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的日子是快樂的但也是無聊的。
每日裡有人定點定時送早晚兩頓飯食屋子裡大部分的活都被瓶兒給包攬了。(雖然也沒有什麽可以乾的事情。)
我被徹底地關在冷宮裡那兩扇大門無論何時都有厚重的鐵鏈掛在那外面白日裡還有太監站崗。
瓶兒每日可以出去一兩次無非是倒倒馬桶什麽的。
有時候覺得宮裡面那些主子實在無聊每日不用乾活又沒有什麽娛樂活動怪不得白日裡就成天乾些勾心鬥角的勾當。
還好我沒有被牽扯到這種爭鬥當中。
在這樣一個好院子裡又沒有博士畢業的壓力我樂得清閑。沒事就把院子裡那些野草整理一下搗鼓搗鼓。
這天早晨我照例早早得起來把幾種草藥下的土松了松。
瓶兒從屋子裡走出來還沒梳洗看到我有些靦腆和無措:“姐姐怎麽這麽早就起來了?”
我笑了笑:“不是我起的早現在都八……日曬三竿了。”我本來想說“八點”多還好話到嘴巴及時刹住車。
瓶兒一愣更加不好意思:“啊我怎麽睡了這麽久~”
“昨晚上沒有睡好?”我看到瓶兒兩隻眼睛都有一圈黑眼圈於是關切道。
瓶兒眉頭一皺說道:“不知是不是有了人氣這屋子裡居然有耗子出沒了。昨晚上我一直聽見耗子聲怎麽都睡不好。”她看我淡淡一笑奇道:“姐姐屋裡沒有麽?難不成這耗子也認主子奴才的?”
我噗哧一聲笑了:“誰說我屋子裡沒有前天晚上我就聽到聲音了。”
“啊?那姐姐能安睡?”瓶兒瞪大眼睛簡直不敢相信“我沒入宮的時候家裡也有耗子我小時候還敢用手逮呢!不過我七歲入宮之後就沒怎麽瞧見過現在聽到那聲音就好像有東西要啃我的腳趾甲。”這幾日瓶兒與我說話也已放開懷了。
我心裡暗笑好歹也讀了這麽久的生物專業平時做實驗小白鼠都不知開膛破肚多少隻了。還怕這種老鼠?
“你要是怕老鼠就到禦花園裡去折幾支鬱金香吧老鼠怕那氣味。我上次經過禦花園的時候看到有那種花。”
“鬱金香?那是哪種花?”
“就是那種葉子狹長花像酒杯似的哦我上次看到的好像是黃色的。”
瓶兒皺著眉想了一會兒豁然開朗:“嗯姐姐說得那是信晴花吧?原來還有另一個名字呢。”
“信晴花?”這名字我倒是頭一次聽過。
“是啊據說這是西洋一個國家的使臣送來的。當時奴婢和好些姐妹一起去看了呢。”瓶兒忽而有些掃興地說道“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去折要是被人看見了估計討不到便宜。”
瓶兒說著便回屋子裡去梳妝了。
我心想瓶兒說得有幾分道理關在冷宮裡的人隻怕折幾支花也不許的。我忽然望到牆角的一株半死不活的小灌木靈機一動用瓦片把那樹的樹皮給刮開一種白色的乳膠液從樹乾裡緩緩得流了出來。
瓶兒出門的時候我在那瓦片上擱了些吃剩下的飯放在了瓶兒屋子的角落裡。瓶兒睡的屋子偏陰隻開了一個小窗窗子關上屋子裡還有些黑暗。
我走到院子的時候卻聽到屋外傳來一個女人放蕩的嬌笑聲。隻聽那女聲肆無忌憚地說道:“呀咱們怎麽不知不覺走到這僻靜地了?這裡頭好像還關著皇后娘娘呢。”聲音不小我就是躲在屋子裡也能清楚聽見。
“娘娘您錯了是昔日的皇后娘娘才對。”又一個女聲附和道。
“哎呀綠汾你這小蹄子真壞啊你!”她說著又嬌滴滴地笑起來口氣裡滿是得意。
我冷冷一笑這兩人一看就是故意跑到我門前來想要挖苦嘲諷一番。喜歡嚼舌頭、瞎顯擺就顯擺去吧。我才不在乎。
屋子裡突然傳來幾聲雜亂的碰撞聲我聽這聲音估計是逮著老鼠了。沒想到這麽容易就逮著一只看樣子這裡的老鼠也饑餓著呢。
我走進房間果然見一隻灰白色的小老鼠正在瓦片上撲騰撲騰地拍著他的四肢都被乳膠給粘住了慌亂地四處亂撞把椅子都給撲倒了。
我伸手把那隻耗子拎起來聽到外面門吱呀響不知是不是瓶兒回來了。我壞壞的一笑雙手背在身後準備給瓶兒一個意外的驚喜。
“瓶兒你回來啦?”我走出屋門只見瓶兒一臉蒼白的站在院門口手上捏著幾支鬱金香但那鬱金香花朵都是癟的好似被人踩扁了一般再看瓶兒隻覺她盤起的頭還有些散亂。
“出什麽事了?”我看這情形頗有些不對。
“喲皇后姐姐你是不是關傻了連宮裡的規矩都忘記了?禦花園裡的鮮花是隨便什麽人都能采的麽?”一個粉衫女子帶著幾分輕蔑和責備出現在瓶兒的身後。聽聲音正是剛才出言挖苦的女人。
這女人頭上遍插翠鈿花釵、身上環佩叮咚臉上擦著白白的粉底紅紅的胭脂眉心之間點了金色的花鈿修成了闊眉就是《夜宴》裡章子怡那眉形。乍一眼看上去這女人花枝招展的渾身上下沒有哪個地方她沒有顧及到。隻是她的品味實在不敢恭維。
這女人應該是個主子娘娘還是個妖豔地讓人恐怖的娘娘。
她身後跟著一個紅衫宮女剛才就是她兩人對話來著。
看樣子我這冷宮院子裡並不怎麽冷清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