著我火冒三丈。
“混蛋哩!俺都說了俺不叫大狸子,俺叫二岩貒藏哩!”
與此同時,那隻剛剛被收拾的不知死活也一下蹦了起來。
她人小鬼大,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我,十分唾棄的樣子。
“噫!原來老師不僅是個喜歡欺負小孩的壞蛋,還是個喜新厭舊的人渣!時崎老師剛走沒多久,你居然又有新女……哎呦!”
剩下的話被我用雞毛撣子砸回去了。
看著在那捂著額頭滿地打滾,還一個勁大喊“老師是人渣”的不知死活,我哼了一聲。
“好了,不和你們浪費時間了,我得去做飯了。
梅莉,你帶大狸子去樓上找個房間,以後一段時間她就住這了。”
我站起來,一腳踩住滾過來的蓮子,沒好氣的道。
“還有這隻不知死活,我已經和她母親打過電話讓她今晚留下了,你待會也帶她去你房間,你們兩個晚上一起睡好了,”
說著,也不理會大吃一驚的蓮子和二岩貒藏強調別喊她大狸子的聲音,我就去廚房了。
一個多小時後,當我將最後一份菜起鍋時,衝看完房間,正在待客廳看電視,順便拿自己長久歲月中經歷的一些有趣是編成故事哄兩個小鬼頭開心的二岩貒藏,和那兩個津津有味的聽她講故事的兩個小鬼喊了一聲吃飯了,晚餐也就開始了。
晚餐除了蓮子那個小鬼頭裝作挑食,嫌七嫌八的給我找茬給我收拾一頓,還有二岩貒藏似乎幾百年沒吃過好東西,一上桌就丟妖怪的臉流口水,然後狼吞虎咽外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吃過晚餐,我讓梅莉和蓮子兩個小家夥繼續陪二岩貒藏去看電視,收拾完殘局後,就一個人爬上了屋頂。
原本還想去房間拿笛子的,但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今天是滿月,如玉一般明亮的圓月懸掛於夜空,周圍還點綴著數不盡的繁星,看起來十分美麗。
尤其是那輪圓月,看起來就和燒餅一樣好吃。
燒餅?
想到這個形容,我忽然樂了。
真是的,明明已經數百年沒見過幽幽子了,結果她對月亮吃貨般的形容卻似乎一直沒有從我記憶中褪去呢。
這麽久不見,也不知她現在過得怎樣,是不是也在和我一樣看著月亮,然後可愛的捂著小肚皮說肚子餓了呢?
如果是,那麽又是在和誰說呢?紫?還是妖姬呢?
不得而知,但反正肯定不會是我了。
我伸出手,手背擋住了夜空,只有些許淡淡月光從指縫中傾瀉出來,接著一握掌,我就好像將整個世界抓在了手裡。
抓住世界嗎?
這個想法讓我咧嘴又笑了起來。
“蓮華,我似乎抓到你了呢。”
蓮華,她不就是世界嗎?
蓮華這次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和我鬥嘴,她語氣十分溫柔。
“傻瓜,我不是早就被你抓住了嗎?”
我愣了愣,手不受控制的松開,心裡莫名有些堵。
因為我忽然想起來,這種對話我似乎經歷了很多次。只不過和這次相反,我一直都是被抓的那個呢。
啊,在這一瞬間,我似乎穿越了時間,回到了不知道多久,那還沒有認識蓮華,甚至還沒驅逐到混沌之界的過去呢。
“小安,吾(妾身…)抓到你了哦。”
“阿安,我抓到你了呢。”
那些溫柔而絕世,給我無限關懷和眷戀的人最終卻因為我的惡劣行徑,走上了與我勢不兩立的對立面。
而那對所有的都冰冷,但唯獨對冰冷的我古靈精怪,俏皮可愛,把所有的眷戀和心都記掛在我身上,希望我開心的笨蛋人兒卻也因為我的愚蠢,徹底消逝了。
不,不僅是她們,哪怕是到了現在,在這個世界,除了蓮華和潔兒還在,那些陪伴在我身邊的人也都不知怎樣。
就像之前想到的幽幽子她們,曾經多麽美好的回憶,現在卻也隻余留在我腦海了。因為我們早已陌路。
曾經說過不知道多少次的永遠相依,那明明不存在欺騙,發自內心的誓言到最後卻都也變成了滑稽的可笑,被自己親自背棄。
一次次離別時,總笑著對自己說我不在意;一次次被遺忘,總笑著對自己說我又自由了;一次次孤獨中,總笑著說我早已習慣。
一次一次又一次欺騙自己,可到了最後,當心裡又有牽掛,在幸福之時,才會忽然想起那些,然後感傷何為身不由己。
在這幸福的背後,不知埋藏了多少悲傷和自我欺騙。並且到了最後,這幸福也必將化為那被埋藏的悲傷和自我欺騙的一部分。
就在我沉浸在那莫名的思緒中時,蓮華忽然說道。
“陳安,想知道她們現在都在做什麽嗎?”
我知道蓮華並不想看到我這樣,所以在轉移話題。
我抿抿唇,笑著應了。
“好啊,你這個死也不肯露面,就知道偷看別人的小妞就給我說一說她們現在究竟怎樣好了。”
我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剛好是滿月,你就和我說說月都,依姬、豐姬還有我那些朋友好了。幾十年不見,她們現在過得怎樣呢?”
“你才藏頭露尾,只知道偷看呢。”
蓮華哼了一聲,才道。
“放心,綿月依姬和綿月豐姬現在過得都不錯。雖然記憶被埋藏,但因為曾經嫁給你了,那種她們已經嫁人的印象不知不覺的被月夜見那些人接受,所以已經沒人打她們主意了,現在正在月之都對練。”
我摸了摸鼻子,強迫自己忘卻之前的思緒,將注意力轉移到了這裡。
“是嗎?那就好,要不然這次可沒有我給她們當擋箭牌了。”
這裡順便一提,綿月姐妹和我成親其實算是機緣巧合,因為其中一位被逼親,要嫁給一個不喜歡的小鬼,結果大咧咧不拘小節的大姐綿月豐姬出了個餿主意,就是在被逼親成功前,乾脆嫁給別人好了。
於是,那時候因為第一次月面戰爭交換因為某種原因無法高出力的紫被留在月球的我就進入了她眼球。
沒辦法,誰讓我是被她妹妹綿月依姬逮到的,所以她就負責盯我在月都上的一舉一動。
那段時間,我和嚴肅的依姬幾乎形影不離。
雖然依姬性格嚴肅,但自來熟的我對性格嚴肅的家夥可是很有一套的,再加上月都等級嚴格,人情淡漠,所以一段時間下來,自來熟,熱情的我和依姬的關系好的不得了。
順帶著,和她姐姐,那位不拘小節的豐姬關系也差不到哪去。
也因此,我倒霉的成功躺槍,莫名其妙就被綿月姐妹強婚了。
說真的,當初聽到依姬居然會同意這件荒唐事,我驚訝的下巴都差點掉了。
當然,機緣巧合歸機緣巧合,但更重要的還是有感情因素的。
要不然綿月姐妹也不會選我,我也不會答應了。
不過說到強婚,我不禁又想起了另一個女人。
想起當初那女人拎著刀,然後把刀架我脖子上來逼我娶她的事,我現在一想,都忍不住倒吸了兩口氣。
因為太可怕了,沒想到比依姬還嚴肅,一向冷冰冰的她會做出那麽激進的事,幸好當時機智的用潔兒轉移了話題,打完後也溜得快,要不然就完蛋了!
看我表情,蓮華一下就猜到我在想誰了。她忍不住嘲笑起來。
“誰讓你自己沒事自找麻煩,一天到晚不嫌事大調戲她,後來又給她擋了幾下。這也就算了,明明那時候都殘了,一副快死快死的慘樣,卻還身殘志堅,繼續在戰場上調戲她。
你又不是不明白月夜見,標準的月人,極度缺愛!再加上行事果決的不得了,她事後不找你麻煩才怪!”
我嘁了一聲。
“說什麽傻話,你不是也應該了解我嗎?本大爺最看不來別人一天到晚板著臉嚴肅的樣子。
月夜見一天到晚冷著臉,好像全世界都欠她錢的樣子,我不調戲她調戲誰?”
蓮華忽然冷笑一聲,然後就報出了一大串名字。
“依姬,嫦娥,探女……”
蓮華就好像點名一樣,劈裡啪啦說出了一大堆名字,幾乎將月之都的我認識的人都報了個遍。
她挨個點完名,又鄙視道。
“不僅她們,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家夥最後甚至還將魔爪伸向了月之都的對面,那個所謂被丈夫殺了孩子,對嫦娥仇恨刻骨的女人,純狐!”
我:“……”
其她人還好說,我能當做沒聽見,但純狐嘛~
我乾咳一聲,義正辭嚴的對蓮華訓斥起來。
“好了,你一個世界意識關愛世界的事不做,那麽三八幹嘛?快點,別扯那些不重要的破事,再和我說說其她人現況怎樣好了。”
“那還不都是你的破事!”
蓮華鄙視一句,也不在這件事上糾纏,繼續和我說其她人的情況了。
我注視著夜空的銀月,傾聽著蓮華訴說。似乎又看見了月都上的朋友。
不知過了多久,當蓮華零零散散將月之都我認識的朋友說了個遍時,我才恍然發覺時間已經不早了。
笑了笑,我閉上了眼。
“蓮華,晚安。”
蓮華溫柔的道。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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