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氣息一層層翻湧著,南宮凌用盡力氣,把那些莫名的情緒都壓下。
若你真的是奔著那條小魚而去,那你最好祈禱,你還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傷害,否則的話,我就讓你戎國人,從此,在這個大陸上消失。
眼底微微地泛紅,昏暗的燈火下,仿佛一個來自地底的惡魔。
一屋子的大臣將軍沒有一個敢說話了,他們的皇帝,雖然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是沉穩平靜的,但此時此刻,卻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的想起了他當皇帝之前的稱號:殺神!
殺神南宮凌,此時,無疑有什麽事情,激起了他心底最沉的殺氣,沒有任何一個人,敢在這種時候打擾他。
不到一刻鍾,便有人來回報,軍隊已經集結完畢,南宮凌一語不發,只是銀白色的身影如一道殘影般,瞬間從眾臣的眼前飄過了。
平安集,一片靜諡之中,長風軍正在城頭上盡職的巡邏,忽然看到遠處一騎人馬快速地往此處駛來。
值守的士兵立刻提起了警覺,此時已是深夜,大門早已關了,還會有什麽人要來?
馬匹奔的越近,值守的士兵更是發現,馬上的騎士一身是血,早已搖搖欲墜。
“什麽人?”大聲的呼喝。
“我是榆林關……守軍……快開……門,有……有重要……軍情,稟報……王妃……”斷斷續續,幾乎連話都說不連貫。
榆林的守軍在長安集呆了好幾天,有些人和長風軍的人都熟識了,城上的長風軍仔細辨認著下面,忽然一人叫道:“我認得他,他是榆林關守將的親軍!快放吊籃!”
這一夜,阮煙羅從睡夢中被驚醒,居住的小院中燈火搖曳,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榆林關已破,戎國人轉眼即到,王妃快逃。”
那個拚死逃出來的親軍,隻來得及留下這一句話,就在阮煙羅的面前徹底地斷了氣息。
阮煙羅一時之間,甚至有些無法消化。
榆林關,天曜邊境最堅固的幾座邊城之一,怎麽可能無聲無息,一夜之間,就被人攻破?
其他人亦是同樣驚詫,籌備顏清婚禮這幾天,他們這些同樣身為軍人的人少不得一起喝酒聊天,這過程中,曾聽護送他們的將軍數次提起榆林關如何堅固,還拍著胸脯保證,有他們的守衛,阮煙羅盡可以安心在此住下來。
這樣一個雄關,怎麽可能就被人給攻破了?
可是現在已經不是追究這個原因的時候了,顏清上前一步問道:“主子,怎麽辦?”
阮煙羅沉著面色,眉頭微鎖。
還以為真的可以平平安安的過些日子,可是想不到破壞來的如此之快。
她是慣了戰場殺伐的人,就算現在情危急,也沒有覺得多麽為難,只是急切地思索著應對之策。
“主子,榆林關那樣的堅城都能被攻破,想必戎人數不少,我們要不要先避一避?”顏明說道。
他說的婉轉,但其實與那個報信的親軍口中的逃是一個意思。
阮煙羅蹙著眉,避?他們的確是可以避一下的,可是他們避開了,這一鎮的百姓怎麽辦?
賀狄此來,明顯就是衝著她的,如果在平安集找不到她,勢必會遷怒,戎國人本就凶殘,到時候這一城的百姓,恐怕沒有幾個能活下來。
阮煙羅不是聖人,可看著別人為她而死,卻也著實做不到。
而且心底還有另外一層考量,南宮凌把平安集劃給了她,給她一個地方落腳的同時,也是把這個地方的安危榮辱交給了她。南宮凌如今是天曜的皇帝,平安集的子民也就是他的子民,既然是南宮凌的東西,那她是不是也有守衛的職責,不能隨便叫人欺負了去?
心裡思量著,卻是已經定下了主意,正打算開口說話,忽然有人從院門外奔來,大聲說道:“主子,不好了,城外來了好多戎,正在向集子兩側迂回,看這樣子,好像要包圍我們!”
阮煙羅猛地抬頭,其他人都露出震驚之色。
賀狄的人,來的好快!
幾乎連給他們商議一下做個決定的時間都沒有。這個時候,就是出去也晚了,只會被戎追在屁股後面壓著打,這樣的仗,必然損失慘重。
阮煙羅眉梢挑了一下,這樣正好,連說明都省了,她站起身,纖細的身形卻有挺拔的力量,目光在清風明月和其他長風軍身上掃了一圈,淡聲問道:“怎麽打仗,還需要我教你們嗎?”
輕飄飄的一句話,卻陡然激起了眾人的鬥志!
他們是軍人,打仗是天性,如何需要別人教?
如今長安集被劃歸到他們的名下,就是他們的領土,如果連自己的領土都守不住,又叫什麽軍人?
士兵瞬間高昂起來,眾人齊聲吼聲道:“不用!”
阮煙羅看了眾人一眼,露出滿意的神色,口中鏗鏘說道:“我長風軍注定要扶搖乘風九萬裡,如果連區區一些戎國蠻子都打不過,還叫什麽長風軍?今日,就是檢驗你們的時候,你們有沒有信心?”
這是阮煙羅前世軍隊動員大會上常說的話,阮煙羅直接搬到這裡來用,也果然取得了和前世一樣的效果。
無數人大聲吼著:“有!”
軍人都是有血性的,一番簡單的動員之後,阮煙羅快速下達命令,讓他們各歸各位,前去守城。
而當一些中下級的部屬走了之後,阮煙羅的長眉卻緊緊蹙在了一起。
方才的話,不過是激起士氣罷了,平安集城牆普通,無險可守,又非戰鬥城池,備下的擂木,滾石之類的東更是少的可憐,想要守住這座集子,談何容易?
可是如今四下都被戎包圍,他們又不得不守。
思索著,阮煙羅快速地下達著命令:
“將城中中等以上房屋拆除,取梁以做擂木!”
“集中全城大鍋,煮水煮油。”
“徹查城中戎國商人,守城期間,不得隨意走動。”
“召集城中所有大夫,隨時待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