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對於日爾科夫來說，如同在油鍋裡煎熬一樣。他萬萬沒有想到，直到現在竟然沒有一支兵馬衝出城來。城內可是有將近十萬的騎兵，他怎麽都想不通，這股援軍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父親，你先休息會吧。這裡有我守著，明日咱們再殺回城內！”

　西多爾也是滿心的鬱悶，原以為大部隊怎麽也能衝出來。在城外先行集合，然後再對這股莫名其妙的敵軍發起反攻。誰知道他們竟然全部被圍堵在了城內，看來這股敵軍的戰鬥力確實不容忽視。

　“西多爾，看來我們還是太著急了。這股敵軍非同一般，他們的武器竟然能不間斷的射擊，我們這次肯定要吃大虧了！”

　日爾科夫哪裡能睡得著，從口袋裡掏出煙鬥沉悶的抽了起來。

　“難道他們裝備的是英國造的後膛步槍?咱們俄國的主力部隊就裝配著這種槍械，我只聽過，但是卻沒有見過，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

　西多爾拍了拍腦袋忽然響起了什麽，心裡跟著一陣陣的顫抖，這種英國造的武器可是俄羅斯精銳部隊才能裝備。

　“不應該啊，聽說東方人不是正和英國人打的熱鬧，英國人怎麽會支援給他們武器?”

　日爾科夫搖了搖頭，他們一直跟遊牧民族一樣，在俄羅斯西部草原遊蕩，高層的事情他們知之甚少。

　這些哥薩克騎兵充其量就是民兵組織，雖然享受著國家的福利，但是本就不是正規部隊。

　“父親，難不成是這些東方人自己造出來的?”

　西多爾的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震驚的想法。

　“不會的，東方人哪裡有歐洲人那麽聰明。當初我也曾隨著大軍跟這些東方人打過交道，他們就是一群膽小懦弱的猴子。也不知道他們走了什麽運，從哪裡偷得了這些武器！”

　日爾科夫斷然否定，壓根就不相信這些東方人會那麽聰明。

　“不管怎樣，估計明日還是一場血戰。父親，明日我願親自帶兵到城外接應。我們內外夾擊，興許能打開一個缺口！”

　西多爾讚同的點了點頭，此刻討論這些已經無濟於事，眼下最主要的還是要讓城內的部隊突圍出來。

　“好吧，現在只能這樣了！”

　日爾科夫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隻得同意了兒子的計劃。

　夜風呼號，不知道有多少人沒有入睡，額圖暉就是其中的一個。他獨立城牆，看著城內還在熊熊燃燒的大火，心裡忍不住就是一肚子的怒火。

　他們現在已經控制了四面城牆，竟然沒有見到一個活著的同族，地面上到處都是族人的屍體。

　“都統大人，外面風寒，您還是回帳篷吧！”

　左副都統黃傑勸說了額圖暉一句，他是漢族人。護國軍的編制完全按照華興軍而設，都統相當於軍區司令的職務。一般都統是由滿族人擔任，左副都統由漢族人擔任，右副都統還是由滿族人擔任。

　“是啊，都統大人。人死不能複生，我們明日就殺過這些老毛子，為族人們報仇雪恨！”

　右副都統烏爾袞也在身後勸說了一句，夜裡的溫度直降到令下十幾度，眾將即便披著貂皮褂子還是凍得發抖。

　“黃傑，你不是我們滿族人，不知道我現在的心情啊！你說我們滿族人到底做了什麽孽了，先是被趕到這荒涼的苦寒之地，然後又不斷的遭受異族屠殺！喬志清這不是在給我們生路，他這是在活活的折磨我們啊！”

　額圖暉狠狠的罵了一句，眼睛已經變成血紅的模樣！

　黃傑啞然無語，他在護國軍中任職，當然不能說滿族人的壞話。

　要說滿族人現在是可憐，但是當初滿族人掌權的時候，全國上下恐怕沒有一個人覺得滿族人可憐。所有的八旗子弟天生就拿著朝廷的餉銀，根本不用動手就靠國家養著。要說可憐，那也是咎由自取。

　當然，黃傑的這些話只能憋在心裡，畢竟現在滿族人已經付出了代價。

　“都統大人，這些仇恨我們遲早要找喬志清了斷，但是現在您還是先回帳篷吧。外面的天實在太冷，您連續奔勞了三天，身體也扛不住啊！”

　右副都統烏爾袞再次勸說了一句，從來不放過任何一個拍馬屁的機會。

　“好，回去休息！明日一戰，務必全殲這股老毛子，為我們死去的族人報仇雪恨！”

　額圖暉這會氣也順了許多，冷冷的從嘴裡蹦出一句，轉身就進了軍帳。

　第二日，天一亮，城牆的內外都響起了劇烈的馬蹄聲。昨夜老毛子的將領，已經集結好各自的部隊。經過連續的戰鬥，十幾萬的大軍現在只剩下不到十萬人。而且最要命的是糧草已經用完，昨天在城內搜刮了一天，也沒有解決多少的問題。

　城內的滿族百姓早已把糧食藏了起來，沒有給老毛子留下一顆。

　老毛子又餓又疲，在意識到被堵在城內後，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先衝出去再說。

　四座城門的方向都有戰馬聚集，城內黑壓壓的一片戰馬不見首尾。

　護國軍三萬余人已經全部上了城牆，槍口黑洞洞的直朝下方。

　西多爾一早也集結了昨日逃出的三千多兵馬在北門外接應，準備和城內的士兵裡應外合，從北門方向打開一個缺口。

　幸虧此時正值隆冬季節，城牆內外的地面上全都鋪滿了屍體，一個個全被凍成了冰塊。要是放在夏天，這些屍體早已腐臭變爛，大戰之後必有一場瘟疫。

　“衝啊！”

　“衝啊！”

　“……”

　隨著老毛子將領的命令， 一句句嘶吼而出，整座城池都陷入馬蹄的震動之中。

　“射擊！”

　“射擊！”

　“……”

　城牆上的護國軍將領也同時下達開槍的命令，密集的槍響頓時從四面八方而起，整座城池又陷入一片混戰之中。

　數萬匹戰馬瘋狂的對著城牆衝鋒，他們昨日已經用完了弓箭，此刻只能祈禱著衝上城牆和護國軍打白刃戰。這樣也能掩護更多的兵馬從城門處突圍，分散護國軍的注意力。

　護國軍在城牆上的布防，幾乎是一米一人。槍響之後，子彈密集而出，沒有半分死角，完全把老毛子的騎兵籠罩在子彈形成的火力網中。

　老毛子的騎兵剛衝進三百米的距離，就刷刷的不斷被子彈擊倒，遍地都是戰馬的嘶鳴和哀叫。後續的騎兵繼續迎著彈雨衝鋒，但仍然是衝上多少倒下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