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兩位本就客居在崔家的人,也來參加了及笄禮,可是由於客人太多,又加上出了賜婚這檔子事,崔婉清由始至終,身邊就一直圍著人,沒有斷過。
所以是連說句話的機會都沒有,雖說有自家三嫂一直陪著她們,可崔婉清還是覺得慢待了千裡而來的客人。
畢竟這倆位在江南,可也足足陪了她們小兩年呢,戴三奶奶是酈哥的姐姐,崔婉清本就對她親近,而戴夫人也是個爽利的婦人,從來都是將崔婉清她們當作自家的孩子看,一向都是照顧有加。
崔婉清這看遍世間百態的銳眼,自然分得清楚,戴夫人是出自真心,還是存心奉承。
一旦發覺是出自真心,就越發顯得此人難能可貴,對於崔婉清來說,對她真心好的人,那都是要珍惜的。
一天的迎來送往之後,頓感疲憊的崔婉清總算是回到了自己的小窩,她美美的洗了一個熱水澡,趴在床上讓玉蘭幫她松筋骨。
嘴裡卻是無奈的嘟囔了一句,“唉,打從今兒起,咱們這休閑的好日子,也就算是到了頭了啦。”
鶯巧正坐在圓桌旁,就這燭火繡東西,聽的她這一句,眼神還是緊緊盯著手中活計,口中卻是應道:“就是,小姐的嫁妝雖然早就開始備著了,可是這需要繡的活計,還多得很呢。”
“有些物件,也不能交給府裡的繡娘做,咱們可不是個個都得加班加點的趕製麽?”
玉蘭不禁笑道:“累點趕點怕什麽?就是得先把單子都擬好了。再將活計一一的分到個人手中,這樣一來,就不怕繡多了,或是繡重了。”
阿桃正端著一盞蜜茶進門,忙不迭的搭聲道:“哎喲喲,姐姐們難道忘記了?古家的那位姐姐,繡活可是一等一的好呢,雖說她已經嫁了人,是別人的娘子了,但是一些大件的物件。完全可以讓她在家裡繡嘛。好歹也算是個活兒不是?”
這小妮子和方媽媽走的近,卻是起了要幫補古家的念頭了。
崔婉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玉蘭領會了主子的意思,扭臉道:“那也不是不可以。給誰繡不是個繡?還不如便宜了自己人呢。”
鶯巧聽到這裡。倒是停了手。搖頭道:“唉,那古家的大爺,也忒酸腐了些。要不是古家大嫂那人還算機靈,他們一家現在的日子,想必是不會好過的。”
崔婉清終是開口言道:“要說古家大爺這脾氣也沒什麽不好,要不是他這又臭又硬,不肯攀附權貴的脾氣,古家大姐兒,現如今在就是那屠夫的小妾了,哪裡能尋了現在好夫君?”
古家大姐當初因著貌美被人覬覦,後來到了京城,更是不敢有絲毫的錯處,可姻緣要是到了,誰也攔不住。
他們家開了個做面食的棚子,自然要和糧店打交道,卻是在因緣巧合下,被糧店的小公子看到了藏在家中的古家大姐兒。
一見傾心,回家就稟了爹娘,使了媒婆來說親。
古家大爺瞧著糧店的老板不錯,生意也只是一般,想著自家的姐兒嫁過去也不會太遭罪,便應下了。
沒想到成親後,小兩口過的還分外和睦,所以說,崔婉清這話可謂是一語中的,說的份外中肯。
鶯巧想了想,也是含笑點頭,主仆幾人說笑著,又準備起明日去寺裡要帶的東西,崔婉清少不了的讓小廚房,為了然大師精心準備點心吃食。
她也是安了心的,想要趁著明天,陪著戴家婆媳倆好好的逛上一天。
因著崔永忠感激酈哥對崔婉清的救命之恩,所以在酈哥下葬的那一天,他便在酈哥的墳前,將戴三奶奶認作義女。
這樣一來,兩家成了親戚,將來也好光明正大的來往。
此番戴三奶奶她們進京來拜會,用的就是崔永忠義女的名頭。
崔老夫人因著酈哥,對這對婆媳也很是照看,一聽戴夫人說正在找人買宅子,便熱情的請他們一家先在崔家住下了。
此刻,在平穩前行的馬車上,戴夫人正發愁的對崔婉清言道:“都怪我們家老爺,我早就讓他把宅子買好,等到海兒上京趕考之時,住在自己家中,不也諸事便宜嗎?”
“可他倒好,挑三揀四的足足選了一年多,好容易看下了一處吧,要買下來的時候,又傳出那院子是凶宅的消息。”
“這下可好了,我們娘幾個還得叨饒你們家,海兒也得借宿在師兄家中,真是丟死人了,我每每見到崔老夫人她們,都覺得好不臉燒。”
“我想過了,總這樣也不是回事情,要還是買不到合適的地方,不如就先在太學院附近租上一所宅子,我們湊合住進去再說。”
她眼見昨日崔家是如何繁花似錦,雖說對於崔婉清成了良王妃,她只有祝福欣喜,而沒有生出什麽惶恐擔憂的心思。
但是明知道人家家中,就要開始忙碌起來,哪裡還能再給崔家添麻煩呢?
戴三奶奶瞧了眼崔婉清,兩人都是輕輕一笑,她笑著安撫自家婆婆道:“母親也不要太著急了,其實這次咱們進京,即是為了海弟弟進京赴考,也是為了參加清妹妹的及笄禮。”
“本來要按著原來的計劃,海弟弟也是要和同窗好友住在一起的,他不是也說了嗎?這樣才好互相討論功課, 對應考是最好不過的。”
“其實要媳婦兒說,眼下倒還真是不著急,宅子慢慢尋看也就是了,現如今離大考還有半年的功夫,您隻管在大考結束後,讓海弟弟能有個舒適的休憩之所也就是了。”
崔婉清點頭笑道:“娟姐姐說的很是,明明是嬸嬸您放心不下海弟弟,這才突然改了主意,一定要在京中等海弟考完了再回江南。”
“這會把不是都推到叔父身上,貌似也不大好吧?未免有失公道。”
戴夫人一行,原本是打算把兒子送到京城,參加完崔婉清的及笄禮,就回江南的,可是戴夫人小一年沒見崔婉清和曹棠,這一見之下,還越發的舍不得了。
崔婉清還好些,這孩子總是溫婉獨立的,可曹棠這孩子就不成了,她本來就把對母親的那點心思,寄托到了戴夫人的身上。
那可真是撒著嬌的不丟手,把個戴夫人看的心都要化沒了,乾脆就拍板決定,在京城買處宅子,等小兒子考完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