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的寒風吹著站在那裡的劉霖和他的巡防營的全體官兵。每個人沒有勝利的喜悅，只有滿臉的無奈和遺憾。

　　劉霖望著這冰凍的黑龍江，久久的不能言語，他心裡恨啊。枉自己比別人多一白多年的知識，年年跑船今天在這個小陰溝裡翻了船。高中地理老師就講過啊，可惜那時候他卻去**前桌的女同學了，沒有注意聽啊。

　　中國東北是靠近北緯四十度。緯度越高越寒冷，東北就是這樣，一到冬季都會出現斷流現象，甚至整條河流冰凍。特別是黑龍江，那在冬天，這人都不帶出門的。雖然現在的南方正是**無限好的時節，可是在東北，特別是在漠河這樣的地方，那就還是寒風發飆，下雪藏刀的時節。

　　張翼看著對面被寒風吹的左右擺動的松樹，走到了劉霖旁邊，搖醒了還在那裡發呆的劉霖:“霖哥，要追過去嗎?”

　　賈志明見劉霖沒有反應，以為劉霖是怕追過去進入俄國境內，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於是拉過張翼說道:“兄弟，不能過河，那邊不是我國的地界。是屬於俄羅斯的。這是我國和俄羅斯帝國的界河。”

　　張翼撓撓腦袋，他不懂什麽界河不界河的，於是問道，“什麽是界河，那對面不屬於我們國家的嗎?”

　　賈志明不知道這個問題怎麽回答，因為他回答不清楚，只能在哪裡不停的搓著手。“

　　“原來是，現在不是了”一直望著黑龍江發呆的劉霖突然說出了話。劉霖轉過身，望著看著他的張翼，又巡望了一圈站在那裡的巡防營官兵，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

　　歎了一口氣，劉霖說道:“三十年前，對岸還是我們的。也就是1858年，就是英法聯軍進攻北京，燒毀圓明園的前兩年，那年俄國人他嗎的趁人之危，趁火打劫了大清國，強迫當時的黑龍江將軍奕山簽訂了《璦琿條約》，規定黑龍江以北是俄國的領土。所以從那以後，那裡的地方就不在是我們國家的了，都讓俄國熊給吞了。”劉霖說完撿起了手中的槍扛在肩上，走到了河邊，看著那對岸發呆。

　　巡防營的人看到自己的營座蹲在河邊，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沒有說話。他們知道，這兒是界河，別說是營座，就是依克唐阿將軍，也不敢私自的跨過這條河。在他們眼裡，這次的剿匪又是跟前幾次一樣，就這樣就算了。

　　其中包括後面趕到後面的炮兵連連長李榮。他安排了人去去清點傷亡情況去。劉霖確實雙手他的毛瑟步槍杵地上，不停的望著對岸歎氣，賈志明卻是不停的在那走來走去。

　　劉霖現在心裡也很矛盾，過了這黑龍江，那就會引起國於國之間的糾紛，那時候別說他這個代理營官的會腦袋搬家，就是黑龍江將軍依克唐阿，也會腦袋搬家，大家拿起腦袋去閻王那裡喝酒去。他可在史書上知道，這當今的大爺，慈禧老佛爺對外國人軟弱，對自己的臣民那是相當的強硬的。我可還想留著這個大好頭顱回九頭堡娶趙彬。

　　不過黑龍江，那這幫土匪逍遙法外，等他們走後又會回來禍害這裡的百姓，想到這裡，劉霖眼裡出現了一個身穿紅色棉襖的，大約年紀在五六歲左右的小女孩的身影，她那無助的眼神，刺痛了劉霖的心。

　　兩天前他率領巡防營過一個村莊的時候，向導告訴他，這個村子，在三天前就被土匪突然在半夜打劫了，全村的人之有十幾個人跑了出去，那裡的屍體到現在還沒有人去清理。

　　劉霖當時下令巡防營停了下來，將這裡的屍體收集在一起，準備火化了。

　　在一個簡陋的房門前，劉霖看到了一個小女孩的屍體，她的小胸口被刀捅出了一個大窟窿，小小的手緊緊的握住一個破布娃娃。兩隻無神眼的眼睛好像盯著站在那裡的劉霖和站在身後的士兵們，那眼神好像在說，為什麽你們不早一點來，哪怕早兩天。

　　劉霖當時親自抱起了那個女孩，找了一顆有大松樹的地方，挖了個小坑，埋葬了那個小女孩。

　　劉霖當時望著那個小小的土包，對著全營的官兵發誓，就是死，也要剿滅這幫該死的舅子些。

　　可是，劉霖真的沒有想到，黑龍江居然凍住了，土匪從上面跑了過了黑龍江，逃到了俄國的境內。風依然的在掛著，劉霖抬頭看了看對岸的，依稀發現了一些人影，他知道，那些就是跑過去的土匪。

　　也許是土匪們知道大清的官兵都不敢過河，都在哪裡坐了下來，好像在嘲笑著劉霖那臉上寫著得意的笑容“你能把我怎的。”

　　哼，今天別說是踏過這條河，就是你他嘛的跑到莫斯科，老子也要把你們抓回來，在哪裡為小女孩報仇，為被你們殺死的無辜百姓報仇，想到這裡，劉霖站了起來，轉過了身，望了望全營正看著他的官兵。毅然的從嘴裡吐出幾個字“全營集合”，嘹亮的聲音傳過了河面，隨風飄向了遠方。

　　稀稀拉拉的集合，官兵們無奈的回到了各自的連隊，他們心裡真的確定，這是要回家了。

　　其實他們何嘗不想衝過河去，絞殺那邊的土匪，可是營座的命令沒有下，他們不敢提，只能用這個拖拖拉拉的集合方式來宣泄心中的不滿，畢竟都是人，當時小村莊的事情，每個人都是看在看在眼裡，都在心裡埋下了仇恨的火花。

　　剛才他們敢不要命的紅著眼睛跟自己的營座往上衝，並不全是劉霖的王八之氣和那個錢，他們也是人，是兵，保護自己百姓的兵。

　　劉霖看著下面好不容易集合起來的巡防營，他沒有說什麽，換著他也會這樣。

　　他回頭望了望河對岸的依稀可見的人影，用右手指著對岸說道“弟兄們，我知道，你們現在在想些什麽，我不想去說太多，現在我你們，拿起手中的家夥，跟老子一起殺過黑龍江，宰了這幫王八蛋，為全體那些被他們殺害的無辜百姓報仇，為了我們的榮譽報仇，為了我們的尊嚴，報仇，今天就是這幫土匪跑到天上去，老子也會去宰了他們，

　　沉默，一陣的沉默，好一會，巡防營爆發了，“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殺過黑龍江，殺過黑龍江，報仇，報仇。

　　站在一邊的李榮差點被劉霖的話嚇趴下去，他可不是這些兵丁想的那麽簡單，他始終是學堂畢業的，知道劉霖這樣做的後果會很嚴重，他攔住了劉霖焦急的說道“營座，三思啊，這一過去保不住就是性命不保啊營座。”

　　劉霖望了眼李榮，說道“不要攔我李榮，你別往了那個小女孩，你別忘了那個村子，別忘了被他們殺死的百姓，這種禍害不除，黑龍江漠河永無寧日，如果上面真的要砍我劉霖的頭。我願意讓他們砍，反正今天老子就是要過去宰了那幫王八蛋。說完劉霖一把推開了李榮，率先踏上了凍住的冰河。

　　身後的張翼緊跟著劉霖下來河，在他眼裡，沒有什麽大清，他只有霖哥，霖哥叫他幹嘛，他就會去幹嘛。劉歡和賈志明對望了一眼，也跟在了後面。

　　巡防營的士兵確痛快，他們沒有自己的軍官那樣的思考，也跟了上去，這其中包括李榮的炮兵，也拿起了手中的槍，踏進了冰凍的河面。

　　李榮望著正在過河的巡防營。他知道，這次巡防營惹下大禍了，無奈的他趕緊叫來了自己的親兵說道“立即回去稟報將軍“全體巡防營殺過了黑龍江。”說完垛垛腳，拿起了手中的步槍趕上前面的劉霖， 走在他的旁邊。

　　賴麻子正躺在哪裡喘著粗氣，想著那時候真是可怕，那幫人不要命的追著自己打，簡直比壽山率領的步兵還要厲害，他現在真的好想知道這個劉霖是什麽樣的人物，居然把一個三流的巡防營帶成這個德行。

　　“大.....大......大哥，不好了，清.....清軍，一個土匪看到正在過河的巡防營，結結巴巴的跑到賴麻子旁邊說著。

　　賴麻子不耐煩的睜開眼睛，“他娘的，有屁快放，結巴個什麽。”

　　那土匪一個激靈，很很流利的說道:“大哥，不好了，清軍過河了。”

　　什麽，賴麻子大喝一聲坐了起來，打死他也不敢相信清軍會過河，要，這是俄羅斯帝國的地盤，清軍怎麽會過河，他有些不相信的把眼睛往那河面上一瞟。

　　可不是嗎，黑壓壓的一群清兵正端著手裡的槍快速的在冰面上跑著，前面幾個當官的都要跑到岸邊了。

　　尼瑪，這幫清兵是不是吃錯藥了，這可是俄羅斯的地盤。這幫人還他媽的還是清兵嗎，賴麻子想到這裡，臉上的冷汗唰的一下就流下來了，他是看出來了，這幫清兵今天是不會放過他的，沒有看到人家都追過河來了嗎。

　　嘭，一聲槍響，緊接著，密集的槍聲想了起來。

　　周圍的土匪不時的有人倒下。

　　賴麻子知道，清軍上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