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棍的家就住在靖邊縣城外三裡的村寨裡,他父母早亡,由他的二叔辛苦拉扯長大。
他二叔都快奔四十的人了,還是個光棍。村裡人就叫他王大棍,於是王二棍就自然跟著他叔叔得了這個名號。
王二棍趕著馬車,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了家裡。他二叔正拉著一個馬販子討價還價,家裡的確多了五六匹的蒙古馬。
“二叔,我們旅長來看你來了。”
王二棍一下了馬車,就對二叔大喊了一聲。
“媽呀,你個瓜慫,你怎麽把官軍都招來了。”
馬販子一見到王二棍的軍服,立馬就撒腿就跑。現在四處可都張貼著告示,嚴禁到寧夏販馬,違者可是要殺頭的。即便是在陝北境內,馬販子見了官軍也是兩腿打軟。
“別走啊,額在給你讓點,那是額侄子,你怕個球啊!”
王大棍衝馬販子大聲吆喝了下,馬販子還是頭也不回,一溜煙就沒影子了。
“你這個臭娃子,額馬上就談好價錢了,你回來做甚哩?”
王大棍鬱悶的回過頭衝王二棍叫嚷了句,絲毫沒注意到王二棍身邊還有一個人。正進了院子,眉心緊鎖的盯著馬圈的戰馬看個不停,臉上的青筋都露出來了。
“二叔,別說了,我們旅長在這裡呢!”
王二棍急忙用手指了指身邊的旅長,示意二叔小聲點。
“你們旅長怎啦,你二叔又沒有犯法,誰來了我也這麽說。”
王大棍牛氣哄哄的喊了聲,他最近剛賣點一匹戰馬,口袋裡有了點銀子,說話也變得牛氣十足。
“王大棍!你真是窮瘋了,這些蒙古馬到底是哪裡弄來的?”
劉黑娃突然在馬身上發現了韁繩勒過的痕跡,回頭就衝王大棍大吼了一聲。
“哎呀,你這是嚇死額啦。額侄子也是華興軍,你不要對額大吼小叫的。”
王大棍被嚇的打了個哆嗦,連忙躲在他侄子的身後。
“二叔,你就別再繞彎子了。他是我們旅長,你是不是想看你侄子被處罰才開心啊?”
王二棍面色漲紅的恨不得鑽進地縫裡,不自覺的往一旁站了站,不想和他的二叔為伍。
“長官?你這臭娃子,長官怎啦。這馬是你二叔辛辛苦苦從邊境套來的,又不是偷的,你怕個啥嗎!”
王大棍仍是嘴硬的回了句,但是腳步卻不自覺的跟著侄子移了移,還是躲在他的後面。
這時,門外又傳來一陣馬車過來的聲音,後面齊刷刷的還跟著一長排的華興軍。上面不但下來幾個身著迷彩軍裝的人,還下來一個手持木盒的老先生。
那幾個身著迷彩軍裝的人正是劉黑娃手下的三個團長,老先生也是他們從城內請來的獸醫。
“報告旅長,這是方圓百裡內最好的獸醫,先讓他摸摸底吧,興許這些馬還真是沒人要的野馬。”
左團長周樹德帶著那獸醫進了院子,中團長和右團長指揮著手下很快把村子封鎖了起來。
“呀,呀,呀,長官。額就是抓了幾匹馬,你們怎麽還搞出這麽大動靜啊!”
王大棍這才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哆嗦著身子,從侄子的身後伸出頭問了一聲。
“是啊,團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王二棍也覺的事情不對勁,為二叔捏了把汗。
“二棍,這幾匹馬極有可能就是從寧夏跑出來的帶有瘟疫的戰馬。這種瘟疫一代擴散,可是無藥可救的!全陝西的馬都得死,你說重不重要?到時候要是疫情擴散,不光光是你二叔,就是我也得跟著受處罰!”
劉黑娃狠狠瞪了王大棍一眼,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
“旅長,已經可以確認了。這幾批馬心脈不穩,體溫過高,兩眼發紅,舌苔發漲,應該全部得了傷寒症。至於是不是瘟疫?這個老朽確實沒有見過,還需要觀察一段時間。”
這時老獸醫已經查看完畢,抹著額上的冷汗病稟奏了一聲。
“你啊!”
劉黑娃惡狠狠的指了下王大棍,連忙派人把馬車都拉的遠遠的,讓士兵把這個院子封鎖了起來。
“王大棍,這附近還有誰跟你一樣套了馬回來?”
劉黑娃安排好了一切,回了院子,瞪著王大棍呵斥了一聲。
“這個,這個……”
王大棍猶豫了下,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可是發過誓不把事情泄露出去。
“哎呀,二叔,你快說啊。你還想不想活命啦!”
王二棍抓著他的胳膊急忙勸說了一句。
“大侄子,額可是發過毒誓,要是泄露半句,就斷子絕孫的啊!”
王大棍一臉的不情願。
“他娘的,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劉黑娃不想跟他廢話,掏出駁殼槍就定在王大棍的頭上。
事情緊急,多浪費一分鍾,這些帶著瘟疫的馬就有可能被販賣到其他地方。
“旅長,手下留情啊,他會說的,他會說的。”王二棍緊忙擋在二叔的面前勸阻了聲,連忙回頭拉著二叔的胳膊問道,“二叔,你不想死的話就趕緊說吧!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啊!”
“鄰村的老孫頭,二狗子,吳勝寶都參加了,就是我們四人,出去一趟套了三十六批。咱家分了六匹,老孫頭家分了十二匹,二狗子分了十匹,吳勝寶分了八匹。你看看,只有你二叔最老實了。”
王大棍垂著腦袋跟犯錯的小孩一樣,不敢看劉黑娃的眼睛。
“六匹?這圈裡怎麽只有五匹?”
劉黑娃又鼓著氣大喝了一聲,要不是看在他是自己親兵家屬的份上,真想踹他一腳。
“一匹讓我昨天賣給馬販子了,這會他大概已經把馬帶到馬市上賣了吧。”
王大棍老實的交代了一句,身子哆嗦的停也停不下來。
“王二棍,馬上帶著你二叔到鄰村把這些人和馬匹都控制起來,要是放走一個拿你是問。”
劉黑娃深吸了口氣,指著王二棍憤憤的安排了一下。
“是!保證完成任務。”
王二棍連忙敬了個軍禮,讓二叔引路,帶著一個營的人馬就趕去了鄰村。
“旅長,這該怎麽辦啊?”
三個團長在村外布置妥當,連忙趕回了院子,開了個短會。
“這事情絕不是偶然的,寧夏的邊境出現這麽多的戰馬,那就說明回人們想把禍水外引,主動把帶瘟疫的戰馬放了出來。現在一定要趁瘟疫擴散之前,截住源頭。寧可錯殺一千,也不可放過一個。”
劉黑娃攥緊拳頭冷聲道了一句,對三個團長各自做了安排,叮囑把出事的村莊全部封鎖起來,然後調查各個馬販子,把附近的馬市也控制起來。
他則乘坐馬車帶著親兵,親自趕往了駐防在陝北榆林市的的左師師部,親自向師長匯報此事。
一行人趕了一天一夜的馬車,第二天上午才到了榆林。
師部裡此時早已亂作一團,傳令兵進進出出的跟菜市場一樣。和劉黑娃一起趕到的還有左旅旅長張順,中旅旅長呂飛。
三人邊走邊各自交流了手上的情況,待親兵向新十一軍軍長張立仁匯報之後,三人這才被請進了指揮部裡。
“你們三個也來了,看來回人們散放帶瘟疫戰馬的事情,你們已經知道了。”
張立仁邊批閱著手上的軍報,邊苦笑了聲。指了指客椅,示意三人坐下。
“軍長,現在可怎麽辦啊?要是瘟疫在陝西擴散,那老百姓可是要受損嚴重啊!”
劉黑娃連忙詢問了聲,其他兩位旅長也都著急的直視著張立仁。
“哎,回人的這場瘟疫也是來的怪異啊。幸虧總統不知道從哪裡收到了消息,我們才能提前斷絕馬販子和寧夏的聯系,要不然瘟疫早就在陝西傳播開了。現在回人們垂死掙扎,想拚個魚死網破,我們就偏偏不能如他們的願。”張立仁終於放下了手中的紙筆,對著三人下命令道,“你們三人馬上關閉各轄區內的畜類市場,然後把各發現兵馬的地方嚴加封鎖,再把兵馬全部屠宰,挖坑後,用生石灰填埋。最關鍵的就是把各轄區的馬販子都抓起來,嚴加盤查。看看都是誰接觸過這種帶瘟疫的馬,還有這些帶瘟疫的馬流向何處。只要是和這些病馬接觸過的馬、驢、騾子,全部屠殺掩埋,不能放過一個。”
“是,師長放心,我們一定完成任務!”
三人同時起身敬禮, 面色嚴肅的下了保證。
“行了,都回去吧。你們也別太擔心,總統都來消息了,這種瘟疫來的快,去的也快。只需要堅持一個月,瘟疫自然全部消散。幸好這瘟疫只在馬類之間傳播,對其他物種並沒有害處。你們在各自的轄區內給百姓們做好宣傳工作,嚇唬嚇唬就行了,千萬不要動粗。不然總統知道了,咱們可沒好果子吃。”
張立仁長舒了口氣,對三人揮了揮手,自己也起身向西安軍部趕去。
現在北方地區的天氣已經逐漸反暖,北方各軍部都召集了師級的將領開會,準備部署開春後對西北的作戰問題。
喬志清給回人戰馬下瘟疫的事情,只有參與的火狼和醫學院的研究人員知道。
現在就是連王世傑對瘟疫的事情,也是莫名其妙。寧夏的回人手中最大的殺手鐧就是騎兵,現在連戰馬都死光了,奪下寧夏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如果此事真和總統沒關系,那一定就是上天要滅亡回人,在這個緊要的關頭,竟然下了這麽大的詛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