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凌離開,阮煙羅身上的嬌憨氣驟然一收,整個人如水般沉靜下來。【首發】
“蘭月……”
“在。”蘭月應聲走了進來。
“你出趟門,去把莊大人給我請來。”
那天夜裡的事情,她一定要問清楚,劉伶到底是怎麽死的。
蘭月微微一怔,然後說道:“郡主,莊大人早就來了,就在客廳等著。”
客廳裡,莊青嵐一身儒衫,整個人都透著股文人特有的儒雅。
阮煙羅進去叫道:“莊師兄。”
莊青嵐正低著頭想事情,聞言微驚,連忙轉過頭。
一眼望見阮煙羅,莊青嵐眸子不由微微一縮,這個女子瘦了,這一個月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
可雖然吃苦,她至少還能好好的活著,而一入京,等著她的就先是那麽一個死劫。
某種程度上來說,那個死劫其實是他帶給她的,昨天聽到南宮敏金殿問罪的事情,他急的一天一夜坐立難安,如果阮煙羅真的出了什麽事,他不會原諒自己。
“莊師兄,我們是自己人,我就不廢話了,劉伶是怎麽死的?”
莊青嵐是阮老爺的學生,雖然有些事情不方便告訴他,但阮煙羅也一直很信任他,否則不會請他幫忙劉伶的事情。
如今劉伶怎麽會死,只有莊青嵐知道。
莊青嵐聽到阮煙羅自己人幾個字,瞳孔痛苦的一縮。
他不著痕跡的吸一口氣,平息下心頭的痛楚,才說道:“我的人去晚了,去的時候,梅安仁已經在那裡,誰也救不了劉伶。【首發】”
阮煙羅眼前浮現梅安仁陰鷙的眉眼,他是梅家下任家主,又管著禦林軍,京中的確沒有多少人能得罪得起他,何況那天去的只是莊青嵐的一個小廝。
這件事情不能怪莊青嵐。
阮煙羅沉吟了一下問道:“劉伶死的很慘?”
“被人輪B之後,撞牆而死,獄卒說是自殺,但我看著不像。”莊青嵐實話實說。
雖然輪B這種字眼很殘酷,但他知道,阮煙羅接受得了。
阮煙羅面上沒什麽神色,手卻啪一下握緊。
她終於理解南宮敏為什麽恨她恨成那種樣子,心愛的人用如此不堪的手段死去,怎麽可能不恨。
梅安仁好陰毒的手段,殺了劉伶不說,還讓南宮敏從此恨死了她,這是在報復她幫著南宮敏和劉伶見面?她沒見過這麽睚眥必報的人。
南宮敏已經要嫁給他了,他還是這麽不依不饒。
阮煙羅沉默了好一陣子,半晌才抬頭說道:“多謝莊師兄,這件事情麻煩你了。”
莊青嵐張了張口想說什麽,終究什麽也沒說出口。
走出阮府,隻覺得心裡如被千斤重的東西壓著,他跟著阮老爺,學的是聖賢書,如今,卻成了滿口謊言的小人。
他從不願騙人,更不願騙那個女子,可是如今他騙的人卻恰恰是她。
他答應那些人會為他們做三件事情,他們還會讓他做什麽?是不是還要騙阮煙羅?
仰頭望天,莊青嵐目中滿是悲涼,他隻對這一個女子動了心,可是命運卻像一隻殘酷的推手,把他們越推越遠。
阮煙羅沉默著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這件事情,說到底是她對不起南宮敏。
既然她答應了南宮敏會去救劉伶,就應該盡全力去做,那天夜裡如果是她自己去做這件事情,劉伶必然沒事,可是她說著盡力,卻是根本沒有盡力。
南宮敏恨她,不是不應該。
明天就是南宮敏的大婚,明明是殺人的凶手,卻高高興興的做著新郎。
阮煙羅從來不是任人欺負的人,更不可能被別人陷害了還一聲不吭,可是這麽短的時間裡,她能做些什麽?
快要走到自己門前的時候,忽然看到阮老爺站在前方。
“爹!”阮煙羅叫道。
阮老爺看著自己的女兒,眼裡也是心疼的,她是真的瘦了,已經在外面奔波了一個月,可是從回京到現在,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而接下來,又是一路險途。
“您有話要對我說?”阮煙羅問道。
“嗯。”阮老爺點了點頭:“爹和皇上需要你去長安谷取一樣東西,你也正好去長風軍的營地看看。”
阮老爺說的輕描淡寫,好像阮煙羅出京和去拿的東西都只是無關緊要的,但阮煙羅還是聽出來了,問道:“這樣東西只有我能拿到?而且對皇上很重要?”
阮老爺點頭,他的女兒,根本用不著他把話說的太明白。
“有多重要?”阮煙羅問道。
“關系到皇上的命。”
阮煙羅眼眸輕輕一眨,一道精光閃過。
她一直在好奇阮老爺手中的那張底牌是什麽,原來那張底牌竟然是皇帝的命。
她的娘和爹爹真的是很厲害的,皇帝疑心那麽重,防范的那麽小心,他們卻還是能讓皇帝著了道。
阮煙羅此時還不知道當時的場景有多慘烈,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不會再這麽想。
“明天是長公主大婚,你參加了公主的大婚,收拾一下,後天就起程吧。”
這麽急?
阮煙羅疑惑的看著阮老爺,阮老爺卻並不打算再說什麽,只是說道:“你這一個月都沒有好好休息,回去好好歇歇。”
“爹,我想去一趟凌王府。”阮煙羅說道。
阮老爺正要走的步伐停下, 凝重地看著阮煙羅,他雖然什麽都沒有說,但阮煙羅能看得出來,她的爹爹和以前一樣,絕不讚成她同南宮凌往來。
微微沉默,阮煙羅問道:“爹,我決定離開京城的時候,你曾經問過我開不開心,你還記得嗎?”
阮老爺當然記得,因為阮煙羅說了開心,所以他才沒有阻止她接下來的行動。
那天在索道邊發生的事有許多人都看到了,阮老爺也早已從流言中聽到來龍去脈,那時他就明白了阮煙羅為什麽要讓他們回來。
他的女兒如此驕傲,怎麽可能容忍愛情裡有那樣的瑕疵。
他問阮煙羅開不開心的時候,阮煙羅想了片刻才回答,其實那個時候阮老爺就有隱隱的預感,那個衛流,並不能讓他的女兒開心。
因為開心是一種根本藏不住的情緒,怎麽可能需要想一想才回答。
“爹,如果我告訴你,我和凌王在一起,是真的開心,你能不能再支持女兒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