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環銀廈廣場四十六層的高處望出去,壓著眉頭看著遠處山巔的薄雲,謝劍南嘴唇微微擠著,嘉信實業在馬來西亞的異動,讓他匆忙從海州趕到香港來。
“就在這樓前,張恪讓葛蔭均刹車濺了一身水,張恪指使傅控了葛蔭均右眼窩一拳?”謝劍南撇嘴含著陰柔的淺笑,走過去確定辦公室的門關密實了,免得有人經過無意間聽到什麽,回頭看著站在窗前的謝瞻,“你們以為嘉信實業在馬來西亞的異動是張恪在鬧孝子脾氣?”謝劍南冷冷一笑,說道,“這些年來,我所有的傲氣都折在一個人手裡,你以為他就是時不時鬧些孝子脾氣的人?” 小說章節更新最快
謝劍南這兩年在謝家威勢漸重,語氣如此嚴厲,謝瞻倒也不能表示不滿。
“不要把一個敢與李遠湖分庭抗禮的人想得太簡單,”謝劍南的語氣裡沒有太多的感*彩,“他們這段時間的重心就是嘉信實業的增並購計劃,他們在馬來西亞的異動只是他們在東南亞造勢的第一步,只是看起來時間有些巧合而已,或許是這小子想是把我們往歧路引,迫使我們自亂陣腳……”
謝瞻不是沒腦子的人,有些事實是抹下臉來承認的,他皺眉看著窗外,說道:“葛蔭均似乎對那個人有很深的怨氣呢……” ”小說“小說章節更新最快
“這難道不好嗎?”謝劍南撇嘴笑了笑,“你能想象手裡捏著三四十億資金的錦湖嗎?很多事情不是你不希望就不會生的,錦湖即將越正泰集團在省內的地位,目前看來,這似乎是誰也阻止不了的事情了。你應該認真研究一下錦湖近三年來的展軌跡,張恪這個人我很不喜歡,但是他這個人卻又讓你無法忽視;我們不需要掩耳盜鈴,這對我們沒有一點。前些日子代表錦湖在北京宣稱要讓愛達集團全面進軍消費電子產業,還要投資六到八億打造一個大型的科技園項目來彌補基醇術研上的不足。很多人都以為這又是錦湖的一個大忽悠,我卻相信錦湖將陳信生挖過去絕不是僅僅希望陳信生在最後關頭幫忙將愛達電子賣掉……看吧,錦湖將永遠都是我們科王所必須要攀越過去地一座山,有時候,你還不得不承認,這座山要憑我們自己的力量去攀越非常困難……”
“你是說要把嘉信電子往裡扯得更深?”謝瞻問道。
“不僅僅是這個問題。這些天來,我一直在思考三叔跟我說的話,無法正視自己的競爭對手,很可能就永遠越不過去。陳信生到愛達集團赴任,外經貿部的副部長葉臻民跳出來替他們搖旗呐喊,這不是偶然,這是葉家公然跳出來支持錦湖,這也是李遠湖最終選擇讓步的主要因素之一。張恪與葉家地關系,最初是從葉建斌開始的,但是他與葉家之間的關系之深,似乎也脫我們的想象了。葉臻民從去年入秋以來就一直唱衰亞洲的經濟趨勢,他的觀點裡有些地方的確是值得深思與憂慮的,但我們不能因噎廢食,”謝劍南說道。“我跟三叔,跟大舅商量過,必要地準備是必須要做的……還有,憑借我們自身的力量要壓過錦湖,似乎很困難的,要承認這一點,很困難,你不要看我現在說得這麽輕松,在家裡,我給三叔狠狠的訓過。所以你也不要怪我對你說話難聽;我們要將葛明信、葛蔭均父子更深的扯進來,但是不能因此將主動權拱手讓給他們,就要費一番腦筋……沒想到香港會生這樣的事情,我想張恪讓傅俊給葛蔭均地那一拳大概也激起他的性子吧!”
葛景誠死後,財富進行分割,葛明信繼承的資產是整個正泰集團的四五倍,要與葛明信打交道,還要佔據主動,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是謝劍南也實在想象不出手裡的捏著三四十億資金的錦湖除了將葛明信父子扯進來還要怎樣才能對付……
“那我們現在要怎麽做?”謝瞻問道。“葛蔭均似乎想針對嘉信實業在馬來西亞的異動采取一些措施,按照你的想法,我們真要跟著動,就可以給引入歧途……”“他要任他的性子才好,”謝劍壓著嘴角笑了起來。說不出來地陰悒。又斬釘截鐵的說道,“我需你來配合著唱黑臉。”
“怎麽唱?”謝瞻說道。“我知道你鬼主意多,不過我演戲還是有一手的……”
“咚咚咚……”
辦公室門中間嵌著一塊玻璃,映出敲門人的窈窕身影,看著門把在扭動,謝劍南知道是陳靜,忙走過來幫她開門。
陳靜對葛蔭均滿腹意見,之前提前回海州,這次又陪謝劍南到香港,來回奔波也很辛苦,她遲疑的看了看謝劍南與謝瞻兩人:“兩個大老爺們,大白天的在辦公室反鎖著門做什麽?”
謝瞻歪著嘴笑了起來:“劍南又不是把一個小姑娘鎖屋裡,你擔心什麽?”
“呸!”陳靜啐嘴輕呸了一聲,“誰管得了他這麽多。”
嘉信實業在馬來西亞的動作,葛蔭均起初是以輕松自如的姿態去面對,但是幾天來反鐳來的銷售數據卻不大樂觀,就不容他不小心對待。當他建議采取針對性措施時,謝瞻都沒有機會跳出來唱黑臉,陳靜就先提出堅決的反對意見:“愛達有愛達地節奏、科王也應該有科王的節奏,不應該亦步亦趨跟著別人的步伐走;何況我以為目前在東南亞的動作已經夠大了,蘊含很多不可控的風險,應該注意現金流與應收帳款地問題,市場佔有率是第一還是第二,在目前階段並沒有實質性地意義……”
“真正地財富卻往往蘊藏在風險之中地,”葛蔭均並不否認目前在東南亞地區的激進擴張蘊含著一定的風險,但是他有他自己的堅持。“這是科王能迅在局部市場越愛達的機會,只有抓住這個機會,我們才有可能在內地地市場追趕上愛達的步伐……”葛蔭均問謝劍南,“劍南,你來說什麽看?”
“我啊,”謝劍南笑了笑。“我還是先聽聽你們的意見……”側過頭問謝瞻,“你有什麽好的看法……”
“小靜說的現金流與應收帳款的問題,我覺得的確有必要注意一下,畢竟科王不是腰纏百億的葛家,稍不注意,資金褳就可能出現讓人頭疼地麻煩……”謝瞻陰不陰、陽不陽的說道,“我這人沒到國外留學見識過世面,過愛達又能怎麽樣。世界比愛達電子實力更強的電子企業比比皆是,我們總不能因為個人意氣硬要將公司帶入危險的境地吧?”
“你說什麽,”葛蔭均眉頭一豎,“你說我這麽做是因為個人意氣……”
“除了這個還能是什麽,”謝瞻冷然一笑,“愛達電子在東南亞有些異動,我們就要修正年初擬定的市稱劃。接下來新科、步步高、愛多都要進入東南亞市場,我們也要頻頻修改我們在東南亞的市稱劃?”謝瞻冷嘲熱諷道,“不就是眼窩給打了一拳嗎?有必要跟這種人斤斤計較,也不怕失了你葛家大少爺的身份!”
謝劍南瞥眼看見葛蔭均黝黑地臉氣得醬紅,給謝瞻丟了一個嚴厲的眼神:“胡說八道什麽!”
“我哪裡有胡說八道,”謝瞻板著臉,故意不買謝劍南的帳,“嘉信實業為什麽這段時間會在東南亞加大廣告投放,原因是什麽,還需要我來說嗎?誰拉屎誰來擦。沒必要將整間公司都扯進去……”
“夠了!”謝劍南拍了一下桌子讓謝瞻住嘴,“說話要注意分寸!”
謝瞻頂替陳靜到香港來督促海外分公司的經營,表現一直很沉默,並不干涉葛蔭均主導海外公司的業務,葛蔭均卻沒有想到他會突然間就難,手腳都氣得抖,雖然謝劍南對謝瞻嚴厲的聲音讓他好受一些,但是看到謝瞻挑釁的懷疑眼神讓他心裡很不舒服,心頭起了毛,站起來指著謝瞻說道:“這個我來擦。不勞你一分力氣,海外分公司裡,你那點股份,我都買下來,所以請你不要對海外分公司的業務指手劃腳!”
“沒那麽輕松吧?”謝瞻蹺起二郎腿。“也覺得海外分公司在東南亞的擴張過於行險。難道你也要將大雅集團在海外分公司的股份買下來嗎?
“如果有,這麽解決那是再好不過。”葛蔭均側頭看了謝劍南一眼,“你覺得怎麽樣?”
“別人地想法我不管,”謝劍南說道,“我是支持你,我個人也絕不會從海外公司撤股的。”
葛蔭均給謝瞻今天突如其來的難搞得有些措手不及,謝劍南的表態讓他心裡多少好受一些,海外分公司的注資額度才而已,謝瞻與大雅集團要退出去就退出去,反而能讓他個人對海外分公司控股,這有什麽不好的呢?
“還有應收帳款的問題,”謝瞻又慢條絲理的說道,“這個問題該如何解決,總不能讓海外分公司無佔用科王的貨款吧?海外分公司的現金流沒有問題,科王地資金褳卻要斷了!”
海外分公司獨立注冊注資,負責海外市場的開拓,贏虧卻是要自負的,不過海外分公司在一開始注資時,各家股東的注資比例是等同於科王的,惟一不同地是,葛蔭均父子對科王地持股是通過嘉信電子實現的,對海外分公司地持股,卻是葛蔭均直接注資四千萬港元,所以在實質上,海外分公司與科王不會有太尖銳的利益矛盾。即使葛蔭均想私人出資將謝瞻與大雅集團的股份買下來,那就有了利益矛盾,謝瞻與大雅集團不同意海外分公司繼續佔用科王的貨款,那也是說得過去的。
“兩三個億的貨款,我私人還墊得起,絕不會拖科王的後腿,”葛蔭均私人名下也就兩三億的資產,其他的都在他老子葛明信的名下,但是讓謝瞻不陰不陽揭瘡疤的話惹毛了性子,也就考慮不了太多了,市潮擴張期要抓住難得的就勢必冒一定的風險,葛蔭均還不知道他要冒的風險究竟有多大,他看到陳靜、謝瞻他們都畏畏尾,心裡多少有些不屑,“真正的巨額財富蘊於風險之中,我想有一年的時間,你們會體會到這句話的深刻含義的……”
目的已達,謝劍南見謝瞻還想說什麽,板著臉嚴厲的說道:“你還想說什麽,要不要我將你在科王的股份也買下來?”
謝瞻訕然一笑,說道:“工作中總不會一點分歧都沒有……”
“有分歧,有你這麽說話的?至於究竟如何解決,也要召開董事會討論決定,不是我們四個人坐在隨便說說就算數的,”謝劍南臉色很不好看,將桌前的文件夾一合,“你們先出去吧!”將陳靜也不留情的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