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覺今年四十歲,修為在沙彌境的最後一個層次壞滅隨觀智上,相當於道門的黃冠境,他稱呼明信為“師弟”,那麽明信應當不滿四十歲,看模樣或許隻有三十來歲,修為相當於道門的法師境,這就比較難得了。更新最快
隻不過這位明信修為不錯,卻鬥法經驗太差,居然中了那麽簡單的詭計,令趙然相當無語。
可這樣一位有天賦的僧人,卻因為好心救人而被打傷識海,將來難以再進一步,實在是悲催了一些,怪不得方丈不放人,怪不得原本對救人積極主動的明覺現在也有些不情不願。人家隻把宋雨喬關起來,這已經是很難得的慈悲了,換了自己,恐怕要直接打殺了事。
傷得如此之重,這很麻煩,麻煩到趙然都有點不好意思再開口。
安慰了明信兩句,表達了自己的慰問之意,趙然便和方丈、明覺離開了。趙然又提出想看一看那位宋雨喬,無論如何,先得把人確定下來,如果不是宋雨喬,到時候鬧個烏龍出來也沒臉見人。
趙然沒有見過宋雨喬,他也向明覺坦言自己隻是幾年前和宋雨喬遠遠見過一面,無法從相貌上斷定,但並不妨礙通過問詢等手段來判斷。
明覺陪著趙然來到囚禁宋雨喬的禪房,曲空寺並沒有將這位女修五花大綁,而是任其在禪房中自行其是,可以看看佛經,也提供了筆墨紙硯等物。隻是在禪房中設置了禁製陣法,讓這位道門女修施展不出法術。
這位女修坐在桌邊,冷冷的看著趙然和明覺,一句話也不說。
趙然仔細端詳,發現模樣確實和宋監院有幾分相似,想了想,道:“姑娘姓宋?”
女修撇過頭去,繼續一言不發。
趙然又問:“姑娘和谷陽縣的宋致元是什麽關系?”
女修霍然起身,目光冷冷的盯著趙然:“你是誰?”
見女修這般反應,趙然心下篤定了七分,轉頭和明覺對視一眼,相互點了點頭。
明覺道:“女施主,這位成施主,是山間客的至交好友,此次是來看望你的。”
宋雨喬疑惑的打量著趙然,道:“山間客?”
趙然講述的那個故事裡,這位宋雨喬是第三者插足攪事而導致可悲結局的反面人物,趙然可不願意明覺抖出來,連忙截住話頭,乾咳了一嗓子:“宋姑娘,你好端端的,怎生跑到曲空寺來了?”
宋雨喬沒回答趙然的問題,反而追問:“你跟那個山間客很熟麽?”
明覺在一旁插話道:“若非成施主和山間客是至交好友,怎麽會專程來這裡?”
宋雨喬冷笑道:“很好,那你回去快些告訴那個家夥,讓他趕緊跟我師妹做個了斷!我師妹證的是無情之道,她天賦絕倫,將來成就不凡,他若是真對我師妹好,就把話說清楚,不要誤了我師妹的大道!”
趙然一呆,喃喃問:“怎麽就誤了她的大道?”
明覺在旁邊發怒:“宋姑娘,山間客與周施主的一段美好姻緣,就是因為你才落得有情人各分天地,怎麽如今還在說這種話?當真是執迷不悟!”
宋雨喬莫名其妙:“跟我有什麽關系?你這和尚胡言亂語什麽!”又衝趙然道:“我師妹去年破境黃冠之時,險些道心不穩,差點鑄成大恨!她為什麽離開山門?就是聽說那小子入了華雲館,所以才躲了出去!”
明覺氣道:“貧僧哪裡胡言亂語了,都被我師父禁製在這裡了,還想著破壞人家的感情,我師父說的沒錯,你就應該好好在這裡磨礪幾年,省得出去又要害人!”
宋雨喬反唇相詰:“怎麽是我破壞人家的感情?我這是幫我師妹,那小子影響我師妹的道心!”
趙然忍不住問:“怎麽就影響道心了呢?分明都好幾年不曾聯系過。”
明覺道:“宋施主當真伶牙俐齒,分明是你在破壞,竟然還說影響道心。你難道就不懂成全和放下的道理麽?也是,如果你懂,我師弟也就不會遭了你毒手了!他去救助你,你還下如此重手,當真是好狠的性子!”
宋雨喬冷笑一聲:“那是他蠢,兩軍相爭,兵不厭詐,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出來鬥的什麽法!哼哼,好心救助我?他要是真的好心,為何用陣法困住我?”又向趙然道:“本姑娘剛才說的話你沒聽明白?絕情之道!懂不懂?”
趙然:“莫非周……她那麽多年一直沒忘?”
明覺:“你若不來盜取寺中重寶靈藥,怎麽會被陣法困住!須知有因才有果,有果必有因!”
宋雨喬:“那丫頭傻,怎麽忘!……對啊,有果必有因,那禿驢中了我的法器,這個結果的因又是什麽?你這和尚來替本姑娘解說解說!”
明覺:“你看看,你看看,就你這伶牙俐齒,難怪山間客不喜!”
宋雨喬:“我就這性子,他喜不喜歡跟我有什麽關系嗎?”
趙然:“……以為她忘了,原來沒忘啊……原來是故意躲著……”
宋雨喬:“……當然是故意躲開的,否則將來怎麽證道?可那小子還不消停,寫的什麽‘人生若隻如初見’的詩句,這不是害人嗎?”
明覺:“山間客的詩句寫得多好啊,若非痛徹心扉,怎麽寫得出來這麽淒美的句子?宋姑娘你倒是足夠絕情,很適合修習這門絕情大道,你為何不去修行?”
宋雨喬:“你這和尚今天說的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怎麽總往我身上扯?”
明覺:“你歡喜山間客,這沒有什麽錯,但你錯在不應該插足進去添亂!你師妹心愛之人你都要搶,你還有一點明理之心麽?”
宋雨喬目瞪口呆,張著嘴好半天沒合攏。
趙然大汗,心道壞了,被捅出來了。一拉明覺:“大師,咱們暫且出去。”
明覺沉默片刻,雙手合十:“罪過罪過,今日犯了嗔念……南無阿彌陀佛……南無善寂月音王佛,南無善名稱菩薩,烏富波羅尼諦那,舒求波羅地那,余若迷博洛尼諦那……”唱誦著除三毒習氣陀羅尼經,跟在趙然身後出了禪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