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兒心道:“我們姨娘真有個好歹,也是您作的,怎麽就怪到我身上了?”但敢怒不敢言,趕緊上前,扶起張姨娘。
夢溪見姨娘們都起來立在了兩邊,這才說:
“今個大家都累了,就先回吧,午飯和晚飯不用過來伺候了”邊說邊揮手讓大家散去,又對站在一邊的紅杏說:
“去吩咐一下,今兒晚了,就不用姑娘們過來請安了”
紅杏應了一聲,出去吩咐小丫鬟傳了話。
夢溪感覺真的累了,打發走了所有的人,這才把坐得僵直的身體靠在椅背上,閉上了眼睛。
……
令夢溪頭痛的是這麽別扭的兩個人硬拴在一起半個月,可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她可不願每天早晨起來都僵了半邊身子。一定得想個法子搬出去才好。
午飯後,她便扶著紅珠的手,帶著兩個小丫鬟來到了東廂房,想著先看看,以後想辦法找個理由搬這來,也不錯。
這東廂房也是三間大房,進門轉過一個大屏風便是大廳了,每天讓姨娘們上這來請安也不錯,夢溪邊想邊走進北屋,這是一間臥室,裡面的桌磯案椅和她的新房相對簡陋很多,畢竟是世家,雖說簡陋,也比那尋常人家好上千百倍了,站在北屋的窗前,剛好能看到後面是一個大花園,修整得亭台水閣,獨成一體,卻是一個幽靜典雅的好去處,夢溪一下子便喜歡上了這裡,恨不能立即搬進來,但新婚三天,也不能做得太扎眼,先收拾出來再說。
“二爺平日裡來這屋嗎?”在北屋轉了一圈,夢溪隨口問跟在身邊的紅珠。
“二爺平日回到院裡,大部分時間都在內書房,這兩邊的廂房,一直空著,所以也沒安置什麽家具”
夢溪看著兩邊架子上收藏的陶器、古玩,無不透著奢華。
靠!這也叫沒按什麽家具。
“我的嫁妝都放哪了?”
才說到這屋子,就又問起嫁妝來了?這奶奶的思維跳得太快了吧,紅珠奇怪地看著二奶奶回道:
“都原封不動的放在上房的西屋裡,想著等二奶奶有時間,檢查了,再決定怎麽安置”
“好,派幾個人把這給打掃了,把嫁妝都搬到東廂的南屋裡吧,這幾個小磯和香案撤出去,那幾個壁畫留著,這安置一個書案,可以習字看書的,找些文房四寶,送這來,對了,靠窗那再放一個軟塌,床上的用品不要大紅的,恩,就要粉紅色的……”
“二奶奶要搬這來住?”紅珠聽了二奶奶的安置,連忙問道。
“想著收拾好了,偶而過來寫字看書也不錯”
“二奶奶要寫字,這院裡有專門的書房,也可以在南屋簡單設一個,哪有將書案放在臥室裡的規距”
“規距,是蕭府的家規嗎?”
聽紅珠這麽說不覺一愣,她只是想著在臥室裡安置個書案,這樣她看書、練字累了,可以直接躺在床上休息,她在現代的生活就是這樣的,卻沒想到合不合規距,紅珠提了,她驚出一身冷汗,她這兩天可是淨拿規距壓著那些姨娘了,知道這深宅大院裡規距的可怕,所以時時刻刻小心謹慎,便緊張地問了,想著實在不合規距的話,就把書案安在南屋。有時間一定要好好研究一下這蕭府的家規。
紅珠心道,這話怎麽這麽尖酸,她也是好心提醒二奶奶,看了二奶奶一眼,小心翼翼地答道:
“不是蕭家的家規,是常規,尋常人家一般沒有這麽布置的,只有那些窮人家裡,因為房屋太少,才把書房設在臥室裡”
“不是家規就好,就按我說得收拾吧”
“這屋裡的家具都太簡單,又搬出去了一些,二奶奶要不要回了二爺,再填置些?”
“不用,這樣就好,把那個架子連著上面的飾物也都搬到庫裡”
“那這屋不就什麽也沒有了”
“我就喜歡這樣,寬敞明亮,對了,這屋子的事情,不用和二爺說,改天我親自和他說”
紅珠可不敢在二奶奶面前多說什麽了,她現在巴不得不告許二爺這些,左右二爺是不會踏進這屋,這位奶奶愛怎麽作,這由著她好了,能瞞著二爺更好,否則倒惹一身閑氣,於是點點頭:
“二奶奶放心,奴婢知道該怎麽做”
從北屋出來,夢溪又來到了南屋,南屋的格局是一個小客廳,比北屋小一些,北屋外間有一個小隔段,供守夜的丫鬟居住,南屋沒有,夢溪暫時想不起來南屋能用來做什麽,便沒讓人收拾,隻讓人打掃了,轉過身一抬頭,看到正對著窗的牆上掛著一幅壁畫,卻是孤零零一枝寒梅傲然雪中,不覺聯想到自己,就象這枝寒梅一樣,孤零零一縷幽魂,來到這陌生的古代,隻身一人在這蕭府大院中,隻想好好地活著,怎麽就卷進了這妻妾的紛爭?這樣想著,隨口念道:
驛外斷橋邊寂寞開無主
已是黃昏獨自愁更著風和雨
無意苦爭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二奶奶好文采,紅梅傲雪,這意境真美”紅珠聽了,不覺癡了。
夢溪回頭看看紅珠:“你以前沒聽過這首詞嗎?”
“這不是二奶奶才作的嗎?”
“這是一個前人所做”夢溪記得這首詞是南宋陸遊所作, 便隨口說道。
“前人做的,是誰?前人的詩詞奴婢大部分都讀遍了,真沒聽過?”紅珠又道。
夢溪想起她對大齊的歷史一點都不了解,但她可以肯定,這絕不是她那個時空的歷史上的一個朝代,看樣子這個大齊應在唐宋之前便和她知道的那個歷史的軌跡出現了偏差,這樣想著,便不多言,隻說:
“我只是覺得這首詩很配這幅畫,不如找人寫了裝婊一下,就配在這幅畫邊上吧,詩如畫意,畫隨詩境。”
紅珠奇怪的看著二奶奶,明明自己寫得,偏不承認,暗想,這是怕二爺知道了忌諱吧,其實二爺和常人不同的,才沒那麽迂腐,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二爺真正喜歡的就是才華橫溢的女子,只看二爺挑在身邊的這些大丫鬟,哪一個不是會舞文弄墨,填詞詠賦的,李姨娘之所以那樣受寵,還不是因為會做兩首小詩?
張了張嘴想想還是算了,忙點頭應著。暗道,還用求人寫,看來這二奶奶真不知自家的爺在平陽城裡的威名,二爺可是與當今太子的幕僚李瓚,歐陽世家的世子歐陽竺,和詩仙陶俊東齊名,並稱四大才子,二爺尤以字畫為最,這畫便是二爺少年時所做,二爺的字剛勁有力,龍飛鳳舞,等二爺身體好些求他寫了,這二奶奶的詩,配上二爺的字畫,掛在這,那真是絕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