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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秋雨綿綿密密灑落下來,將趙然和關二、魯進三人凍得夠嗆。關二指著前方大喊道:“方主,還有一裡地就是羊房驛了!”
順著泥漿翻飛的官道,趙然緊了緊老驢的頸背,老驢昂了一嗓子,奮蹄向前,踩出來的泥水濺了身後關二和魯進一臉都是。三人很快就看到了官道邊一處木柵欄圍起來的院子,院子當中是幾間泥瓦修築的破屋。
關二躍馬上前,一腳便將籬笆院門踹開,當先引著趙然來到正中最大的屋子前,口中喝道:“李驛丞!老李!我家方主到了,快些出來迎候!”
三個驛吏慌不迭跑了出來,其中兩個忙著拽蹬牽馬,打頭的那個滿臉堆笑:“是蔣方主麽?怎麽今日有暇……嗯?蔣方主呢?關道長……”
趙然見他還在四處張望,也不多話,直接進屋。關二和魯進在身後緊跟而入,衝那驛吏道:“蔣方主改去號房接掌迎賓了,這是我家新任的趙方主。老李,快些拾掇個屋子,提桶熱水來,我家方主要更衣,這雨下的,都把人糟透了。”
李驛丞不迭聲答應了,親自安排趙然等人入客舍更衣洗漱,然後又準備了些熱湯、面餅等吃食,供趙然等人填肚子。
吃罷喝足,把衣服烘乾,趙然終於有閑心打量起這座驛站。驛站不大,五六間木屋擠在一處,相互間有茅草為頂的回廊相通。屋子外面有個簡陋的馬廄。一個驛丞、兩名驛吏,這就是羊馬驛的全部人員。這樣一座驛站比起趙然見過的其他驛站要小很多,也破舊得多――除了中間最大的正屋尚算完好外,其余幾間屋子都在漏雨,下面用了幾個木桶接著。
驛站的好壞和趙然無關,他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進山。按照關二的描述。長蟲山是谷陽縣內少數幾個可能有妖物出沒的地方,也是無極院方堂重點巡查之處,隻不過多年來隻是聽說過百姓隻言片語的傳聞,卻不曾真正發現過妖怪。
趙然衝驛丞招了招手,驛丞畢恭畢敬上前幾步,行禮道:“拜見趙方主,李某有眼不識泰山,之前多有失禮,還望方主海涵。”
趙然擺手:“無妨。李丞。貧道這次過來,是要進山看看,你也不須準備什麽,雨停了我們就走,不在你這裡留宿。和你打聽一下,長蟲山裡最近有沒有什麽異狀?”
“異狀?呃……沒有,太太平平,一切安好。”
“唔。那……附近村子裡有沒有什麽傳言?比如,有沒有人暴斃身亡?”
“沒有。”
“有沒有人失蹤不見?尤其是孩童……”
“也無。”
“那……有沒有誰家的牲口比較古怪?比如。懂人話,會人言?”
關二和魯進都同時向院子裡那處畜欄看了過去。
“更沒有。趙方主,恕李某多嘴,您是來查訪妖物的麽?若是如此,方主大可不必。百姓傳言,說長蟲山裡有妖怪。那都是自己嚇唬自己,李某在羊馬驛已經三年,從來沒有見到過,附近幾個村子都一切如故,並無仍和異常。”
趙然聽完很是泄氣。興衝衝而來,被李驛丞當頭澆了一盆冷水,這滋味,當真是比秋雨還涼呐!不過他既然已經到了此處,肯定不可能打道回府,當下也沒了和李驛丞談話的興趣,眼巴巴等著雨停。
李驛丞在旁邊小心伺候著,絕不主動說話,但也盡心盡力,一直到秋雨減止,趙然等人各自上馬(驢)離去,這才回過頭來,看著桌上的殘碎面粒,心疼道:“又是兩斤白面……道爺們啊,可別再來了,我羊馬驛承受不起啊!”
趙然不知道李驛丞在後面心疼糧食,他確實沒給錢,關二和魯進當然也不會給錢,驛站是官府所辦,一切供應由官府負責,以趙然他們的身份,如果還要付錢的話,大夥兒都別入道門了。
秋雨雖然停歇,但天色依然陰沉,順著奔騰而下的溪流往山坳裡走,很快就進了山中。越往山裡深入,趙然就越灰心,無他,山裡人煙不少,炊煙嫋嫋,梯田阡陌,雞鳴狗吠,哪裡有半分妖怪出沒的樣子?
趙然有些怒了,回頭問道:“關二,你告訴我這裡有妖,你看看,這像是個有妖的樣子麽?”
關二遲疑道:“方主,那……有妖的地方,應該是個什麽樣子?”
“自然應該是烏煙瘴氣、人跡罕至……”趙然剛說到這裡,一拍腦門,暗道自己怎麽陷入了思維定式了,誰說有妖怪的地方就一定是這幅景象?當下興致又來了,笑道:“走,咱們繼續進山!”
一怒一笑,鬧得關二和魯進面面相覷。
長蟲山並不大,前山有村落田畝,後山雖然沒有住戶,但人跡依然不少,至少山道就很是寬敞。趙然開了天眼,四處觀察,終於被他覷破一處異狀。
趙然當即催動老驢離開山道,向著南側的山坳行去,老驢翻過山坳,凌空越過一處不寬的深澗,從數丈高的崖壁上縱蹄而下,將趙然帶到一處土坡邊。
關二和魯進騎乘的棗紅馬沒有老驢的本事,他二人隻好下馬跟在身後,但卻為深澗所阻,隻得在後面大呼:“方主,等等我們!”
趙然道了聲:“你二人在這裡等著。”便不再搭理他們,騎著老驢找了個隱秘的藏身之處,向著十多丈外的一方水塘打量片刻,心中大喜過望,暗道果然沒有白跑一趟,當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他之前開天眼四處踅摸時,便發現這裡天地氣機的流動和別處不太一樣,多了幾份生硬,少了幾分自然。等到了近處仔細觀察,便已然肯定,這是一處幻陣所在,而且法陣的布設並不高明。
趙然對於陣法一道是相當有“天賦”的,而且還以殺伐類的五行神陣陣盤布設過幻陣,甚至以此鬥法廝殺過一場,所以很快就看出了這處幻陣的根底。這處水塘隻是個幻景,實際上並不存在,至於水塘幻境想要遮掩的是什麽,那就必須先破了幻境才能知道。
如何破除這處幻境?趙然也有辦法,他的五行神陣陣盤雖然已經損毀,但身上還有兩張五雷神宵符,隻要衝著陣眼處打上一張,以這種符的威力,眼前的簡易幻陣彈指可破。不過他當然不會那麽傻,一來五雷神宵符十分寶貴,舍不得用在此處,二來破了幻陣以後,誰知道裡面是什麽東西,萬一出來個大妖,趙然此舉就純屬找死了。
趙然將取自蔣致恆手中的傳訊符兜手打了出去,口中念咒,那符紙在空中搖身一晃,化作一支羽箭,向著東北方向激射而去。
到目前為止,趙然仍是不能斷定,是否這處幻境下面便有他要查訪的“妖跡”。但至少這方水塘確是幻境無疑,隻要涉及法陣,他便有足夠理由將道門行走召喚過來。如果真有妖怪,那麽他趙然就等於立了一功,如果沒有的話也無所謂,和大卓、小卓師叔套套近乎,看看有沒有可能再索要一套陣盤,沾點便宜也是好的。
另外,趙然迫切想要見到大卓、小卓的原因還有一個,他的綠索消失了。如果按照昨夜夢境中所見的情形,綠索應當是進入了自家的氣海之內――他覺得幾乎已經可以認定了。但幾乎的意思,就是還有一絲別的可能,他目前無法內視,看不到自己氣海內是什麽樣子,所以不敢做最後的斷定。他想要問一問這兩位師叔,自己根骨到底有沒有正過來,如果正骨有成,那麽就說明夢境是真實無誤的,如果仍舊沒有正骨,那麽……趙然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判斷才好。
現在天色已黑,趙然趴在土坡邊觀察了片刻水塘幻境,沒看出任何異動,便起身上驢,悄悄離開了這裡。 他不知道大卓、小卓兩位師叔什麽時候能到,但光看傳訊符激射而去的距離,至少不是片刻就能抵達的,少則三五個時辰,多則恐怕得耽擱一兩天也不一定。
回到深澗邊,好說歹說將關二和魯進勸了回去,讓他們到前山尋個人家歇宿,在那邊等候自己就可。捉妖的事情可不敢帶上這二位,自己有老驢作伴,又有五雷神宵符和神行符傍身,至不濟也有一定自保之力,真要是出了什麽意外,這二位純屬累贅不說,還很有可能送了性命。
關二和魯進倒是很講義氣,聽說趙方主已經發現了妖怪的蹤跡,雖然心裡發虛,但仍是堅持要“保護”趙方主,直到趙然發了一通脾氣,這才不情不願地離開。
打發走了兩個“保鏢”,趙然回到剛才的隱秘之處坐下,從扳指裡取出乾糧,一邊吃一邊偷眼監視著遠處的水塘幻境。
剛把最後一口乾糧咽下去,輕輕擦拭嘴邊的面粒,趙然的眼睛頓時停在了土坡旁的一棵小樹上,心裡忍不住猛然一縮。
一團黑影正立於樹梢枝頭,隨著夜風起起落落。(本文由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