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喜真被抓回梁州軍營帳時,都要凍熟了,全身的精肉紅裡透紫,紫中發亮,整個人神智都不清晰了,說實話,他都已經感覺不到冷了!
高麗國的冬天,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夜晚之時基本都沒人出門,那是因為害怕被凍死在了路上,沒人發現。
整個騎兵連對於高麗人沒好感,對於高麗山賊那更是不用說,巴不得將李喜真弄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報,殿下,九耀星幫三當家李喜真已被捉拿歸案!”
張無忌進了營帳,渾身赤.裸被綁成大粽子的李喜真也被扔了進來。營帳裡的眾人一看見李喜真這幅模樣,從心裡感覺冷,為他冷!
營帳中生有火盆,李喜真經過火這麽一烤,稍微緩過了神來。不過這時他卻不敢有動靜了,只能渾身發抖假裝昏迷!
李喜真假裝昏迷,哪瞞得過周康的火眼金睛?一看見他這模樣,氣不打一出來,道:“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把他折磨醒?”
張無忌陰笑一聲,道:“殿下,末將有一辦法絕對可行!”
“準!”
周康甚至懶得問他是什麽辦法,在他想來,張無忌恨不得剜他的心,喝他的血,那辦法鐵定殘酷的很!
經過張無忌的指示,沒一會兒,騎兵連戰士就端進來了幾大盆開水,眾人皆感納悶,不曉得他們要幹什麽!
而李喜真因為聽不懂漢話,還不知道這是為他準備的呢,樂的繼續裝昏迷!
“去,把他的手按進這開水裡泡泡,給他取個暖!”
兩名騎兵連戰士聞聲而去。滿屋眾人卻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毫無疑問,張無忌的這辦法,事實上相當之殘酷!
東北人都知道,被凍傷的人是不能立即取暖的,是要先在雪地裡光膀子洗“雪澡”用冰雪搓遍全身,然後穿單衣賞靠其他人的體溫暖一會兒,循序漸進,這是一個適應的過程!
如果一個被凍傷的人,立即進了溫暖的屋裡,或是用熱水取暖,那冰火兩重天會給此人造成永生難忘的痛苦,並且留下永生難以磨滅的傷害!
那兩戰士走到李喜真跟前,將他手抽出來之時,李喜真依然還不知道這是準備收拾他呢,繼續裝昏迷!
兩戰士對視一眼,無聲的笑了笑,一齊用力將他的左手滿滿的泡在了冒著青煙的開水之中!
‘啊~~’
李喜真情不自禁的呻.吟一聲,隻覺得左手恢復了知覺,渾身暖洋洋的。心道:這些人可真厚道……
可是沒一會兒,李喜真就感覺不對了,左手暖過之後,漸漸的生出了麻癢的感覺。滿滿的,那麻癢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麻到了心裡,癢到了心窩。
那還不是坐久了腿麻那種麻癢,是從骨髓裡發出來的強烈幾十倍的麻,麻到感官知覺都要混亂的麻!
“哦哦哦!”
李喜真突然“醒了”過來,睜眼一看眼前的熱水盆,兩眼瞬間瞪得溜圓,生在苦寒之地的他,合唱不懂得被凍過之後不能見熱水這個道理?
連忙將自己的手往出來抽,可是那兩戰士怎能讓他如願?見其醒了過來,招呼一聲,頓時又上來兩戰士,將其另一隻手也給泡進了開水之中!
“啊!!”
李喜真一聲慘呼,聽起來相當淒厲!
因為左手的麻癢感已經過去,傳來了一陣陣痛,那痛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是從骨頭深處傳來的痛,抓不到,摸不著,甚至感覺不到那痛具體是從哪傳來的。如果要比喻,那只有一個詞能夠稍微概括——隔靴撓癢!
如果有風濕病的讀者,應該能夠了解這種從骨頭深處傳來的痛楚,簡直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啊。而李喜真的這種痛,明顯是比風濕病還要更加強烈的痛,這是極冷極熱的交替的痛!
不用懷疑,當那第一陣陣痛襲來之時,李喜真的左手內部其實已經被損壞了,神經系統可以說基本都壞死了,他這手也算是廢了!
左手痛楚剛落,右手也傳來了痛感,李喜真咬緊牙關,不住的吸冷氣;刀口舔血的漢子,硬是痛的流出了眼淚!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現在給李喜真一把刀,他一定會有那壯士斷腕的勇氣,猶豫都不會猶豫就砍掉自己的手。
周康等人默默無語,金喜國和李志孝對視一眼,閉上眼睛,捂上耳朵,就跟看鬼片兒似的!
張無忌邪笑一聲,頓覺數日來心裡堆積的鬱鬱之氣找到了宣泄口,陰聲到:“腳腳,兩隻腳也給老子使勁兒泡!”
戰士們正要動作,周康皺皺眉頭道:“等等,本王先問問他,他還有用處呢!”
騎兵戰士們聞言,退了下去,隻留李喜真痛的滿地打滾,不時用拳頭使勁兒往地上錘,企圖用碰撞地面的痛,緩和骨髓深處的痛!
金喜國的翻譯官很有眼色,見周康要問話,連忙走上前去,用高麗語喊道:“仁王殿下有話要問你,你如實交代,興許殿下仁厚,給你一個好點的下場呢!”
李喜真聞言,頓時心死如燈滅,仁王殿下?梁州的仁王殿下?
他不傻,知道仁王既然出現在澤鄉,而周圍又全是士兵,營帳中還站著澤鄉府尹,那麽只能說明一件事兒——周康帶兵復仇來了!
沉默一番,慘笑道:“殺了我吧!”
翻譯官將李喜真的原話傳給周康後,周康卻不屑的冷笑一聲:“殺你?這是一定的,我得給死去的兄弟們一個交代。但想死,卻很難呐,你明白本王的意思,痛快的死,還是在折磨中死去,全靠你自己選了!”
李喜真聞言,冷哼一聲,雙手瑟瑟發抖,沒有言語!
周康瞧他這模樣,笑道:“你別急嘛,剛才是兩隻手,你不是還有兩條腿嘛?你要知道,本王的手段可不是你能想到的,待會兒問你,你要是敢發一點點愣,本王立即讓你體會生不如死!”
李喜真一驚,渾身毛孔緊縮,呐呐的看著周康,看了半晌,終是如同霜打茄子一般垂下了腦袋,道:“你問吧!”
他是真怕,雙手的痛覺還在不時的傳來,鬼知道周康接下來的手段會是什麽。沒聽人說麽,反正自己死是死定了,但是死的舒坦還是死的痛苦,這就全憑自己表現了!
作為九耀星幫三當家,將腦袋掛在褲腰上生活的土匪,他當時是不怕死。但不怕死的人多了,他們不一定不怕痛啊!
有些人說:我死都不怕還怕什麽?
這種想法其實非常幼稚,就不多說了,自己領悟吧!
周康呵呵一笑,問道:“梁州的金山是不是你們搶的?”
李喜真情不自禁的用雙手使勁兒砸了砸地面,緩解了些許疼痛,光棍兒的道:“是我們沒錯!”
“很好,再問你一件事兒,若是你依舊如實回答,本王賞賜你一件寶物!”
“說!”
“金山上上下下一千多口子人, 是不是你們殺的?”
“是!”
‘啪啪啪’
周康笑眯眯的拍了拍手,指著一騎兵道:“把你腰刀給他!”
那騎兵聞言,不假思索的便解下了自己的腰刀,扔給李喜真。李喜真拿著腰刀,不禁愣了愣,想不通周康為何給自己一把刀!
周康說道:“很疑惑?沒錯,這就是本王賞賜你的寶物了。你的手很痛吧?本王瞧你滿嘴的牙都咬碎了,很痛苦吧?”
這話說的沒錯,李喜真確實很痛苦,因為雙手的劇痛,使他不由自主咬緊牙關,因為用力過猛,許多牙齒都已經碎裂,牙齦更是爛的看不出是長在人身上的了!
“這第一件寶物可以緩解你的痛苦,你可以用他砍掉自己一隻胳膊,但是不能用來自裁哦,我們的人眼疾手快,你是不會成功的!”
李喜真眨巴眨巴眼睛,居然無言以對,想了想,將腰刀往邊上一扔,痛苦的道:“拿走拿走,看見刀我情不自禁想自殺,快拿走,我就算死,也得全屍啊!”
周康道:“這可是你自己不要得啊,本王再問你,你們搶黃金就搶黃金,為何還要殺掉所有人?若說你們為了搶佔金山,滅掉金山上的兵士,這還可以理解,但你們為何還要殺掉那麽多無辜的礦工?”
李喜真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周康,輕聲道:“你真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