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清楚自己的病人究竟為什麽會焦躁之前,在沒有做出更合乎醫生身份的診斷之前,勸說柯爾特離開原來的位置,搬往郊區。這並不是一個執業數十年的心理理療師的正常程序,反過來可以說,柯爾特的心理理療師華夫納,從一開始就已經準備讓柯爾特搬離現在的位置。
是因為柯爾特現在居住的地方有什麽金銀財富?
當然不,這是一棟有著25層高的高級公寓樓,裡面住著數十個家庭,上百名人員。僅僅只是搬離柯爾特一家毫無意義。
或者說,柯爾特即將搬去的地方有什麽奧秘?
事實上,羅通也知道那裡只是一棟民房,雖然裝修還算不錯,但也僅僅只是不錯而已。唯一的特點,大概就是“有點偏僻”了。
是的,這棟民房並不像其他的私房那樣,距離主乾道足夠近。而且周圍也沒有其他的房子,而是掩映在一片草木青青孤房。想要前往乾道,需要駕車五分鍾左右。
這個時間確實不算太長,可以讓很多人產生“其實也不那麽偏僻”的想法,比如柯爾特和他的妻子就是這麽想的。
不過,羅通有這個房子更為清楚的歷史資料,在歷史上,這個房子裡曾經住過四個家庭,從戰前到現在,其中有一戶家庭失蹤於戰爭年代。
當然,戰爭年代有人失蹤並不是一件多麽稀少的事情,除非是這個家庭的成員,不會有人特別關注。
這也是羅通一直奇怪的問題,柯爾特被滲透者佔據的身體,這一點並沒有疑問。可是滲透者還沒有來得及影響柯爾特的身體,那麽這個英國中年人是怎麽想到要搬到偏僻的郊區。這中間究竟是誰在牽線搭橋?
要知道,在郊區一個家庭的悄然失蹤和在市區中心地帶一個家庭的消失帶來的影響決然不同。如果羅通他們沒有到來,柯爾特肯定會帶著自己的家人在幾天內前往那個略微偏僻的樓房。然後,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身體裡的滲透者會在十幾天內徹底成熟,然後“破殼而出”。
在那時。就算是柯爾特的家庭成員發現了異常,也無法在第一時間逃離災難,最終這個家庭會和其他一些家庭一樣,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這簡直就像是早有預謀,計劃好了一樣。
柯爾特顯然在生命消逝之前想到了這一點,在這件事情上,他的心理理療師表現的最為突兀。為什麽會讓柯爾特去郊區,為什麽柯爾特一去郊區就會遇到自己喜歡的房子,為什麽這個房子恰恰無人居住。
這一切聽起來不可思議。不過如果把懷疑的重點集中到了華夫納的身上,似乎就能得到很好地解釋。
羅通用手蓋在柯爾特的頭頂,靈能緩緩滲入。就算是這樣的時刻,他還抱有一線希望,希望自己做錯了選擇,一個家庭不至於就此毀滅。
但是,他的希望顯然無法出現。在柯爾特妻子驚訝到極致的眼光中,柯爾特的面部皮膚發生了劇烈的褶皺。接著,一個可怕的怪物頭顱猛然從柯爾特的後腦中拔出。
這個肮髒的頭顱上掛滿了血腥和白色的粘液。雙眼還沒有完全睜開,但是看著羅通的目光充滿了仇恨和畏懼。
與此同時,柯爾特的腦部失去了頸椎的支持,猛然向著胸前彎折,不過這個速度不快,他的大部分顱骨連同裡面的器官。似乎已經轉移到怪物那裡。
柯爾特的妻子想要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或者是別的,但是一旁的杜曉曉輕輕拽著這位瀕於崩潰的家庭主婦的手,緩緩的靈能不斷滲入,讓這位已經不再堅強的妻子勉強有勇氣面對這一切。
“我們本來不該讓你看見這個,”杜曉曉平靜的看著那個猙獰又令人痛苦的場面。用平靜的口氣說:“但是,你有權知道這一切。我們的目標不是毀滅誰,而是想要救出更多的人。”
中年家庭主婦聽不懂杜曉曉滴滴嘟嘟的東方語言,但是她能夠感受到,在杜曉曉平靜的語言下,同樣有著無法描述的,甚至遠遠超出他人的巨大痛苦。
那只是個孩子,柯爾特的妻子莉亞意識到了這一點,這個時候,莉亞的精神更為敏感。輕微的靈能波動都能讓她意識到身邊的小女孩平靜面孔下究竟有多麽悲傷。
“哦,我的上帝。”
莉亞無意中掙脫了杜曉曉的靈能束縛,又或者是杜曉曉因為劇烈的情緒波動,靈能控制產生了空隙。無論怎樣,莉亞沒有發出哭泣,而是蹲下來將杜曉曉猛然抱在懷裡。
她不敢繼續看著自己的丈夫扭曲到可怕的樣子,她隻敢抱著杜曉曉,一邊向著上帝祈禱,一邊埋頭在杜曉曉的肩膀上無聲哭泣。
十五秒,或者更短一些,在已經升級到了3級,相當於惡魔騎士隊長水準的羅通面前,那個還未成熟的滲透者完全不具備任何抵抗的可能。只是哢嚓一聲,這個世界上又少了一個滲透者。
羅通走到蹲著的莉亞身邊,輕聲說:“你丈夫的屍體我們還有用。我知道這很糟糕,對你而言也很痛苦,但這不能拒絕,太太。請相信我,這樣做對你也有好處,連同你的孩子們一起。”
莉亞側頭看了一眼柯爾特的屍體,此時柯爾特的頭依舊垂在那裡,只是面孔已經不那麽痛苦,看上去就像是疲倦以及,以至於坐在牆邊睡著了一樣。
如果不是牆上潑灑出來的血跡, 以及那個看上去烏黑猙獰的怪物頭顱,這本應是一個不會讓人傷心痛苦的情景。
“你們是誰?”
莉亞猛然抬頭看著羅通,問:“我至少有權知道,究竟是誰毀了我的家庭。”
“歐洲惡魔審判小組,我們正在整個歐洲范圍內尋找這些家夥,它們不僅毀了你的家庭,它們還在過去,現在,和未來毀掉更多的家庭。”
莉亞擦拭了一下眼淚,勉強站立起來,說:“哦,好吧,等我去和柯爾特告別。然後,請你們走的時候,務必留下你們的聯系方式,也許在未來的某個時候,我能夠幫上你們。”
一邊說,她一邊走到柯爾特屍體的旁邊,拿起一個相框用盡全力砸在怪物破碎的頭顱上,憤怒的哭喊:“你這個狗*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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