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志清心懷歉意的看著曾紀芸,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一定聽到了晏玉婷剛才所說的話。
“紀芸,剛才玉婷都是隨口亂說的,你千萬不要亂想。”
喬志清試探的安慰了一句。
曾紀芸雙眼已經模糊了起來,搖著頭不敢相信的使勁掙扎了下,就要朝院外跑去。
“紀芸,你冷靜一下好不好。”
喬志清連忙拽著他的胳膊,緊緊的把她的身子抱住。
“你放開我,你們一個個都是壞人。你們都盼著我九叔死,我九叔到底怎麽招惹你們了。”
曾紀芸哭喊了聲,使勁的在喬志清的懷裡掙扎了起來。伸出小手對著喬志清就是一巴掌,把院裡的親兵都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猶豫著要不要上前幫忙。
“現在舒服了嗎,舒服了就給我進屋去。”
喬志清幾乎的暴露的瞪大了眼睛,衝曾紀芸大喝了聲,用手直指著書房。
曾紀芸哪裡見過喬志清這麽生氣的樣子,一時間嚇的小心臟都快要出來了,乖乖的垂下了小腦袋,紅著臉快步進了書房。
“看什麽看,都給我站直了。”
喬志清深吸了口氣,衝院裡搖頭晃腦的親兵大吼了句,說著就大步跨進了書房裡,把房門重重的關上。
“你這麽凶幹嘛啊,有話不能好好說啊。”
曾紀芸膽顫心驚的坐在臥榻上,不斷的玩弄著手指,低著頭囁喏的衝喬志清抱怨了一句。
“你膽子不小啊,連你男人的臉都敢打了,你以後要是嫁過來是不是還準備把這房子給掀了啊。”
喬志清氣衝衝的在她的身邊坐下,故意抬高了嗓門又嚇了她一句。
“誰,誰答應要嫁給你了,你瞎說什麽。”
曾紀芸又打了個哆嗦,小聲的頂撞了一句。
喬志清把她的小臉抬了起來,壞壞的對著她的大眼說道,“剛才小狗說的我要是幫了她的九叔,她就什麽也願意為我做,怎麽這一轉眼的功夫,就要反悔了。”
“小狗才反悔呢,你老實告訴我,我九叔是不是因為你才被朝廷抓走的?”
曾紀芸看喬志清的臉色平靜了下來,這才壯著膽子問了一句。
“不是,你九叔是想造朝廷的反,這才讓朝廷抓住了把柄。你父親擔心你九叔回來對朝廷不利,所以才千方百計的阻止。上次你父親來,我已經給朝廷擬好了擔保你九叔的奏折,但是很遺憾,你父親並沒有把奏折交給朝廷。”
喬志清看著曾紀芸說出了實情,曾紀芸這才恍然大悟,一時心寒到了極點,不明白父親為何如此的狠心,連自己親弟弟的性命也可以放棄不顧。
“那我九叔還有救嗎?”
曾紀芸的腦子一片混亂,一時如同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坐下臥榻上,柔弱的蜷縮起了身子。
“放心吧,喬大哥既然都答應了你了,就一定不會食言的。你這段時間先住在我的府裡,我派人到碼頭通知袁榆生,讓他回去告訴你父親知曉,這樣他也能安心點。”
喬志清拍了拍曾紀芸的香肩,說著就出了房門對門外的親兵交代了一聲。
“走吧,你好不容易來蘇州一趟,喬大哥帶你出去吃點好東西。”
喬志清回過頭進了屋裡,曾紀芸還是呆呆傻傻的蜷縮在臥榻上。喬志清苦笑了聲,伸出右手衝曾紀芸招呼了聲。
“吃什麽啊?又去喝豆腐腦啊?”
曾紀芸淚眼婆娑的抽泣了幾聲,撅著嘴沒興趣的看著喬志清。
“走吧,人家可是京城來的大廚,我好不容易才把他拐到蘇州來的,保證你一定沒有吃過。”
喬志清再次邀請了下,這次卻直接上前拉住了她的小手,不由分說的出了府去。
此時正適逢蘇州的廟會,周邊的農民秋收後,也一股腦的湧到城裡趕集,人來人往的比起曾紀芸上次來的時候,還要熱鬧上三分。
曾紀芸畢竟是少女心性,在大街上沒逛一會兒,臉上就逐漸露出了歡快的笑容,左瞅右看的對什麽都是一臉的好奇。
“喬大哥,蘇州現在可是越來越繁華了,比起那個死氣沉沉的南京,可不知道熱鬧了多少,要是大清朝的每個地方都像蘇州一樣該有多好啊。”
曾紀芸長吐了口悶氣,也暫且不想煩心的事情,站在一個賣棉花糖的小商販面前,瞪大了好奇的眼睛。反正喬志清已經答應她想辦法,那就一定會說到做到。
“姑娘,買上一個吧,很好吃的。”
商販變魔術的來回翻轉著手上的竹簽,一層層的把棉花糖裹在了上面,最後變的跟曾紀芸的腦袋一般的大小。
“喬大哥,我要吃這個。”
曾紀芸歡笑著把腦袋轉向了喬志清。
喬志清笑了笑從懷裡摸出一兩銀子扔給了小販,把小販驚訝個半死,連忙抱著銀子對喬志清哀求一聲,“爺,你這可是為難小人了,小人這裡哪有那麽的零錢找你啊,您還是換個小錢吧。”
“你不用找了,他又不缺錢。”
曾紀芸還沒等喬志清開口,就從小販的手裡拿過了棉花糖,替喬志清做主了一聲。
“你就拿著吧,剩下的當是我賞你的。”
喬志清乾笑了聲,瞪了這個敗家娘們一眼,衝小販吆喝了聲。
“多謝大爺,多謝大爺。”
小販連忙拱手抱拳行禮,興奮地眼珠子都快冒出來了。他一個月也不過五六兩銀子的收入,如今一個棉花糖就賺了一兩銀子,怎麽能不讓他激動呢。
喬志清的腦裡卻想的不只是這些,剛才小販的話倒也點醒了喬志清。用銀子和銅錢做貨幣,也確實不方便了些,誰沒事乾會揣著這麽多的銀子、銅錢上街。如今紙幣已經在世界上大部分的資本主義國家流行,使用方便不說,還能便於政府更好的調控經濟。
“喬大哥,你在想什麽呢,是不是心疼你的銀子了?”
曾紀芸大口的吃著棉花糖,跟著孩子一樣牽著喬志清的手一蹦一跳的哼著小曲,四處觀望。見喬志清半天不說話,調侃的問了一句。
“是啊,都是你這敗家的娘們,一兩銀子就買了一個棉花糖。蘇州的好些窮人,一個月也就是一兩銀子的生活費。”
喬志清歎了口氣,輕笑的在她的小腦袋上拍了下。
“喬大哥真是山西人,摳門。”
曾紀芸衝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就朝前面蹦跳著走開。
喬志清對著這個天真的小姑娘,無奈的搖了搖頭,帶著她終於到了一條新建成的美食街口。蘇州有特色的小吃攤位也都被集中到了這裡,整個街道足有一裡之長,兩邊都是古色古香的兩層小樓,青磚灰瓦白牆,很有江南水鄉的風味。上面一層住人,下面一層用來招待客人。街口上豎著一塊三米多高的漢白玉牌樓,牌樓上大刻著美食城三個大字。
“哇,這麽多的吃的啊。”
曾紀芸隨著喬志清剛進了美食城裡,就被街道兩邊的美食屋震驚的說不出來。
“走吧,今天就好好犒勞下你的肚子,你想吃什麽都行。”
喬志清拍了拍曾紀芸的腦袋,帶著她就往裡走去。上個月他就收到消息,從京城來的一家爆肚張正式的在蘇州城裡開張營業,味道很是正宗。喬志清一猜就明白,肯定是在京城碰到的老張遷徙道蘇州來了。不過一直因為公務繁忙,也沒有過來看過他。
曾紀芸也看花了眼,街道兩邊的美食屋裡幾乎薈萃了全國有名的小吃。連陝西的羊肉泡饃、山西的刀削面在這裡都能看到身影,更不用說江南各地的特色美食了。攤位上的掌櫃的熱情的吆喝著,滿臉都是笑容。
“喬大哥,我還是跟著你吧,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好了。”
曾紀芸聞著飯香早就饞的口水直流,看什麽都想嘗上一口,索性由喬志清做主。
喬志清左右尋了一會,終於在街中間看見了“爆肚張”的招牌,笑著連忙拉著曾紀芸走了過去。
“爆、肚、張,什麽是爆肚啊?”
曾紀芸站在門口對著紅木招牌上的三個大字念了一遍,好奇的抬起頭看向了喬志清。
“你嘗嘗就知道了,就是牛羊的肚子。”
喬志清指著曾紀芸的肚子壞壞的笑了笑。
“啊,好惡心啊,這東西能吃啊?”
曾紀芸掩著嘴厭惡的擺了擺手,話音剛落,就見一個中年老板從屋裡走了出來,滿臉堆笑的衝二人招呼了聲。
“兩位客官,快些裡面請吧。”老板沒說完,皺著眉頭看著喬志清就認了出來,連忙驚訝的大叫了起來,“恩公,真的是你啊,我可找到你了。”
“張老哥,還真是你啊,你開張的時候我也沒來給你捧捧場。”
喬志清笑了笑,在老張的攙扶下就進了店裡。
曾紀芸傻乎乎的愣在外面,看著喬志清和老板熱情的樣子,心裡暗自嘀咕了下,“喬大哥可真有意思,不是和賣豆腐腦的稱兄道弟,現在又和賣爆肚兒的攀上交情了,天底下賣飯的都快成他親戚了。”
“張老哥,沒想到你還真從北京過來了,這裡的店租貴不貴,一個月有多少的盈余呢?”
喬志清和曾紀芸在四方木桌上坐下後,關心的問了一聲。
“托您的福啊,要不是你在北京點醒了我,我現在還在前門受惡霸的氣呢。這裡的店租不貴,一個月就五兩的銀子。但是客流量非常的大,我在這裡剛開張了一個多月,已經賺了將近五十多兩銀子了。”
老張興奮的跟喬志清舉手比劃了下,牙齒都笑的快要掉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