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使者全都是滿心的歡喜,不管經歷怎樣的辛苦,總歸還是找到了強有力的外援。這一次奉命出使清廷救援,總共五十多人,出關後只剩下了十幾人。沿途不是被大風刮散,就是碰到泥石流被活埋。
“尚書大人,您能告訴我們一個大概的時間嗎?我們回去後也好對活佛交代一下。
西藏使者扎西次仁激動的追問了李鴻藻一聲,想確定朝廷不是在敷衍了事,不想白高興一場。
“朝廷要阻止華興軍,支援西藏,總是要先解決關內的華興軍。你放心,回去後告訴你們的活佛,就說你們西藏只需堅持三個月,朝廷的大軍馬上就要南下消滅所有的叛匪。華興軍肆意妄為,天怒人怨,已經再囂張不了多長時間了!”
李鴻藻誇下海口,雖然明知道朝廷無能無力,但是他臉上不能表現出一點的不自信。他怕一旦露了無奈之意,這些西藏人沒了希望,恐怕立馬就會歸順華興軍。他們要是看到希望,必定會和華興軍決戰到底。那華興軍肯定被這些西藏人拖住一部分的兵力,對於大清來說再好不過。
“真是太好了,尚書大人放心,我們藏族永遠心系朝廷,和華興軍決戰到底!”
扎西次仁大喜,激動的連連衝李鴻藻行了個大禮,心一下子就放進了肚子裡。一行人拜別了李鴻藻後,也沒有在奉天久留,很快就入關奔赴雲南,準備走茶馬古道進藏。
華興軍這次主要出動四川軍區十萬大軍進藏,他們也不敢走川藏線,想盡量多繞開華興軍。
川藏線和滇藏線都屬於茶馬古道的一部分,二者相通相連,殊途同歸。最後都在西藏的林芝城會和,共同通往拉薩。
關內的行動其實相當自由,除了軍事基地外,基本上沒有任何的崗哨關卡。他們身穿藏族的服飾,遇到盤問便稱自己是居住在滇藏邊境的藏民,也沒有一人為難他們。
他們過山海關後,就等於進入一個自由的地方。華興軍也就在這個地方設有重兵,所有過往的商販百姓都要接受盤查。他們不管什麽時候都沒有和清廷斷了聯系,雖然整天的打仗,但是經濟上一直有聯系。
山海關位於華興軍與清軍的交界處,地處秦皇島以北,也是華北與東北的交界處。
當初清軍撤往錦州以北,華興軍也隻佔領了秦皇島便沒有繼續追擊,在錦州和秦皇島之間留下了長達上千裡的緩衝地帶。
清廷打定了主意在關東積攢實力,也沒有越過錦州半步,把自己死死的關在東北。
雖然華興軍拿下外蒙,打開了進軍東北的西大門。但是外蒙和東北有興安嶺山阻擋,此時只有山林小路可以進入東北,並不適合大規模的用兵,所以清廷暫時還是安全的。
自從慈禧在朝堂上提出,要張之洞靠劫掠華興軍,作為武器彈藥的補充方式後。軍機處的滿族親貴們便以此為諭旨,想逼迫張之洞派遣新軍執行這個方案,從而削弱張之洞的威望,還有關東漢族新軍的力量,使滿族親貴重新執掌大權。
他們知道要是真的去劫掠華興軍的軍火庫,無異於虎口拔牙。張之洞只要這麽做,那一定就是九死一生。
軍機處把劫掠山海關的方案擬定妥當後交給慈禧過目,慈禧當然是高興的蓋上了自己的鳳印。這個一本萬利的買賣,本來就是她提出來的。
張之洞幾乎好鬱悶的快要吐血,不知道這些滿族親貴都是怎麽想的,都這個時候了,還在不斷的排除異己。但是慈禧的鳳詔他又不得不遵從,不得已把自己的心腹大將張春生。
關東新軍完全按照華興軍的編制籌建,張春生現在便貴為三軍的參謀長。他當初本是叱吒東三省的胡子首領,也是世代在東北定居的老東北人。手下共統帥九山十八寨數千人馬,當初在東北幾乎是橫行無阻。
他本是秀才出身,家境也相當富裕。只因為一次路見不平,失手誤殺了一個滿人,這才被逼無奈帶著兄弟家丁當了胡子。
張之洞當年奉命在東北籌建新軍,一個很大的措施就是赦免一切胡子犯下的罪過。只要是肯歸順朝廷,此前所有的罪過都一筆勾銷。如若不然,朝廷必然挨個清剿匪患。
樹大招風,張春平便是第一個被張之洞盯上的人。張之洞從來都不是腐儒,只要是有才之人,不管之前犯過什麽罪他都能統統不在乎。經過三番兩次和張春平溝通,張春平和張之洞惺惺相惜,帶著手下的數千弟兄歸順了張之洞。
他本來就是被逼去做了土匪,現在官府招安,能報效朝廷,當然是毫不猶豫的應了下來。
二人攜手,在東北迅速的吞收兼並各路胡子,很快就籌建到十多萬到精兵強將。
“春生啊,此事你有什麽看法?”
張之洞把慈禧的懿旨給了張春生過目,神色有些低沉的問了一聲,吧嗒著嘴唇,猛吸了口從關內買來的香煙。
“司令,這一切絕對是滿人的陰謀,他們肯定會希望我們白白說送死。華興軍戒備森嚴,有又怎麽會白白把武器彈藥送給我們呢。更何況他們的軍事基地設在山海關,這裡城牆堅固,沒有重炮是根本攻打不下來的啊!”
“你說的這些我心裡都明白,但若是我們不去的話,那些滿族親貴們肯定會告我們個擁兵自重,不聽從懿旨的罪過,到時候我們的處境會更加的艱難!”
張之洞冷靜的分析了下,臉上滿是無奈。
“那司令的意思是想讓兄弟們去白白送死嗎?”
張春生心有怨氣的瞪大了眼睛。
“春生,事情沒有實踐之前誰也不知道結果是什麽。此事成,固然是好。但若是不成,我也有理由在朝廷諫言,用事實證明這個方法是不行的。”
張之洞掐滅了煙頭,話裡的意思很明白,那就是必須有人去實踐此事,換言之就是有人去雞蛋碰石頭。
秦皇島由太原軍區右軍軍團駐防,共在河北的秦皇島防線布防了三路大軍的兵力,由太原軍區參謀長林全保親自在這裡指揮。
張春生也不是沒有和華興軍交過手,當初他奉命想把戰線推進到山海關一帶。但是進攻了三四次都是損兵折將,大敗而歸。所以才乖乖的把防線設在錦州一帶,不然也不會有上千裡的緩衝地帶。他心裡明白,要是獨以漢人的關東新軍攻打山海關,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梁山宋江難道不知道攻打方臘會損兵折將嗎?身在朝廷之中,必然要受朝廷的節製。太后既然下了命令,那就必須去遵守,這才不失為忠君愛國之道。更何況山海關不過也隻布防了一個軍的兵力,我們此次也只是以劫掠物資彈藥為目的。要是以三路大軍突然襲擊,一定能打華興軍一個措手不及。等他們的援軍一到,我們便立即退出山海關,撤回錦州防線!”
張之洞寬慰了張春生一句,已經下定決心棄卒保帥,犧牲一部分人,來保存整個漢族新軍。即便此次行動失敗,那也可以用事實向慈禧證明,此路是完全不通的。
恭親王府,議會大堂內熱鬧非凡,滿族的權貴們幾乎都在此就座。包括護國軍的統帥榮祿,滿族關東新軍的統帥醇親王,新任八旗軍的統帥慶親王。
慶親王自從刺殺喬志清歸來後,就像是留洋鍍金了一般立馬就受到慈禧的重用,一下就被提拔為東三省的八旗統帥,全面負責八旗軍的訓練和指揮。
朝廷裡五支軍事力量,漢人掌管的兵馬只有張之洞的漢族關東新軍,和兵部尚書李鴻藻的十多萬綠營軍,滿族的兵馬還是佔有絕對的優勢。
“六哥,你這次的計謀真是太厲害了。張之洞那小子肯定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旦他不聽懿旨,手下伺機作亂,咱們就參他一本,那朝廷還是我們哥幾個說了算!”
醇親王激動的舉杯滿飲了一口,自從恭親王把他的綠帽子送出去後,醇親王就跟恭親王越發的親近起來,一切都以恭親王為首。
“七哥,這都不算什麽,我們還可以再給漢族關東新軍澆把火。我們不是每個月月底發軍餉嗎,這算算時間後天便是發軍餉的日子裡。你現在兼任戶部尚書,監管財政,可以找個借口,故意拖延到下個月再給他們發軍餉。我們在暗中散發謠言,就說朝廷不管漢族關東新軍了。要是沒有軍餉,他們哪裡肯奔赴前線賣命。這兩把火燒起來,漢族關東新軍的那些胡子肯定會忍不住作亂,這樣我們便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
慶親王排行老九,在三個親王裡排行最小,心裡也最會使這些陰謀詭計。不然他也不會孤身刺殺喬志清,以抬高自己的聲望。
他能從大牢裡出來,完全得益於恭親王和醇親王的鼎力相助,醇親王為了他竟然把自己的骨肉舍棄,這個情誼他自然也記在心裡。
他並不知道那個骨肉是喬志清留的種子,一直是醇親王心上的刺。
“老九,你小子在華興軍的大牢裡關了一個月,可是越來越讓七哥刮目相看了啊!”
醇親王奸笑一聲,連連拍手叫好,對這個九弟也越來越看好。
“好,就按老九說的把,再給火上澆點油水。今日本王真是痛快,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看到皇族這麽團結一直對外,我們大清複興有望也!
恭親王大笑一聲,舉杯便敬了眾人一杯,心裡當真是暢快無比。也暗自慶幸自己當初對醇親王和慶親王的付出,終於換來了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