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水街,夏尋雪並不陌生,它與北項街相鄰。夏尋雪去附近的山上采藥的時候,經常會經過北巷街,於街尾,遠遠可以看到一座建築雄偉的大宅,那便是太子府,不過,夏尋雪從沒往太子府那邊去過。
走到北巷街的街尾,拐上曲水街,街道兩邊多是些普通民宅,沿著筆直的道路一直往前走,大約行進了兩裡路,終於到了太子府。
太監走上九級石階。
“李公公。”太子府守門的侍衛認識來的一個太監,對太監也很恭敬,想必那太監在宮裡的地位也不低。
“太子殿下可在府中?”李公公問那侍衛。
“在是在,但太子下了命令,誰都不見。”侍衛直言說道。
“是皇上的旨意。”你公公說道,見侍衛為難,他再道。“也不是一定要見太子,司徒大人可在府內?”
“在。李公公既是來傳旨的,請進。”
侍衛領李公公和跟隨的另外一個太監進去,夏尋雪跟在其後,也一同進了太子府。
“李公公,太子的脾性您也知道,要是說了不見客,便是誰來了也不會見。司徒大仁,應該在紫亭軒。”侍衛對李公公說著,宮裡來的人,也不太好怠慢了。
“也不是什麽大事,不用打擾太子殿下了,雜家和司徒大人交代一下便可。”像是習慣了太子的作風,李公公也不在意。
其間,李公公本是想問太子近日可好,畢竟,前些日子有關太子的傳聞太多了,各種人都想知道個內情。但是,李公公最後還是沒有問,宮裡面的生存規矩,不該問的不要問,知道的越多死得越早。
起初相互客套幾句話,李公公便不說話了,侍衛也不主動和李公公說些什麽,幾人便這般沉默了。
一行人穿過九曲十八彎的抄手回廊,拐過一座假山,府裡有很多的池塘,種的有睡蓮也有荷花,已是冬季,太子府裡的荷塘和慶王府府裡的一樣,沒了豔麗的花朵,零零落落的葉片浮在水上,盡顯蕭條。
太子府很大,卻是每一處的景致都不一樣,認真觀察,府邸所建的宅子都各有特色,設計太子府的人,也一定是花費了很多的心思。經過一片花圃時,夏尋雪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很新奇,竟是用白色的水仙和紅色的海棠擺成了一個八卦圖。白色和紅色,一個清冷,一個熱烈,兩種顏色對比在一起,給人一種很強烈的衝擊,好似在相互對抗。
沿途,還遇到不少女人,或婉約,或輕柔、或嫵媚、或凌厲,各色各樣的女人都有,那些,不出意外應該是太子這些年娶進府的妃子。
“覃娘娘。”遇到一女人時,李公公恭敬的稱呼。
女人身穿一襲華服,十七八歲的模樣,五官精致,神色柔美,楚楚動人,正在府邸裡閑散的漫步著。
“李公公。”被喚作覃娘娘的女人,也識的李公公。見著夏尋雪卻是陌生,覃蔓文打量了一下夏尋雪,見夏尋雪穿戴普通,沒什麽特別之處,覃蔓文之後便移開了目光。
李公公還有事在身,也只是和覃蔓文寒暄了幾句。
“李公公,家父近日可好。”李公公要走之時,覃蔓文問道。
“禦史大人一切尚好,覃娘娘可放心。”李公公說道。而覃蔓文,則是禦史大夫覃赫松的獨女,難怪,李公公對她畢恭畢敬。
不單是覃蔓文,太子府裡所有的妃子都有著殷實的背景。唯獨奇怪的是,這麽多年來,太子一直沒有立正妃。
別了覃蔓文,幾人繼續往府的深處走去。
足足走了有一炷香的時間,終於到了紫亭軒。瓊樓金闕,雕欄畫棟,陳設精致,珠簾疊彩。無一處不呈現出奢華和富貴。冬天的天黑得比較早,才是酉時,天色已經漸漸昏暗下去。此時,軒外暮色四合,寒風冽冽,軒內則是幽香嫋嫋,溫暖如春,一扇紅木門把軒內外隔開了兩重天。
侍衛領太監和夏尋雪進了紫亭軒的會客廳。
“李公公在這稍等片刻。”侍衛說了一聲,便走開了,應該是找司徒疏去了。
沒過多久,進來一個年輕男子,夏尋雪也見過,便是太子府迎親時,去相府接親的司徒疏。司徒疏相貌清俊,卻是個看起來異常冷峻的人,眼眸犀利,一看就是個不可小視的人。
司徒疏一進廳裡,便看到了夏尋雪,或許是沒想到會在太子府裡見到夏尋雪,司徒疏顯得有些詫異,可想而知,夏尋雪要來太子府一事,司徒疏事前並不知情。不過,司徒疏很快就恢復到冷靜。
“李公公,來太子府,是皇上有什麽旨意嗎?”司徒疏問李公公。
李公公一直是伺候在皇帝身邊的人, 他來太子府,應該是受了皇上的命令。皇上會有什麽旨意?司徒疏不由得又往一旁的夏尋雪看去,和她有關?
“皇上下旨,給太子府調撥了一位專屬太醫。”李公公說著,指向夏尋雪。“便是她。”
“我不曾在宮裡見過她?”司徒疏問。專屬太醫?夏尋雪?這其中發生了什麽事?他知道夏尋雪是興盛茶樓的一個賣茶女,可是,卻不知她何時成了太醫了?
“雜家也不知道,只是今日一早,皇上寫了一道聖旨,要雜家按照聖旨上寫的去辦。”李公公也確實不知道夏尋雪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突然送個人來太子府,總會有些原因?”司徒疏說道。不合常理,那必然是事出有因,見李公公似乎真不知情,司徒疏再問。“皇上最近見過些什麽人?”
“皇上龍體不好,都沒見過人。”李公公回答。
“那就怪了。”司徒疏收斂著眼神,思索著。
“人,雜家已經領過來了,這是皇上的旨意,太子府還是要把人收下。”李公公說道。
“那是當然,太子府也不會讓公公為難的。”司徒疏再次看向夏尋雪,目光冷冷,如冰似刃。
司徒疏審視的目光,盯得夏尋雪有些不自在,與其說他是打量她,更確切的說是在她身上尋找線索,所有疑惑的根源。還有一點,夏尋雪自覺,司徒疏對她似乎有幾分警惕,看著她的眼神也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