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幾個小時的連續戰鬥,這場特大車禍終於告一段落,而更大的傷痛還只是個開始。孟生默默地看著肖梅指揮戰士們清理完現場,然後帶人揚長而去,心裡甭提有多難受。
梅麗命人取來整潔的衣服在車中換下,然後乘車回到公司。一想到歐陽淳打著公司的旗號,又乘坐自己的私人專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泡妞,氣就不打一處來。進公司以後,他就嚷嚷著要歐陽淳來見他,但歐陽淳此時正跟張靜茹在另一座城市降落。
因為距離醫院沒有合適的降落地點,所以他們隻好選擇政府前面的廣場進行降落。為了避免意外的發生,警察封鎖了所有的街道,隻留出一條專門供救護車通行的單行道。
當張靜茹順利的將最後一個保溫箱交到醫生的手上時,壓在她心底的石頭才算落了地,也總算可以自由的任意呼吸。醫生妥善地將保溫箱收好,由三輛警車開道朝著醫院的方向駛去,這場生命接力還在繼續。
就在她靜靜望著救護車離去時,數十位記者蜂擁而來將她與歐陽淳圍在中間。同樣出身記者身份的張靜茹自然知道,在鎂光燈閃爍的時候,你不在話筒跟前說點什麽,這幫記者是不會輕易放你過去的。有人護駕姑且能逃過他們的糾纏,他們不是大腕明星總統、元首,只是平民身份能有這樣的舉動,而他們的身上又有許多新聞可以挖掘,所以從各個方面來看,記者都不會放過他們的。
“聽說你們遇到了特大車禍,能描繪下當時的場景嗎?”
“在生死關頭,你們沒有參與救援,而選擇這樣的生命接力,能說下當時的情況嗎?”
“為什麽你們選擇是這樣帶有商業性質的傳遞方式。據了解,我們國家是有專門用於救援的飛機,你們這麽做是炒作?還是有其他商業目的?”
張靜茹心想:這幫記者還是真夠刻薄的,這種問題都能問得出來,太損了。張靜茹開口想回駁他們幾句,結果她發現歐陽淳居然奪過記者的話筒說:“各位記者朋友,首先我要糾正你們一個錯誤,這不是炒作,更不是帶有商業目的的炒作,也絕不是奔著目的去的。實在是當時情況比較危及,我們隻想盡快完成這場生命傳遞……”
張靜茹算是知道好記者敵不過主持人三尺舌,主持人三尺舌敵不過能說會道的小演員是什麽意思了。歐陽淳不僅能言善辯,更能將子虛烏有的東西說的神乎其神,絕對有能把死人說活,能把鬼說哭的主。
而他更像位老手,懂得說話有張有弛,總在重要的地方設置玄關,讓人在似懂非懂之間有點模棱兩可的感覺,這大概也能說明他有點心虛,或者欲蓋彌彰。
在一番精彩的表演之後,歐陽淳猛地閃身鑽進機艙迅速拉上艙門,他如釋重擔長噓了一口氣,看著張靜茹不屑一顧地表情說:“張記者要去哪裡?是在天上轉一圈,還是回家?”
“聽從你的安排。”
“那好吧,剛才我們都太緊張了,沒有好好欣賞美景,這次我們可以放下心來好好享受這美妙的時刻。”
“不錯,是得好好欣賞一下。”
“張記者大概是第一次乘坐直升機吧?”
“是的。我們自然比不過你們這些有錢人,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歐陽淳哈哈大笑道:“我也是打工的,這樣的家夥我恐怕連個雞翅膀都買不到。實話告訴你,這次出來我是背著我們老總把它開出來的,要是被他知道了我就死翹翹了。”
“這麽說是我連累了你。”
“沒事,我皮糙肉厚大不了挨一頓。只是不知道采訪的新聞什麽時候播,要是可以的話,我興許挨得輕一點。”
“你們老板那麽厲害,你還跟著他?”
“實不相瞞我原先恨過他,但是接觸了之後覺得他也蠻好的,至少他信任我,敢把寶押在我的身上,這就好比千裡馬與伯樂,我不敢不聽他的。”
“挨鞭子的還說打的好,我看你就是賤骨頭。”
歐陽淳呵呵笑了下,透過窗戶看著旖旎的風景轉瞬即逝,心中的不由得想起當初尷尬的經歷。經過這次事件,他再次認為他做出了一個正確的決定,盡管這種做法看起來比較的猥瑣,但是在不違背道德的基礎上,這樣的做法是可以的接受的,因為沒有金錢的往來也就變得更為純粹些。現在,他看著華燈初上的景色開始慢慢設想接下來的即將要發生的事情。
張靜茹看著他傻傻地樂呵呵的表情,不緊搖了下頭。突然,她發現自己除了帶著一把車鑰匙跟摔壞的手機之外,其他的幾乎什麽都沒帶。設想一下這樣一來的話,在事故處理完之後她的車子很有可能會被拖走,而接下來還要跟交警打交道,然後去買部手機,最糟糕的是那部相機不知道在匆匆地腳步之外丟到哪裡去了。張靜茹懊悔的邊“啊”的喊一聲,邊晃了下腦袋,結果這樣的舉動讓她淑女的形象瞬間衰成了邋遢女神。
張靜茹見歐陽淳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裝作沒事人似的重新整理了下頭髮,長歎一聲。
直升機穩穩的降落在鼎天專用停機坪上,歐陽淳像英雄一樣大搖大擺的朝著大廈走去。信息服務中心因為業務的稀少顯得有點冷清頹廢,有的人在交頭接耳,有的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有的人乾脆打開電腦看電影、搜視頻,逛電商。
一位女話務員點開了一個QQ彈出對話框,經過短暫的緩衝之後,直升機畫面配合著解說詞出現。當“全球無限達”字樣變得醒目,歐陽淳的雙腳從飛機上跳下來踩在車頂上接應張靜茹時,她驚呆了,拍打著雙手嚷嚷道:“快來看,快來看,是歐陽助理。”
此話一處紛紛湊上來幾個人,同樣清清楚楚地看到相同的字樣和人物。在圍觀的人之中有位大概是技術人員的年輕男子,輕點了幾下三台信息服務大廳內的lED屏幕跳出同樣的畫面。
“今日早些時候,我市鑫榮大道發生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一輛載滿液化石油氣的大貨車突然刹車失靈衝入主乾道造成車輛連環相撞,一輛載著器官捐獻者希望的救護車在混亂之中未能幸免。”
“我也沒多想只是覺得他們的廣告上有飛機,廣告詞打的很響,應該也具備這個實力。”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飛機不到,你會怎麽辦?”
“現在想想真有點後怕,但是在那種情況下我隻想著盡快將它們送到安全的地方,至於有什麽後果我沒有考慮,要是真有什麽想法,大概就是在他們拒絕我之後我會真實的報道和說出最為真實的東西。”
“同志們,我回來了。”歐陽淳大聲嚷嚷著邁腳走進信息中心。
歐陽淳感到納悶的是眾人沒有任何表情和舉動,只是呆呆地望著他。當他發現,lED屏上顯示他在車禍現場的畫面時,他已猜出了大家異於常日驚歎的表情是因為什麽。
他得意洋洋地撓了下後腦杓,笑嘻嘻的說:“哪裡!哪裡!”
“歐陽淳。”
這一聲呐喊驚地歐陽淳頭皮發麻,瞪眼一看孟生的手伸了過來。不等巴掌到跟前,歐陽淳閃身躲進人群,嘴裡喊著:“老大,老大,別打,別打,我知道錯了,別打…哎呦,饒命……”
歐陽淳在孟生的淫威下像變了身的孫猴子上躥下跳、蹦來蹦去的,突然他回身抱住了孟生說:“老大,你看這裡。”
孟生不知道他哪裡來的力氣,一手輕輕勒著他的脖子,一手抱住他的腹部。這種情況下,孟生隻好選擇就范順著抬起頭來盯著LED屏幕。歐陽淳在話筒前說:“我們雖然是一家新成立的公司,但是我們的起點是為所有需要幫助的人提供更優質的服務,不管他身居高山還是在隱居在城市之中,我們也樂意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只要大家需要我們隨時準備著。”
歐陽淳趁孟生注意力轉移的機會,閃身跑到張靜茹跟前說:“你也打了,也看到了,我沒有去幹壞事,你這要是也不相信的話,我這裡有證人。這位是華中都市報產張大記者,她可以證明我的清白。”
“反了你還。”看到歐陽淳身邊的站著位知性美女,孟生一眼就認出了她,臉色一轉伸過手來拉住她的手,含情脈脈地看著她。
一恍如昨日,見她三百六十度大轉身,溫潤如玉,似若幽蘭,感性而芬芳,不禁心花怒放,熱血沸騰。再次與心儀的男人近距離的站在一起,張靜茹羞澀的底下頭來,心中不斷的有隻淘氣的小鹿站在鼓面上敲打。
“你好像變漂亮了,我差點認不出你來。”孟生將她臉龐邊上的一縷長發輕輕地掖到耳後,這樣親昵的舉動笑煞旁人,讓周圍的人看得目瞪口呆。
可不是嗎。為了再次見到心儀的男人,她幾乎花光了她工作以來的全部積蓄購買中檔以上的化妝品和衣服,重新搗拾了頭髮。這種由內到外的轉變,既有天生麗質的優勢,又有雕琢之後的美妙。現在看來,她的努力是成功的。但是,此刻她卻不想站在這裡,想盡快的逃離這裡。
無疑今天是一個驚心動魄又充滿驚喜的一天,但也是很狼狽的一天。她幾乎能聞到自己身上散發出了汗臭味,還夾雜著衣服上的斑斑血跡味,這種味道讓人作嘔,也不符合她心目中設想的與他見面的場景。他的舉動對她越是親密,越讓她難以接受。這一刻,她似乎感受到一股火熱的悸動通過他們之間的指縫往身上跳動,她也不知道孟生在她的身上種下了愛情**——媚之毒。
孟生摟住了她的香肩,雖然她有掙脫的欲望,卻沒有真正掙脫的勇氣,直到她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太感謝這個電話了,感覺救世主來了。當她欣喜的找到逃離的借口時,她發現帶有裂紋的電話屏幕是黑色的,根本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還有電話接聽鍵是帶按鍵的,此刻,她已無從選擇。
張靜茹跑到信息服務大廳門後,說:“喂,你好。”
“你這一天死哪裡去了,我讓你去采訪經濟學家郎鹹平,你居然敢放人家鴿子,我看你是不想在報社待了。”
“沒有,沒有主編,你聽我說,今天是個例外,我碰到了車禍……”
“我不管是你撞到了人家,還是人家撞到了你,總之,你明天不要來上班了。”
比竇娥她老娘還冤的張靜茹垂頭喪氣的掛掉電話,沒一分鍾電話又響了起來,張靜茹趕忙接聽直接說:“主編,我就知道你是最通情達理的,這件事真是事出有因。嗯,公安局,噢!對不起,好,好,我馬上來。”
“你有事情嗎?”孟生跟過來問道。
“是,我得走了,謝謝,再見!”張靜茹緊張兮兮的衝著他招了下手,轉身拔腿就跑,剩下孟生獨自站在那裡愣神。
歐陽淳歎息一聲,對機器人丘比說:“哎!又一朵鮮花踩在牛糞上了。”
機器人丘比眨了兩下眼睛,說:“愛情,愛情……”
“啊!你吵死了,閉嘴。”
丘比在信息服務大廳追著歐陽淳滿世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