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我百般付出,千般討好,結果人家對自己還是一個眼神都不屑給,依舊冷淡如故,自己又是何苦來哉呢?”想到這裡,陸雙兒也覺得自己著實可悲的緊。
眼眸低垂,唇邊泛起一抹苦笑,神色懨懨的擺了擺手,對身邊的丫鬟言道:“去把披風拿來吧,這會的確是冷了呢......”
她如何不知道,自家五表哥對自己無意?可奈何形式比人強,若是不能嫁給表哥,自家老子還不定將自己賣給哪一家呢。
想自家大姐那般的品貌,最後居然給人家做了填房,不就是因為那人官居二品,還是個肥缺麽?
與之相比起來,好歹自家表哥的人品好,相貌佳,家世更是沒得挑,陸雙兒的眼神不覺又遙遙望向孟澤朗那邊,原本沮喪的眼神,也漸漸被希翼之色所替代。
她伸手撫了撫披風上的繡花,輕聲問丫鬟了句話,那丫鬟笑著左右打量一番,大約是讚了一句,陸雙兒呡了呡嘴兒,垂首笑了。
曹棠這時候也來到崔婉清身邊,嘟著嘴小聲抱怨,“清表姐,二姐姐早就將披風加上了,冷也冷不著她,您剛才說的好戲,怕是看不上了呢。”
說完還不服氣的跺了跺腳,使勁撕扯著手中的野花出氣。
崔婉清瞧著曹櫻穿著玉色繡茉莉花的雲錦披風,扶著丫鬟在遠處的林邊,頗為自在的散步,雖隔得遠,但也能感覺到她的心情極佳。
她彎著嘴角輕聲對曹棠言道:“急什麽,這才剛到,一會你就知道了。咱們可是出來玩的,不要把心思放在這個上面,你看你把這花兒糟蹋的,多可惜?”
曹棠皺著鼻子,吐了吐舌頭,算是停止了用花朵泄憤的幼稚活動了。
就在這時,孟月樂的大丫鬟柳葉急急的走了過來。右手背在身後。笑著對三位小姐屈膝行禮,待她起來,卻是從身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個精致的花籃。
細一看乃是用細竹編的小筐子。裡面裝著剛才一路上采摘來的野花,還真是挺漂亮,頗具野趣。
能跟在主子小姐身邊貼身伺候的丫鬟,都是聰明伶俐。沒一個笨的,別看就這麽個山野之地。依舊是被她們玩出了不少的花樣。
眼前這精巧的花籃不過其中之一,不多會,便又有什麽草木編的小貓,小狗。野花做的花冠,這樣那樣的層出不窮,倒也十分熱鬧。
另一邊的孟家兄弟也沒閑著。稍作休整,便帶著諸位貴客。順著瀑布邊上的蜿蜒山路一路向上,一為觀景,二來也是給中午打點獵物。
這鳳筠山雖說猛獸越來越少,玩起來不是那麽刺激了,但要是隻為以飽口腹之欲,那還是綽綽有余的。
不過個把時辰,這些朝氣蓬勃的皇子,公子們,就帶回了不少的收獲,不但有兩隻鹿,一隻野豬,還有三四隻麅子,至於野兔,野雞那更是不勝細數。
孟澤天那是經常野營,打獵的老手,回來之後,就將所有的健仆好手,一分為三,一部分留在空地,挖坑造火,尋柴準備一會的燒烤,今日出來了這麽些人,起碼也得三四個火堆,才能供應的上吧?
另外一部分人便扛著獵物,走瀑布邊的蜿蜒濕滑小路下山,在水潭邊洗拔野物,務必求一個乾淨,今日的客人,可是非比尋常,要是弄得不漂亮,沒地倒了人家的胃口。
最後一撥人也是往水潭而去,但是卻是下去捕魚的,這水潭裡魚兒不少,其中有一種尺長的銀色小魚,乃是這裡的特色。
不管多少年的魚兒,也就只能長到那麽大,因著潭水寒涼,這種魚兒的魚肉極為緊致,烤來吃極為鮮嫩,燉湯喝極有營養,這般的好東西,不多撈一些可不行啊。
男人那邊忙的熱火朝天,女眷這邊也不甘落後,孟家山莊裡的媽媽,見有人去捕魚,便興衝衝的帶著丫鬟去樹林中采摘新鮮的野菌子,山菇,一會即可素炒,也放在魚湯裡,都是再美味不過的。
心裡一直記掛著曹櫻的曹棠,終於是不負期盼,看到了等待一早上的好戲。
今日既然是在野外玩耍,而且還要呆挺長時間的,所以剛一到地界,就有力壯的老媽子,拿著砍刀,在密林深處,弄出了一小片空地,繞著空地,在大樹上纏繞綢布,將此處作為一個簡易的如廁之地。
這裡面的地界弄得著實不小,三五個人都能轉開身,但是一路進去,卻是隻開了一條小路。
這不,這會子功夫,陸陸續續的也有幾位小姐帶著丫鬟去過了。
可是就當輪到曹櫻的時候,出問題了,這問題正是來自早間她自豪不已的那層紗衣,這種紗衣十分的輕薄,稍微見風便會飄飄搖搖,讓穿著它的人如同仙子般的飄逸美麗。
可是這會子,這飄渺紗衣的優點,也就變成了它的缺點,只能怪曹櫻太臭美,太想顯擺自己的美麗。
她雖然怕冷,早早的便披上了披風,但是為了風度翩翩,就故意讓披風被風吹開,好露出裡面薄如蟬翼的紗衣來,的確,她這披風與紗衣被風卷著飛舞,著實美矣,絕對沒少引來矚目的眼神。
可是這個舉動下意識的就成了習慣,曹櫻進密林如廁的時候,也依舊不用手拉緊披風,結果這沒有被厚實布料罩住的薄沙,就被樹林裡叢生的枝杈,掛了個沒完沒了。
別的小姐也不是沒有被掛住,但是她們穿的布料厚實,掛住了便頓足,讓身後的丫鬟摘掉便可,至多不過掛出了線。
哪裡會像曹櫻穿的這紗衣,忒不經掛,但凡被勾住,就定是一個或大或小的口子,等她從密林出來,那件紗衣的下擺,說是千瘡百孔也不為過。
愛美又死愛面子的她,急的眼睛發紅,鼻內發酸,既心疼百兩銀子買來的新衣被毀,又害怕自己被旁人看了笑話,只是一昧死忍。
用披風緊緊裹住身體,半字不透,那裡曉得,她的遭遇早就被在中,采野花,野菌的丫鬟們看了個正著,不一會,便在暗地裡傳了個通達。
曹棠她們很快便收到消息,聽完之後,恨不得仰天長笑,好好的出一口氣,但好歹也知道這位是她嫡親的堂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也只能是偷著樂了。
旁人都是閉嘴不言,心中暗笑,只有崔婉雲忍不住看了眼崔婉清,脫口言道:“怪道晨間你誇人家的衣裳好來著,怕是......”
她這話說了半句,便大覺不妥,這會可不只是她們姐妹兩人,四周圍的人多了去了,光是她們圍坐的這塊錦布上,就五位小姐,更別提旁邊過來過去的仆人,丫鬟幾何。
崔婉雲硬咽下肚裡的半句話,這會說不說的,都已經不再是關鍵,其實前面這半句話裡蘊含的意思,已經是明擺著得了,是個人就能想到一邊去。
曹棠和孟月樂都和崔婉清交好,人前背後皆不會亂說話,就算有個什麽,也只會是偏向與崔婉清。
可是緊跟著孟月樂不離半步的陸雙兒呢?這位的心眼可不少呢,保不齊一會就要無意間的說漏嘴了。
崔婉清清亮的眼神,輕飄飄的劃過陸雙兒的身上,正好就瞧見這位眼中閃過的那抹光彩,還有那一抹恍然大悟的笑顏,不禁心中苦笑,暗自搖了搖頭,“看起來是非這個玩意兒,真是到哪裡都不缺啊。”
崔婉清見著此時的氣氛變得挺尷尬,又懶怠說什麽,解釋什麽的,是最沒意思的了,白浪費口水,怕還會越描越黑,她乾脆就站起來,不疾不徐的搖著手中,雲霧綃紗繡君子蘭綴小米珠細流蘇串象牙柄美人扇,半笑不笑很是隨意說了句,“我去林子裡轉轉,姐妹們還請隨意。”
她這一動,面上訕訕的崔婉雲,馬上就緊跟著她站起來,拉住她的胳膊,非要陪她同去,崔婉清見她立意堅決,當著眾人,也不好太不給面子,只能是笑著點頭應了。
等到這姐妹倆走遠, 陸雙兒立馬撇了撇嘴,滿臉不屑的表情,在孟月樂身邊小聲嘟囔了一句,“她們還是嫡嫡親的表姐妹呢,明知道那衣裳不便宜,也不出聲提醒下,莫不是就等著看笑話呢?”
孟月樂已經察覺出來不對勁了,再一見自家表姐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做派,心中大惱,她不是不明白,陸雙兒這是借著機會,想要標榜下自己是個多麽合格的表姐。
但是這件事清裡,好死不死的牽扯住崔婉清,孟月樂那裡還能旁觀?
她當下就坐直身子,板著一張小臉壓低聲音斥道:“雙兒表姐可不要亂說話,雲姐姐剛才說的話,根本不是這樣的意思。”
“你可不要嚼舌根,無事生非!咱們出來玩,可不是為了淘氣的,要是一會因著您的多嘴多舌,使得曹家二小姐吵鬧起來,我就先讓五哥使人送了您回京,免得您再給我們孟家招惹什麽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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