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門的任務並不輕松。非但有一大幫科學家跟在後面,還出動了幾乎所有作戰部隊軍人。誰都不知道門打開之後會出現什麽,也不知道過了這麽多年之後,門後面會有什麽變化,所以全套宇航服是必不可少的裝備。 考慮到月球人的身高,杜達不得不在每個疑似點都舉著手一陣亂蹦,算是知道為什麽韓松樂在進門的時候得蹦Q一下了。而且他還得對每一塊有疑點的位置都要拍一拍,很快雙手就紅腫起來。
在兩個小時之後,杜達找到了第一扇門。
這扇大門呈長方形,寬五十米,高七十五米,牆體厚度十米。門後是尚未探知的世界,除了十五米寬的金屬過道縱橫交織,其他地方都是泥土,有些泥地上還有植物的遺留物。科學家小組很快就測定空氣、氣壓沒有危險,開始在軍隊的保護下進行泥土分析和植物殘留提取。
杜達再次踏上征途,終於在三個小時之後再次發現了一道門。隻是這道門顯然超過了杜達的權限范圍,閃過一道紅光之後並沒有打開。
“我們回升降梯!”鄭然突然叫了起來,“如果隻有靠權限才能進入各區域,那麽這一層顯然是所有權限都能進來的!當大型飛船歸庫之後,高級軍官不是首先應該去指揮層麽!”
“別浪費時間。”張柏林衝助手喊道,“在路上將他的能量譜數通通記錄下來,進行模擬。”如果說杜達手上的能量是一把不知道還能用多久的鑰匙,那麽最重要的事就是在鑰匙丟失前進行複製。
當杜達再次站在大機庫裡的時候,享受著身體輕飄飄的失重感,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月球人的科技已經如此發達了,而且建成了一個有人工重力、空氣維生、純水製造……的住宅區,怎麽會修一個如此沒有技術含量的大機庫呢?
每次下飛船都得穿著宇航服跑很久才能到升降梯……那些接人的地勤人員更悲催,得一直在宇航服裡。
會不會有個控制台之類的東西?
如果有控制台,那麽肯定不會放在隨時要打開的機庫裡。任何一個智慧生命隻要不能在太空中生存,就會將控制台放在一個安全的地方。比如另外建立一個出入通道。
“你去哪裡?”鄭然生怕杜達逃跑一樣。
“升降梯。”杜達道,“應該可以去別的樓層。”
在如此廣闊的月球內部,一部電梯通往一個樓層,這得多白癡的種族才能做出來?隻是我們沒有找到樓層選擇按鈕罷了。杜達如此想著,渾然沒有發現張柏林和鄭然一左一右像是兩個護法守著自己,身後還跟著一隊如臨大敵的軍人。
“看這裡!”杜達舉著手在轎廂裡轉了一圈,終於激發了能量感應區域,在升降梯轎廂中央出現了一個奇怪的能量團。
在短暫的波蕩之後,能量團穩定下來,可以視作是建築物的投影圖。
“隻有三層麽?”歐奈爾中將顯然很不滿意月球基地的規模。
“中將,你在修電梯的時候,會把不能去的樓層標識上去麽?”鄭然毫不客氣地吐槽道,“少尉,這裡是機庫。我們住的地方是第二層,那麽直接點第三層!”其實他已經點了,隻是作為一個未獲得授權的人,鄭然的手指直接穿過了能量投影,什麽反應都沒有。
杜達吸了口氣,將手伸向投影的最下方。
升降梯動了。
全球六十五個國家,總數超過九萬名的一流科學家,數十年的研發探索,進展還沒有一個剛剛大學畢業不過兩年的小職員,
一天時間中取得的進展大。當然,這種挫敗感完全沒有被人意識到,他們的表層意識正反覆告訴自己:這裡的文明超越地球太多了。 “生命維持系統正常!”先行進入三層的探測組傳回消息,所有人都可以暫時離開宇航服的束縛了。
杜達被簇擁在中間,走出升降梯,環顧四周。
這裡的確是一個控制室,雖然很大,但沒有像住宅區那樣一眼望不到邊際。如果要說有更明顯的證據,那就是如同體育場一樣的層疊式圓周操作台。這裡所有操作台都面對最中央的圓心,從直覺上那裡應該有個什麽東西,可以讓周圍的操作員都看到。
杜達想起了模擬機裡的那些全息投影。
“這是中央主控室。”張柏林說得好像自己是這裡的常客。
“我覺得不是。”杜達走上前,“雖然我不是很懂,但是我覺得這裡太小了。”
“少尉,無意冒犯,不過你知道恐龍的大腦有多大麽?”張柏林充滿優越感地看了杜達一眼。
所有人都停止了手裡的動作,等著杜達證明自己的理論。
杜達走向其中一張操作台,看了一眼操作台上的三個可觸半球,轉向張柏林道:“這個地方可以容納數十萬乃至上百萬名月球人,它的主控室進入權限只需要會開飛機就行了?你拿本駕照就能進你們總統的辦公室麽?”
――說得好!
鄭然重重一握拳,臉上浮現出極端享受的神情。
“我可以試試麽?”杜達對啞口無言的張柏林說道,指了指操作台上的三個觸球。
“當然,我們等的就是這一刻。”張柏林已經試過了,不同於模擬艙裡的觸球,誰都可以啟動。這裡的觸球顯然需要權限。
杜達的手從三個觸球上滑過,一道淡藍色的能量弧出現在三個觸球之間。雖然張柏林在第一時間裡喊了一聲“停”,但杜達還是如同撥弦一般撥動了能量弧。操作台上空浮現出一個立體投影,是升降梯裡的景象,能看到裡面人員的一舉一動。
當杜達撥動另一條能量弧的時候,立體投影被放大到了中央區域,可以供在場的所有人看到。杜達同時撥動了兩根能量弧……
“……跟著個少尉跑來跑去,那幫科學家真是閑得蛋疼!要我說,月亮好好的掛在天上不就行了麽?”升降梯裡的討論聲清晰地傳遞到了每個人耳朵裡。
當然,聽不懂俄語的人並不知道這是士兵們的抱怨,但他們被這聲音所代表的意義深深震驚了。
杜達嘗試了另外幾種手法,記住了將投影放大縮小,最後收回操作台的方法。他走到另一張操作台前,如法炮製,產生了同樣的效果。
所有人都呆滯著看著杜達,卻幫不上一點忙。
直到杜達打開了所有的操作台,展現在眾人面前的是壯觀地投影圖之林。有些地方是他們熟悉的,有些卻是完全陌生的,甚至想都難以想象的地方。
“我猜,這裡隻是個監控室。”杜達道,“真正的核心應該在這裡。”
他將選定的主控室放到了中央區域。
那裡是一個球形空間,中間懸浮著一個如同月亮一樣的圓球,四周漆黑。
“你能猜一下,月球人是怎麽操作月球的麽?”張柏林顯然不認同杜達,語氣不善。
“我說的核心不是操作,而是……”杜達將鏡頭拉遠,中央的月球漸漸縮小。
眾人發出一陣驚呼。
在月亮的左下方,出現了個半橢圓的水藍色的天體。
科學家們一眼就認出,那是地球。
“這就是我的意思,”杜達肯定道,“領導們都坐在黑色區域,我不知道是不是有燈。反正中央就是月球以及周圍空間狀態。”
“他們怎麽控制月球?”張柏林再次問道。
“我不知道,”杜達搖了搖頭,“但是直覺告訴我,這裡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