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麽可能是他！”

聞聽此言，文若‘嗖’的一下站起來，滿臉震驚的望著四爺。

林行空的名字，對於文若而言，一點也不陌生。

一個死去二十多年的人怎麽會出現在暗閣之中?

林行空、武道中、風行、安六，這四個人在二十多年前曾是三大國軍部中最頂尖最可怕且是最為出色的將領，只可惜，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場大明、大梁的國戰時，林行空和武道中二人便一起折損在了葫蘆谷之戰中。

四爺輕輕搖了搖頭，道:“不僅林行空沒死，就連武道中也極有可能在葫蘆谷的亂戰之中，逃了出來，只是不知躲在了哪裡而已。”

文若輕歎:“看來當年的國戰很不尋常啊，只是不知其中究竟有著什麽陰謀而已，也罷，那些事終究是與我無關，輪不到我來操心。”

又道:“他叫什麽名字?”

四爺平靜的答道:“第七暗地的人我知道名字的並不超過十個，很抱歉，他不在那幾人的名列之中。”

“難道這樣的一個人還不值得你去查詢，不值得你去牢記嗎?”文若皺眉，心中有些不喜，甚至有些惱怒。

“他為暗閣帶來的利益終究是有限的，而這有限的利益並不值得我去銘記他的身份，若你是被他的經歷和往事而感動才這般詢問的話，我只能送你一句話:暗閣的人，又有哪個人背後沒有一個悲傷而又淒慘的故事呢！他又算得上什麽?”

四爺眼皮耷拉了下來，平靜的說著，就像說吃的中午飯是什麽一般，語氣之中竟沒有一絲的起伏與波動。

說完後，他也不在意文若這個剛剛決定加入暗閣不過一個時辰的人的感受，自顧自的向門外走去。

同時又吩咐道:“寒道，將他的屍體送到三樓交給妖嬈，告訴她這很有可能是第七暗地的最後一人，剩下來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妖嬈自己會去處理。”

“是，閣主。”

四爺走出門口後，突然腳步一停，扭頭深深的望了一眼文若，再次開口道:“送完屍體之後，不要忘記把門裝好，自己撞壞的自己去處理吧。”

文若看著四爺那漸漸遠去的四爺的背影，心中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說不出的難受與壓抑籠罩在他的心頭。

難道……只有變得這般冷血、這般無情才可以完成那個夢嗎?

若是自己也成為了那樣的一個人，那他加入暗閣又有何意義?

寒道走在了他的身旁，輕輕將屍體放平，把他那僅余下的殘破甲胄好好的整理了一下，方才輕輕的將他緩緩地放在自己背上。這一幕，自然落在了文若的眼中。

他有些奇怪的道:“他死了。”

“我知道。”寒道平靜的道。

“他看不到的。”

“我也知道。”

“那你還這樣做?”

寒道沉默了下來，良久之後方才再次開口:“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每個暗閣的戰死之人都會受到這般待遇，這是規矩，人可以死規矩不可壞的規矩。”

“那這樣做的意義呢?”

人死了才受到這般重視的待遇，人活著的時候，為何卻又不珍惜呢?文若想不懂、猜不透，死了才被這般重視的意義又是什麽，是為了做給他人去看收攏人心嗎?

想到這裡，文若心中竟忍不住有種惡心厭惡的感覺。

“我不知道。”寒道依舊沒有抬頭看他，背著那位死去的青年，扶起了被他撞壞的門。“我只知道，每個加入暗閣的人都是心甘情願的，為暗閣而戰乃是所有暗閣之人的心聲，為暗閣而死便是每個人榮耀的歸宿。

既然是為暗閣而死，暗閣自然有理由照顧好願意為暗閣而死的每一個人。”文若沉默了下來，對於暗閣他並沒有任何歸屬感，有的只是對於美好未來的憧憬和能夠得到機會大展宏圖的期望而已。

現在，他猶豫了，在暗閣中似乎活著所體現的價值並不大，唯有死亡方才能夠決定自己的價值。這對於一介書生的文若而言，意義又何在呢?

寒道默默的離開，並沒有打擾和影響文若做決定，是去、是留，他都不關心。他關心的只是聚緣閣會不會倒，只要不倒，他便有一個歸宿。至於其他，那是別人的事情。

三樓之中。

“閣主。”毒王和藍光兩人剛走出門，正好遇到四爺從樓頂下來，連忙打招呼。

四爺看了藍光一眼，隻覺得有種怪怪的感覺出現在藍光的身上，純正的陽剛之氣，純正的陰寒之氣，竟然在藍光身上這般完美的融合而成。可融合之後，四爺隻覺得現在的藍光有點像……有點像……

太監。

想到太監二字時，又忍不住朝著藍光胯下褲襠那裡瞄了瞄，這玩意沒掉也可以成為太監?

四爺心中雖然納悶，不過想到這種時候問藍光亦或是問毒王，似乎有些不合時宜。便強壓下心中的好奇，向毒王問道:“藍光現在的身體怎麽樣?”

毒王道:“啟稟閣主，現在藍光已經痊愈。而且戰力並沒有影響，配合上不死寒冰蟬的特性，此刻的藍光即便面對左家十三郎、暗皇他們，那也未必會輸。”

“哦?是嗎?”四爺忍不住多朝藍光胯下掃了幾眼，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句:就是不知道下邊的那玩意是不是也不弱於暗皇他們！

“對了，我要告訴你們一個不幸的消息，第七暗地，覆滅了。”四爺神色突然一正，表情嚴肅的說道。

“怎麽可能！”

“是誰乾的?”

藍光和毒王同時失聲喊道。

第七暗地的戰鬥力有多強，越是暗閣的高層人員，越是清楚無比。堪比十幾萬乃至二十萬軍隊的戰鬥力，怎麽會突然就這麽被覆滅了。

毒王神色難看，沉聲道:“閣主，事情已經超出了當初的計劃，老夫鬥膽，請閣主先回南疆。”

藍光雖然智商並不樂觀，可第七暗地的覆滅依然為他頭上降下了一層陰雲，能夠在這麽短時間無聲無息的毀滅第七暗地的人，自然也有著威脅到四爺性命的能力。這種情況，對於暗閣眾人而言，絕對是無法容忍的事情。

甕聲甕氣的道:“請閣主先回南疆，這裡有白狐首席和妖嬈閣主便已經足以支撐接下來的整個局面。”

四爺卻搖了搖頭:“我不可能會離開，所有的計劃都在正常施展，我可不打算這次就這般虎頭蛇尾的畫上句號。你們放心，第七暗地覆滅並不是說明敵人真的就是強大到了不可戰勝的地步，這次只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而已，下次，我定要讓他們知道暗閣的暗地真正戰鬥力究竟怎麽樣。”

第七暗地覆滅，並不是實力懸殊到無法抵擋的地步，四爺相信，只要給第七暗地準備的機會，玉家軍即使再強，也決計不可能這般輕易地吞掉第七暗地。

“他們接下來的目標，定然是第四暗地。傳我命令，第四暗地者，傾巢而出，給我直接攻擊玉家主府。”

四爺這麽做看起來似乎非常不劃算，第四暗地所在之地非常隱蔽，縱使玉家有心去找，一時半會也決計找不到。可他卻為了攻擊玉家主府而直接下命令，讓第四暗地傾巢而出，暴露在眾人眼前，這種行為似乎太過愚蠢了些。

事實上，真是如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