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毅看著那一池黑水。

　　盯了不大功夫，便覺得越發惡心。白色的蛆蟲和綠色的蛇還不算完，不時還有蜈蚣探出頭來。讓蘇毅也無奈想問，這麽臭的水，怎麽淹不死那些小動物。

　　“老師，您說句痛快話，這到底是什麽玩意兒，我還年輕，還有大好的未來。”蘇毅邊說，邊看著那浮動的蛇頭，隻覺得自己菊花一陣陣發緊。

　　鍾老笑了笑，說道:“這個也說不太清，反正一共是八十一種中藥，毒蟲亂七八糟的混在一起，為了湊齊這些東西，老頭子我可是跑了不少地方。按照典籍所說，這個應該叫做龍虎湯。能激發人體的無限潛能，如果成功了，究竟能成什麽樣子卻沒人知道，我也是拿你試試。”

　　蘇毅隻覺得全身發麻，看著鍾老的樣子的確不像是開玩笑，可是好端端一個人去作死，讓他有些鬱悶。

　　鍾老又說道:“放心吧，我浸淫醫術如此多年，已經確定這湯除了生猛暴烈之外，沒有什麽毒性。幾十種毒物的毒性已經完全中和，再加上你體內的幾種力量，我判定你的確有成功的可能性，當然可能性也不是太高。”

　　蘇毅道:“您判斷有幾成?”

　　“樂觀地說，應該有三成可能性，你能成功。”鍾老道。

　　蘇毅苦笑道:“三成，還是樂觀?”

　　鍾老此時好像是一個瘋子一般，很是期待的看著蘇毅，說道:“等什麽，脫衣服，滾進去！”

　　蘇毅歎了一口氣，說道:“哎，早說不想當小白鼠，還是當了！”說著，他也是無奈將自己的衣服脫掉，畢竟他相信鍾老絕對沒有害自己的心，就算失敗，總不至於讓自己真的掛掉。

　　全身赤條條的，蘇毅站到浴缸半天，卻半天沒有下去。

　　“等什麽了，別顯擺你的本錢了！老子年輕時候比你壯觀！”中老說道。

　　蘇毅一怔，隨即笑道:“開玩笑，這絕不可能！”

　　鍾老抬起一腳，直接踹向蘇毅的屁股，穩穩的將蘇毅揣進了浴缸之中。

　　“啊……”蘇毅剛進入浴缸，便是一聲痛叫。

　　仿佛自己鑽進了硫酸之內，全身如同被火燒一般劇痛。

　　在這種劇痛之下，那無數的毒蟲都已經感受不到，蘇毅隻恨不得自己能快點暈過去才好一點。

　　可是此時他卻顯得無比清明，連感覺都比之前靈敏的多，想要暈過去顯然不太可能。“我不行了，這不是人過的日子！”蘇毅叫道。不過他卻發現，自己連站起來的力量都使不出來，仿佛全身已經失去了控制一般。

　　“你老實在這呆著吧，這幾天你也餓不死，我計算大約七天你能吸收藥效，我先走了！”鍾老說完就要出去。

　　蘇毅忙大叫道:“等等，你把我搞暈了再走行嗎?”

　　“不行！”鍾老說道，“不止我不能把你搞暈，你自己也得扛住了，絕對不能暈過去，只要暈了，你就行不過來了！”

　　說完，鍾老理也不理蘇毅，轉身離開了浴室，將門死死地關上。

　　蘇毅一人在浴缸之中，看著蛆蟲爬向自己的身體撕咬，甚至那蛇的長牙已經刺入了自己的皮膚，但是這樣的痛，遠不如藥液帶給他的痛苦。

　　他隻覺得全身一種如同被油炸的感覺，從裡到外，都是煎熬，如果用一句流行的話來形容，那就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老家夥，你這個混蛋！等小爺出來非要跟你真人PK不可！”蘇毅叫喚著，雖然他知道就算真人pk，自己也不是鍾老的對手，但是這口怨氣要是不出來，他非要憋死不可。

　　痛苦，從來沒有因為時間長而麻木，反而越來越重。

　　最關鍵的是，那感覺竟然會不時的發生變化，一會兒如同被油鍋煎炸，一會兒好似掉進萬丈冰窟，一會兒似是被刀子點點割肉，一會兒像被螞蟻爬遍全身。

　　可以說蘇毅同時感受著煎炒烹炸燉，外帶清蒸醋溜黃燜紅燒各種烹飪手法。

　　“老頭，我錯了，讓我出去吧！”經歷了不知多久，蘇毅已經沒有力氣哀嚎，只是在不斷地呻吟著。

　　若不是他曾經承受過一年多融合殺戮天使之心的那種極端的痛苦，恐怕一個普通人在這樣的環境下，只要幾分鍾就會徹底的崩潰。但是蘇毅也還記得鍾老的話，自己不能暈過去，努力保持著自己的清醒。

　　但是，他也感覺到，自己在一點點倦怠，一點點疲憊，似乎有一種快要睡過去的感覺。

　　“吱呀。”門被打開，鍾老緩步走了進來，看了看蘇毅，又看了看浴盆中的黑水，微微點頭。道:“不錯，看來藥效吸收的可以！”

　　“老頭，我不玩了！這不是人受的！”蘇毅說道。

　　鍾老卻笑道:“別急，這剛三個小時，後面日子還長著了！”

　　“什麽?才三小時?”蘇毅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看來，時間應該已經過去了無數年才對。

　　鍾老笑了笑，道:“淡定，只要你別睡過去就行。我給你弄來點提神的東西，你看看也許能緩解痛苦！也能打開你的血脈，促進藥物的吸收。”

　　說著，他拿過了一個ipad放到浴缸的前面，打開視頻神器，裡面馬上傳來了銷魂的聲音。

　　蘇毅罵道:“你個老不羞！你多大歲數了！你有品味嗎！”

　　終老一怔，道:“你們年輕人不都喜歡這個嗎?看這個的時候血流速度會加快，對吸收藥效的確有好處的！”

　　“那你也別放有碼的呀！”蘇毅叫道。

　　“你死吧！我明天來看你，你慢慢享受。”鍾老說道，而後直接退了出去。

　　“老流氓，老混蛋，老不死的！”

　　浴室內，銷魂的叫聲加上撕心裂肺的喊聲，成為了一個極不和諧的交響曲。蘇毅現在已經後悔，自己怎麽會認這麽一個老頭當師傅，看著好像仙風道骨道貌岸然，可是整起人來，比自己還狠。

　　時間每隔三四個小時，終老就會進來一次，似是故意激怒蘇毅一般，對蘇毅奚落一番。

　　蘇毅也明白，這是鍾老故意讓自己清醒起來，免得睡著，可是那痛苦隨著時間的推移，竟然越來越重，他的精神隨時處於一種瀕臨崩潰的狀態。

　　如此一來，五天過去。

　　“怎麽樣?感覺藥效已經吸收的差不多了！”鍾老說道。

　　此時那漆黑如墨的液體，已經變得有了些許透明。而在藥液中的毒蟲，好似已經死去了大半。

　　蘇毅的臉卻似浸透了墨汁一般漆黑，色彩絕對超過奧巴馬，雙眼也露出了血紅的顏色。

　　“我真的快熬不住了！”蘇毅無力的說道。

　　鍾老此時知道激怒蘇毅也沒有辦法，只是蹲在一旁繼續說道:“在堅持一下，只要兩天！如果你能成功，你的前途將不可限量！”

　　“老師，我不受這個罪，前途也不會不好！咱何必這樣呀。你當年不也沒有過這一關。”蘇毅道。

　　鍾老歎了一口氣，說道:“我知道，但是你的時間不多了！華夏的時間也不多了！你這個罪，就當是為你爸爸受的吧，你現在承受的痛苦，他已經承受了幾十年，他也快熬不住了！”

　　“爸爸！”蘇毅輕笑一聲，道:“你們都知道他，只有我沒見過他！我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我恨他，你知道嗎?”

　　鍾老不敢觸碰蘇毅，只是輕輕拍了拍浴缸的邊沿，說道:“你不要恨他，如果這世界上還有一個人值得尊重，就是他了。你是一個軍人，如果在你的國家受到危難的時候，你會不會選擇放棄自己的家庭，去往前線?”

　　蘇毅沒有開口，但是答案已經在他的心中。

　　鍾老繼續道:“你會為了你的國家舍生忘死，而他是為他的世界，鞠躬盡瘁。我們不想和你多說關於他的事情，是希望有朝一日，你可以當面去問他，讓他有一個當面和你解釋的機會。堅持住，最後兩天。”

　　蘇毅點了點頭， 咬緊了牙關，說道:“無論我會不會原諒他，我一定會當面去問他一次。”

　　鍾老終於露出了一個微笑，剛要起身離開，蘇毅卻突然身子一晃，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一口鮮血直接從口中噴出。

　　“怎麽回事?”鍾老也是一怔，他沒有聽說過在吸收藥液的時候會有人吐血，這已經是一個極大的變數。

　　蘇毅咬著牙關，極度痛苦的說道:“我真的不行了，體內力量的平衡被打破了！殺戮之心開始發作！”

　　鍾老臉色一變，殺戮天使之心佔領蘇毅意志的事情他也聽說過，他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過有這樣一劫。如果那殺戮天使之心的力量被喚醒，就算蘇毅可以成功的過這一關，所留下的都是一個更可怕的殺人狂魔。

　　“停住，不能失去意志！”鍾老說道。

　　蘇毅用力搖著頭，說道:“真的不行！我控制不住，聖光之力和佛心舍利的力量都被這藥液壓製了。我快扛不住了！老師要麽救救我，要麽殺了我！”

　　鍾老一時間慌了神，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此時絕對不能讓蘇毅離開藥液，否則蘇毅必然馬上就死。可是殺戮天使之心的力量佔領蘇毅的意志，顯然更為可怕。

　　“在堅持堅持，只要兩天就夠了！挺住！”鍾老這把年紀，眼淚竟然快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