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的有趣，李默頓時笑出聲，林馨白了他一眼，“我跟你說真的！在日本，目前最紅火的體育項目就是比賽。幾十年發展下來，規則已經基本類似我們稱的自由搏擊。最開始的時候，身弱個小的日本人基本就是個輸，而且死傷慘重。可這麽多年堅持下來，現在世界著名的自由搏擊選手日本佔了將近一半，很是讓他們驕傲。”

　李默靜靜地聽著，樣子比較認真。林馨很滿意，“上次我們參加國內比賽獲得名次後，國家組織了一個武術交流團去日本。原來表示友好往來的，可對方總是找著機會和我們比試，經常出言諷刺威名在外的中華武術現在已經淪落到和舞蹈一樣，是個表演身段的項目。有一次在柳生道館，我年輕氣威，私下比劍輸給了一個日本女孩，河野洋慧。對方當時狂得不得了，到處張揚。大家壓不住火氣，暗示由安楓出面，代表我們少年組和對方道館的弟子較量了三場，全勝！對手中就有小野……”

　“哦！是這樣……”李默心想，大概兩人就是這時候在一起的。心裡一酸，覺得自己很沒福分，沉默不語。林馨不知道他心裡想什麽，不過她很享受兩人能這樣在一個月光如水、夜色迷離的場合裡漫步。沒有人打擾，只有風和沙沙作響的樹葉伴隨著他們。兩人就這麽靜靜地走著，一圈又一圈……

　回到宿舍，趙文正在過道上和胡翔說話，瞅他的眼神相當古怪。晚上李默沒能睡好，乾脆起身練了一夜的拳腳、武功。第二天早上跑步，李默遠遠地見到有安楓陪著林馨跟何雪，不等他們過來，自個就先溜回宿舍。晚上八點遊戲重新開放，這一個白天沒事可做，夠難受的！給霍穎、趙茹打電話最多也就消磨掉一個鍾頭，想了半天，決定去學校附近那個大型體育商城逛逛。

　剛剛走到商城門口，正好看見林馨、何雪。朝附近瞅了瞅，安楓沒在，猶豫著是否該躲開，林馨已經看見他，隻好硬著頭皮上前，“嘿！兩位大美女，真是有緣！來幹什麽呢?”

　何雪鼻子裡哼了一聲，林馨朝李默臉上審視了一會，問道:“你來買什麽?”

　“沒什麽！在宿舍閑著無聊，來看看有什麽好東西。你們呢?”李默微笑著解釋。林馨還沒來得及說話，何雪冷冷地在一旁插話，“鬼話！偷偷摸摸跟在我們後面就明說，何必遮遮掩掩，枉做小人。”

　心情本來就不很好，李默這次真的很有些怒意，冷笑道:“何雪，我踩到你的尾巴了還是踩著你的腳?要不這樣吧，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說完，望著林馨嬌美的容顏，神色複雜，目光裡透露出難舍的決絕。過了這麽幾秒鍾，轉身就走。林馨趕忙在後面喊:“李默！李默！你給我站住！”他頓了頓，卻沒停下腳步。

　心情亂成一團糟，李默意興蕭索地朝學校方向挪去。正走著，突然感覺一旁的街道上停下輛車，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他轉過頭，見祁樂與趙錦豪兩人正坐在一輛新款的、火紅色的敞蓬跑車上望著他，另一位高中同學則坐在後排。他愣了一下，擠出淡淡的笑容，盡可能從容地走到車邊。先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車，“不錯！不錯！很漂亮！”然後才抬起頭望著三人，“哦！幾位老同學，異地相見，十分難得啊！”

　“是啊！李默。”趙錦豪相當熱情地笑著應道。“到了異地，大家難得見上一次，一起去逛逛京城怎麽樣?等會大家一起吃飯。”李默這時突然放聲大笑，樣子很燦爛，“不了！你這車子我怕坐舒服了老惦記著，可我又買不起，這不是給我自己找罪受嘛?還是免了吧！”

　“那有什麽?你喜歡我送你就是！”趙錦豪也是滿帶笑容，樣子倒相當豪爽，臉上看著似乎充滿了善意。可李默根本不相信對方，淡淡地笑道:“喔唷！那哪成！趙兄名車美人，相得益彰！我一孤家寡人，沒得糟蹋了這車，暴殄天物！這事可不中！不中！”一邊說著，他一邊誇張地搖著頭。同時雙手撐住車沿，大方地望了望神色複雜的祁樂，心裡平靜如水。祁樂也是b大新生，但他似乎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怎麽想過她！既然沒有任何想法，仇也報了，再與對方較勁毫無意義，不如乾脆說清楚。他偏過頭望著趙錦豪，淡淡地說道:“兩位，大家現在都是大學生，老大不小了，這樣說吧！我呢，不想以後和二位再有什麽瓜葛，從今往後我們就當互相不認識，大家還是少湊在一起的好，你們說呢?”

　趙錦豪聞言眼神略微一縮，笑容僵住，看著似乎很失望的樣子！祁樂這時已經搶先出了口，“李默，我承認，以往是我的態度不對！我爸爸、媽媽和你母親是好朋友，心裡一直都掛念著你。我隻想著阿姨那麽美麗、聰明的一個人，你當時卻那麽不成氣，所以態度很不好，我道歉！不過，你也應該反省一下自己！不是書讀得好就能說明人品也好！”

　“你說得不錯！”李默明白對方言下之意，笑笑，起身準備離開。趙錦豪突然出聲:“李默！你等等！我一直想跟你說，人生在世，什麽都可以挑，惟獨這出身沒辦法！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是我，與我家長輩不同。而且我一直認為，金錢和權力，關鍵在於它使用的方向！方向正確，應有價值;不正確，則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說服家裡人，撤到天津重新開始！以前的

　事，我都不想再留下記憶，希望你也能把它忘卻！這樣我們可以做個朋友，真的！這是我的真心話。”

　“呵！呵！行啊……”李默笑起來，根本不信這些空話，不再理會兩人，轉身把自己的背影拋給對方。趙錦豪一直望著李默的身影消失，才發動車子，轉身對著祁樂說道:“放心吧！小樂，遲早他會明白我們倆的心意！”

　可能是受到那兩人的刺激，李默莫明其妙地走錯了方向，一個轉身，居然又回到體育商城門口。想想既然又回來了，乾脆進去買點東西。這時恰好看到那個叫小野一郎的日本留學生領著幫人出來，看著似乎大都是日本人，其中不知道有沒有那個山岡容一?不過有個人倒是引起他的注意。這人個子比他高上少許，臉上帶著高傲與矜持的微笑，目光一直保持平視，相貌

　英俊，這點他就是不舒服也還得承認。旁邊一男一女兩中國學生，一臉春花般的笑容，一句話一個躬，仿佛不這樣就不能表現出中國人好客的風范。不過那樣子實在夠賤！

　兩邊擦身而過，李默隱約聽到幾句中文，說是要買重點的沙袋來練習拳腳之類，不能學中國人搞花架子糊弄人。他沒在意，在商城裡繞來繞去，挑了個新款的運動包、幾件衣服、負重袋以及護帶，在家店裡預定了一個詠春木人樁，而後來到一間賣兵器的鋪子門口。

　這家裝潢比較古典，貨架上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兵器，中式的武器有很多種，還有日本刀和西洋劍。林馨一個人正在裡面，手裡拿著一把式樣比較古樸的七星寶劍，正抽出來仔細觀看。他轉頭想離開，一位三十歲左右的浙江老板已經迎上前，笑著招呼:“小夥子，想買什麽?請進來看看。”林馨聞聲回頭，看見他，目光定定地望著。

　“那惡婆娘沒在?”既然已經看到，李默隻好走進去，順嘴出口氣。林馨沒按腔，把劍放到他的手裡，說道:“你看這把劍怎麽樣?”李默單手掂量過，覺得輕了些，分量不足，不過女孩子用著應該還可以。仔細看看，剛質和做工還可以，估計價格也就四、五千左右，笑著遞回到林馨手裡，“你想買嗎?一般吧！馬馬虎虎。”

　林馨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道:“這東西是我吃飯的家夥，我自然有！我是問你喜歡不?別忘了，師傅讓我傳授你劍術。”

　“哦！”李默歉然一笑，“不好意思！我還真忘了！不過這柄作為練習劍，輕了，也不劃算！做為自用劍，這種製作水平還不如不買。”

　這話一出，林馨還沒什麽表示，旁邊的老板不樂意了！從櫃台上拿出一對龍鳳雌雄劍，劍柄分別做成銀白色的龍、鳳頭，劍鞘上的圖案也是金鑲的龍、鳳，很乾脆地將其遞到他和林馨手上，介紹道:“這是龍泉劍廠剛出的一套劍，做工一流，剛質優良，是今年市場上的熱門收藏品。我也只有這一套，你們倆人看著很般配，正合買這對劍。”

　林馨眼睛一亮，一把將雌劍接過來，抽出，在手腕上耍了幾個花式，測試一下是否順手，然後仔細觀看劍身。李默則在手裡掂了掂雄劍，重量應該是兩公斤多、三公斤不到的樣子，用著還可以，練習就輕太多，搖搖頭，隨嘴說道:“還是輕了！長度也不夠。”

　老板大為驚訝，想了想，冷笑道:“小夥子，不喜歡或是不想買你就直說，可別逞強！”李默微微笑笑，不說話。老板有些生氣，直接問道:“那你說要多重的劍?我這裡各種貨色都有，只要你說得出，我就拿給你看。”老板說話那神色有賭氣的味道，想看看他怎麽出洋相。

　李默想想，回答:“九斤！”老板迅速轉身進了櫃台，從裡面翻出十多把劍，找出一支遞到他手裡。他拿到手中掂了一下，手指轉動，劍在手上繞了幾圈，再次搖頭，說道:“九公斤！不是四公斤半。”

　老板看他的姿勢動作，知道是個行家，收起心中的輕視，低頭又鑽到櫃台裡一陣翻動。過了好一會，伸出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九公斤的練習劍我這裡暫時已經賣完，只有一把別人定製的十二公斤劍。”

　李默點點頭，明白老板也是個行家。除了表演用的那種一用力就晃悠的鐵片劍外，真正實戰用劍一般也就兩公斤到六公斤，再往上基本就是練習劍，誰也不會用太重的家夥去表演或是砍人！他讓老板把那把十二公斤的拿給自己試試。不行。他在師傅那裡隻練過六公斤的，雖然早已經顯得有些輕，不過十二公斤相對還太重！手腕控制不住，變化不了，施展起來十分呆澀，不敢貼身，動作也不舒展。還是應該先從九公斤的練起，客氣地問道:“我如果定做一把九公斤的練習劍要多少錢?多久能到貨?”

　老板這裡已經對他刮目相看，一邊盤算著，一邊客氣地說道:“練習劍對外觀要求不高，剛質也不講究，再加上你老弟是個行家，我也不多賺你，成本以外加你三百的手續費，兩千六一把！九公斤在練習劍裡也算是普通貨，你過一個鍾頭再來，我馬上去給你調。”

　李默點點頭，掏出銀行卡，“行！我定一把。”老板覺得李默很爽快，滿臉笑容，拿出名片遞到他手裡，口中客氣地讚道:“小兄弟，看來你是個真正練武的人，不玩花架子！交個朋友，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開口！我這裡要是進了什麽好劍，也一定第一個通知你！”

　李默笑著點點頭，望向林馨，見這時林馨已經把劍收好放回原處，問道:“喜歡嗎?喜歡就買下！”

　林馨搖搖頭，表情相當自然的說道:“我問過小姐價格，最低也要三萬八一對，太貴了！我可買不起。”李默一愣，看她的神色自然而不做作，根本沒用其它借口搪塞。並不以買不起是件什麽丟人的事情，心裡湧過一陣巨大的好感，一個衝動，脫口說道:“你喜歡我就買給你！真的！”

　林馨微微愣了愣神，在李默臉上瞟過一眼，沒說話，抬頭望著其它器械。李默頓時意識到自己的話過於唐突，林馨可是安楓的女朋友，要買也得安楓來買才對！一想到這個，他心裡有些不舒服，強笑著解釋:“你是我師妹，送你對劍也不為過，安楓應該不會在意吧?”林馨猛然轉身，認真地望著他，“是嗎?就這個理由?”

　李默強笑著點點頭，很想告訴對方不是，卻說不出口。林馨直接轉頭朝外走，李默正想跟上，看到何雪跟安楓兩人站在走廊上，正四處張望，趕忙避開。

　“馨兒，你去哪裡了?也不打聲招呼！”何雪拉住林馨的手，口中埋怨道。林馨沒說話，轉頭望向身後，卻沒了李默的人影。

　待三人走遠，李默才重新出現在過道上，在商城裡漫無目的地飄蕩了一個多鍾頭，回到那間鋪子。鋪子裡有幾個人，其中一家夥在樓裡仍然戴著太陽鏡，看起來人長得還不錯，但兩頰消瘦，鼻頭微勾，下巴尖略微外翹，給人的感覺比較陰沉。再加上說話有點……怎麽說呢?往好裡說是高深莫測，往壞裡說則是陰一句、陽一句，整個骨子裡就只能感覺到一個“狂”字。其他人似乎很吃他這一套，阿諛奉承，主題絕不離一個“強”的意思。

　老板把剛才李默試用過的那把十二公斤練習劍遞在為首那人手裡，他揮舞了一下，雖然也比較費力，但明顯比李默剛才要順溜得多，是個高手！李默默默地站在一旁，把一幫人的讚歎聲從耳中過濾掉，靜靜地看著這家夥表演。

　“這小夥子叫風浩，北體大武術系的第一高手，連續兩屆全國青年錦標賽的劍術冠軍！”老板待那一幫人走了，笑著給李默介紹。李默點點頭，取了自己訂的九公斤練習劍，而後猶豫一下，讓老板把剛才那對雌雄劍再拿出來，仔細審視了老半天，掂著分量，最後還是歎口氣，搖了搖頭。

　老板知道他這是什麽意思，笑道:“小夥子，這劍你不滿意不要緊！你大可以說說你的要求，若是願意，我可以專門替你到廠裡定做一對，就是貴點，不過東西那可就要好得多！”

　李默心裡一動，抬頭望著老板。老板馬上明白，直接報出六萬六一對的價格，拍著胸脯保證質量，用最好的剛，請最好的師傅。這些話他根本不相信，惟獨價格他覺得承受得起，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老板，剛才那女孩你也見了。她主修的是劍術，以她的身高和臂長，雌劍的長度應該和現在這把雄劍相當。重心要稍微靠前些，但必須保持原來雌劍的劍寬不能變，同時強度必須保證！另外劍柄也要改。這把劍的劍柄部分雖然漂亮，但不好握，質地比較磨手，我可不想讓她手上生繭！另外，劍鞘上面的鑲金圖案太俗，得改掉！銀白色看著太亮，還是暗色調比較耐看一些。”

　李默說著，老板痛快地記著，見他不再往下講，抬頭笑道:“小夥子，不要隻想著女朋友的，說你自己的要求。”一聽這話，他猛得一愣，突然醒過神，想想自己這是在幹什麽?心中極度默然！算了，話都已經說出口，就當送給她跟安楓兩人的吧！勉強提起精神，“雄劍大體也差不多，也是保持原來劍寬不變，就是加長個六、七公分。不！十公分。”老板停下筆，瞅瞅他的身高、臂長，張嘴欲言。李默明白他想說什麽，搖搖手，示意對方照辦就是。安楓個子高，劍用得長點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