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煜城就這樣死皮賴臉的天天往柳河家跑,一直到臘月二十九這一天,彭煜城竟然沒有來。,一路有你!
往日他都是在九點之前來,今兒個都過了上午,何小曼的飯都做好了,還不見他來。
“媽,能不能吃飯了?我都要餓死了!”柳灝正是身體發育的時候,十一點半吃飯十二點就餓,這都過了飯點兒了,他哪裡扛得住,餓的躺在沙發上直哼哼。
“石頭今天還來不來啊?真是的,不來也不提前說一聲,白等這麽長時間。我做了這麽多,咱們三個哪裡吃的完。”何小曼一邊念叨,一邊把熱在鍋裡的飯菜端出來。
柳河坐下一看,差點兒沒繃住笑出來,何小曼做的菜分量很足,光是米飯就燜了滿滿一電飯煲,這些明明都是按照彭煜城的飯量做的啊。
吃完飯,柳河把柳灝攆回房間複習功課,自己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何小曼收拾完廚房坐到柳河身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媽,你不想看這個嗎?那你自己換台,你看哪個我看哪個。”柳河把遙控器遞給何小曼。
何小曼漫不經心把頻道轉了一圈兒,也沒找到一個合心意的節目,最後悶悶地把手機摔在沙發上,試探著問柳河,“安安,石頭今天怎麽沒來啊?”
“昨天方姐不是給你打電話了嗎,她說要帶石頭去爺爺奶奶那邊,這一段時間都不會來了。”柳河盯著屏幕,回答何小曼。
何小曼還想再問,話到嘴邊倒是什麽也沒說,瞅了瞅沒心沒肺的柳河,不知道該擔心還是該放心,最後歎息一聲回了房間。
她一走,柳河就從褲袋裡掏出手機,給彭煜城發信息——媽果然做了你那份兒飯,還打聽石頭怎麽沒來了,你真是太神了!
末了還加了個星星眼的表情。
昨天彭煜城離開的時候就悄悄告訴她今天不會過來了,她問為什麽,當時彭煜城就告訴她,“你明天等著看,上午過了九點,阿姨肯定時不時往樓下看,過了中午,肯定問石頭怎麽不來,也肯定多做了我那份兒飯。”
柳河當時不以為意,不過上午的時候她果然發現何小曼偷偷從陽台往下看了好幾次,還隔一會兒就看看表,她就有些信彭煜城的話了。沒想到,彭煜城說的那幾點,竟然都應驗了。
不大一會兒,柳河便收到彭煜城的信息——我傍晚過去,給嶽母大人一個驚喜。
撇撇嘴,柳河放下手機,也不知道彭煜城哪裡來的自信,就一定認為自己過來就是驚喜了,說不準是驚嚇呢。
冬天天黑的早,四點多鍾天色已經暗沉下來。彭煜城過來的時候還不到六點,但是天已經全黑下來。
給他開門的是何小曼,雖然她對彭煜城還是冷冷淡淡的樣子,卻也沒像最初那樣直接開口攆人。
飯菜已經做好,只等柳成業回來吃飯。家裡所有的人都坐在客廳裡,電視開著,卻沒有誰真的在看電視。
“你自己個兒也有家,眼看就要過年了,你以後就不要過來了。”何小曼拿過遙控器,把電視的音量調小,淡淡地對彭煜城說道。
彭煜城點點頭,“阿姨說的對,按說我應該回家才對。只是我爺爺和爸爸都去海南大姐家過年了,我回京城,家裡也只有我一個人。大年初三我就要回部隊,去海南也來不及。”
坐飛機去,怎麽會來不及?柳河撇嘴,明明就是借口嘛。
偏偏何小曼就相信了,沉默了一會兒,她又問彭煜城,“你就在濱城過年?這裡除了美婷,還有認識的人嗎?”
彭煜城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沒了,我就打算在賓館過年。這麽多天天天來家裡蹭飯,我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大過年再過來,那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何小曼冷哼一聲,到底沒有再說什麽。
左等右等,過了柳成業下班的時間很久也沒把他等回來。何小曼有些著急,讓柳河給柳成業打個電話問問。
電話撥過去,竟然無人接聽。柳河勸道:“爸今天是騎自行車去上班的,說不定現在還在路上,沒聽到鈴聲。”
何小曼想想也是,暫時安下心來等。
彭煜城趁著何小曼不注意,湊近柳河,悄聲問道:“這麽冷的天,叔叔還騎自行車上下班?”
濱城的冬天很冷,風還大,這樣的天氣騎自行車真的很遭罪,就是穿再厚的衣服也能被風打透。而柳成業就是在這樣的天氣裡,每天堅持騎自行車上下班,為的,就是把單位那幾百塊交通補助省下來。
放假回來柳河就不想讓柳成業再騎車了,就算每天坐公交車上下班,其實也花不了多少錢。可是柳成業就是舍不得,除了下雪不好走的時候,幾乎每天都是騎車上下班。
想到這些,柳河的眼眶有些發紅,轉過頭不去看彭煜城,輕輕淺淺的回道:“嗯,勸他他也不聽。”
彭煜城對柳河從來細心,她細微的情緒變化他都能察覺的到,這次自然也不例外。
他想把柳河拉進懷裡好好安慰,可是卻顧忌著邊上虎視眈眈的嶽母和小舅子,隻得按捺住內心的渴望,悄聲安慰,“明天就除夕放假了,讓叔叔多歇一歇。”
柳河悶悶“嗯”了一聲, 客廳內在沒有人說話,只有電視機裡面正在播放的肥皂劇聒噪的對白。
不大一會兒,客廳裡的座機突然響了起來,那鈴聲又急又大,柳河的心無端被扯了一下。
柳灝離電話最近,接起電話,他隻喂了一聲,就一直聽電話那頭的人說話。
柳河聽不到電話那頭的人在說什麽,只見柳灝的神色越來越不好,所有人的心都跟著提了起來。
“媽,爸在醫院,咱們現在過去吧。”放下電話,柳灝急急說道。
何小曼腿一軟,差點跌坐在地上,幸好柳河及時扶住了她。
“你爸怎麽了?是不是出什麽事了?”何小曼顫聲問道。
“電話裡也沒說清楚,隻說我爸現在在第一醫院急診室,咱們還是先過去吧。”柳灝倒是有幾分男子漢的樣子,比柳河和何小曼都冷靜一些。
著急忙慌出門,打車直奔第一醫院。
去到急診室那邊的時候,發現那邊聚集了不少人,好像都是病患家屬。
彭煜城讓柳河陪著何小曼,帶著柳灝去打聽情況。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不少,卻沒功夫回答他們的問題,因為傷患很多。
他們從等候在門外的家屬哪裡打聽到,原來剛才在超市門口發生了一起重大交通事故,一輛小卡車打滑側翻,正巧壓倒一輛駛過的轎車,卡車裡的貨物被甩出,砸到了好幾個過路的行人。
彭煜城把打聽到的消息告訴柳河和何小曼,柳河狐疑道:“不對啊,爸爸下班回來不路過超市啊。”
“都是我不好”,一直隱忍的何小曼突然情緒崩潰,“是我今早讓他下班回來的時候去超市買辣椒粉的,如果我不讓他去,他肯定就不會有事了。”
柳河心裡也著急,此時卻只能耐心勸哄何小曼,並沒有看到彭煜城眼底一閃而過的自責。
過了一會兒,一個大夫急匆匆從裡面走出來,“柳成業的家屬來了沒有?”
彭煜城第一個衝上去,“來了,他怎麽樣?”
興許是他這一身軍裝實在是太扎眼,也行許是他此刻的表情語氣太冷凝,大夫在與他說話的時候都小心了幾分。
“傷者脾髒破裂,現在需要緊急手術,家屬同意的話就在上面簽個字。還有費用,麻煩你們也去交一下。”大夫言簡意賅地說明情況,拿出一張單子讓家屬簽。
何小曼搖搖晃晃走過來,顫顫巍巍簽下自己的名字,又拉住大夫問道:“我老公他沒事吧?手術就能好嗎?”
大夫哪有功夫解釋這些,隻道:“放心,我們會盡力。”
隻這一句話,讓大家更加惶恐。
受傷的人一個一個被轉送到普通病房,擠在急診室門口的人也越來越少。最後除了柳河他們外,只剩下兩個傷員的家屬,他們一個是卡車司機的妻子,一個是轎車車主的父親。他們也不知道裡面的情況,隻嚶嚶的哭,聽得柳河的腦袋都大了。
又過了很久,柳河的心徹底沉了下來,她不知道脾髒破裂會怎樣,畢竟是內髒,想來應該很嚴重。
這時候彭煜城也坐不住了,他起身出去打電話。幾通電話打完,柳成業的手術也終於做完了。
“怎麽樣?”大夫剛出來, 彭煜城就衝上去問情況。
“手術很成功,病人情況很穩定。”大夫回道。
這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何小曼重新跌坐回座椅上,又是哭又是笑。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柳河他們才見到躺在病上,臉色蒼白的柳成業。
他本來就瘦,整個人都陷在雪白的鋪裡,就顯得整個人更加的羸弱。何小曼坐在邊拉著他的手不停的掉眼淚,柳灝也坐在一邊不言語。
大家晚上都沒吃飯,柳河怕他們撐不住,就想著去醫院旁邊那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買些吃的回來。
走出病房,卻見彭煜城呆呆地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一臉懊悔的模樣。
“彭煜城,你怎麽了?”柳河坐到他身邊,擔憂地問道。
彭煜城牽過她的手,“柳河,對不起,這件事都怪我。”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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