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簿略一翻看,“正是藍如晦!大人,這不可能啊!”對於藍如晦等五經博士而言,藏書閣的圖書每月翻看次數不限,就算要背下來也不是難事,為何他要破壞此書,若是被人查到,是要被趕出國子監甚至受到刑責的。
雷晉卻道,“去查,看哪些人翻閱過此書。”
主簿花了些時間,查找出人名,臉上冷汗涔涔,“回,回大人,一年來翻閱過此書的,只要太傅、祭酒、藍如晦和杜沉。”
雷晉冷下臉來,“藍如晦呢,這麽久還沒到?”
門外有人跑進來,驚慌道,“報大人,藍博士不在房中,這幾日無人見過他,屬下四處尋過,並無他的蹤跡。”
主簿看著桌上的《玄魂經解》,眼神越發恐懼,翻看過這本書的四人,兩個人死了,兩個人失蹤了。主簿擦擦額頭的冷汗,這本書,得有多不詳啊!好在他隻好算學,不通易術,從未想過翻看這類書目。
雷晉帶人到藍如晦和杜沉的房間,仔細搜查,並無所獲。而這兩個人雖同在國子監,同好易學但並無私交。
“去查,這本書是何時出現在藏書樓的;是誰推薦杜沉可入藏書閣三樓閱書的,把他帶過來見我;把杜沉和藍如晦在藏書閣所翻閱的所有圖書名字都整理出來;青硯,你帶牌子速去請大理寺正卿馮大人過來。”雷晉吩咐完,開始認真閱讀署名為無名氏的《玄魂經解》,其中的內容與正道經書所載有些出入,雷晉越看眉頭皺的越緊,覺得藍怡信中所言可能是真的。
春雨過後,打落一地殘紅。藍怡起來後見著滿地紅的、白的、粉的的花瓣,忽然來了興致。帶著文軒撿了不少,又摘了各種形狀大小的綠葉,用清水洗淨再晾乾,帶著去周老夫人那裡,命丫鬟熬了漿糊,三人一起做花瓣貼畫。
貼畫,顧名思義就是把花瓣和綠葉粘貼在紙上,拚出各種圖案。這個遊戲簡單,卻很鍛煉孩子的動手能力和想象力,是個不錯的益智遊戲。文軒很喜歡,周老夫人也興致勃勃地跟著忙活,一副其樂融融地場面。
就在這時,藍俊辰登門拜訪,點名要見藍怡。周老夫人聽到是他來了,心中不舒坦。兒媳是怎麽死的,她也多少知道一些,對他自然也不如之前一樣待見,“他怎麽來了?莫不是又要生什麽事吧?”
藍怡也想不到為什麽,“我去看看,待會兒就回來。”
王承德正在前廳陪著藍俊辰喝茶,旁敲側擊地打聽藍怡和文軒前些日子在桃林遇險是否與藍家有關,藍俊辰則只是笑著不語。見到藍怡進來,藍俊辰站起身,“師妹。”
藍怡上下打量,見他面色比平日還要蒼白,似乎是受了不輕的傷,不在家養著,跑來找自己幹什麽,總不是要親自把自己捉回去吧。
“藍四少爺突然登門,是為了什麽事?”前些日子桃林受的傷還在疼,藍怡也懶得與他客氣。
藍俊辰微微苦笑,“師妹,可否與你單獨一談?”
藍怡身後的如花和水秀不動如山,王承德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四少爺有事盡管與小的說就是,桃兒前些日子受了傷,不宜勞神。”
藍俊辰卻十分堅持,“有些事在下必須與師妹親自談,還請王管家行個方便,您放心,我絕不會傷害師妹。”
藍怡見他這麽堅持,也就勸父親離開,留如花和水秀在身邊保護她的安全。
藍俊辰看看她身後的二人,低聲道,“難道師兄就這麽不值得師妹信任麽?”
藍怡微笑著抬了抬胳膊,“我膽小,前些日子在桃林嚇破了膽,沒人在身邊保護著就覺得心慌,四少爺有何事,直說無妨。”
藍俊辰歎息一聲,從懷裡掏出一把刀柄鑲著寶石的匕首,放在桌上,“這是師妹之物吧。”
“四少爺不會是特意來道歉的吧?”藍怡收起自己的匕首,插刀入鞘。這把防身用的匕首當日在桃林遇襲時被敵人帶走了,今日由藍俊辰還回來,其意自明。
對藍怡的嘲諷,藍俊辰隻做聽不出來,“不管師妹信不信,當日之事,我並未提前知曉,這把刀是藍五替你拿回來的,他隨身帶著許是想找機會親自送還與你,我今日來算是替他完成心願吧。”
藍怡微愣,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藍俊辰接著道,“看師妹的樣子,是已知藍五之事了吧?師妹,你前年回梅縣之後,藍家有人就想殺你滅口,是藍五求了我,說你對他有救命之恩,求我保你一命……”
藍怡冷聲打斷他,“四少爺,你是想說我欠你一條命,應感念你的恩情麽?我藍怡不欠你們藍家什麽,是你們追著我和文軒不放,前後兩次差點把我們害死!”
藍俊辰停住,看著藍怡冷冷含怒的雙眸,露出愧色,“確實是我們不對。”
“你們這次追殺我和文軒, 是為了什麽?”藍怡接著問道。
藍俊辰微頓,“師妹,你心中既已明白,又何必再問?此次我父對百靈長卷勢在必得,我也無法勸阻,師妹,若是為了你和軒兒的安全,你還是勸那人把百靈長卷交出來吧。為兄保證,只要你們交出百靈長卷,師兄定能保住你和文軒的安全。”
藍怡真的怒了,“藍俊辰,你以為你是誰,你們藍家又是誰,我藍怡的命是我自己的,不用你來保。你老爹要強別人的東西,你就幫著他去搶,還真是個孝順兒子!”
藍俊辰俊顏赧甚,“師妹,子不言父過,此事確實是我們不對,還請師妹行個方便。”
藍怡看藍俊辰的樣子,似乎對父親的做法也不認同,心頭一動,氣呼呼道,“你爹一直是這個樣子的,真不知他這樣的人怎能當上藍家主子,你們藍家不是一向號稱是德行傳家詩書立世麽,今日真是讓我開了眼。”
“父親他並非一直如此,只是在有些事情上有所偏執。”藍俊辰不想多說父親的不是,接著誠懇勸道,“師妹,為你和軒兒的安危,還請你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