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眠竹一連按照要求改寫了五遍才沒有出錯,終於能夠交稿的時候,又被門房修士兩句話澆了盆冷水:“你是代表個人,還是代表你們的團體?”
“當然是代表團體!我們身後是東海數百名島主,上萬修士!”
門房修士沒搭理他這句虛張聲勢的恫嚇,慢條斯理的建議:“如果是這樣的話,需要加蓋你們的公章。”
“公章?”
“對,既然不是私人事務,是公對公,文書往來就必須加蓋公章。”
陳眠竹有些發懵:“我們……沒有什麽公章……”
玉京子道:“我們可以刻印一枚……”
門房修士直接否決:“絕對不行,沒有公章屬於非法組織,你這份求見宮院使的申請交了也是白交,無人受理。私自刻章,沒有經過批準報備,道門和朝廷都不會承認的,一比對就能辨別真偽,按詐騙罪處理。”
“不行!我一定要見到湯院使!否則我島主聯盟戰船雲集,攻入應天,必讓爾等生靈塗炭!”
一旁的玉京子悄聲提醒:“換個詞或許好一些!”
門房修士苦著臉道:“言重了,這樣吧,也不是不願幫你,有兩個辦法。”
“快說!”
“其一,去雞鳴觀申請一下,將你們這個島主聯盟的團體合法化,如此便可刻印公章。需要遞交的材料包括成立申請書、社團章程、負責人詳細信息、不低於一定人數的發起人簽名……”
陳眠竹頓時頭疼無比,嚴詞拒絕:“不去!第二個方法呢?”
“第二個方法,作為臨時團體處理,可以不用蓋章,但需出具一份你們社團的情況說明,還需附上全體請願人的聯名簽字。最後,再在申請書上由主要負責人落款。”
陳眠竹一臉茫然,接過門房修士遞回來的申請書,和玉京子離開了顯靈宮。
門房修士將他們送出來,抱拳道:“還有什麽疑問,可以再來找我。”
回到雞鳴觀,陳眠竹問玉京子:“怎麽辦?”
玉京子道:“要不?我們回去吧?梧桐島主的船隊打上門來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今天不接納我們請願書的後果了。”
陳眠竹淒然道:“我還回得去麽?軍令狀也簽了,送行酒也喝了,回去怎麽交代?跟島主說,我陳某人此行連姓趙的、姓湯的、姓陸的、姓衛的,別管姓什麽的,總之一個都沒見著?甚至連申請書都沒遞上去?”
玉京子安慰道:“這事兒也不賴咱們啊,程序問題,手續不全啊……”
“島主能放過我?你玉京子道友往別處一鑽就完事了,我一家都在靈鼇島上啊!”
玉京子有點不好意思:“這不也是沒辦法嘛。”
陳眠竹知道自己話說重了,搖頭道:“我不該說這種話的,道友和我陳某人意氣相投,肯陪我前來赴死,已經是仗義之至了,請道友恕罪。”
玉京子道:“不怪不怪。”
兩人枯坐到晚上,玉京子忍不住,去角落上盤起來,偷偷翻開了《皇城內外》……
當夜,屋中火燭通明,陳眠竹伏案疾書,玉京子燈下閱讀,天亮的時候,兩雙熬紅了的眼睛相視一笑,各自抻了個懶腰。
陳眠竹將自己寫的信、信後附的說明報告交給玉京子閱覽,玉京子的滿腔心思都在蘇妲己身上,哪有工夫看這麽一遝又厚又枯燥的文字,左眼進又眼出,點頭道:“很好。”
“那我可發了?”
“發吧。”
一張傳物飛符自雞籠山上而起,飛出應天,直奔東海而去。傳物飛符的傳送距離遠遠低於傳信飛符,到了東海某艘海船上,很快又轉送了出去,飛到一座小島上。
小島一側是高山,山的背面臨海一處,搭建著無數臨時棚屋,棚屋中延伸出十幾條長長的棧橋,棧橋邊泊滿了數不清的海船。
梧桐道人正在龍字營水寨中檢查戰備,便有手下頭目飛奔而來:“盟主,陳頭領的飛符到了!”
梧桐道人點頭:“等了多日,終於來了,是戰是和,就看今日!”
旋即,又奇道:“怎麽那麽厚?咱們提的條件沒那麽多啊?”
展開之後當場看了起來,越看眉頭越緊。
尹馴龍察言觀色,問:“盟主,雞鳴觀不答應咱們的條件?那就打吧!”他手下一乾頭領也紛紛請願:“打吧!”
梧桐道人沒搭理他們,找了個船幫斜靠著,繼續看……
良久之後,才道:“不是戰……”
尹馴龍問:“那就是雞鳴觀答應了?”
梧桐道人搖頭:“也不是……你看看。”
尹馴龍文化水平不高,大字識得一籮筐,但組合成句子,就不懂了。
這也是為什麽選派陳眠竹上岸談判的原因之一,陳眠竹學識不錯,不至於被道門欺瞞誤事。
梧桐道人也知尹馴龍看不懂,容他瞟了兩眼,又一把搶回來:“這麽說吧,陳眠竹還沒見到人呢。”
尹馴龍還待斥罵陳眠竹是廢物,梧桐道人已經發話了:“傳令各船掌櫃的,晚上來我中營大帳議事!”
“是!”得了軍令,傳令頭目轉身就跑,跑出沒兩步又回來了:“盟主,是傳令聯盟所有掌櫃,還是咱們自個兒?”
梧桐道人道:“咱們自個兒,聯盟那麽多船,那麽多掌櫃,我那大帳能排得開?走點心吧!”
“是是是!”
當晚,梧桐道人中營大帳內,靈鼇島所屬各船掌櫃都聚齊了,足有六十余人。兩艘千料大船,六艘五百料海船,十六艘二三百料的中型船,再加上四十艘百料小船,這就是靈鼇島的直屬實力。
梧桐道人坐於正中高背靠椅上,尹馴龍、張非人(張錚)等四大將坐在他兩側,其余掌櫃依照實力大小分坐於下方,大帳中人頭攢動。
陳眠竹的來信被頭目高聲念誦之後,底下頓時一片嘈雜,有罵陳眠竹是廢物的,有說被雞鳴觀鄙視了嚷嚷著受不了這份氣的,有自告奮勇要前往應天接替陳廢物的,更有吵吵著立刻起兵打進長江口的。
等下面議論完畢,梧桐道人問向自己的心腹愛將:“非人,你說說,對面到底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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