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累啊。
複盤後的沈銳坐在沙上就不打算起來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重重的喘著氣。
而近藤光則孤零零的坐在沙了上看著面前的棋盤遠離著一切吵嚷與喧嘩。
“接下來就是三番棋了!”古力摟著沈銳的肩膀一邊走一邊狠狠地說“把丫蘇羽拉下來讓丫知道知道咱們西南人不是好欺負的!”
“那是你師兄吧?”對於古力的想法沈銳感到很奇怪“你跟他有什麽深仇大恨麽?”
“沒有就是丫太厲害了總盼著能有匹黑馬能掀翻他。僅此而已。”
原來我還是黑馬……沈銳還是很在意自己那兩個世界亞軍的名頭的可現在被古力一句“黑馬”直接把他從高峰打到了谷底:“原來我還是黑馬……”
“別灰心。”古力不知道是在安慰人還是在挑拔離間反正語氣裡面的話怎麽讓人覺得奇怪“等你真正的拿下來個世界冠軍的頂戴花翎我看誰還敢小看你。”
我似乎總是一個被小看的。這讓沈銳幸福的心情有些不愉快和要去喝酒的古力分開後便獨自走回了房間。
而當他略有些詫異的推開沒有上鎖的房門的時候更無奈了:蘇遙一臉的無動於衷坐在辦公椅上唐莉毫不避諱的坐在沈銳地床上玩著手機遊戲。而蘿德絲卻站在窗前看風景。
聽到房門的聲音三個人都齊齊的轉過頭來望著站在門口的沈銳。而這個時候觀察力細致的沈銳也看到了很多不一樣的東西:蘇遙地臉色明顯先是一喜但隨後迅地看了一眼蘿德絲和唐莉之後便低下頭繼續一臉漠然的在那個本子上寫著什麽;唐莉抬頭看到沈銳之後便站了起來微笑著看著他;而蘿德絲卻立刻從窗台邊跳到了沈銳地面前:恭喜你今天比賽勝利……“
性格決定命運。沈銳的腦子裡面不知道怎麽突然冒出來這麽一句話而且下意識地看了看臉色鐵青的唐莉和蘇遙。有些尷尬地把這就要縱身撲上的蘿德絲擋在雙手之外:”你們都在等我呢?“
這類似於廢話。但在這種場面下似乎也只有這種廢話才能打開局面。唐莉便點了點頭。湊過來死死摟住沈銳的胳膊聲音不知道是甜還是酸:“是啊今天既然你比賽勝利了。咱們就支外面吃吧?”
好啊好啊這樣單至少不會麻煩……
分鍾之後沈銳就現自己想得有些太簡單了:唐莉跟著他走是必然的而蘇遙一句”我要向俱樂部負責“便大搖大擺的跟了上來。這裡面最可氣的是蘿德絲小姑娘跟出來之後還在振振有詞:“你們中國人一向喜歡在飯桌上討論問題。所以我也要去和沈銳討論一些關於蘇羽地問題。”
有問題明天再說不成麽?非要跟著當電燈泡麽?沈銳自然不記得當年自己也是懷揣著這種心態跟著蘇遙現在隻恨不得找個地方一頭扎死。
更要命的是這屆春蘭杯的參賽棋手竟然一個都沒走全都留在酒店裡等著下面的三番棋決賽所以當沈銳一行施施然走出電梯邁進大廳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一個人帶著三個姑娘出去吃飯地場面。
顯盡了眼了。沈銳低著頭拉著唐莉匆匆走出酒店大門之後才算是松了一口氣伸手攔車坐進副駕駛席。
“很湊巧啊。”馬曉春喝著啤酒看著外面的場面嘿嘿笑了起來。“一男三女正好一輛出租車多一個擠不進去少一個就浪費錢……你說”他轉過頭看著一臉嚴肅正襟危坐喝老白乾的老聶“他怎麽就這麽巧找了仨人跟著他呢?”
這種事情沈銳自己也很奇怪尤其是在車上承受了將近分鍾的冷空氣之後沈銳扭過頭看著後面的三位:“你們想吃什麽?”
“烤鴨。”說這話的是蘿德絲。
“紅油鍋。”說這話的是蘇遙。
“本幫菜。”說這話的是唐莉。
沈銳略一沉吟指揮司機:“那個把我們拉回酒店去謝謝。”
誰也不得罪的下場就是得罪三個人。不過看在其他兩位的面子上誰也不和他計較所以盡管坐在酒店的飯廳裡面一個個都拉著臉但誰也不先自己走人。
“這位要吃烤鴨去弄一隻來。”沈銳開始打服務生“這位要吃重慶紅油鍋你們看著辦反正五星級如果連這個都沒有可就太……”他又指了指唐莉“上海本幫菜你們廚師會做什麽就上什麽四菜一湯最好。”他看了看笑容僵硬的服務生“就這樣去吧。”
半個小時之後當蘿德絲和唐莉以及蘇遙已經喝下去兩瓶啤酒的時候菜終於上齊了於是三女開吃而沈銳一個人跑到廁所支洗臉:不管誰喝喝多少他都要陪著……
“那個能讓我吃一點麽?”漂泊在外這麽長時間沈銳真的很懷念家鄉的辣油和涮肉但是蘇遙看也不看他自顧自的邊涮邊喝酒
“那個能讓我吃一點麽?”沈銳沒去過上海自然也沒吃過本幫菜而且唐莉既然是他的女朋友所以在這方面上他抱的希望最大。
“想吃麽?”唐莉笑眯眯的樣子讓沈銳一陣溫暖。但在他伸手地刹那間風雲一變“想吃就自己點這些都是我的!”
那我吃什麽呢?突然現不知道應該吃什麽好的沈銳看著面前圍成一圈吃吃喝喝的三個姑娘呆:“服務員有渝菜麽?”
“什麽?”服務員沒聽清楚連忙走了過來“先生請問您要吃什麽?”
“你們這裡有什麽菜系的名菜麽?”服務員的回答讓沈銳覺得自己有點傻:“五星級酒店。只要您能點出來我們就能做出來……”
“八大菜系是吧?”沈銳看著服務員心裡突然有個念頭
“對地先生請問您喜歡吃什麽菜系什麽口味的菜呢?”服務員很笑容可掬。從西裝上衣口袋裡面掏出了紙筆隨時準備記錄“我們這裡能夠提供所有菜系地名菜。”
“嗯……”沈銳想了一會兒。“給我來一套煎餅果子。”
“什麽?”服務員沒聽清楚“什麽東西?”
“煎餅果子。津味招牌。”沈銳點了點頭。“不是北京的那種小東西要天津地那種大套的。要果子少放蔥花多放一些香菜多放辣椒兩個雞蛋。”
“……好地。請您稍等。”服務員第二次笑容僵硬的從沈銳的桌子邊上離開手中顫抖的筆有一種要飛向太空的感覺。
“吃吧吃吧。”三個女孩看著沈銳呆沈銳看著三個女孩喃喃自語“多吃一些高鹽的東西。多吃一些油膩地東西多吃一些花裡胡哨的東西保證明天早上腰圍長2寸臉起青春痘……”
十五分鍾之後三個小姑娘看著沈銳香噴噴的吃煎餅果子繼續呆。
“你怎麽知道這個東西的?”蘇遙吃了一半就被沈銳鬧得吃不下去現在聞著空氣中的蔥花味道難免有些舌下生津“你去過天津?”
“沒有。”沈銳咬著嘎吱嘎吱地果子搖搖頭“不過濟公去過跟他聊天的時候他說的我只是學舌而已。”
“嗯……”為了身材停止暴飲暴食的三個姑娘跟在吃飽喝足的沈銳身後就這麽又上了樓。不過坐在一張床上蘿德絲開始了今天的目的:“我跟你說說蘇羽吧。”
“嗯……”沈銳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唐莉再看看拿著本子不知道在寫什麽的蘇遙突然有些心虛。
“蘇羽這個家夥很厲害。你別小看他。”回到棋盤上的蘿德絲面容嚴肅沒有一絲開玩笑的味道。這讓沈銳也不由自主地嚴正起來理一理襯衣盤膝坐在棋盤邊看著蘿德絲。
而與此同時李昌鎬正在蘇羽的房間裡看著面前的棋盤低聲說:“你別小看他他真的很厲害。”
“我對於他的這種下法很好奇。”蘇羽面前的棋盤上所擺的正是半決賽蘇羽對近藤光的那盤棋而他的手指正輕輕的敲在棋盒裡“我沒有小看他。他這盤棋裡面所表現出的東西讓我覺得很驚訝。”他指著最後的那一處低聲說“很敏銳他的觸覺和反應度在全世界范圍內來講也是很快的。我不知道你會如何但如果是我面對這樣的局勢面對這樣的手段我肯定會中刀。”
“這是一種攻擊流而且是那種極端的攻擊流。”李昌鎬輕輕的拍著棋盤似乎在詠歎“崔哲翰和李世石的進攻也很凶猛但和這相比之下簡直就像是小孩子的木刀遊戲(李昌鎬在詠歎蘇羽也沒拿這句話當回事)。不過這種攻擊手法雖然猛烈到了極點也殺到了極點但剛不可久他殺到最後總還是要回手的只要能夠抓住他的回手的軟肋反攻我想應該會有很大的好處。比如這裡”李昌鎬指著昨天下午近藤光的第一手“咱們先不討論近藤光的事情我隻想說他這一手讓沈銳前面幾乎所有的進攻都失去了作用所有的好處都被抹殺而所有的弱點也都暴露了出來……”
“下一盤沈銳應該會注意這個問題。”蘇羽歎了口氣把棋子扔進了棋盒裡“也許只有到了下一盤我們才會知道他到底想要怎麽做。”
“其實我什麽都不想做。隻想休息一下。”被三個女棋手包夾地沈銳快哭了。
雖然蘿德絲對於蘇羽的分析很精辟但他還是想哭:“我相睡覺了……”
“不行今天晚上你隻吃了一點東西必須要吃宵夜。”蘇遙不依不饒的拿出來本子指指點點“你每天所必須的大卡熱量……”
“你們在幹什麽?”滿身酒氣的古力突然晃晃悠悠的從門外走了進來看著屋裡地氣氛一屁股坐在蘿德絲的身邊。
“你幹什麽?!”蘿德絲一聲驚叫之後從床上跳了起來指著古力。“你不知道隨便坐在一位女士地身邊很失禮麽?”
“行了。都回各自房間睡吧11點了。”沈銳活似宿舍管理員。拉著唐莉哄著另外兩個人向外走。不過送到門口唐莉一扭身就在他耳邊低聲說:“明天中午跟我吃飯去。如果再讓我看見她們倆出現在你身邊我就對你不客氣!”說完使出傳說中6小鳳地靈犀指在沈銳肉上狠狠一掐然後哼哼的走回自己房間。
“青了……”沈銳在喃喃自語而且一直自語到了棋盤前。
“你囔囔什麽呢?”蘇羽還是第一次和沈銳對局難免要看一看這個對手“你的腰怎麽了?”
“沒什麽。”沈銳沒什麽。搖搖頭擦拭著棋盤。
“那麽。就猜先吧。”陳祖德很高興能看到在決賽上出現中國人的內戰——也許只有競技比賽裡面人們才會希望內戰吧。
“沈銳的黑棋?”馬曉春昨天晚上出去和韓國人們拚酒一覺醒來才現已經9點半了。匆匆忙忙跑下來卻意外地看到棋盤上只有三手棋黑棋點天元白棋貼下。黑棋扳然後就沒有了。
“這半個多小時就下了這麽三手棋?”馬曉春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懷疑現在電腦上是不是一直沒有更新。轉轉頭找到黃奕中立刻一把拉住“三兒這是怎麽回事?”
“我哪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黃奕中一樣地莫名其妙“蘇羽不打算下棋我們有什麽辦法。您就等著唄他們早晚要動是不是?”
話音未落蘇羽就動了一手卡斷直接反中央變成了扭十字花。
“帥氣。”馬曉春看了一眼老聶兩個人同時歎了一口氣“這盤棋看意思要亂了……”
沈銳不怕對殺卻怕蘇羽的布置所以開局鎮天元完全是為了打亂局面。現在看到對面這位傳說中的旗手並沒有和他玩大局而是同樣貼上來肉搏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氣。
只不過現在還不是松氣的時候。沈銳知道蘇羽的本事腦筋轉一轉立刻意識到了另一個問題:他是不是故意地?
誰都知道沈銳好殺而且能殺。李世石那]將近兩百目的落後就證明了這一點。
而且蘇羽對於亂戰的畏懼同樣是世人皆知國家隊的古力同學就可以很明確的證明這一點。所以當沈銳看到白棋毫不畏懼的貼上來的時候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一些東西。
“又是半個小時。”老聶抬起頭看了看表似乎是歎了口氣“一個小時四手棋還是剛開局也算是了不起了。”
“兩個人都在思考。”馬曉春似乎也歎了口氣了“揣摩對手的心思不累麽?”
累而且是真累。沈銳琢磨了半天沒猜出來蘇羽到底是個什麽想法便放棄了這種無意義的行為轉手把棋子拍在棋盤上長出頭。
蘇羽的反應很有意思他順著扭斷的度方向同樣也把自己的白子長了出來。
這是幹什麽?沈銳的眉毛迭然蹙了一下又把被斷在另一個方向上的黑子長出。
蘇羽笑眯眯的輕手躡腳的拿起棋子把最後那個夾在四枚黑子中間的白子長。
“這是啥東西?凡高的畫麽?”古力看著棋盤左右端詳了很久憋出來了這麽一句話“或者說是大風車?”不知道這個形狀讓他想起來什麽過了一會兒開始吱吱哇哇的唱兒歌:大風車吱啞啞的轉~~~
對局室裡的沈銳現在想破了頭都想不出來蘇羽到底想要幹什麽略略的躊躇了一下之後便飛攻上邊的白二子。
“行了這算行了。”馬曉春跺著腳狠的樣子活脫脫一個老地主“還以為上一盤之後他能吸取教訓能考慮一下全盤利益可沒想到他小子竟然還是這麽衝動!”
“不過這麽下也未必就不好……”老聶卻若有所思地替徒弟的對手那個對手的徒弟開脫了一下“跟蘇羽穩扎穩打還不如來一場空戰。”
馬曉春看了看老聶扭頭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