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鉦自回來海南島,也就是參加了一次解放海南島的戰役。從此,他真的似乎沒有什麽大事可做了。但軍校成立後,趙昺卻不放過他,強行把他塞在軍校裡,聽自己講毛太祖的軍事理倫。偶然有時間了,也招他進宮,給他講一些中外著名的戰役,甚至把琉磺島戰役、諾曼底登陸等一些後世的戰役也改頭換面的拿來和他討論。
這次臨時讓他客串一下海戰,臨行前,趙昺專門找他談話:“做為一個全方面的將領,不僅僅只會在陸地上打仗,也要學會在海上作戰。將來,我要專門成立一個混合型的軍隊,到時,指揮這支軍隊的人,應該是一個既會陸戰,也精通海戰之人。朕對你期望很高呀。”
江鉦雖在政治上和趙昺是一個層面上的人物,但絕不是一個傻瓜。從趙昺的話裡,他聽出暗示。那心情應該是很激動了,馬上給趙昺行個大禮:“臣謝過陛下。臣願終身聽從陛下驅馳。”
趙昺擺擺手,微笑著看著他:“我大宋現在地窄人少,只能偏居一隅。等將來朕躍馬江南,馳騁四海時,朕希望你做朕的開路大將軍,為朕開拓疆土,征服四海。朕希望你現在要好好學習各種戰法,成為朕的左臂右膀。”
這次江鉦隻領了四十艘裝載火炮的戰船,其余的都是改裝後的帆船。他的任務趙昺給的很明確:拖住張禧,不可戀戰,擇機搔擾,打亂敵人的整體作戰計劃,不得讓敵人靠近海南島。
趙昺可不想像上次海南島保衛戰一樣,放敵人上岸,再進行決戰。他想著力爭在海上驅逐敵船,盡可能多地消弱元軍的水軍力量。
江鉦在哨船的指引下,很快就迎上了張禧的船隊。
可惜江鉦的船隊小了太多,正面決戰,卻無勝算。即便戰勝元軍,自己這支艦隊也就損失的七七八八了。
但兩軍相遇後,張禧仗著自己船多人眾,根本不給江鉦機會,只是一味得猛衝猛打,迎向大宋艦隊。
江鉦剛開始,像狼群一般,逮著機會就上前狠狠咬一口,有便宜就佔,看著沒便宜,利用船快炮利,打了就跑,重點更是繞到上風頭去打擊元軍的運兵船和其它後勤運輸船。
張禧開始還派些戰船過來阻攔江鉦,後來看江鉦船速快,躲閃靈活。所以,只派一些戰船四面圍定了整個運輸隊,再不去招惹江鉦。
江鉦在擊沉擊傷敵船十幾支後,張禧反而不退反進,領著別的船,衝破了江鉦的船隊,集中起來,浩浩蕩蕩迎著江鉦的船隊,加速撞來。
江鉦眼看著敵船不受自己干擾,想著和自己決戰,突破江鉦圍堵,直接進逼海南島。
江鉦在臨行前,趙昺親自對他囑咐過:“不能讓元軍片船靠近海南島。咱們要拒敵於國門之外,力爭在海上消滅敵軍。”
但現在張禧不再理會江鉦的搔擾戰,而是拚著全軍的力理,企圖穿透江鉦的船隊,向海南島進發。江鉦一看,這可不是自己所希望的。他馬上下令,全部炮艦和元軍交會而過,順便最大限度的用火炮打擊敵人,一旦艦隊衝過敵船隊後,馬上轉向,利用自己的船速緊追其後,最大可能的消滅敵人。
元軍是順風衝陣,宋軍是逆風迎戰。那元軍趁著風力,瞬時就衝過了江鉦的艦隊,搞得江鉦的艦隊隻來得發射一輪炮火打擊,雖又擊沉擊傷了元軍兩側掩護的一些敵船,但敵船隊卻快速地擦身而過。
本來宋軍戰艦後跟隨的那些大小船隻,反而迎面擋在了元軍的前面。江鉦下令打旗號,那些個沒有火炮的戰艦,看到迎而順風快速衝來的元軍,立刻改變航向,向兩邊分開,讓開了中間的一條通道,元軍順勢從宋讓開的通道向前衝去。
只不過,那些沒有火炮的戰船雖不能發炮打擊敵人,可是,船上的弩炮、床弩卻是不停地發射震天雷。巨響中,一時,海上炮聲滾滾,元軍的船隊船隻四周擊起衝天的水浪,小點的船隻搖擺中,船身一側,就消失在海面上。那些大點的船,雖不怕衝起的海浪,但只要有一顆震天雷砸到船上,立馬就是一片人仰馬翻。而元軍的戰船想要反擊,投石機射程不夠,離得近時,兩船交匯而過,速度奇快,那投石機瞄準又慢,等準備發射時,才發現對面的船早駛出了自己的射角之外。
張禧之前留下部分戰船在後掩護自己大隊前行,可江鉦的艦隊一旦轉向後,就是順風,那船速更是快得讓元軍所有的人看著咂舌不止。
江鉦嚴格按趙昺所授的戰術作戰。追到火炮射程之內後,馬上轉為“T”形戰隊,排炮打完,馬上快速來個“U”形轉向,又是一輪炮火。幾個轉彎,元軍留在船隊後面打掩護的船隊就再無一可戰之船了。
乾掉了後隊,江鉦下令讓自己後面還沒有放過炮的船加速從元軍兩側包抄過去,等與敵船平行後,側舷炮又是一頓猛轟,打得元軍只有被欺負的份兒。
等張禧看到自己只有挨打的份兒,想著重新布隊和江鉦對戰時,前面探路的哨船卻帶來了一個讓他倒吸涼氣的消息。又一支宋軍艦隊從側前方兜頭切了過來。
王道夫終於趕了過來。
前面有堵截,後面有追兵,側面有包抄。雖然宋軍炮艦數量少,但對於只有投石機遠程打擊力量的元軍,無論如何,也如陷入群狼攻擊的羊群,四面衝突,使盡手段,怎麽也衝不出宋軍的松散包圍。如果哪艘船衝得過快,脫離了整個船隊,馬上就會被逼過來的宋軍炮艦撕得粉碎。
兩個時辰後,張禧終於明白自己今天一點好處也撈不到。看著天色漸晚,隻好下令分頭突圍,企圖利用暮色和自己船隊船多,趁亂脫離戰場。
這一招果然見效。宋軍可戰炮船到底是數量佔劣勢,即使船速快,但一次也只能攻打一艘,等轟沉一艘,別的船已不顧一切地向包圍圈外衝去。等追上去轟沉,更多的敵船又分頭衝出包圍圈。等天色變暗時,王道夫隻好聯絡江鉦,下令結束追殺,招集自己的戰艦靠攏集中,免得天黑走散了戰艦。
兩隊戰艦匯合後,開始統計戰果。
這次海戰,宋軍利用自己的火力優勢完勝。己方除了被擊沉一艘沒有火炮的戰船外,還有幾艘受傷嚴重,失去了動力,早早退出戰場。而炮艦只有四艘輕傷,傷了一些水手,其中一艘被投石機打斷了中間的大桅杆,但不影響航行,沒有一艘炮船被敵方擊沉。
元軍的船隊,逃走的戰船不足百艘,其他的遠輸船,不是被擊沉,就是被逼放倒桅杆投降。有些敵船看到宋軍的有些船沒有火炮,覺得有便宜可佔,或衝擊這些船隻,企圖殺開一條血路衝出去。不想,宋軍戰船上還有弩炮發射震天雷。一時炸得元軍暈頭轉向,隻好乖乖投降。即使個別敵船靠近宋軍船隻,又被床弩先射一通,炸個不亦樂乎。再靠近點打算跳幫,宋軍戰船兩側防備箭雨的巨盾後面,那手雷又投了過來,炸得元軍哭爹叫媽。有的敵船還被引燃大火,更是在一片慘叫聲中,元軍紛紛跳入水中。
當宋軍開始收攏敵軍戰船,點燃火把跳上敵船後,看到滿甲板上的斷肢碎肉,還有一堆堆的紅綠色的內髒,有些士兵飛速跑向船舷,爬在那裡拚命地吐起來。只有那些個見識過火器戰鬥過程的士兵還好點,但也皺著眉頭,小心躲過那些個碎肉內髒,打來一桶桶的海水,衝洗甲板,簡單整修還能行駛的船隻,並把無法行駛的船隻集中起來,用繩索系在自己的船後,準備明天天亮時,拖回港口。
張禧在十幾隻戰船的拚死掩護下,以犧牲別的戰船為代價,趁著天色已暗,殺出重圍,遁入黑暗之中。等第二天天亮後,張禧的船亂衝亂撞,早已失了方向感。跟隨著他衝出的元軍戰船才十幾艘。張禧一看,哭的心情都有了,一聲不響,只是坐在船頭歎氣。他知道,這一次損失如些嚴重,自己的命能不能保住不提,剛剛坐上的官位,是一定要讓出來了。
好在太陽出來了,幾個有經驗的水手辨認清方向,慢慢地行駛著“Z”形路線,朝著泉州方向駛去。等進入泉州港後,經過一整天的等待,逃回來的戰船不足百艘,而運輸船是一條也沒有回來。那些個準備進攻海南島搭乘的元軍戰兵,應該說是全軍覆沒了。
張禧沒辦法,隻好向大都上書請罪,並在請罪書裡詳細陳述宋軍戰艦的海戰方法,同時把宋軍戰艦的火炮威力和弩炮戰法也詳實地進行了說明,甚至在請罪書的最後,提出了自己經歷這一戰以後的一些心得和將來對陣宋軍海戰的設想。
忽必烈看完張禧的請罪書,氣得大聲叫罵,把請罪書一把撕得粉碎,並嚴令馬上把張禧押解回大都,他要親自砍張禧的頭。一時嚇得宮中的那些個近侍大氣也不敢喘,紛紛跪地低頭,假裝數冬天裡幻想出來的螞蟻。
好在張弘范雖在病中,消息還是很快送到他的手中。他也聽說了張禧戰敗的經歷, 並聽聞了張禧最後的心得和將來對戰宋軍海戰的設想,馬上忍著病痛,派自己的兒子張珪去見忽必烈。張珪帶來了張弘范為張禧求情的口信,並講述了張弘范提議忽必烈要重視火器的研發。
其實,元軍裡也有火器。元軍在四處征戰時,就很注重搜羅各行工匠。即使屠城,也會先把工匠找出來留下一命。而南宋的那些個工匠裡,不泛製做火器的大師級人物。只不過當時的火藥配方問題,這些個製成的火器也只是嚇唬敵軍的成分大於殺敵的成分,所以,元軍並不是十分重視火器在戰爭中的運用。而且火器受天氣的影響很大,潮濕陰雨時,幾乎無法使用。而元軍習慣騎射戰法,火器在馬背上的使用更是困難重重。就是後來攻打襄陽,也是利用“回回炮”的威力攻下了襄陽城。所以,火器還停留在被輕視的地步。
但張弘范卻從宋元的幾次戰鬥中發現了宋軍大量使用火器而取勝的戰果,他作為一個戰略戰術家,不可能不注意這一戰爭中有決定作用的大殺器。所以,當第二次攻略海南島失敗的消傳到大都,他首先派自己的兒子張珪去打聽戰敗的原因。當再一次聽到宋軍利用火器大勝元軍後,又聽到了忽必烈暴怒之下要殺掉張禧,他馬上就派張珪去勸說忽必烈,並要求等張禧解壓到大都後,他要親自和張禧談談這次海戰,並要和張禧探討今後對付宋軍海戰的具體設想和方法。張弘范從張禧的請罪書裡,已經感覺到張禧對於海戰的敏感性,覺得他是一個人才,盡力用自己的影響力,想保下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