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擺擺手道“三位公子快請坐,小蓮快上茶。”
“知道了奶奶,我這就去燒水。”方明蓮說完,轉身出去。
眾人坐定,老太太仔細端詳了一番,問道“看公子不像是本地人,不知公子貴姓?”
王和坤用手抹了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擠出的眼淚,輕聲歎了口氣,悲傷的說道“在下王和坤,浙江舟山人士,今年27歲。行商至此,街邊偶遇小蓮,誤認小蓮為病逝的亡妻,做出很多不得體的事。”
說完,王和坤站起來深鞠一躬,很有禮貌的道歉道“奶奶,還請您原諒在下的唐突。”
張嶽撇了撇嘴,少爺你太能忽悠了,你還沒弱冠呢,還病逝的妻子。我都不知道您嘛時候成親的,要是讓爺爺知道你這麽胡扯,爺爺再疼你都會罵死你的。
老太太連連點點“公子客氣,不用如此。小蓮是老身的孫媳婦,幾年前遭了難,全家只剩下我們一老一小兩個寡。婦。”
自從進屋,王和坤盯著方明蓮一臉花癡的表情,傻子都能看出王和坤對方明蓮有意思。老太太之所以這麽說,是因為這幾年有好多外地商人在街上見到方明蓮,驚於方明蓮的美色,然後來提親。可是一聽說是寡。婦,還帶著一病重的寡。婦奶奶,就沒了下文。
王和坤早就知道方明蓮是寡。婦了,要是不是寡。婦他也不會來。心裡樂開花的王和坤故作悲傷的道“奶奶,我們都是苦命的人啊。”
這時,方明蓮端著茶杯進來,王和坤本來悲傷的臉,瞬間變成花癡的表情,呆呆的盯著方明蓮。
“公子請用茶。”方明蓮把茶杯放到桌上,只不過放的力度稍微有點大。
王和坤站起來,對著方明蓮深鞠一躬道“小蓮,剛才在下唐突還請你原諒。”
方明蓮真的很討厭王和坤,這登徒子一直死盯著自己看,還恬不知恥的叫自己小蓮。方明蓮語氣淡淡的道“小蓮是你叫的嘛?請叫我唐夫人。”
老太太擺了擺手“好了好了,小蓮,王公子已經道歉了,你就不要一直給人臉色看了。王公子也是可憐人,他是誤認你是他的亡妻才那個樣子的。”
王和坤裝出一副悲痛的樣子,手捂著胸口道“是的,小蓮,不光是我認錯了,犬子小嶽,一樣認錯了。”
王和坤邊說邊向張嶽使眼色,兩個人一直呆在一起,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張嶽罵娘的心都有了,少爺你丫的太過分了,你就比我大3歲,就成了我爹,好吧,我就暫時委屈幫你演一下,等會回去再跟你算帳。
張嶽沒有王和坤的那種說哭就哭的演技,只能偷偷轉過身去,對準自己的鼻子就是一拳,鼻子一酸眼淚嘩嘩的流了下來。張嶽哭泣道“爹!她明明就是我娘,爹!娘為什麽不認我?”
“娘!”已經淚流滿面的張嶽,撲向方明蓮。
方明蓮很尷尬,半大小子的張嶽撲在自己胸前,能不尷尬嘛。可是看著張嶽哭的那麽傷心,突然間母性泛濫,沒有推開張嶽,只是用手輕輕的摸著張嶽的頭。
這個時代結婚都很早,方明蓮22歲,都已經成親8年了。王和坤剛才說自己27歲,有個10幾歲的兒子很正常。老太太沒有懷疑,老太太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心想老天爺作孽啊,看這孩子想娘想的,哭得這麽傷心。
王和坤不樂意了,小嶽嶽你丫的太過分了,讓你演戲,沒讓你往“你娘”的胸前撲啊!那是老子神聖不可侵犯的領土。張嶽你這小兔崽子你在乾嗎?你這是赤果果的侵略行為好不好!
王和坤快步上前,扯著張嶽的胳膊把張嶽從方明蓮懷中拉了出來。手上偷偷用力擰了張嶽胳膊幾下,臉上卻故作悲傷,埋怨道“小嶽嶽,你做什麽,爹不是告訴你了嘛,你娘在你3歲的時候就病逝了。她不是你娘,真的不是你娘!”
張嶽很生氣,王和坤你丫的太過分了,我幫你演戲喊你爹,你竟然還擰我,我不就是抱了她一下嘛。好你個王和坤,有異性沒人性,別怪我蹭你的奶。
張嶽甩開王和坤的胳膊,又向方明蓮撲了過去。
“娘!爹騙我!娘,孩兒想你了。”張嶽在方明蓮懷中痛哭流涕,這場面真是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王和坤眼睛紅紅的盯著面前上演苦情戲的“母子”。
老太太見王和坤眼圈紅紅的,搖了搖頭,輕輕的歎了口氣,什麽都是命啊!
王和坤眼紅的原因並不是老太太所想的,王公子是因為親情,感動的紅了眼圈。而是張嶽這兔崽子抱女神就抱吧,這丫的頭竟然還在女神胸前隨著哭泣的抽動,蹭來蹭去。
尼瑪!兔崽子張嶽你還蹭!太過分了!王和坤實在是受不了張嶽這種無恥的行為,走上前一把拉開張嶽,耳語道“小嶽嶽,你幹嘛?我讓你演戲,可不是讓你往她胸前拱的。”
張嶽抗議道“王和坤你這有異性沒人性的人渣,你擰我幹嘛?”
王和坤又下陰手,擰了張嶽一下“誰讓你往她胸前拱的!”
張嶽心想,好!王和坤你有種。人家幫你演戲,你不光不感謝,還擰我!
“娘!”張嶽又要哭著往方明蓮胸前撲。
王和坤趕快拉開張嶽,甩手就給了張嶽一耳光,怒斥道“小嶽嶽!你這熊孩子!怎麽這麽沒家教!爹平時都是怎麽教你的!”
王和坤轉身,對老太太深鞠一恭道“奶奶、小蓮,你們別生氣,我家小嶽實在是想他娘想瘋了,你們千萬別生氣。”
方明蓮被張嶽吃了那麽多豆腐,卻沒有被揩油的覺悟,一把拉過張嶽拉到自己懷中,哀怨的看著王和坤,嬌斥道“王公子,孩子還小。你怎麽能打孩子呢!”
老太太也是一臉心疼的看著張嶽,哀怨道“就是啊,王公子,孩子還小,不懂事。你不能說打就打啊!”
母性泛濫的方明蓮心疼的抱著張嶽,手輕輕的摸著張嶽的臉,憐惜的看著張嶽,柔聲道“疼嗎?”
張嶽偷偷向王和坤豎了下中指,撲到方明蓮胸前,邊拱邊哭泣道“娘,爹就是打死我,也不能阻止我認娘!娘……”
王和坤此時很想跟張嶽換下位置,挨打的是自己就好了,那麽拱女神胸部的就是自己了。我靠!兔崽子張嶽你太過分了,還拱,王和坤轉身對布蘭奇大喊道“布蘭奇,你站在那幹嘛!還不趕快去照顧少爺。”
身為殿下忠實狗腿子的布蘭奇海盜騎士,還是有點眼色的,知道殿下是因為張嶽吃方明蓮的豆腐很生氣,趕快上前拉開張嶽,作揖道“唐夫人,您別見怪,我家少爺從小就沒了娘,看到您以為您就是他娘。有什麽事,您多見諒。老爺,您也別生氣,少爺不是不懂事,少爺只是一時激動。”
唐老太太跟方明蓮並沒有因為王和坤有個洋人下人而感到驚訝,明末可不是清末,清末中國人都是給洋人做下人,明末很多洋人都是給中國人做下人的。尤其是呂宋這個地方,中國人因為勤勞很多富豪,有洋人做下人實在是太正常不過的事。
王和坤悄悄向布蘭奇伸了伸大拇指,演的不錯。
方明蓮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沒事,沒事。我也是3歲的時候就沒了娘,我知道沒娘的孩子想娘的滋味。”
王和坤見方明蓮傷心的樣子,突然感覺胸口有些不適。遇到真心喜歡的人,她(他)的快樂就是你最大的快樂,她(他)的不幸,就是你最大的不幸。遇到真愛,對方的喜怒哀樂就會完全取代了自己的喜怒哀樂。
王和坤不想方明蓮再傷心,也不想張嶽再去人家懷中拱,連忙轉移話題道“小蓮那些傷心的往事就不要再提了,我們以後會好的。布蘭奇快服侍少爺喝茶。”
方明蓮白了王和坤一眼,誰跟你有以後。
“公子,您已經道過歉了,也該回去了。”幾個人聊了會,方明蓮見時間不早了,已經連端了幾次茶杯,可是這位連屁股都沒挪一下。端茶送客這連幾歲孩童都懂得道理,這位明顯是死皮賴臉裝不懂,方明蓮無奈只能直接說了出來。
其實方明蓮真的錯怪了王和坤,後世王和坤去做客一般是喝可樂、喝咖啡,很少喝茶,哪會知道端茶送客的禮儀。布蘭奇是蠻夷,17世紀之前,茶葉在歐洲是當藥賣的,只有藥店才出售茶葉。現在歐洲喝茶是往茶裡加奶加糖,布蘭奇更不知道什麽是端茶送客。即使到了後世,歐洲人喝茶還是經常加奶加糖。後世滿大街的“康帥傅冰紅茶”其實就是從歐洲人喝紅茶的習慣演變而來的。
張嶽是知道端茶送客的,他也悄悄提醒過王和坤幾次,只是他的提醒完全被王和坤屏蔽了。王和坤現在才懶得搭理張嶽。因為張嶽剛才吃豆腐,王和坤對張嶽的恨意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老子的奶也是你也敢蹭!老子跟你不共戴天!你丫的跟老子眨什麽眼!再怎麽擠眉弄眼也沒用,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主人已經開口送客了,做客人的也不能太不要臉,王和坤只能起身告辭。
剛出方明蓮家大門,還沒走多遠,張嶽就跳了出來指著王和坤的鼻子大罵“王和坤,你丫的太過分了。讓我當兒子也就罷了,你擰我,我也可以忍,可是你打我耳光,我就不能忍了!”
王和坤更生氣,張嶽你這個小**,往人家胸前蹭了又蹭,我還沒說什麽呢,你丫的到先跳出來了,太過分了。
“小嶽嶽!咱兩到底是誰過分?你要不要臉,在人家姑娘胸前蹭了又蹭,你還跳出來罵!我打你怎麽了,我現在還想抽你了。”王和坤說完就撲了上去。
布蘭奇看著兩個人打在了一起,只是嘴上喊著“別打了,別打了……”可是並沒有上去拉架。王和坤動不動就扇布蘭奇的耳光,布蘭奇巴不得他兩打的再激烈一點。何況神仙打架,小鬼上前會被誤殺的,即使不被誤殺,濺一身血也是不好的。
“王和坤,你太過分了,就大我3歲,讓我演你兒子我都演了,你還打我!”張嶽左手死死的抓著王和坤的頭髮,右手使勁的想掰開王和坤抓著自己臉的手碎碎念。
王和坤一手捏著張嶽的臉,一手擰著張嶽的耳朵大吼道“小嶽嶽,咱兩到底誰過分,你個死不要臉的,在人家姑娘胸前拱!還拱個不停!你就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小蓮是我的妞,那就是你嫂子!你在你嫂子胸前拱啊拱的!你要不要臉!”
正在激烈撕逼大戰的王和坤倆人,並沒有注意到,幾步外張明蓮那仇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