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迪佛立要是喜歡欣賞江景的話,肯定會在黃浦江邊欣賞到最美麗的煙火。他也絕對不會再期盼,青幫會在背後捅上清字軍一刀。
在倉庫等待任命的兩千多青幫弟子無一幸存,全部葬送在了迫擊炮的火力覆蓋之下。
吳德才在火海裡滿臉猙獰的大罵了周秀英幾句,不一會便被彈片撕裂成了肉泥。也許下輩子的時候他一定會記住,子曰,“女人和小人難養也。”
租界的夜晚很是寧靜,除了不斷進駐的清字軍外,街道上沒有任何外人的身影。
士迪佛立望著窗外,忽然想起了自己當年入侵北京的樣子。那年,北京城的夜晚也跟現在一樣,除了英法聯軍在街上肆意搶掠燒殺外,清朝人也都躲避的無影無蹤。
這一晚,公董局被包圍的士兵連續突圍了三次,但每次都是有去無回。
第二天從南京傳來了喬志清的最高命令,公董局裡的洋鬼子一個不留。
士迪佛立也迎來了生命的最後一刻,在一炷香的炮火覆蓋下,公董局的法式大樓轟然倒塌。在裡面負隅頑抗的兩百多人無一人幸免,士迪佛立被人確認身份時,已經被炮彈炸的血肉模糊。唯一可以確認他身份的東西,就是大拇指上的那顆翠綠扳指。這扳指曾經屬於大清國鹹豐皇帝,現在,被陳炳文送到了喬志清的手上。
上海的大局已定,周秀英返回南京的時候,已是除夕的日子。
南京城裡到處張燈結彩,煙花齊飛。
市民們終於可以平安的過一個安穩年,拚命的想把聚攏在頭上的陰霾驅散。
總統府裡也是格外的熱鬧,這是眾人在南京過的第一個年,所以喬志清也專門設了酒宴招待大家。
宴會一直持續到了晚上,連在前線的各軍長也都抽空回來蹭吃蹭喝了一頓,日落後就被喬志清趕回了前線。
喬志清折騰了一天,最後終於找了個理由偷溜了回來。剛到書房門口,就聽見裡面歡聲笑語,很是熱鬧。
“志清,你回來了。”
蘇三娘抱著喬武捷和周秀英聊的正為開心,喬志清進門後,二人連忙起身作揖行禮。
周秀英看著喬志清滿臉的紅暈,眼神躲躲閃閃的不敢正眼看喬志清。
“你們倆在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喬志清多喝了幾杯,有些暈暈沉沉的在書桌前坐了下來。
“沒什麽,秀英剛從蘇州回來,我就替你招待了她一會。你們倆聊吧,我過去哄武捷睡覺去。”
蘇三娘神秘的笑了笑,抱著喬武捷就出了門去。
“上海的事情都辦完了?”
喬志清看著周秀英的俏臉,關心的問了一句。
“辦完了,青幫已經被一網打盡了。”
周秀英的神色顯然比以前輕松了許多,當初小刀會覆滅,她的身上就一直背著沉甸甸的仇恨。如今大仇得報,心情自然開心了起來。
“那就好,當初小刀會的事情也是因我而起,如今也算有個了結。你回去後好好休息,公安部還有一大頓的事情等著處理呢。”
喬志清微歎了聲,衝周秀英交代了一句。
“你放心吧,我一定會調整好自己的狀態。還有,我一下處決了青幫兩千多人,你不會怪我吧?”
周秀英笑著點了點頭,有些心神不安的盯著喬志清。
“怪你有什麽用呢,事情已經發生了。青幫自從漕運沒落後,就淪落成了地痞流氓。百姓們早就對他們恨之入骨,如今有此一劫也是他們的造化。不過以後再不能造這大的殺戮,每個人都有他將功補過的機會。”
喬志清看著周秀英給她寬了款心,拿她的小性子一點都沒有辦法。
“知道啦,你忙吧,我這就回去睡上一覺。”
周秀英衝喬志清吐了吐舌頭,俏皮的敬了個軍禮,轉身就退了下去。
喬志清笑著搖了搖頭,低頭又拿起明日開國大典的方案看了起來。
上海一收復,南京城在江東的威脅也得到徹底的解除,剩下的就準備開始平定江南。
如今江南的各勢力,只有李鴻章的淮軍還有一些戰鬥力,剩下的都不值得一提。
在陳炳文進攻上海的時候,張宗禹也在德清縣和淮軍的慶軍大戰了一場。
慶軍是安徽人吳長慶所籌建的團練武裝,設有兵勇兩萬多人。是淮軍中的精銳部隊,以善打硬仗為名。
李鴻章把吳長慶布防在杭州城的門口,其重要性也可想而知。
張宗禹剛率著三個師的人馬進入德清縣,便派左師繞道拿下了德清縣和杭州之間的仁和鎮。在仁和鎮挖設戰壕,層層布防,徹底斷了慶軍和杭州的聯系。
慶軍完全就是背水一戰,士氣十分的高漲。在張宗禹剛落腳後,就派兵主動出擊。
張宗禹初來乍到,一時還真有些手忙腳亂。雙方互相炮擊了一個時辰,慶軍便湧出一萬多人,全部手持洋槍,朝清字軍的陣地衝了過去。
淮軍經過洋人的極力支援,已經完全撤換掉了冷兵器,全部都是清一色的前膛燧發槍。
張宗禹開始時還摸不到遠征步槍的門路,依舊按照密集隊形和慶軍相抗。雖然遠征步槍的射速是慶軍的數倍,但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兩方以命相搏,還是出現了不少的傷亡。
經過一輪的實戰,張宗禹親臨前線,也漸漸領會了喬志清關於陣地戰的論述。在慶軍發起第二次進攻後,張宗禹便命令士兵們挖設了戰壕,布置防禦陣地。在戰壕的掩護下,組成層層的火力網。
果然,形勢瞬間發生了逆轉。慶軍半蹲的射姿,完全就成了清字軍的活靶子。
戰鬥持續了兩天,慶軍一萬多人竟傷亡八千之多。剩下的兩千多人逃進了縣城,再也沒有再主動出擊過一次。
吳長慶退無可退,只能寄希望於德清城池,心裡暗自祈禱著李鴻章能趕緊派兵支援。
李鴻章從上海逃出後,就一路南下杭州。張宗禹對德清縣發起進攻的消息,也很快就傳到了李鴻章的手上。
德清縣是西線的門戶,要是丟掉,張宗禹便能直插杭州。
李鴻章自然知道德清縣的重要,急忙調集了張遇春所統帥的春字軍,張樹聲所統帥的樹字軍,共計五萬多的兵馬前去救援。
淮軍來勢洶洶,張宗禹自然不肯怠慢。在德清城外隻留下了右師進攻,自己則率領中師趕往了仁和鎮的陣地上。
主戰場一時從德清縣城,改到了仁和鎮。浙江省丘陵山地眾多,有七山一水兩分田的說法。
仁和鎮就是一個四周丘陵環繞的小鎮子,並不適合大規模兵團的展開。
本來淮軍的武器就不佔優勢,在這個崎嶇的丘陵地帶,就更加難以結成密集的槍陣。
張宗禹分兵在各個關鍵的高地上挖設戰壕,做好了防禦的準備。淮軍想要增援德清縣,就只有這一條路可走。水路早就被清字軍的海軍封鎖,淮軍就是想水路增援,也沒有那麽多的船隻以供使用。
戰鬥打響後,讓張宗禹意外的是淮軍竟然攜帶了不少的火炮。步兵一發起進攻,火炮部隊在後面馬上開炮增援。
不過張宗禹早有準備,立刻下令迫擊炮並進行還擊。迫擊炮兵居高臨下,雙方炮戰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淮軍的炮兵陣地就被炸成了一鍋粥。
要知道,在沒有橡膠輪胎的此時,舊式的野戰炮全都是木頭製作的輪子,移動起來十分的不便,尤其是在凹凸不平的山地上。
密集發起重逢的步兵就更加的可憐,清字軍已在各高低構築了完整的火力網,根本就找不到防禦的漏洞。
淮軍不但是密集衝鋒,還是挺著身子向上衝擊。清字軍在戰壕的掩護下,毫不費力的開上一槍,便能打中一人。而淮軍一排排的密集子彈飛過,不是朝天上空放,就是打在了戰壕邊的石塊上。
戰鬥持續了三天,淮軍連一座高低也沒能奪下來,傷亡卻成千上萬的遞增。
三日後,張宗禹越打也放的越開,對手中的武器也是更加的自信。沒等淮軍發起進攻,便命令各師團對淮軍主動發起了衝擊,目標直指淮軍設在後方的指揮部。
淮軍連忙收縮兵力,結成一道道防禦陣地。在不到方圓二十公裡的平原上, 竟一時把剩下的四萬兵馬全部集結防禦。
一時間旌旗飛揚,人頭攢動。烏壓壓的一片全是手持洋槍的淮軍,對面便是已經開始準備衝擊的清字軍。
衝擊的號角吹響之後,張宗禹這時才把迫擊炮兵派上了用場,對淮軍的陣地開始密集的火力壓製。
淮軍的人數再多,也受不了迫擊炮彈爆炸的威力。那一顆炮彈下去,方圓十米的人不是被震的七竅流血,就是被四散的彈片炸的血肉模糊。
在迫擊炮的轟炸下,淮軍防禦的陣地上瞬間被撕開一道口子。左師和中師也在此時發起衝擊,迅速的從防禦的裂口處,對淮軍進行大縱深的穿插分割,包圍殲滅。
淮軍也不過剛剛征調的民夫,端上洋槍有的還沒有三天,哪裡見過這個陣勢。只是進行了一輪的還擊,便全部爭相四散逃命。
張遇春和張樹生也是久經沙場之人,但是一時卻被張宗禹的新戰術徹底的打懵,匆匆的收拾了一萬的殘兵,就全部朝杭州退縮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