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太有意將二爺安排在秀兒和夢溪之間,老太君竟也沒說什麽,秀兒是大太太的親外甥女,大太太挺她夢溪是知道的,讓她猜不透的是,老太君對秀兒的態度怎麽也這麽曖mei?搖搖頭,專心地用起了家宴。
由於有老太君和大老爺在,沒有象夢溪想象那樣觥籌交錯,高談闊論的場景,眾人都不聲不語地吃著,尤其那些姨娘和姨太們,即使說話,也是輕聲細語,好沒意思。
吃過酒後,撤了桌,老太君便命人在園子裡擺上了七巧果子、茶、酒、瓜子、花生等食物,不愧是世家,盡管沒有現代的電燈,園子各處掌了燈籠,竟也照得和白晝一樣。一家人圍著坐了,低聲地聊起了七巧節的一些傳說,老太君見孩子們都很拘束,氣氛一點也不熱鬧,便對大老爺說,你在這,孩子們都放不開,也累了一天了,下去休息吧,有孩子們陪我坐在就行了,大老爺也真累了,在這隻為母親高興,聽她這麽說,便起身告辭回去了,大太太也跟著告退去伺候大老爺。
大老爺、大太太一走,園子裡立時熱鬧起來,尤其蕭韻和五個姑娘,已猜起了迷語,只見大爺的女兒蕭英站起來說了一個迷面:
“千根絲,萬根線,落在水裡就不見”猜一物
蕭春站起來搶著說道:“是日光”
蕭英搖搖頭,又猜了兩個都不對,夢溪已經猜出是什麽了,但坐在那不想說,她覺得還是坐在這聽著就好,別出什麽風頭。
蕭韻大聲道:“是雨。”
見蕭英姐點頭,蕭春後悔得直剁腳:
“對啊,我怎麽就沒想到呢,我也出一個大家猜,誰猜對了,這個花就賞給誰”蕭春一邊說,一邊拿起桌上的一枝花。
在坐的眾人一聽,轟然大笑。
待靜了下來,蕭春說道:“此物大而輕,肚裡火燒心”
蕭韻大叫:“燈籠”
蕭春聽了直跺腳,瞪著三叔,手裡緊緊地攥著那枝花,才不給他,二爺上前抱起蕭春放在了腿上。
我替春兒出一個:“尖長嘴,鐵刺骨,咬一口,走一步”
蕭韻想了半天,搖搖頭。蕭春示威似的看著三叔。三爺用手撕開嘴,向她做了個鬼臉。
秀姑娘張嘴說道:“是爐釺”
蕭俊搖搖頭,秀姑娘又坐在那皺著眉。
見眾人不語,夢溪忍不住說道:“是剪刀”
蕭俊聽了,看了她一眼點點頭,示意猜對了。蕭春見父親點頭,把手裡的花遞給了母親,一邊朝三叔瞪眼一邊說。
“母親猜對了,這支花送給您”
“春兒真乖”
夢溪微笑著說道,示意知秋上前把花接了過來。
見表哥對表嫂讚賞地點頭,秀姑娘很不是心事,眼珠一轉,忽然想起表嫂不會下棋,想必她棋琴書畫都不行,一個商賈的女兒,能會什麽?大概只會做飯吧,要不怎麽見天的往廚房裡跑,猜迷也不是秀兒的專長,在表哥面前,一定要揚長避短的,想到這開口說道:
“這麽充滿詩情畫意的夜晚,沒有詩怎麽成,我們不如就以七夕夜為題來做詩如何,大家各出一首,最後選出頭籌,表嫂今年新過門,第一年參加我們的節日,不如就由表嫂來起個頭吧。”
秀兒早準備好了一首,只等表嫂做不上,她在拿出來,就算表嫂蒙上了,也比不過她兒的,這樣在眾人面前把表嫂比下去,至少讓老太君和表哥認識到,一個商賈的女兒,怎麽能和她秀兒比!
秀兒說完,看著表嫂美美地想著。
眾人一聽做詩,更來了精神,幾個姑娘高興的直拍手,就差跳起來了,早有丫鬟出去準備筆墨了,蕭韻接口說:
“對,二嫂廚藝文采均是一流,今晚二嫂一定要帶個頭,拔個頭彩,拋磚引玉”
聽了三爺的話,秀姑娘直皺眉,雖然三爺的話明顯在幫她,在趁夥打劫,但她可不希望有人在老太君和表哥面前誇表嫂,一句也不行。
蕭俊看了夢溪一眼,他也不認為她會做詩,大婚這麽久,要會做早做出來討巧了,還能等到現在,連棋都不會,怎麽會做詩呢,聽了表妹的話,坐在那直皺眉,暗道表妹做得太過,見三爺跟著起哄,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怎麽就知道溪兒文采一流,這不明擺著合夥讓她難堪嗎?正想著怎麽替她解圍,知秋的話傳來:
“二奶奶念就是,奴婢替二奶奶執筆”
知秋可是知道她家二奶奶大字的水平,怕漏了陷,忙上前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筆墨,在案頭鋪開,轉頭看著二奶奶。
蕭俊冷冷地掃知秋一眼,這丫鬟太不知深淺,自已家的奶奶,這時候不護著,來湊什麽熱鬧!不知為什麽,蕭俊此時看著滿院子的人都不順眼,坐在一邊黑著臉緊皺眉頭。
夢溪聽了秀兒和三爺的話,也直皺眉,她的確不會做詩,特別是這種命題詩,什麽平平仄仄的,她是現代人,哪學過這些啊。
張秀見表嫂眉頭緊皺,高興的小心肝都要蹦出來了,紅著臉興奮地看著她,只等表嫂出醜了。
夢溪低著頭想啊想,還真讓她想起了一首,前世覺得意竟很美,隨便記了下來,盜版可恥那是前世的老師教得,這一世左右沒人教,這個時候,也講不了什麽道不道德了,抄吧,於是張口吟道:
纖雲弄巧,飛星傳恨,銀漢迢迢暗渡。
jinfeng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 又豈在朝朝暮暮!
夢溪念完時,知秋已刷刷刷地寫了下來。
“好一個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真乃當世絕筆,和二嫂的詩一比,韻兒的詩真的不入流了,不要也罷。”
三爺聽了二嫂的詩,隨手將已寫了一半的詩給撕掉了,一臉讚歎地看著二嫂,他是打心眼裡敬佩這個二嫂,可惜,怎麽就跟了這個不懂憐香惜玉的二哥。
蕭俊也被震住了,欣賞地看著夢溪,剛剛他也打了腹稿,正想著出頭給她打個圓場,畢竟,她做不出來,他臉上也不好看。不料她一轉眼,便做了出來,他做的竟不及她十之有一。
晚上和大老爺一進大廳,萬花叢中一眼便看到了素面朝天的她,她的清淡在大廳內熱鬧的襯托下顯得格格不入,但就是這份格格不入,在他心裡變成了一幅獨特的風景,有如淡雅清新的百合,亭亭淨植,玉立在那,此刻亦是如此,從來不知她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曠世才女。
他越來越看不透她了,迷一樣的女人,象霧、象雨、又象風,總是在不同的時候給他不同的感受,有驚喜也有憤怒,有期待也有失落,更多的還是渴望,面對這個女人,他有一種自已根本控制不了的感覺。
張秀此時已經是咬牙切齒了,沒想到,她的提意竟然讓表嫂出盡了風頭,當真拔了頭籌,尤其表哥看向表嫂的目光,就象一把刀扎在心上,讓她恨不能上前把個表嫂給生吞活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