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真老僧感應到常萬真的劍光,無相水障立時倒卷而回,在身前組成一道厚達丈許、極為稠密的透明光罩。常萬真劍光刺入光罩,被一寸寸擠壓出去。常萬真一擊不中,隻得迅遁入黑暗之中。
廣真不愧佛門高修,幾個照面間便算出了法陣的方位虛實,忽然間轉頭,向黑暗中某處“呵”了一聲,躲藏著的成致承頓時臉色慘白,鮮血再度狂湧而出。
趙然大驚,心道這就看穿了?不敢稍有遲疑,連忙掐動羅盤,將月鳴幻境八卦陣的方位轉動,這才保住成致承性命,但成致承卻已失去了再戰之力。趙然連忙丟了兩顆朱火靈果過去,助他恢復法力。
由此之後,趙然更是全幅身心都用在了操控法陣上,一方面經常變換八門位置,一方面竭力維持法陣的平穩,確保大陣不被廣真的無相水障“撐爆”。
法陣成了常萬真等人最好的掩護,每次無功而返之後,便頭也不回迅遁入黑暗之中。而每當廣真大概摸清方位之後,趙然便轉動羅盤,調整八卦序位。
這時,屠夫和沈財主便各自以鵝毛羽扇、金錠等法器從旁相助,阻攔廣真老僧對常萬真的追擊。雖說屠夫和沈財主的法器對老和尚幾乎無法造成傷害,但依舊令人分心,讓廣真老僧煩不勝煩。
而當廣真老僧回過頭來打算先解決屠夫和沈財主的時候,這兩人又飛快退入黑暗之中,讓廣真老僧很快失去目標。
鬥了多時,廣真心中不耐,梵唱聲大作,無相水障向著四面八方膨脹開去。過不多時,隻覺天地之間都彌漫在水中一般,整座法陣似乎都沉入了海底。
無相水障繼續生長,漸漸觸及到了天上那輪明月。只見烏雲翻騰,迅向著明月卷了過來,將明月遮護得嚴嚴實實。
原來這明月便是陣眼!
廣真老僧法力運轉,無相水障向上瘋狂彌漫,遮蔽住整片夜空,將明月和烏雲裹入其中。
這老僧十指輪動,以肉眼不可察知的度彈出無數法訣,天空之上如下起了傾盆大雨般,圍著圓月不知爆出多少水花漣漪。
趙然頓時就吃不住勁了,體內的法力被羅盤急抽取,眼看撐不了片刻就要力竭!
趙然摸出三顆朱火靈果,一顆咽下去,法力抽取的現象稍作緩解。過不多時,他又咽下去一顆,然後是第三顆。
一看情形不對,趙然又摸出三顆朱火靈果……
然後又是三顆……
天上的明月被無相水障包裹在其中,暴雨如注,激起無數水花漣漪。外圍的烏雲先吃不住勁,被這水花打磨一空。
烏雲散去,露出彎彎的明月,明月轉瞬間就被無相水障包裹在內,無盡的暴雨繼續,在明月上濺出無數水花漣漪。
廣真老僧見狀,心中輕笑,暗道且看貧僧破了你這法陣!
他金身法相愈凝實,隨時準備著常萬真等人的突襲。可等了半天,也沒見這幾位再行出手,心下猜測,莫非他們法力枯竭了?
既然無人打擾,他也樂得專心破陣,手指彈動加,轉眼間便將明月的月光消磨殆盡。
陡然之間,明月一陣顫動,皎潔的月光漸漸隱去,越來越暗,逐漸變黑。
廣真老僧心道“成了”!
就見那輪黑漆漆的彎月忽然向內一收,龐大的吸力席卷而出,廣真老僧暗道一聲不好,就感覺無相水障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拽住般,向著那道深邃的彎月黑洞扯了進去。
月鳴幻境八卦陣中的陷阱第一次全力運轉,由煉師境的嚴長老親手煉製的陣盤,威力豈可小覷!
廣真老僧大驚,連忙回收無相水障,
一時間和那明月的吸力相持不下,頓時僵持住了。得了趙然示意的常萬真爆然而出,身劍合一,將氣海內所有剩下的法力全部灌注於劍光之中,猛然斬向廣真老僧,劍光斬去的軌跡中,竟然隱隱暗含風雷。
這是常萬真最凶狠的一劍,也是他最後的一劍,不成功便成仁!
伴隨著這道威力匹的劍光,屠夫的鵝毛羽扇和沈財主的金錠也同時出,自左右夾擊玄生。
常萬真雖說不是廣真老僧的對手,且又受了重傷,但境界其實並不比廣真老僧差太多,如今全力出這麽一劍,若是任由他斬上要害,廣真必死無疑。
瞬息之間,常萬真劍光便到了眼前,廣真心念百轉,電光火石間反覆權衡。
加持金身,還是守護無相水障?
瞬間便作出了決定。就見他雙手收回,停下彈指,在胸前合十,口中低誦降世金身真言:“南嗖ǘ嗦宜捕摺
無相水障頓時被彎月黑洞倏然吸入,廣真老僧胸口如遭重擊,嘴角頓時溢出大股鮮血,血流順著金身向下淌落,在地上積成一灘。
彎月黑洞吃了無相水障,結果立刻反饋到趙然身上。趙然氣海中瘋狂湧入璀璨之極的佛光,將他體內的法力席卷一空。
與此同時, 常萬真劍光刺入法相金身,在胸口處刺出一個金光閃閃的大洞。
常萬真大喜,正要繼續深入,卻忽然感到劍鋒在金光中漸漸偏離,沿著金光流動的方向滑向外側。
就見廣真身上金光大作,降世金身真言化作一個個巨大的咒符,烙印在金身法相之上,金身法相頓時再次凝實三分。瞬間從腰腹和後背中生出兩和四臂,化作了三六臂的降三世明王!
降三世明王六臂揮動,抓住常萬真的劍光,向著法身之外拉扯。
屠夫和沈財主的鵝毛羽扇和金錠也打在了金身法相上,卻被盡數彈開,兩人又將各種符不要命的打將出來,在金身法相上帶出五顏六色的痕跡,卻始終打不進去。
兩人狀如瘋虎,整個身子撲了上來,一左一右抱住廣真,各自向相反方向錯身翻扭,想要撕扯廣真。降三世明王法相面沉似水,腰間分出雙臂抓住兩人,輕輕一震,便將兩人震飛出去,落地之後各自噴出一口鮮血,委頓於地。
屠夫和沈財主的攻擊,對廣真來說便如撓癢癢一般毫無威脅可言,廣真的注意力始終在常萬真劍光之上,極短的時間內,金身法相不知震動了多少次,六臂來回扯動不知多少回,將常萬真的劍光一點一點向身體外側拉開。
主持法陣的趙然此刻汗流如豆,氣海中湧入的大量佛光正在瘋狂撕扯消磨著他的丹胎,他從儲物扳指中掏出一把一把朱火靈果拚命吞了下去,化作一股股法力,全力對抗著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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