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你打算以後怎麽辦?就躲在這小村子偷偷摸摸的過一輩子嗎?”
蘇三娘身上散發的那種成熟豁達的女人味,讓喬志清感到從所未有的安逸和寧靜,像是溪流融入了大海,禁不住產生一種想把蘇三娘留在身邊的衝動。
“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民女現在已經習慣了日出而耕,日落而息的生活,這不是偷偷摸摸,應該稱作是悠閑自得的生活。”
蘇三娘俏皮的笑著端起酒碗小呡了一口,心裡莫名的暗自高興起來。
“本官有時候也想著放下一切,種豆南山下,悠然見南山,只可惜山河破碎,生靈塗炭,奈何身不由己。”
喬志清心中微微有些失落,面色愁苦的端起酒碗滿飲了下去,也不知道是蘇三娘拒絕了他,也不知道是憂心天下的黎明百姓。
“大人少喝點,這米酒雖然醇美,但是勁道卻是不小,大人當心待會醉倒了。”
蘇三娘看一壇子的米酒就要見底,連忙粉額微皺的勸起喬志清來,那語氣就像是一個女人勸說自己的丈夫一樣。
喬志清此時已經有些醉意,臉上止不住的滾燙起來,但還是意猶未盡的奪過了酒壇子,大口的喝了起來。指尖掠過蘇三娘白皙的手背時,像是觸電一般黏在了一起,舍不得放開。也不知道為什麽,蘇三娘越是著急,喬志清的心裡反而越發的開心起來。
“你們的大人醉了,快扶他進屋休息吧。”
蘇三娘猛然彈開手臂,臉上有些嬌嗔的對院子裡親兵呼喊了一聲。
親兵們此時已經用過了酒菜,正在院子裡搭著帳篷,聽到蘇三娘的喊叫聲後,胡文海一個跨步竄上了前,把醉醺醺的喬志清攙扶了起來。
“文海,放下本帥,本帥沒醉,本帥今兒心裡暢快,好久沒這麽放松了,本帥能走,本帥走兩步給你看看。”
喬志清暈頭轉向的推開了胡文海,剛朝前邁了一步,便兩腿一軟,一個趔趄超前撲去。
胡文海在身後一時無法照應,蘇三娘見勢不妙,腳步輕盈一躍,一個俯身下腰便把喬志清攙扶在了懷裡,喬志清也不知道有意無意,額頭緊貼的位置便是蘇三娘的乳溝之間,頓時一股乳香襲來,讓醉酒中的喬志清全身更加的滾燙起來,連雙手也忍不住環抱在了蘇三娘的腰間。
蘇三娘一時松手也不是,不松手也不是,尷尬的看著喬志清,呆立在了遠處,籬笆牆外看熱鬧的姐妹也捂著嘴輕笑了起來。蘇三娘紅著臉杏眼一瞪後,大家才嬉笑著四散離開。
“將軍,你下去吧,你們大人交給民女服侍就行了。”
蘇三娘垂著頭跟胡文海細聲商量了一句,胡文海也不是沒有眼色之人,暗自偷笑一聲,抱拳退身下去,指揮著親兵搭起帳篷來。
“三娘,你身上好香啊。”
喬志清眯著眼,伏在蘇三娘的胸口上,醉醺醺的吐了一句。
蘇三娘已經多年沒有和男子這般的親密接觸過,加上喬志清的胡言亂語,臉上越發的羞紅起來,身子不知道為什麽也有一股股的燥熱直衝心田,為了避免更大的出醜,連忙攙扶著喬志清進了屋內。
“玉娘,其實我一點都沒喝醉,我自己走就可以。”
喬志清在竹床上躺下後,還是止不住的胡言亂語,這屋子原本是蘇三娘的住處,幾年間也沒有一個異性進來過,裡面雖然沒有一件古玩珍寶,但收拾的卻十分的溫馨雅致,家具全都是清一色的竹木製成,窗口擺滿了各色的鮮花綠草,一進屋中便是一陣陣清香撲鼻。
“你剛叫我什麽?”
蘇三娘聽到玉娘兩個字,身子突然顫抖了一下。
喬志清傻乎乎一笑,不斷的打著飽嗝回道,“你的原名不是叫馮玉娘嗎?難道我記錯了?”
蘇三娘坐在床頭呆愣的看了喬志清半天,在他的鼻子上捏了捏後,才確認他是真的醉裡,馮玉娘是蘇三娘嫁人之前的名字,後來因為嫁給了天地會的丈夫蘇三,才被他的手下稱呼為蘇三娘,沒想到此時竟會被一個陌生的男人提起。蘇三娘是又驚又亂,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還是大姑娘的時代,嬌羞的恨不得把頭鑽到床底下,對著喬志清不停的嬌嗔道,“你也不知道是哪裡鑽出的怪人,怎麽好像什麽都知道一樣。虧你還是個大帥,一點防備的心思都沒有,要是我的心還想著太平軍的話,你現在已經死在我的刀下了。”
喬志清躺在床上此時早已醉的不省人事,蘇三娘滿臉嬌澀的對著他說完,喬志清也不知道聽沒聽的進去,只是傻乎乎的笑了起來,展開雙臂伸了個懶腰,胡亂摸索著,終於把頭依偎在了蘇三娘的大腿上,雙手環摟著蘇三娘的纖腰,這般才呼呼的睡了過去。
蘇三娘柔情一笑,也不阻攔,任由著喬志清摟抱著自己,褪去了繡花鞋子後,端坐在床上,細細的侍奉著喬志清便是一夜。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小屋後,外面的樹林裡便傳來了陣陣的鳥鳴聲。喬志清舒坦的抹了抹嘴角的口水,長長的伸了個懶腰,右手卻觸碰在了一個又酥又軟的東西上,腦子稍稍的轉過彎來,蹭的一下便把手縮了回來,連忙坐起了身子。
“你,我怎麽在這兒,我們沒做什麽吧。”
喬志清徹底的清醒了過來,這才看見蘇三娘一臉憔悴的坐在自己的身邊,微笑的看著自己,一下尷尬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大人說什麽呢,是大人昨晚喝醉了酒,民女便在一旁服侍了您一晚,除了聽你講了一晚上的夢話,什麽也沒發生。”
蘇三娘連忙紅著臉為自己的清白辯解了起來,她照顧了喬志清一夜,臉色有些微微的發白。
“你昨晚一夜未睡嗎?”
喬志清看著她的憔悴的模樣,心裡忍不住感動了起來。
蘇三娘微笑著點了點頭,忍不住困倦的打了個哈欠,嬌柔的側臥在了竹床上,喃喃自語道,“志清,你先出去吧,讓我睡一會好嗎?”
那聲音柔情的如同天籟之音一般,喬志清心裡咯噔一下,暗自狂喜了起來,蘇三娘竟然稱呼自己志清,那就是再明白不過的事情了,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後,轉身出了屋子輕輕掩上了房門。
“大帥,昨晚都搞定了?”
喬志清剛出了房門,親兵們就紛紛湊上前八卦了起來,一個個的臉上都是放蕩的笑容。
“兔崽子們,都想什麽呢,好好站崗。”
喬志清滿臉尷尬的在他們的貝雷帽上挨個拍了一下,對著天上伸了個懶腰,哼著小曲在村裡閑逛了起來。小村子不大,但是卻十分的整潔,房屋全是用竹子製成,很有江南的風味。屋外全都載滿了野花,芳香四溢,跟個世外桃源一般。
“快來看,大人出來了。”
“是他,姐姐昨天就被他給抱住了。”
“羞死了,哈哈。”
“哈哈……”
一清早,村裡的女人們就從河邊洗漱了回來,一個個抱著個木盆圍在道路的一邊,對著喬志清指指點點,抱著小嘴不斷的偷笑。
“早啊,姑娘們,早啊。”
喬志清也不羞澀,大大方方的微笑著,揮手衝她們打著招呼。
女人們見喬志清也不是那麽嚴肅,裝著膽子都圍了上來,嘰嘰喳喳的問道,“大人,你昨晚把我姐姐怎麽樣了?”
“是啊,大人,我姐姐好久都沒像昨天那麽高興了。”
“大人,你們是幹嘛的啊,怎麽穿的那麽奇怪。”
“是啊,花花綠綠的,好奇怪啊。”
姑娘們七嘴八舌的說不到一起,問完全都哄笑了出來。
喬志清也跟著笑了起來,都說是三個女人一台戲,真是拿這些女人們沒有辦法,於是轉移話題道,“本官還是跟你說個好消息吧,你們願不願意恢復自由之身,大大方方的活著,再也不用擔心官府的追究?”
“願意,大人,我們願意。”
女人們這次總算是統一了口徑。
“好,你們都隨本官到你們姐姐的院子裡登記造冊,本官這在官府裡重新給你們建立檔案,以後你們便是我蘇州的普通百姓,想嫁人就嫁人,想結婚便結婚。”
“好,好,好。”
喬志清話音剛落,女人們就忍不住抱在一起相互歡呼了起來,大聲稱讚著喬志清英明,自覺的排成一行跟在喬志清的身後進了蘇三娘的院子。
喬志清設下了筆硯紙墨一遍遍的詢問著女人們的姓名,生辰,原籍,有無配偶,子女。用他那不太嫻熟的毛筆字一個個登記在公文書裡,一百多人一直忙到了中午還沒有登記完成。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呢?”
蘇三娘也補足了覺,聽著屋外嘰嘰喳喳的笑聲, 起床後從屋裡出來,慵懶了伸了下胳膊,迷惑的看著眼前。
“姐姐,姐夫在給我們建立檔案呢,我們馬上就是自由身了。”
排隊的姑娘興奮的衝蘇三娘大喊了起來。
“都胡說些什麽呢,去去去。”
蘇三娘一聽這話,馬上羞紅了臉頰,一扭身又回了屋子,緊緊的關上了房門,胸口上撲撲之跳。
喬志清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一聲,繼續垂著頭一筆一劃的練習著自己的毛筆字。
下午時分,村子裡所有的女人的檔案都記錄完成,喬志清讓親兵收了筆墨紙硯,放回了公文箱裡。因為離開蘇州已經兩日的時間,喬志清不敢再過逗留,讓親兵門收拾好了東西,牽過來戰馬,便準備起身走人。
“三娘,你要不要隨我一同回蘇州。”
喬志清拋開了矜持,大聲的對竹屋裡喊了一句,臨走時他才意識到自己是那麽的舍不得昨晚的那種感覺。
院外的姑娘們也跟著起哄大喊了起來,“姐姐,你就跟著姐夫走吧,我們會照顧好自己的。”
屋子裡半會沒有回聲,喬志清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一踩馬鐙便扭腰上馬,眾親兵也紛紛跨馬在院外等候。
“等一下,志清,我跟你走。”
房門大開,蘇三娘笑吟吟的站在門口,滿臉都是抑製不住的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