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俊聽了母親譴責夢溪的話。二話不說,就罰了她禁足,並讓知秋立刻扶她回東廂房。
大太太聽了兒子的話,心道:這傻兒子,不知道懲罰最好就是體罰,禁足哪有讓她在這冰涼的地板上跪上幾個時辰看著解氣,這一禁足,連請安都免了,倒讓這狐狸精清閑了去。
但一想兒子也是好意,認為她看到這狐狸精就生氣,怕她氣傷身子,才罰了禁足,更不想讓兒子看到她陰狠的一面,雖不情願,還是點點頭,同意了。
知秋見大太太點頭,忙上前攙扶二奶奶,夢溪又磕頭謝了,這才在知秋的攙扶下起身,哪裡還起得來,一個踉蹌差點栽倒在地。知秋急得忙喊了聲:
“二奶奶……”
早有二個小丫鬟上前幫著扶了,夢溪這才站穩,安穩了一會兒,說道:
“沒事兒,只是跪久了,猛站起來有些頭暈”
又向大太太和二爺告了退,在知秋的攙扶下,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看著夢溪那已無一絲血色的臉,難怪這些日子他想破頭也想不明白,溪兒為什麽會向他要休書,原來母親背後竟這麽虐待她。
一陣揪心,想上前抱起她親自送回去,可母親就在旁邊,硬生生地忍住了,注視著夢溪遠去的踉蹌的背影,似乎知秋扶得越來越吃力,溪兒整個身體象是都壓在了她身上,二爺的臉色不由得越來越黑,心也越來越疼。
大太太也看到了夢溪那毫無血色的臉,暗道:平日沒見她這麽嬌弱,難道這次真的罰重了。
翠平瞧見二爺臉上一閃而過的緊張,不覺一陣吃味,這兩天二爺寵她寵的緊,和二爺說話也隨便了些,見二爺還一直盯著二奶奶的背影,開口說道:
“二爺不用擔心,二奶奶平日裡不操什麽心。在府裡好吃好喝地養著,哪就虛弱了,不過是在拿嬌。”
蕭俊一臉和善地看著翠平,柔和地說道:
“翠平說得是,溪兒哪就那嬌弱了去,回去我還要重重地懲罰,為母親出氣”
翠平見二爺如此溫柔,嬌羞地低下了頭,沒發現二爺的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秀兒見表哥對翠平如此,恨不能將翠平給活剝了,但有表哥和姨媽在,她必須做得溫柔大度,暗地裡把個銀牙咬了再咬。
大太太再沒有說什麽,隻命人傳了飯,留二爺在養心園用飯。
二爺到上房,把翠平打發去了西屋,便直接進了東屋,此該,他正椅坐在床上,手裡把玩著一枚玉佩,紅珠小心地侍候在一邊。她也不明白,二爺今天怎麽了,一回來就坐在那,也不洗漱,都快一個時辰了,一直維持著那個姿勢。
終於,二爺開口了,似乎漫不經心地問道:
“紅珠,上次二奶奶昏倒時,大夫給開的藥方,現在可是一直服著?”
“回二爺,那次大夫開的藥,二奶奶只服了一次,剩下的都倒了”
二爺的臉立時黑了下來,騰的坐直了身子,問道:
“倒掉了!為什麽”
紅珠嚇了一跳,不知二爺怎麽突然就發了火,這都多久的事了,又翻騰出來?小心翼翼地回道:
“二奶奶怕苦,說那藥會苦死人,任奴婢和知秋怎麽勸也不喝”
怕苦!她不知良藥苦口利於病嗎?
那藥可是他求了大夫配的最好的補藥,
花了大價錢的,她竟然因為苦就不喝了,她不知她的身體有多弱嗎?蕭俊不僅為夢溪竟有這樣孩子氣的一面感到氣餒,眼前又浮現出那張蒼白的臉,手上不覺青筋暴起。“二爺,二爺,您怎麽了,快松開手”
紅珠眼見著二爺竟生生地捏碎了握在手裡的玉佩。血正一滴滴地順著手指流了下來。
聽到紅珠的呼喊聲,蕭俊才回過神來,也松開了手,手心被碎玉割了一道深深的口子,紅珠忙過去取了藥箱,小心地為二爺包扎起來,又喊丫鬟進來收拾了。
蕭俊待紅珠處理完,又開口說道:
“那藥方還收著嗎?”
“奴婢一直收著,二爺要用?”
“好,吩咐知夏連夜去藥房配幾副,你明個兒一早親自熬了端到上房來”
紅珠忙應了,不知二爺又要做什麽?她越來越看不透這位爺了,見二爺示意她出去,轉身輕輕地身外走去,剛到門口,又被二爺叫住:
“等等,上次宮裡送來的活血散淤的藥還有嗎?”
紅珠聽二爺叫,又返了回來,見二爺問話,忙回道:
“還有一些,二爺要用?”
“都找出來,送到東廂房。”
二爺說完, 見紅珠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覺臉上有些微紅,咳了咳又補了一句:
“告訴二奶奶,不是爺心疼她,給她送藥,她今天氣著了母親,爺明天還要重罰她,怕她起不來,才送藥的,要她上了藥好好歇著,養足了精神”
紅珠聽了二爺的話,錯鄂地站在那。哪有這麽折騰人的,母親罰夠了,兒子給養好了再接著罰,畢竟一個院住久了,有些感情,不覺暗暗替二奶奶的明天擔心。
紅珠出去了,蕭俊渡到窗前,凝望著東廂的窗格上映出的微弱的燭光,她還沒休息,不知怎麽樣了?膝蓋是不是又紅又腫?她會不會用他的送去的藥,心裡默念著,溪兒,你千萬不要有什麽事。
很想過去看她,將她擁入懷中,用他寬寬地胸懷溫暖她,安慰她,輕輕地告訴她,母親不喜她,他會想盡一切辦法說服母親,會一直護著她,只要她不再有下堂的打算,好想告訴她,那天她要休書,他的心真的很疼很疼。
盡管內心如些的渴望,但洞房夜的那枚元帕,夢溪眼中的那份淡定,和他身為家主,身為男人的尊嚴,終是讓他邁不進東廂的門,隻好讓那份擔憂如蟻蛇般撓著他的心,癢著、痛著、並折磨著他。
夢溪此刻正躺在床上,知秋正用浸了藥毛巾小心的給她敷著,兩個膝蓋已腫得象饅頭,夢溪忍著疼給自己下了針,她知道,在那冰涼的地下跪了兩個多時辰,相當於現代的四個多小時。那寒氣已入了骨,如不及時處理,很容易得風濕之類的毛病,落下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