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誓的話語結束之後,也就意味著行動的開始,乾淨利落、緊迫的形勢下,容不得一點的不乾脆。
但就算如此,讓蘇銘糾結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正如他所擔心的那樣,一直將他們一群人“送上”衝鋒艇之後,本應該站在下面向眾人揮手道別的冉筱月,依舊很沒有自覺性地跟在他的身後。
就連蘇銘斜眼瞥向她的眼神,都沒有絲毫的回應,顯得相當淡定,完全沒有察覺到什麽不妥的樣子。
“喂——我說,就這麽跟上來,你不會是打算跟我們一起行動吧?”迫不得已,眼看著衝鋒艇就要起飛,蘇銘不得不開口提醒她一句。
緊皺著的眉頭,半眯著的眼神,無一不顯示著他的不滿程度,不過就算是這麽表現出來,也能預料到,多半說了也是白說。
沒錯,他就是在擔心冉筱月。
雖/無/錯/臨時組成的小隊中,初次參加行動的第二代適應者也足足有7個人,但蘇銘並不是抱著那種一視同仁的擔心,對於冉筱月,是確確實實比擔心別人要多的多。
不光是出於友情方面的那種考慮,從各種方面來看,冉筱月幫他的幫,也的確不少。
但更重要的是,作為和冉莫塵“交易”中,唯一的中間人和見證者,如果她出了什麽事情的話……那豈不是死無對證了。
“嗯?”聽到了蘇銘的話,本來還在低著頭擺弄著作戰服上裝備的冉筱月。有些疑惑地發出一聲鼻音,抬起頭來,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作為聯絡官來說,本來也就是小隊中的一員啊!參加行動的話,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
辣氣壯的態度,不光是口頭上的嘴硬,甚至還在行動腕表上迅速按了幾下,一張電子板的命令,以投影的形式。呈現在了蘇銘的面前。
“諾——你看,上面的確寫了我的名字!如果不去的話,就會被當做是臨陣脫逃的吧!”冉筱月也皺起眉頭。看起來很是苦惱和委屈的樣子,“誰會想去執行這樣的任務呢!畢竟淪陷區那麽可怕,就算是適應者也是九死一生的險境……”
喋喋不休的話語,從冉筱月的口中蹦出來。她又開始用那種一貫輕快的語速向蘇銘訴苦。而事實上在她這番冗長的陳述下,衝鋒艇的艙門已經開始緩緩地閉合起來,到了馬上就準備起飛的時候。
如果能夠把話語中那絲躍躍欲試的興奮隱藏的更好一些,或許蘇銘可以考慮相信她一下。
誰不知道這樣的命令肯定也是她自己的要求才搞出來的!只不過他也實在不理解冉莫塵是怎麽想的,竟然真的放心讓自己的孫女兒去淪陷區的最前線,要知道,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地方。
“咦?蘇銘,你該不會是在擔心我吧?”後面的一大段話被蘇銘無視掉。嘰裡呱啦地說了一大堆之後,也沒見到他有太大的反應。冉筱月毫不猶豫地丟出了一句比較有震撼力的話。
對此,蘇銘不知道該怎麽回答,擔心的確是有的,但絕對不是冉筱月自認為的那種擔心,因此,他能夠回應的也只是一個動作而已——死命翻了翻白眼。
“隨便你好了!這麽想死的話,我也實在沒理由阻攔你了!”蘇銘沒好氣地說道,轉過身,便向著機艙的深處走去,前排的位置已經被坐滿了。
三步並作兩步,跟上蘇銘的步伐後,嘴角洋溢著一絲微笑,冉筱月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奇又好玩的東西一樣,笑嘻嘻地緊挨在他身邊,繼續順著剛才的話題,自顧自地說下去:“擔心就直說嘛!不過也沒關系,這不是還有你在的麽!肯定不會出什麽大問題的!”
對於蘇銘,冉筱月倒是頗有信心,但相反的是,對此,蘇銘倒是沒她這麽樂觀——
“就是知道你會這麽說,所以我才擔心!混蛋……”
冉筱月那副十拿九穩、仿佛是吃定了他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態度,著實讓蘇銘很不爽,但在這一點的考慮上,冉筱月和冉莫塵無疑是一樣的,能夠放心地做出讓冉筱月去淪陷區這樣的決定,蘇銘的存在絕對是功不可沒。
對於這種充分壓榨他精力的做法,蘇銘真的希望自己能夠狠下心來,看著冉筱月掛掉才好。
只是回應他不善的眼神的,依舊是冉筱月那張笑眯眯的俏臉,還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
……
作為為適應者保障的行動工具,衝鋒艇的存在,的確比之前和喬艾他們一起行動時坐的直升機要方便的多。
不論是從速度上,還是從可靠性上來說,衝鋒艇都要強的多。
流線型、輕量化的設計,讓衝鋒艇沒有傳統機械的那種笨重,而完全依靠氣流推進和垂直起降的空艇,在靈活性和隱蔽性上,也比直升機先進不少。
至少在50米以上的高度,地面上幾乎聽不到什麽聲音,這也就避免了行動過程中,一路吸引過來沿途更多異化種的可能性。
也許是藝高人膽大的原因,當空艇脫離了聯邦研究院所標定的距離界碑六公裡范圍內的製空安全區之後,也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繼續保持著高速航行的架勢,向著淪陷區的深處,一頭扎了進去。
眾多高手的環伺下,完全沒有必要擔心普通人需要困擾的問題,在這個爭分奪秒的時間裡,行動上必須乾脆一點。
由於這樣的原因,讓原本短暫的出城之旅,被延長了許多。
蘇銘坐在機艙內最深處的角落裡,身旁左右兩邊的位置,除了冉筱月以外,空出來很大一塊兒。
似乎是被孤立了那樣,先前的做法,的確有些不討人喜歡,再加上是單獨一個人參加行動的原因,除了冉筱月以外,也的確沒有認識的人。
不過,對於這一點,蘇銘並沒有感到有什麽不滿的地方,沒人打擾他,一個人也落得清閑,甚至連冉筱月在耳邊幾次三番地撩撥他的話,都很徹底地無視掉了。
半低著頭,用沾了些槍油的布,緩緩擦拭著手中的步槍,全神貫注凝視的樣子,仿佛真的對四周的事情沒有任何興趣一樣,看起來像個怪人。
的確很怪異,因為作為噬子適應者來說,他們大多信賴的是自己的噬子和能力,遠遠超過其他一切工具的程度,就好比現在,包括駕駛衝鋒艇的那位在內,一共二十三位適應者,實力雖然層次不齊,但無一例外地,他們沒有一個人帶了槍械這樣的武器。
屬於適應者的戰鬥,對於普通人來說賴以生存的倚仗,已經是屬於形同虛設、累贅一樣的存在了。
冉筱月也被蘇銘這樣旁若無人般地態度弄得沒辦法, 原本還擔心不受重視、被冷落之下,蘇銘會存在什麽怨念的想法,但到了現在,她也算是看清楚了,這貨根本就是故意做到這種程度的吧!
不受待見的話,應該能夠避開很多人的關注,這樣的話,掩人耳目的目的算是達到了,也可以為他省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煩。蘇銘從心底裡,的確是這麽盤算著的。
因此,他必須要將自己的舉動繼續貫徹下去才行,如果能夠徹底消除自己的存在感,那就再好也不過了!
光明正大地劃水,還有比這更加符合節能主義的事嗎?
一邊默默地擦著槍,一邊想著等到任務結束後,如何處理自衛隊的事情,不知不覺抵達淪陷區的路程,也走過了大半。
在蘇銘差不多快要想到最合適的處理方法的時候,一聲輕微到可以忽略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旁邊沒人的話,我可以坐這裡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