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然緊緊勾住杜達的臂彎,就像是一對好基友。杜達這才發現,鄭然比他矮了小半個頭,平時倒是沒注意。 杜達逆時針轉動手裡的金屬球,一道藍光閃過……
杜達隻覺得身子一晃,已經站在了熟悉的機艙內。只有自己一個人,鄭然並沒有出現。
他環視機艙,這裡並沒有自己從地球帶回來的鋁箱,顯然是另一架太空飛行器。杜達輕輕碰觸了一下艙壁,圓形的艙門出現在他面前,雖然不知道這架飛行器能否可以飛行,但起碼出入是沒問題的。
等杜達邁出飛行器,看到自己正在一個熟悉的場景中。
這是兩面牆的夾角,四架飛行器如同散落的珍珠,毫無規則地堆在這裡。
這一幕,他幾乎每天都要從監控室的投影裡看到,一直在尋思哪裡會存放這麽多的飛行器……現在看來自己嚴重低估了月球人的戰爭能力。
他朝投影正對的方向招了招手,不知道那邊能否看到自己。除非使用飛行器內置通訊系統,地球通訊器的電磁信號是不可能穿越大半個月球的。
四架飛行器裡,只有兩架飛行器能夠通過觸摸打開艙門。其中一架已經無法激活操作系統,只有杜達傳送進去的那架還有明顯黯淡的操作能量。杜達這次沒有貪心,只是駕駛著這架失去了主人的飛行器降落在艙位上,親眼看到了飛行器充能時的情形——代表能量的光暈緩緩增加。
在這個超出杜達面積概念的機庫裡,要想找到自己的飛行器,只有通過其他飛行器了。杜達耐心地等了兩個小時,徹底檢查了這架飛行器的機艙,發現了之前自己沒注意的幾個暗格,可以存放一些小物件。他不知道為什麽月球人將所有的門、隔間、暗室、乃至櫃子都隱藏起來,這到底是出於審美上的心理需要,還是因為這個種族小偷太多?
不過從他們可以互相駕駛別人的飛行器,而且從不關門——住宅區裡沒有一棟房子的大門可以上鎖——貌似這個文明的精神高度如同他們的科技一樣遠非地球人類可以比擬。
飛行器狀態圖中的能量環變成了綠色,充能結束。
操作光柱明顯明亮且有質感,甚至超過了杜達駕駛的那架。他開著這架撿來的飛行器,貼著邊,層層往中心位置靠攏,最後發現自己的飛行器孤零零地停在整個機庫的正中間。
金屬架上的光暈已經停止膨脹收縮,說明充能結束。
這次,杜達總算可以敲門進去了,裡面貌似什麽都沒動,鋁箱還是在剛才的位置。不過杜達此時最想知道的卻不是鋁箱,而是座機的暗格。
隱隱的,他覺得這種金屬球更像是一把鑰匙,可以讓飛行員在兩點之間瞬間移動。其中一個點如果是飛行器,那麽另一個點是可以各自設定?還是統一設定?抑或是隨機傳送呢?
當杜達看到一個另一個完全一樣的金屬球躺在暗格裡的時候,他知道自己與答案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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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金屬球,我叫它鑰匙。”杜達站在大禮堂的講台上,身後是金屬球的幻燈片。在下面坐著的,是這個基地一流的科學家,包括剛剛找回尊嚴的工程師們。
“它對於駕駛飛行器並沒有影響,起碼現在看不出影響。它的主要作用是在設定好的兩點之間進行傳送,其中一點是對應的飛行器,另一點可以人工設定。”杜達按下幻燈片播發,布幕上出現了他身穿宇航服出現在食堂的照片。
“之所以叫它鑰匙,”杜達頓了頓,“因為沒有它的話,我們無法進入那個機庫。”
對於那個機庫,杜達花了兩天時間進行探索,完全沒有找到別的通道。他倒是搞清楚了之前那兩個選項的意思,左邊那個選項代表手動操作,右邊那個代表自動操作。無論選哪個,只要飛行器進入特定的感應區,月球就會打開南極通道口讓它出去。
因此,包括鄭然在內的科學家們也只能接受杜達的推理:這個機庫只有飛行員能夠進入,而且只能依靠自己的“鑰匙”進入自己的座機。
之所以月球人給戰鬥機飛行員獨辟蹊徑,很大的可能性是為了提高應對速度——就如消防隊員是從鋼管滑落而非走樓梯一樣。
這讓大部分科學家都很失望,這就意味著他們無法隨意進入機庫,研究那種神奇的充能艙位架。不過也有部分科學家很興奮,他們從月球人這個設計中看到了月球人社會的宗教屬性。在他們看來,月球人完全有能力設計更方便的傳送系統,卻選擇使用了這種原始授權模式——鑰匙,具有明顯的儀式意味。
想想看,一批年輕稚嫩的飛行員獲得了授權,終於可以走進機艙,進入宇宙……由他們的前輩,頒發給他們屬於自己座機的鑰匙……這多麽像兒子成年禮的時候,父母送給他一把汽車鑰匙?
這就是社會屬性上的儀式。
杜達對此嗤之以鼻。因為他成年的時候,只收到一條父親告誡他要承擔男人責任的短信。
“通過我的實驗,”杜達繼續道,“這種鑰匙可以傳送與使用者身體接觸的非生命物體,包括失去生命的物體。”他就是用自己的鑰匙,將鋁箱和月球人屍體送回了住宅區,同時也發現了座機前任駕駛員的宿舍。
“但是我們依舊不知道月球飛行器的最大載重是多少,目前無法進行具體實驗。”杜達匆匆結束了演講,因為他看到陶玖正有些不耐煩地在門外張望。
他們約好去吃飯的。
“沒有問題的話,就到這裡吧。”杜達關上了幻燈機,打開了窗簾,裝作沒看到某位科學家舉起的手,快步朝後門走去。
現在杜達已經正式成了陶玖的男朋友——待批準。
那天李偉軍送走了杜達,轉頭就跟楊曦說要多關心這些年輕軍官的生活問題。軍隊不是不近人情的宗教廟宇,軍人也不是只有鐵血沒有柔腸的戰鬥機器,兩情相悅的青年男女軍官當然可以多給他們創造條件。
楊曦怎麽會不知道?她還親自為這對小朋友蓋過被子呢!於是她把這事當笑話一樣告訴了蘇洛。
蘇洛原本是文藝兵轉的文職軍官,是個很感性的女人,直到派駐月球才開始佩戴軍銜。於是她把這麽感人的故事告訴了當事人——陶玖。
陶玖本來有些抵觸,感覺自己被人佔了便宜似的。
蘇洛語重心長地跟她說:“現在能有責任感的男生有幾個?在出危險任務之前,能想到你,要人照顧你,這麽好的男人還上哪裡去找?”
陶玖想想也是,一直覺得自己沒人追很遺憾,如今有個人出現,在危急關頭還想著自己……說明只是自己沒有發現這人的追求方式。既然如此,為什麽不給他機會,也給自己機會,好好享受一番戀愛的滋味呢?
而且那人還是王牌飛行員,說出去超有面子噠!
這就是杜達榮升準男友背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