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喝的有點多,向來機警的犬走椛直到陳安出聲,才發現身前多了一個人。 她聞聲抬頭,看到陳安一愣。
“嗯?陳安?”
“啊呀,你還認識我啊。”
陳安聽到犬走椛喊出他名字,頓時覺得讓她帶他找文文有戲了。
他笑的越發親切了。
“犬走椛,我是來找文文的,你能帶我去找她嗎?”
“文文大人!?”
看到陳安笑著說出文文的名字,犬走椛毛茸茸的犬耳猛的一豎,瞧著他的眼神都要噴出火來。
而隨著憤怒,心裡那三分的醉意也不翼而飛。
犬走椛用力丟開手裡的酒壺,隨著酒壺“砰”一聲砸在旁邊的樹上,她就唰的一下站起身,右手揪著陳安衣領拉到自己面前。
犬走椛瞪著眼,怒不可遏的質問起來。
“你這個混蛋!到底對文文大人做了什麽!?
為什麽文文大人回來的時候那麽不對勁?
一回來就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連我和姬海棠大人都不見。
明明……明明今天出門的時候很高興的啊……怎麽最後會變成那樣了……”
犬走椛說著說著,聲音就有些哽咽起來。
要知道,由於手下的烏鴉找到了陳安,文文今天出門時,可是非常開心的。
可是她是高興的出門,但不久回來後卻是很不對勁!
不僅沒有像往日那般揮著相機,衝她顯擺收獲的素材,就連笑容都沒了。
問她怎麽回事也不說,只是要了一大堆酒,就把自己關在了屋子裡。
不僅不讓她進去,就連姬海棠羽立去找她,也被趕了出來。
要知道文文可是樂天派啊!
自從跟在文文的身邊,犬走椛就從來沒有見過文文有這種不對勁的情況!
哪怕是當年的妖怪山動亂,照樣沒有!
文文這樣,可是把犬走椛愁壞了,偏偏文文又不讓她靠近,連安慰都沒法安慰,結果是愁上加愁。
弄得犬走椛連日常巡邏都沒什麽心情去,只是鬱鬱的躲在這裡,一個人喝起悶酒來。
不過,雖然不知道文文究竟發生了什麽,但犬走椛卻明白一點。那就是,文文變成那樣,一定和她今天去找陳安有關!
現在,看到陳安這個罪魁禍首犬,走椛怎能不憤怒!?
她齜牙咧嘴,眼中的憤怒似乎已經形成了實質。
“告訴在下,文文大人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犬走椛腳巧妙的用勁在刀上一踩,就把刀握在手上,鋒利的刀刃抵在陳安的脖子,她低吼著。
“否則,別怪在下對你不客氣了!”
犬走椛的質問讓陳安笑容一斂,眉頭皺了起來。
看來不是錯覺,下午的拒絕真的讓文文有些傷心呢。
只是,為什麽會傷心呢?
陳安皺著眉思考著,沒想明白原因,乾脆不再多想。
就好像沒被犬走椛揪著他領子,也沒被她用刀架著脖子一般,陳安異常平靜。
“文文在哪?帶我去見她。”
“混蛋!你害得文文大人還不夠嗎!?
上次你離開妖怪山不見人影,可是讓文文大人擔心的好幾天吃不下東西!
現在又把文文大人變成這樣!你這個混蛋,究竟還想幹嘛!”
犬走椛的情緒更激動了,憤怒的都快把臉都快和陳安臉貼在一起了。
隨著她憤怒的質問,不僅揪著陳安衣領的手力氣重了不少,
就連刀鋒也抵近了一些,讓陳安的脖子出現了一條淡淡的紅痕。 陳安對脖子傳來的輕痛和刀鋒的冰冷無動於衷。
他面無表情,眼神有些冷。
“帶我去見文文。”
陳安那冷靜到冷酷的表現,讓犬走椛有些莫名的心寒,手一抖,差點沒把刀抖了。
她張張嘴,想拒絕陳安,卻發現根本說不出不肯這兩個字。
不過雖然說不出不肯,卻也不代表犬走椛肯帶陳安去找文文。
她惡狠狠瞪著陳安,心裡打定主意,絕不帶他去!
陳安加重語氣,重複了一次之前的話。
“帶我去見文文!”
似乎也察覺到了犬走椛的打算,他口氣緩和下來。
“放心,我來並不是想怎樣,而是來解釋的。
想來,你也不願讓文文一直消沉下去吧?”
雖然並不知道文文究竟為何會傷心,但陳安相信。只要他真心去努力,就一定能讓她變回當初那種,一有勁,無論什麽情況都元氣十足的文文!
犬走椛一愣,她認真看著陳安的眼睛,想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在說謊。
陳安眼神毫不躲避,不僅如此,還低下頭,也認真的和犬走椛對視起來。
犬走椛盯了陳安好一會,沒發現心虛,卻發現了擔憂。
是在擔心文文大人嗎?
犬走椛這麽想,終於妥協了。
她松開手,放下刀,哼哼了兩聲,
“哼,信你這一次。記得,要是等下文文大人不滿意,或者你不能讓她恢復正常,在下絕不會輕易放過你!”
對於犬走椛的威脅,陳安不置可否。
他相信自己,只要態度誠懇,一定能讓文文原諒他的。
犬走椛把刀插進腰間的刀鞘,又彎下腰拿起地上的盾牌。
拍拍盾牌上的土,她身後的尾巴掃動了兩下,才恨恨瞪了陳安一眼。
“走吧。”
說著,犬走椛就在前面帶路了。
由於犬走椛這次並不像上次一般“咻”一下不見人,還特地放慢腳步,所以陳安跟的很輕松。
陳安跟著犬走椛向著文文所在的位置前去。一路上,原本多話,還喜歡和人套近乎的他卻始終沉默。
陳安一向喜歡欣賞風景,而此時,卻難得的對於周圍的景色也無心欣賞。
他雙手交叉藏在袖子裡,默默跟著犬走椛前進,哪怕碰上其它她巡山天狗,也絕不說話。
陳安就這樣沉默的前進。在犬走椛的帶領下,好一會,他終於來到了文文的住所。
那是一間位於山腰偏上位置的木屋。
“就是這了,文文大人就在裡面。”
犬走椛在木屋前停下腳步,她拿著刀和刀鞘對著陳安比劃了兩下,面色不善的警告起來。
“記得,要是你敢讓文文大人失望,在下一定會宰了你!”
陳安扯扯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
“放心,不會的。”
“哼!那就最好。”
犬走椛輕哼一聲,就推了一把陳安。
“快點去吧,別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明白。”
陳安點點頭,就邁步向屋子走了過去。
犬走椛默默看著陳安向屋子走去,忽然犬耳朵抖了抖,輕輕一哼,人就消失了。
她並不擔心陳安和文文獨處。先不說陳安一個人類能對文文做什麽,就是能,當初把那樣的文文平安送回來,期間秋毫無犯也能令人放心。
就在陳安準備推門時,卻忽然察覺了什麽。他回頭一看,卻發現犬走椛已消失不見,不知去了哪裡。
“呵,我有那麽令人放心嗎?”
陳安自言自語一句,就吸了口氣,一把推開了木屋的門。
就在開門的瞬間,一股濃鬱的酒氣就向陳安迎面撲來,讓他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好重的酒氣!
下意識捂住鼻子,陳安就開始打量起了屋子。
屋內空間並不大,但卻到處都是的酒壺。
看著那些酒瓶,陳安眉頭皺的更厲害了。
文文這段時間,到底喝了多少酒?
“咚!”
就在陳安皺眉時,一聲瓶子掉落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陳安順著聲音看去,就看見了文文。
此時文文正趴在地上,樣子很是狼狽。
她光著腳丫,腳上的高蹺踢落在遠遠的地板,背上翅膀也是垂下,看起來無精打采,還不時的顫動兩下。
頭上的怪帽子個高蹺一樣飛落在遠處,甚至就連心愛的相機也扔在了地上。
除了這些,在文文的身下,還積著一層厚厚的酒水。酒漬沾濕了衣襟,讓她整個人濕漉漉的,看起來就好像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此時,文文手上還舉著一個已經空了的酒壺,正在做往嘴裡倒酒的動作。
倒了半天,文文卻發現一滴酒也沒倒出來,就醉眼朦朧的將酒壺拿在眼前晃了晃。
晃了半天,又將壺口向下,才發現壺裡已經空了。
她癟癟嘴,就用力將酒壺扔了出去,伴隨又一聲脆響,文文生氣的罵道。
“混蛋!連你也來欺負我!”
文文罵著,又伸手要去拿身邊的酒,卻忽然有隻手出現,抓住了她手。
“喂,文文。別喝了。”
文文納悶的抬起頭,就看見了蹲在她身邊,皺著眉頭看她的陳安。
她慢悠悠的眨眨大眼睛,忽然嘿嘿傻笑起來。
“咦,陳安,我是不是又在做夢啊?怎麽又看見你了?
真是的,早都回來啦,這裡可是山裡,怎麽還一直做回到竹林的夢啊。”
文文抱怨著,忽然直勾勾的看著空氣疑惑起來。
“咦,果然是做夢嗎?怎麽有兩個你?”
她伸出一隻手在空氣摸了摸,頓時驚奇起來。
“哎呀,又變多了。這次是四個……”
文文說著,被陳安抓住的手掙開,兩隻手在空中揮著,似乎在抓什麽東西。
第一次,文文抓在了空氣,第二次一樣,直到又摸了幾次才放在身邊陳安的臉上。
“嘻嘻,摸到了……”
摸到了想抓的東西,文文又傻笑了起來,似乎很開心的樣子。
文文嘴裡噴出的酒香灑在陳安臉上,居然比屋裡的還要濃重很多!
天呐,才半天時間。她究竟喝了多少酒啊?
“文文,你喝多了。”
陳安歎著氣,就讓文文靠著自己肩膀,將她扶了起來。
被陳安扶起來的文文也不反抗,只是一手摟著陳安的脖子,另一手胡亂揮著。
她將臉貼著陳安的臉親熱的蹭了兩下,就開始豪氣的耍起酒瘋,信誓旦旦的胡言亂語起來。
“胡,胡說!我文文大人以前可是可以和鬼拚酒的!誰不知道我文文大人的好酒量?哼,人家怎麽可能會醉!
明明是陳安你看錯了!唔,沒錯,一定是你看錯了。”
陳安苦笑。
都這樣了,還說沒喝醉。
陳安搖搖頭,就一邊聽著文文的醉話,一邊扶著她走到房間裡的床邊,把床上的被單推開,就讓文文躺了上去。
順便一提,就在扶文文躺好時,陳安奇怪的發現,不僅是新的,就連床上的被單是新的。
奇怪,這床沒人似乎沒人用過,難道這不是文文的屋子嗎?
陳安有些疑惑,卻沒有在意,只是變出一條毛巾,就在文文濕漉漉的臉上輕輕擦拭起來。
雖然用能力能讓文文清醒過來,不過陳安認為還是這樣會比較好些。
不是有句話,叫做一醉解千愁嗎?
或許等文文醉酒醒來,就算他不說什麽,她也什麽不開心的事都忘了。
就在陳安剛擦完文文臉上的酒漬,正想去擦她濕漉漉的身體時,文文卻忽然掙扎起來,又說起了醉話。
“我文文可是幻想鄉最厲害的記者,我沒醉!我才不會醉……”
陳安無奈,想摁住不斷掙扎的文文,卻發現根本摁不住,隻好順著她的話安撫著。
“好好,文文沒醉,文文最厲害。”
“那是!”
文文自豪挺挺胸,卻忽然看著陳安,眼神有些迷離。
真是的,真的回去了嗎?和那天好像呢。
她呆呆看著陳安一會,就忽然拍開陳安的手。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瞪起了陳安。
“喂,你幹嘛啊,動手動腳的,又佔人家便宜啊!”
“呃。”
陳安擦拭的動作一僵,有些尷尬。
糟糕,似乎被誤會了。
文文不管不顧,繼續指著陳安訓斥起來。
“你說……我為什麽要遇到你這個討厭的家夥,遇到也就算了,為什麽偏偏是我變成那個樣子的時候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正當陳安剛剛開口,文文眼淚卻突然流了出來,她哽咽著。
“而且幹嘛對人家那麽好嘛!
明明一個人都不夠吃,還全部給人家,還騙我說吃了!結果自己卻偷偷的吃生筍,那可是有毒的啊,幹嘛呀!知不知道人家很感動啊,真是討厭!
嗚嗚……最後還扔下人家一個人跑了,明明說好了,明明說好了要和人家在一起的,卻又消失了。”
陳安一愣,原來他吃生筍這件事文文知道啊。
不過,陳安瞅著床上還在自顧自說著醉話的文文,納悶起來。
他沒說在一起吧?只是一個交易,說是讓她找個安身之處,文文為什麽說的這麽曖·昧?
不理會陳安的納悶,文文繼續哭訴起來。
“嗚,知不知道人家很擔心啊!你一個外來的人類在幻想鄉可是很危險很危險的好不好!
最後好不容易找到你,卻又不和人家好了。
明明人家連住的地方都給你準備好了,卻又不和人家回來。
嗚……你這個說話不算數的家夥,
討厭鬼!討厭鬼!”
陳安:“……”
陳安對於文文醉話真是無話可說。
雖然對於文文話裡流露出來的擔憂很感動,可她的話怎麽越說越曖·昧了?連不和她好都冒出來了。
天啊,喝醉的人太可怕了!
文文說著說著,忽然生氣起來。
她晃悠悠從床上爬起來,就將陳安拉倒在床上。壓在他身上不讓他起來。
接著,文文就篡著拳頭在陳安的身上使勁的拍打起來,
“討厭鬼!討厭鬼!你這個騙人的討厭鬼!”
被文文使勁拍著,陳安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都要散架了,疼的齜牙咧嘴的。
“文文,輕點,輕點!”
文文不理他,繼續拍打著,似乎要將陳安一口氣拍散。
發現了這點,陳安果斷閉嘴,掙扎著,就想從文文的魔掌中逃離。
再這樣下去,真的要死啦!
文文似乎打累了,停下了拍打。她把臉靠在了陳安的胸口,泣不成聲起來,
“嗚嗚,為什麽啊,討厭的家夥,告訴我,我好不容易找到你,幹嘛不和我回來嘛!
而且,為什麽會難受,告訴我,我為什麽會難受啊!
嗚嗚,明明從來沒有這樣,卻為什麽會想哭啊……”
文文冰冷的眼淚沾濕了陳安的胸口,讓他停下了動作。
陳安張張嘴想說什麽,卻最終沉默起來。
又過了一會,文文哭聲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只剩下小小的抽噎聲,睡著了。
陳安楞楞看著懷裡的文文。
這個女孩,是幾百上千歲的妖怪哩。
她是很活潑,很開朗,很樂觀的女孩呢。
在第一次見面時,她明明已經身處那樣的困境,卻依舊沒有放棄。哪怕中了暗算,身體無法控制,卻也一直努力的想站起來,一直努力的想要前進。
沒有悲觀,沒有放棄,也沒有哭泣。
但是,她現在為什麽會哭呢?
陳安看著睡夢中的文文時不時吸吸小鼻子,抽噎著昵語的舉動,還有那張梨花帶雨的俏臉。似乎明白了什麽,當然,也似乎什麽也不明白。
他沉默的看著文文,忽然歎了口氣。
唉~
陳安搖搖頭,就用袖子輕輕拭去文文臉上的淚,再小心的將她推開,推在了一邊。
陳安從床上爬了起來,捶了捶發疼的身體,心裡抱怨起來。
真是的,那麽用力幹嘛?
他抱怨著,又環顧了一圈一團糟的屋子和躺在床上渾身都是酒味的文文,更抱怨了。
乖乖,看來有的忙咯。
陳安心中悲歎,就用力搓搓臉,開始忙活了。
別的不說,陳安得先將文文收拾好。一身酒氣,還穿著濕衣服,怎麽想,睡的也不會舒服。
陳安三下五除二,就利索的扒光文文身上衣服,當然,只是衣服,內·衣還是好好的留在她身上。
要是把內·衣也順手扒了,文文醒過來,被她當成色狼就慘了。
之前只是喝醉了捶幾下他就要散架了,要是真發火動手,不用說,通往地獄的參觀票免費送達。
還是單程票!
陳安可沒活夠,蕾米、帕琪她們也還沒調·戲夠,所以還是別犯傻比較好。
接著又替文文擦拭了一遍身體,將她身上的酒漬擦乾淨, 就替她擺了個舒服的睡姿,給她蓋上了被子。
雖然是夏天,但最近幾天天氣還是有些涼了,而且,這裡是山區。
看著亂糟糟的房間,陳安有些頭疼,卻也無法坐視不理,只能歎口氣,繼續開始收拾了。
先將文文散落在地的高蹺,帽子還有相機收好放在床邊,然後開始整理起屋子裡到處都是的酒壺。
等到弄完這一切,陳安就變出抹布和拖把開始拖地。最後再順手將文文的衣服弄乾淨。
忙活了很久,陳安總算是收拾的差不多了。
接著又做了點東西,才伸了個懶腰,走到床邊。
陳安看著睡夢中的文文,忽然有些失神。
好一會,他情緒莫名的歎口氣,搖搖頭不在多想了。
算了,別浪費精神想那麽多,那種頭疼的事,順其自然就好了。
他拍拍身上的衣服,就將文文往床裡面推進去一點,也躺在了床上。
對於這個舉動,陳安並沒有感到什麽不妥,畢竟在迷途竹林照顧行動不能的文文的日子裡,文文基本不是睡在他背上,就是睡在他懷裡的。
那可比現在親近多了,至少現在還有一床被子擋著。
順便一提,其實陳安睡地板也不是不行,但有床不睡,去睡地板,陳安傻了才那麽乾!
感受著身邊熟悉的氣息,陳安看著天花板出神了一會,才終於閉上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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