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唐帥將剛剛得到的兩份資料，交給了文倩。

　　文倩看了一會，嘟囔著嘴巴道:“唐大哥，秦家和歐陽家的投入都很大，加上鈷酸鋰和電容電池的前景被業界普遍看好，難怪周姐對我們的項目不屑一顧了。”

　　唐帥笑了笑道:“別灰心，我們的項目不出半年就能翻身。”

　　文倩翻到資料的最後，忽然驚訝地道:“伊蓮的名字怎麽在這裡?策劃主管林伊蓮，難道是重名?”

　　“那是秦家的鈷酸鋰電池項目，米悅和林伊蓮的名字都在列，應該不是重名。”

　　文倩不由茫然地道:“這麽說，我和伊蓮現在是對手了?”

　　傍晚，掛著軍牌的吉普車開進省委大院，在一號小樓門前停下。

　　蕭晴走下車來，迎上在門口等待的周敏佳道:“嫂子，這麽冷的天，你幹嘛要出來等?”二女相攜著走進古樸小洋樓，周敏佳搖搖頭道:“沒事，佟姨親自盯著晚飯，我們快進去吧。”

　　走進客廳，蕭晴掛起外套，正巧一位素淨婉約的中年婦人從廚房裡走出來道:“小晴，你怎麽才來，說起來，你都多久沒過來看我和你趙叔了?”

　　蕭晴迎上前去，握住中年婦人的手道:“佟姨，我這工作性質你也知道，家都不怎麽回，你可不能怪我啊。”

　　中年婦人名叫佟香梅，正是東江省委書記趙衛國的夫人，趙鳴的母親。她聽了蕭晴的解釋，和藹地笑道:“我知道，你媽可沒少跟我提這事。聽說前陣子，你爸惹惱了你們娘倆，現在都過去了?”

　　蕭晴羞赧地一笑道:“佟姨，都是一家人，還能較真嗎?不過我媽信誓旦旦地說，蕭同志向她做了深刻的檢討，她才決定給蕭同志機會的。”

　　佟香梅不由點著蕭晴的瓊鼻道:“你們娘倆啊，真是一對活寶。老蕭不容易啊～”

　　“佟姨，你這麽說，可就偏心了……”

　　“好啦，我不說了。”佟香梅笑著放過蕭晴道:“你先跟敏佳聊聊，一會等那爺倆出來，就該開飯了。”

　　接過傭人端來的茶水，蕭晴謝過之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周敏佳回過頭來道:“蕭晴，唐帥這個人，你了解嗎?”

　　蕭晴神色一動，隱約猜到了自己被邀請過來的原因了。當下神色坦然地道:“認識，嫂子，你和趙哥今天見到他了?”

　　周敏佳點頭道:“今天我看到他的磷酸鐵鋰項目可研報告了。怎麽說呢，缺乏高度，又有些泛泛。不過趙鳴倒是拿當個寶似的，去跟趙伯伯商量了。我擔心唐帥這項目，不能給趙鳴帶來什麽積極的幫助。”

　　蕭晴一臉認真地道:“嫂子，你詳細說說呢，怎麽缺乏高度，又是哪些方面顯得太過泛泛?”

　　“唐帥的電池項目，是在從東瀛引進的磷酸鐵鋰生產工藝基礎上，進行改進優化。如今在國際上，磷酸鐵鋰因為能量密度低，壽命短，充放電時間長，普遍不被看好。他們搞這個項目，就算能有改進，又能改進多少呢?”

　　“……再者說了，報告中提到後續會研發尋求更為先進的電池生產工藝。可是一旦他們前期站不住腳，就不會再有後續了。”

　　蕭晴略略沉吟著道:“嫂子，具體的背景我不太懂。我隻想知道，以唐帥報告上的改進和提高的效果來看，具不具備市場前景?”

　　“如果他給出的數字沒有水分的話，自然具備市場前景，而且足以建立一定的優勢。可是，現在做企業的，你也知道，提交上來的東西都是經過加工的。抹掉這層水分，這個項目簡直可以說是雞肋啊。”

　　蕭晴喝了口茶水，十分篤定地看著周敏佳的眼睛道:“嫂子，唐帥這人，一向務實。他給的數字，絕對可信。”

　　周敏佳不由陷入了沉默。

　　書房內，趙衛國和趙鳴父子倆，相對而坐。

　　對於趙鳴交給他的可研報告，趙衛國隻用了三分鍾便大致看完。隨後他摘掉眼鏡點評道:“這份報告做的很扎實，按照其中給出的數字，一旦投建，市場回報迅速，資金回籠可靠。在眼下尚不成體系的電池市場上站穩腳跟，問題不大。”

　　趙鳴大喜道:“爸，我也是這麽看的。可是敏佳擔心，這份報告在發改委過審會有麻煩。”

　　趙衛國笑著指點道:“會有什麽麻煩?你以為上頭都是吃素的?這份報告雖然立意不夠新，但勝在筆鋒穩健，內容翔實。前期對磷酸鐵鋰的規劃發展，極具操作性。至於裡面提出的數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水分不大。至少算得上是優質項目。”

　　“既然如此，爸對報告後半部分關於電池行業的未來展望，有什麽看法?”

　　趙衛國習慣性地敲敲桌子道:“切中要害，說得很有前瞻性。如果他們的後續研發能夠跟上，這筆功績甚至能夠伴隨你終身。”

　　趙鳴不由大訝道:“爸，有這麽厲害?”

　　“當然！”趙衛國瞥了兒子一眼道:“電池工業的發展在未來新能源衍生轉向的過程中，極具戰略地位。日後，哪個國家掌握了這項技術，就跟現在掌握石油一樣。”

　　趙鳴看著父親睿智的眼神，心裡自愧不如。他現在的眼光，顯然沒有父親深遠，自然看不到這一層。不過他轉念一想，既然唐帥的電池項目具有莫大的潛力，如果這功績都掛在父親身上，豈不是能助父親更上一層樓?

　　當趙鳴說出心中的想法時，趙衛國果斷地擺擺手道:“這不可能了，我還有兩年時間，年齡就差不多到了。也許現在上面對我的去向已經有了初步的脈絡，現在功績對我來說意義不大。臨走前，我隻想好好整頓一下燕南乃至東江省的治安環境和人文環境，其他的都不想了。”

　　“……更何況，這次歐陽家、秦家乃至京城的米家，為了這電池產業項目，都撬動了不少力量。唐帥這項目若是落戶燕南，未必是件好事。”

　　趙鳴心下惋惜，但是父親說得句句在理。眼下唐帥的項目，選擇落戶盧陽，無疑是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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