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偉撇撇嘴露出絲苦笑,楊克清到是真的大徹大悟了,可是他這是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如果不製止他這種順從社會,得過且過放任自由的想法,恐怕他真的會從社會的棟梁之材徹底轉變成蛀蟲和害蟲。簡單來說,楊克清這種人思想太過於極端化,這也許和他經常從事研究和學習很少接觸社會的原因密不可分。
“你放心,我一會就打電話給省交通運輸廳的副廳長,我的老同學。”楊克清露出絲困難的笑容,摸了摸楊麗的秀發道,“麗麗,你一定很擔心爸爸吧?沒事,爸爸挺的過來,以後,再也不讓你操心了。其實我也知道,之所以我會和上級發生衝突,受到上級的排擠,和我以前的為人處事有很大原因,你放心,我不辭職了,我要改變我自己,既然我無法改變這個社會環境的話。”
“真的?爸,你真的要改了嗎?”楊麗抹了把淚水,激動開心不已,她當然並不知道,自己父親的轉變其實並不好。
“是的,我要改,一定要改!”楊克清的眼神中透露出決然與瘋狂,突然冷笑道,“既然人人都說我的固執是種錯,那就必須要改!”
“如果你以為這樣叫做改正的話,那就大錯特錯了。”范偉終於忍不住開口了,他倒不是因為楊麗的原因,而是真的不希望一位雖然以前有些迂腐太過固執,但是卻堅持原則,剛正不阿的學者淪為社會的犧牲品。楊克清毫無疑問是個人才,他不希望這樣的人才最終走向毀滅的道路。所以,他決定插手。
“范偉?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楊麗有些驚訝的扭頭望向這位自己的學生,美眸中盡是不解和疑惑。如果不是范偉救了她父親的話,恐怕此時她的眼神裡就要充滿憤怒了。
“楊麗老師,難道你真的以為你父親這樣叫做改正缺點嗎?錯,你們都錯了,他這不叫改正,而叫妥協,而叫破罐子破摔,而叫自甘墮落!”范偉高聲上前,嚴肅認真的一字一句說道,“一個連原則都改變的人,只會成為社會的奴隸,只會成為一灘扶不上牆的爛泥!人活在世界上,如果沒有了本身認為做人的原則,你覺得你父親以後還會是個好人嗎?他這是在走極端,這是在發泄他被不認可的極端!一旦他真的走向另一個極端,那他只會墮入深淵無法自拔的!醒醒吧,伯父,你完全可以不用這樣做的。固執可以拋棄,迂腐也可以拋棄,但是首先,你要學會如何在這個社會上圓滑處世,懂得是非善惡,懂得做人什麽能做什麽不能做的底線!沒有了新的做人原則,你這不叫改變,你這叫逃避,你這叫發泄!”
范偉的話,有的人聽懂了,陷入了深思,而有的人卻依舊處於一片茫然,不知所雲。但是最起碼,楊克清聽懂了,因為他那不斷從眼睛中流淌而出的老淚,已經足以說明了一切。的確,范偉的每一句話都深深的刺痛到了其心中,這種痛楚的感覺,是前所未有的,心靈的創傷比身體的創傷要痛苦的多的多的多!
事業上的失敗,領導的排擠令步入中年的他本就頹廢不已,可結果回到家,依然與眾人顯得格格不入,甚至發生了今天不愉快的一幕,這一切的一切,都令楊克清將心中的怨氣積累到了極點。所以,他想要發泄,他想要破罐子破摔,自甘墮落下去!這才是剛才他說那些話的真正原因!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楊克清並不是大徹大悟的真改變了自己的性格,而是因為怨氣而不得不將自己的原則和性格統統壓抑在內心,從而用一種自我折磨的方式來過生活,這何嘗不是對社會的一種妥協,又是一種發泄?
范偉的一席話令楊麗老師對他再次刮目相看。真沒想到,自己這個如此年輕的學生竟然會說出這麽深奧的話語,就好像是個看透世間百態的智者那般的老道,這種感覺實在有些不相符也不相稱。
“老伴,這麽多年,有什麽風雨咱們不都闖過來了嗎?你難道就因為今天事業上遇到了困難,就想自暴自棄,沒有原則的過一輩子?人生的路走到你我這裡,路還長著,要經歷的風風雨雨還多著呢,你現在就倒下了,那可要我以後怎麽辦啊?”楊麗母親是最了解自己丈夫的人,所以經過范偉稍微提點,她立刻已經最先明白過來。自己的丈夫是個多少愛面子愛自尊的人她又不是不知道,這樣的反常當然早就令她產生了懷疑。
楊克清沒有說話,只是這樣躺在沙發上悶不吭聲。這時候,楊國良沮喪的低著頭苦笑道,“二哥,你沒必要這樣委屈自己,你放心吧,這件事我可以去找別的朋友幫忙。 你說的也很對,就算你去找什麽副廳長也沒什麽用,畢竟是很多年前的老同學,靠這種關系估計也沒什麽用。”
楊國良的話很明顯就是有些安慰的意思在裡面了,誰都明白楊國良現在缺的恐怕就是關系。沒有領導的關系,他的生意就無法繼續進行下去,前期的投入也將會徹底的打水漂。可是面對楊克清這樣的情況,他自然也是不可能再說真話了。
“哎……”楊克清發出深深的歎息,苦笑著搖頭道,“行了行了,你的事情有多難我又不是不知道,雖然我固執,但是該服軟的時候還是要服軟的,為了自己親兄弟,這個臉不要也沒啥。不過我只能給你打電話關照,但是成不成可就靠你自己了。”
“這……”楊國良沒想到自己的二哥還會把這事答應下來,一時也不知道是該答應還是該拒絕。還未等他想明白,楊克清朝著站在那的范偉便開口道,“小夥子,你這按摩功夫從哪學來的?還真不賴啊,這一通按的我舒服極了,吐了口血反倒好像年輕了十歲。謝謝你年輕人,要不是你,我這條老命可就沒了。”
“客氣,只要伯父你身體健康就行。”范偉微笑著回了句,他從楊克清的話語中已然明白,這個家夥是終於被他的那番話給點醒了。有些大徹大悟的楊克清恢復了往日的神彩,可以很明顯的看出,他的眼神中已經沒了怨恨與發泄,有的只是堅定與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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