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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塞傳烽錄》第5回 物歸原主銷懸案 貨運邊疆出怪招
這種藥力特強的神仙丸一顆已能令人狂十幾顆一齊吞下去焉能還有命在?宇文雷雖然藏有解藥但他整個人已落在齊世傑掌握之中齊世傑又焉能容他去取解藥?

 生死關頭當然是保全性命要緊了。“我有烏總管做靠山縱然承認了製毒販毒的罪名送進官府究辦我也不怕。”他想。

 “是是神仙丸!”他終於承認了。

 “白駝山主宇文博是不是你的叔叔?齊世傑手上加了把勁跟著喝問。

 “不錯他是我的叔叔。”宇文雷又認了。

 快活張冷笑道:“衛大人你聽見沒有?他可是你的朋友呢這件事你是非管不可了!”

 快活張緊緊盯住衛長青眾人早已紛紛喝罵他們罵的雖是字文雷衛長青亦是“感同身受”了。

 一來他的身體實在是支持不住二來他也知道眾怒難犯連忙說道?”戴先生你聽錯了。我隻說過宇文雷是烏總管的朋友。正因為他是我上司的朋友且是我的同僚楊牧和他一起來則我的因此我才給他做個買賣的見證人。緊急關頭他也隻能用個“推”字訣了。

 快活張道:“好那咱們就去問烏總管!”

 衛長青道:“你們去問吧我實在不舒服請恕我要回家休息不能奉陪了。”

 快活張道:“他已經來了用不著到他府上。”

 他話猶未了果然便聽得有人大聲報道:“總管大人駕到。”

 說時遲那時快只見烏蘇台已是鐵青著面似是強忍滿腔怒氣的樣子跑進來了。

 快活張道:“烏總管你來得正好你的副總管說白駝山山主的侄兒宇文雷是你的好朋友現今他鬧出一件事情我們可要請你處理!”

 衛長青又驚又急真氣一散毒性作更快登時暈倒地上。

 烏蘇台道:“你是戴湛嗎?”

 快活張道:“正是。”烏蘇台道:“我是赴你的約會來的我想你未必有先見之明你當初的約會應該不是為了宇文雷的今日之事吧?”

 眾人聽說烏蘇台是戴湛約會都是不禁大為驚異奇怪戴湛怎的如此大膽以嫌疑欽犯的身分約會大內總管而大內總管又居然肯來!

 快活張道:“不錯我是想和總管大人談一宗買賣。總管大人可有興趣?”

 烏蘇台道:“好那咱們先淡生意談完生意再理這樁小事。請你們放了他吧。”

 齊世傑作出一副向師父請示的模樣說道:“師父這廝製煉毒品害人徒兒好不容易才能人贓並獲怎能怎能……”

 快活張道:“總管大人請恕小民鬥膽咱們既然是談生意生意上的事情可不能有半點含糊。若有疑問就必須問個清楚你說是嗎?”

 烏蘇台忍住氣道:“你要問什麽?”

 快活張道:“請問大人你請我們放他這個‘放’字的意思是立即放他走呢?還是隻請小徒‘放開’了手別把他緊緊抓著那麽難看的‘放’呢?請大人說個明白!”

 烏蘇台以大內總管的身分說個“請”字已經是覺得降低自己身分的了那知快活張還要在這個’放”字上大做文章分明是令他難堪。但他有求於人隻能忍受沉聲說道:“我不是早已說明白了嗎談完生意再理這樁小事。那當然不是要你們現在就放他走了。”

 快活張道:“這麽說是隻請小徒暫且不要將他難為的‘放’了。徒兒總管大人對你都這樣客氣這個面子你是應該給總管大人的。”

 齊世傑道:“師父吩咐徒兒自當遵命。好徒兒不將他難為就是放了他諒他也跑不掉。”說罷把手放開。但在放手之前早已暗中運勁以第八重的龍象功直透宇文雷的三處穴道。咕咚一聲宇文雷坐在地上不住喘氣。

 烏蘇台哼了一聲說道:“多謝你給我面子咱們做個朋友!”忽地一掌向齊世傑的肩頭拍下佯作對晚輩表示親熱。齊世傑反手一格說道:“小民不敢高攀!”雙掌相交烏蘇台虎口熱齊世傑亦是感覺胸口作悶運氣三轉方始能夠呼吸暢順。認真說來這次暗中較量還是齊世傑較遜一籌。但他的身分隻是戴湛的徒弟而且是在和宇文雷惡鬥之後的。若然把“此消彼長”的因素剔除。兩人恰是旗鼓相當。

 齊世傑胸口作悶也罷了烏蘇台虎口熱這一驚可非同小可心裡想道:“想不到戴湛的徒弟也這麽厲害!徒弟如此師父可知。我倒是要小心應付他了。”

 烏蘇台道:“總鏢頭請借一間靜室。”

 韓威武道:“衛大人要不要我送他回去?”衛長青暈倒之後尚未醒來。

 烏蘇台面色越難看說道:“不用費心我的隨從會照顧他的。”原來還有兩名侍衛跟隨他來不過是守在外面未曾進來而已。

 韓威武帶領他們進入一間靜室便即退出。

 韓威武一走烏蘇台的面色登時一沉說道:“戴湛你好大膽居然敢跑到我的家中搗鬼!”

 快活張冷冷說道:“烏大人你的膽子更大皇室找了七十年的東西你居然敢藏在家中也不獻給當今皇上!”

 烏蘇台心頭大震饒是他極力保持鎮定說出話來聲音業已有些顫抖了。

 “好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康熙皇帝那封遺詔是不是你偷了去。

 原來那封康熙傳位的遺詔由於關系重大烏蘇台準備在捕獲龍靈珠之後方始稟報皇帝的。否則是獻出遺詔皇帝若問這遺詔從何而來他可就難以回答了。縱然他可以逛說從年羹堯後人手中奪得但欽犯未獲總是美中不足。甚至還可能給皇帝責怪他辦事不力留了後患功不補過。

 這封遺詔他本來是藏在皇室之中一個加了重鎖的鐵箱之內的今朝他一早醒來忽然現床頭的小幾有一把匕插著一張字條寫的隻是十個大字:“請到震遠鏢局相會。戴湛。”

 他的家中居然有人留刀寄簡寄簡的人而且還膽敢具名約會這已經是令他吃驚不了。但更令他震驚的是他打開鐵箱現那封遺詔亦已不見!

 快活張笑道:“總管大人不必害怕那封遺詔我雖然看過可並沒有偷去仍然留在你的家中!”

 說罷他將那封遺詔的內容背誦出來跟著詳細描繪遺詔的格式、紙質、印章等等證明自己是確實看過這封遺詔!

 烏蘇台面如白紙強懾心神說道:“我並不懷疑偷看過遺詔但我可懷疑你剛才所說的話。你說你沒有偷走為何我遍找不見?”

 快活張笑道:“那是因為我怕給別人偷去所以我在府上找了一個極為秘密的地點收藏這個地點隻有我才知道。當然烏總管假如仔細搜查說不定也能找到。不過那可要碰運氣了。”

 烏蘇台半信半疑盯著他道:“你既然存心來偷這封遺詔何以又不將它拿走?”

 快活張說道:“我流浪江湖要是將這樣重要的東西隨身攜帶又要擔心有偷術比我更高明的人來偷又要擔心有武功比我更高強的人來槍甚至還得擔心自己太過緊張反而容易遺失成天提心吊膽隻怕晚上也睡不著覺。藏在大人的府上可就不同了收藏的地點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唯一擔心的隻是給大人現。不過這一點我倒不怕和大人賭賭運氣。大人你的府邸有八十七間房屋外加一個大花園、天井、庭院等等建築還不計算在內對不對?”

 烏蘇台哼了一聲說道:“你倒調查得很清楚!”

 快活張哈哈一笑繼續說道:“當然大人倘若把你的官邸整座翻轉過來每一堵牆都拆掉每一寸土地都挖得深深的不惜雇用千百個工匠不借花費十年八年時光那是一定可以找得到的!

 否則倘若隻是碰碰運氣你找得到的機會就差不多是等於大海撈針了!”

 烏蘇台怎能將自己的“官邸”掘得溶溶爛爛莫說不成體統給皇帝知道了皇帝也定會查問因由你又叫他如何回答?他不覺面如土色半晌說道:“你這樣做是什麽意思?”

 快活張笑道:“沒什麽意思隻不過要大人心甘情願的和你做一宗交易。”

 烏蘇台道:“要是我不情願呢?”

 快活張道:“那我就將埋藏遺詔的地點密報皇上你應該相信我有這個本領。那時皇上問你私藏先帝的遺詔是何居心這個欺君之罪是重是輕你應該知道得比我更加清楚!”

 烏蘇台道:“我若是答應了你你是否肯立即把那封遺詔取出來還我?”

 快活張搖了搖頭說道:“不能!”

 烏蘇台怒道:“那還算什麽交易?”

 快活張緩緩說道:“但我可以永遠不告訴皇上皇上不知道這件事情你也無罪可言了。我和你說老實話我是怕你言而無信遺詔一交還你你就會翻臉不認人!我要和你做的這宗交易並不是一次過的買賣是要雙方長期遵守合約的!”

 烏蘇台道:“好你說吧究竟是什麽交易?合約又是如何?”

 快活張道:“我隻是想恢復我戴家在震遠鏢局的股東身分不許官府再來找我的麻煩!”

 烏蘇台被逼作城之下盟心中惱怒卻也隻能強顏笑道:“震遠鏢局本來是你戴家和韓家合股經營的已二十多年楊牧不過是暫時替你代管而已你回來了那自然應該物歸原主了。不過合約也不能隻對一方有利請問你心目中可有草稿?”

 快活張道:“合約很簡單以後我戴家的人主持這間鏢局你不來找我的岔子我也不會故意與你為難。”

 烏蘇台道:“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也得答應我宇文雷的事情由我處理你們可不能節外生枝。”

 快活張道:“好就這樣辦。如今我已是信得過大人咱們無須擊掌立誓了。”

 烏蘇台心中咒罵:“你捏著我的把柄自是樂得敞風涼話兒。”殊不知快活張乃是提防與他擊掌立誓被他試出功力。

 烏蘇台雖然滿肚皮都是悶氣臉上可不能不堆出笑容。當下與快活張好像老朋友一般並肩而行。

 鏢局的大廳裡眾人正在猜疑不定不知戴湛與大內總管的這個約會是吉是凶忽見他們狀如老友臉上堆滿笑容的走出來無不大為詫異!

 宇文雷被齊世傑以龍象功直透三重穴道穴道如受千針所刺時間越長痛苦越甚。此時已是冷汗直流氣喘如牛。

 烏蘇台面色一沉走上前去劈劈啪啪打了他兩巴掌斥道:“你是什麽人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姑不論你是否有製毒販毒的嫌疑你冒充我的朋友我就不能饒你。來人將他押下待我回去查明究辦!”其實他剛在不久之前還曾當眾為宇文雷向快活張求情此時卻又否認和宇文雷相識顯然先後矛盾。不過眾人一看快活張的面色已知他們的“交易”必是談成功了是以眾人也隻是在心裡暗笑不說閑話。

 烏蘇台在打宇文雷耳光之際已是暗運玄功想替他衝開被封的穴道。那知龍象功的閉穴法自成一家烏蘇台隻能消解一半讓他可以勉強起立氣血未曾暢通仍是不能行走。

 快活張道:“傑兒解開他的穴道吧!”

 齊世傑故意說道:“師父我記得總管大人似乎也曾說過這是小事一樁但咱們可不能當作小事。就隻怕……”

 快活張道:“不錯這樣的小事若在平時烏總管是不會理的但他看在和你的師父分上破例理一理這一件小事他一理就自然不能當作小事了。”

 齊世傑並不糊塗一聽也就懂得快活張的弦外之音了。那是要他從大處落墨“小事情”不妨讓步。

 齊世傑這才說道:“請恕徒兒不知原來師父和總管大人是好朋友。那我當然相信得到總管大人定會秉公處置了。謹遵師父吩咐。”說罷仰手在宇文雷身土一拍解開了他被封的三啞穴道。

 烏蘇台面色鐵青一揮手叫隨從押宇文雷出去。快活張陪笑道:“烏總管我這徒兒不懂禮貌你別怪他。”

 烏蘇台心中氣怒可不能不硬生生的在鐵青的臉上擠出笑容打了個哈哈說道:“那裡那裡咱們是老朋友令徒年輕有為你收得這樣的好徒弟我替你歡喜還來不及呢怎會怪他。對啦二十年前那樁事情我也該趁著這個機會在各方英雄面前替你作一交代了。”

 此言一出滿堂賓客登時鴉雀無聲大家都在堅起耳朵來聽等待烏蘇台把他們心上的悶葫蘆打開。

 烏蘇台緩緩說道:“我也無須對各位隱瞞二十年前前任的大內總管薩福鼎和前任的禦林軍統領北宮望是曾經懷疑過戴兄與小金川的賊人有往來當時我隻是一名普通侍衛人微言輕不敢替戴兄辯白。不過好在後來亦已查清楚了戴兄並無嫌疑。可惜這許多年來我一直未能找到戴兄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飛馬鏢局的總鏢頭馬天驊是個心直口快的人大喜之下立即說道:“那麽現在戴老鏢頭已經回來烏大人亦早已升任總管這件案子是可以撤銷了吧?”

 烏蘇台哈哈笑道:“當然當然。戴兄在震遠鏢局的名下股份當然是應該物歸原主了。”

 眾人大喜紛紛上來向冒充戴湛的快活張道喜。韓威武道:“那麽震遠鏢局的新任總鏢局如今我也可以名正言順的移交給戴兄了不知戴兄的意思是想由令徒出任還是……”

 齊世傑道:“徒兒武功尚未練成隻想跟隨師父。再說我是外人總鏢頭一職我的意思還是由戴兄出任的好。”

 眾人一聽這話不覺又是一怔韓威武喜道:“戴湛令郎也回來了麽?”

 快活張說道:“不錯小兒戴京亦已來了他正在後堂和楊大姑說話。”拍了拍手叫道:“京兒你出來吧!”

 戴京應聲而出他今年三十一歲十九年前與父親逃出京師之時他已有十二歲年紀座中的叔伯輩還依稀記得他的面貌。他是“貨真價實”當然更是無人敢懷疑他是假冒的了。

 烏蘇台有意試試他的真偽說道:“戴世兄你還記得我小時候我見過你的。”

 戴京說道:“大人的恩寵我怎敢忘記記得是我十歲那年我拜崔伯伯做乾爹上契那天大人賞面到我乾爹家中來喝喜酒乾爹叫我練一套伏虎拳給大人看還曾得過大人指點的呢。不知我可有記錯?”原來楊威鏢局的總鏢頭乃是他的義父。說罷他隨即便上去先拜義父。

 烏蘇台哈哈笑道:“你的記性真好我卻沒有你記得這樣清楚。老戴恭喜你有一個好兒子又收得一個好徒弟。”

 崔立誠更是喜得眉開眼笑說道:“好孩子一晃相近廿年想不到還能夠在震遠鏢局咱們爹兒倆重逢。你這次回來子承父業真是好得很啊!”

 戴京說道:“多謝義父韓伯伯和各位鏢行前輩叔伯的栽培和愛護我才能夠重返鏢局以後還得請各位前輩多多賜助。”

 一眾鏢行前輩見他彬彬有禮更是歡喜。崔立誠笑道:“你應該多謝烏大人才對。烏大人早已升任大內總管今天就是全靠烏大人一言九鼎替令尊洗脫嫌疑你們戴家才能夠得回在震遠鏢局的股份的。”

 戴京說道“家父與烏大人的說話小侄已經聽見了。多謝烏大人的恩德。”說罷重新施禮。

 烏蘇台隻能勉強笑道:“好說好說。我和令尊是多年的交情彼此幫忙那是應該的。”他強調“彼此幫忙”四字戴京聽了更為放心。

 烏蘇台又道:“楊大姑也在這裡嗎?韓老鏢頭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楊大姑是武林前輩又是我的同僚楊牧兄的姊姊因何不請她出來相見?”

 快活張是斷定了烏蘇台不敢與楊大姑為難這才索性把楊大姑到達京城的秘密公開的。其實烏蘇台早已知道楊大姑藏在震遠鏢局在此之前他還想過要對付楊大姑的。但此際他有把柄捏在“戴湛”手裡自是不敢多事了隻能當作是剛剛聽到楊大姑的消息。

 “這你可不能怪老韓……”烏蘇台語音未落楊大姑就出來了。

 “是我自知上不了台面因此我一向都是避免和官府的人應酬的。何況今天有你烏總管這樣的大官在座我當然更是嚇得隻能躲起來了。”楊大姑說道。

 烏蘇台苦笑道:“大姑說笑了。韓老鏢頭今日榮休之喜京城裡能夠和他攀得上一點交情的朋友誰個不來道賀。令弟也是座上客呢。咦令弟剛才還在這裡的卻怎的不見了?”

 楊大姑道:“不必找他了要是我想見他我早已出來了。”

 烏蘇台道:“不知大姑何以連自己的胞弟也避而不見?”

 楊大姑道:“我不是說過了嗎他好歹也算得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兒就因為他今天是以當官的身份來到鏢局所以我不願見他了。但並非避而不見假如他以我的弟弟身分單獨跑來找我我當然是會見他。嗯說到這裡老戴我倒要怪你了你不該把我的行蹤當眾揭開的。”

 快活張裝模作樣向她賠了個禮說道:“大姑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楊大姑道:“什麽其二?”快活張道:“烏總管雖然是大官但他也是好朋友你若是有什麽事情要他幫忙他一定會幫忙你的。”

 烏蘇台心頭一凜不知快活張還要給他什麽難題說道:“對啦我還沒有請問大姑不知大姑此次來京除了喝韓老鏢頭的榮休喜酒之外尚有何事?”

 楊大姑道:“實不相瞞我是來找弟弟向他打聽一個消息的但他住在什麽地方可是連我這個做姊妹的都不知道剛才我又不想見他隻能再找人打聽了。”

 烏蘇台道:“這你可不能怪今弟做大內侍衛的人住址是不能隨便說給別人知道的。不過你不是外人你要知道我可以告訴你。”

 楊大姑道:“用不著了。你是老戴的好朋友隻要你肯幫忙向你打聽更好。因為你是舍弟的頂頭上司知道的事情當然也比他多得多。”“

 烏蘇台道:“大姑欲知何事?我身為大內總管如果是屬於公事的……”

 楊大姑道:“你放心我不會打聽朝廷的事情我隻是想打聽和我有關的一點私事。”

 烏蘇台道:“那麽大姑請說。”

 楊大姑道:“我是想打聽小兒的事上個月有人到保定查問他的去向我是聽得朋友說的朋友是誰你就不必問了。總之我的朋友告訴我來保定查問小兒行蹤的人是從京師來的。”

 烏蘇台隻能佯作不知咳一聲道:“有這樣的事嗎我都未知道呢?”

 楊大姑道:“如此說來不是你派出來的人了。”

 烏蘇台道:“當然不是。如果我要找令郎我自會轉托令弟。”

 楊大姑道:“這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小兒是犯了什麽罪大人要派人抓他呢!”

 烏蘇台道:“令郎曾經打敗過夫東大盜尉遲炯說實在的我倒想找他做事呢。記得我也曾托合弟說過的不知他說了沒有。”

 楊大姑道:“這個他倒是在半年前早已說了隻是因為我年紀老邁不許他離開我的。”

 烏蘇台道:“但聽大姑剛才所說令郎如今似乎也已不在你的身邊?”

 他那知道楊大姑的“今郎”齊世傑如今正是在母親身邊而且也是在他的身邊。

 楊大姑道:“他是出門去找個朋友短期內就會回來。不比我的弟弟來京師當官連親人都很難見面。”

 烏蘇台道:“令郎是找什麽朋友?”

 楊大姑道:“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朋友老婆子也不想多問惹年輕人的討厭不過大人這樣查根問底是否懷疑小兒誤交匪人。”

 烏蘇台唯有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不過少年人容易受騙擇友是該謹慎。”楊大姑道:“我會留心他的。你不放心他嗎?”烏蘇台心裡咒罵:“不知你是裝胡塗還是真的不知你那寶貝兒子前天晚上就正是在你弟弟家中鬧過事來。”但礙著有把柄捏在“戴均”手裡隻好說道:“哪裡哪裡有你這樣的好母親管教他我豈有不放心之理。我是但盼令郎有一天能夠做我的同僚呢。”

 楊大姑道:“那隻有待我百年之後了。現在來說多謝你對小兒關心那我也就放心了。好我也該告辭了。”

 她是要烏蘇台當眾說出齊世傑並無嫌疑這樣她才可以光明正大的離開京師回到家中也不至於受到騷擾。而她的兒子即使給人識破行藏最少公差也不敢在人多的地方捉他。目的既達她當然可以離開了。

 齊世傑向支劍峰遞了個眼色支劍峰道:“對啦我也該走啦老戴咱們多年不見你到我的分舵聚一聚好不好?楊大姑倘若你給賞面我也想請你做我的客人。”

 楊大姑說道:“我這個窮婆子和你們臭叫化交朋友倒是半斤八兩彼此都不算高攀。好咱們這就走吧。”龍靈珠是扮作丐幫弟子的身分跟隨舵主來的此時當然也跟著一起走了。

 韓威武送出鏢局大門握著快活張的手說道:“戴兄你幾時回來?”快活張道:“恐怕不會回來了。”韓威武盯著他道:“永遠不會回來?”快活張已經知道韓威武看出他不是戴湛韓威武也已知道戴湛是早已死了。

 韓威武又是悲傷又是歡喜悲傷的是老朋友作了古人;歡喜的是故人有子繼承父業。當下再用言語試探:“這就真可惜了。我本來想向你學一門本事的沒有機會了。”快活張道:“我有什麽本事值得你學?”韓威武道:“身外化身的本事。”快活張道:“這門本事並不是真功夫隻不過在危急之時或者可以偶而用來避禍而已。韓大哥你今後定可安享晚年無災無難;這門本事是用不著學了。”韓威武道:“若能如你所言我和我的老朋友都是拜你所賜。但我更羨慕你。”快活張笑道:“我是生成勞碌的命怎值得你羨慕?”韓威武道:“羨慕你逍遙自在快活得好像神仙一般的生活。”快活張原名張逍遙韓威武已經猜中他是誰了。兩人哈哈一笑就此別過。

 一行人回到秘魔崖的丐幫分舵已是黃昏時分。兩大香主皇甫嵩和司馬玄出來迎接看見快活張不覺都是一怔他們是知道戴湛早已死了的。

 支劍峰笑道:“這位是你們聞名已久但未見過面的朋友。”皇甫嵩道:“這位朋友是――”話猶未了快活張把手一攤笑道:“多謝施舍”掌心有個一銀包正是皇甫嵩的皇甫嵩哈哈笑道:“原來是天下第一神偷張先生但天下第一神偷來偷叫化子的東西不嫌太過自貶身分麽?”快活張笑道:“你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偷了叫化子的東西是會加倍奉還的。不過奉還的利息卻未必就是銀兩。”皇甫嵩聽了心中一動說道:“那我先要多謝張先生了。”

 楊大姑和他們是老相識說道:“你們別打啞謎了說老實話你們是不是有什麽為難之事。”

 皇甫嵩、司馬玄齊聲說道:“正是有一樁為難之事請進裡面喝茶再說。”

 坐定之後兩位香主請舵主先說在震遠鏢局的經過。

 眾人圍攏了來聽他講述齊世傑如何把宇文雷打得大敗快活張又如何用計把大內總管“整治”得服服貼貼……都是不禁眉飛色舞頻呼痛快!

 皇甫嵩卻道:“但那批藥材恐怕是更難運出去了!”

 支劍峰問道:“我走了之後敵方有何動靜?”

 皇甫嵩道:“在山上出現的鷹爪孫更多了。他們似乎已經現咱們的分舵是設在這兒。”

 支劍峰道:“想必是我下山的時候行蹤業已給他們現。不過料想他們也不敢馬上動手來搜。”要知丐幫是天下第一大幫開香堂、設分舵也並不犯法。官府倘若沒把握在他們的分舵搜獲犯法的證據輕易也不敢得罪丐幫。

 皇甫嵩道:“但在鷹爪監視之下咱們想轉移舵址都難那批藥材更加是不能搬運。還有解洪、方亮、范魁三位兄弟藏匿這兒時間日久夜長夢多隻怕隻怕……”

 快活張忽地哈哈一笑說道:“你們說的為難之事就是這樁嗎?用不著擔心山人自有妙計!”

 支劍峰大喜道:“請張大俠指教。”

 快活張笑道:“天機暫時不可泄漏請你們準備好騾馬把那批藥材裝好另外準備十輛空車和可靠的腳夫在山下等候明天咱們就可以啟程。”

 支劍峰半信半疑說道:“騾馬和車輛要多少就有多少腳夫也可由本幫弟子充當。但卻如何逃避鷹爪的耳目?”

 快活張要道:“隻要你們信得過我我是絕不會拿這樣的大事來開玩笑的。明天自有分曉。”支劍峰莫測高深隻好照辦。

 第二天一早一切都已準備妥當但快活張不知怎的卻忽然不見了。”

 快活張是和齊世傑同住一間客房的眾人問齊世傑齊世傑說他一醒來就沒有看見快活張。查問在前崖把風的丐幫弟子也是都沒看見訣活張下山。

 眾人正在納悶忽聽得有人喝道:“好呀你們這幫叫化子躲在這裡做什麽密謀造反麽?”

 支劍峰抬眼一看認得是大內副總管衛長青。他大吃一驚急切間尚未決定如何應付說時遲那時快他手下的兩位香主皇甫嵩和司馬玄已是撲上前去。

 皇甫嵩是少林派的俗家高手司馬玄是刀傳人但他們二人一刀一劍卻連衛長青的衣角都沒沾著。

 支劍峰心念一動連忙叫道:“兩位住手這個副總管是假的。”司馬玄愕然收刀說道:“假的?”語氣仍是半信半疑。他與衛長青見面不下十次心裡想道:“衛長青變了灰我也認得怎能是假的?”

 皇甫嵩則已恍然大悟說道:“原來是張先生真好本事把我們都瞞過了!”

 司馬玄吃一驚道:“什麽他是快活張?”

 支劍峰笑道:“張先生不但是天下第一神偷、改容易貌之術也是數一數二。你沒聽人說過嗎?”

 司馬玄道:“聽是聽人說過的我可還有點不敢相信。喂你見的是快活張?”

 快活張笑道:“支幫主真好眼力!請兩位香主恕我故弄玄虛。”他恢復了原來的口語司馬玄這才相信他真的是快活張。

 支劍峰道:“其實也不是我看出的破綻我隻是覺得衛長青不會有這樣高明的輕功!”

 快活張正要解釋有一個奉命偵察鷹爪動靜的頭目進來報道:“奇怪那些鷹爪孫突然一個都不見了。”

 支劍峰笑道:“張先生這大概是你的傑作吧?”’

 快活張道:“不錯是我叫他們回去的。”

 皇甫嵩道:“他們一回到京城你的把戲不就給拆穿了嗎?”

 快活張道:“他們最少也得在三天之後才能見著衛長青。”

 皇甫嵩道:“為什麽?”

 快活張道:“衛長青昨天吸了太多神仙丸的毒氣總算他內功造詣不弱未至癲狂但想要恢復神智清醒少說也得三天五天;他身為大內副總管是個死要面子的人他強自支持回到家中我料他在未昏迷之前一定嚴囑家人替他保守秘密。嘿嘿有這三天功夫我已經可以在京城外面冒充他了有我押運藥料誰敢盤查?”

 支劍峰道:“三天之後碰上官兵盤查那又如何?”

 快活張道:“烏蘇台是個懂事的人他縱然獲報外間有人假冒衛長青他也一定不敢捉拿冒牌的副總管的。因為他應該猜想得到是我假冒。至於遠離京城的地方上的官兵那更容易對付”。你們看這個。”他拿出一面腰牌。是大內衛士用作證明身分的腰牌。

 支劍峰道:“這也是衛長青之物吧?”

 快活張笑道:“舵主這一次你猜錯了。”

 支劍峰一拍腦裳說道:“對我胡塗!衛長青是大內副總管的身分我雖然不懂宮廷規矩但料想以他這樣的職位已是用不著證明身分的腰牌。”

 快活張除了點頭表示他講得不錯。支劍峰道:“你且慢說出來讓我再猜我猜這腰牌是……”

 他話猶未了楊大姑已是搶先說了出來:“是我那不肖弟弟的對嗎?”

 快活張笑道:“你猜得不錯正是令弟之物大姑你不會怪我特地與令弟為難吧?”

 楊大姑歎道:“我明白你的苦心這次你幫了我的大忙我感激你還來不及呢怎能怪你?”

 龍靈珠聽不明白問道:“他偷了這面腰牌有利於你們押運藥料這道理我懂。但這可是幫大夥的忙大姑何以你要特別感激他呢?”

 楊大姑道:“你還不懂嗎他這樣做固然是幫了大夥的忙但更是特別幫了我的忙。因為他知道我還想挽救我那不成材的弟弟。”

 龍靈珠這才恍然大悟說道:“我懂了。令弟失了這面腰牌那就是更加非得畏罪潛逃不可了。”

 司馬玄問道:“這更加兩字內裡定有文章我還未知道呢請道其詳。”

 齊世傑笑道:“我那舅舅以為我是他的兒子。”快活張跟著把他如何捉弄楊牧的事情說了出來聽得眾人哈哈大笑。

 快活張道:“大內衛士的身分;對外是不公開的。因此大內衛士出差需要地方官幫助之時地方官吏是隻認牌不認人的。”

 解洪喜道:“如此說來有了這面腰牌我們就不怕一路上有什麽麻煩了。”

 快活張道:“話雖如此不過也還是要提防意外的。總之是要有備無患的好。”

 楊大姑道:“如何才算‘有備’請你說得詳細一些好嗎?”

 快活張道:“這次押運藥材前往柴達木支舵主和兩位香主都是不便出面的雖然有你的兩位師侄和我以及解兄實力還嫌不夠。最好多一個武功卓的人幫忙押運。大姑我我想……”

 楊大姑不待他提出要求已是明白他的意思立即說道:“你們幫了我的忙我豈能置身事外?不過江湖上認得我的人多我的武功也夠不上卓二字……”

 快活張笑道:“老大姊不必過謙你縱橫江湖數十年不論黑道白道誰不知道有個辣手觀音不過我也知道你已經厭倦了做辣手觀音所以我也不敢麻煩你啦!”

 楊大姑給他逗得大笑起來說道:“快活張你這油嘴滑舌的老毛病幾時才改?好在我這老太婆還有自知之明你送我這頂高帽請收回去吧。不過不是我誇獎自己的兒子傑兒的武功如今已是遠勝於我縱然尚未當得起‘卓’二字給你們幫點小忙諒還可以。傑兒你就替我走一趟吧。”

 楊大姑本來是一向禁止兒子和反清的俠義道往來的上次齊世傑離家的時候她還再三告誡不許他到柴達木去找冷冰兒不料這次她卻自動的打破了自己的“禁言”。

 齊世傑大喜過望說道:“媽我正想向你開口求你允許我與他們同行誰知你已早有此意了。媽媽你真是我的好媽媽!”

 楊大姑笑道:“我以前就不是好媽媽麽?”

 齊世傑道:“不不你以前也是我的好娘親不過你現在更好。因為你以前只知道疼我現在現在……”

 他正琢磨字眼不知如何稱讚他的母親方始得體楊大姑已是笑起來道:“你不用解釋了我以前的錯處我自己知道。唉以前我除了疼你之外只知道維護我的弟弟。如今我才知道親弟弟比不上‘外人”我還能夠像從前那樣自私嗎?”但好在我還有一個為我爭氣的好兒子!”她本來是滿面笑容說話說著說著不覺有點感慨起來了。

 快活張扭轉話題笑道:“老大姊你為了大夥舍得放開兒子好心必有好報將來你的兒子一定會給你帶個好媳婦回來。”

 這句話又觸起楊大姑的心事她看了看龍靈珠忽地說道:“龍姑娘你也是準備和他們一起去柴達木的吧?”

 龍靈珠遲疑片刻說道:“有了齊大哥幫忙押運我看可以無需我了吧?”

 楊大姑道:“你另外有事嗎?”

 龍靈珠道:“我想到天山一趟。”

 楊大姑道:“哦你去天山做什麽?”

 齊世傑笑道:“媽你還不知道嗎她是去找你的嫡親侄兒我的表弟楊炎呀!”

 靈珠紅暈雙頰低下了頭。這神情瞧在楊大姑眼內她當然是心中雪亮了。

 原來自從楊大姑與龍靈珠化敵為友之後對她甚為喜歡如今楊大姑的想法與從前已不一樣快活張那句話觸動她的心事她不覺忽地起了一個念頭:“這位龍姑娘雖然是人稱小妖女但我不也是給人叫做辣手觀音嗎?嗯辣手觀音有個小妖女做媳婦兒倒也算得是門當戶對。可惜她的這個如意算盤馬上就給證明是打不通了她一聽兒子的口氣再一看龍靈珠的神情立即心中雪亮這“小妖女”所愛的人原來是她的侄兒楊炎。“我真糊塗她早已對我說過她這次入京為的是找楊炎的了。她對傑兒好那不過是為了炎兒的緣故。我怎能一見刮風就以為必定落雨?不過侄媳婦和媳婦也是一樣我倒無謂多心了。”

 楊大姑哈哈一笑挽著龍靈珠的手說道:“對啦我想問你你既然找著了楊炎為什麽不和他一起卻讓他獨自前往天山?”

 龍靈珠笑道:“我答應過你要回來鏢局再見你的怎能背約……

 楊大姑黯然笑道:“多謝你有我的心但炎兒卻不願意回來再見一見我這個姑姑了。”

 龍靈珠忙道:“姑姑你別誤會他。他托我向你問候並道歉的。只因他惦著師恩深重他要趕回去參加他的先師的周年祭典。”其實楊炎的第一個師父。天山派前掌門唐經天逝世早已滿了一年這不過是龍靈珠隨口捏造的謊言。她不願意給楊大姑知道楊炎回天山的真正原因而替楊炎擔擾。

 好在楊大姑也記不清唐經天是在那一天逝世聽她說得合情合理點了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那我倒是怪錯他了。但你……”

 龍靈珠道:“我不是天山派弟子不便和他同一天回去。因此遲兩天動身。”這也是她臨時捏造的理由但楊大姑一想“不錯炎兒是回山吊祭先師的。他離開天山多年假如一回山就是和這個‘小妖女’一起難免要惹同門猜疑甚至可能有人要說閑話說他這樣是對師父不敬。”對龍靈珠的信口開柯倒是十分相信了。”

 她想了一想忽地說道:“龍姑娘我想和你說幾句體己話兒。”把龍靈珠拉過一邊。

 楊大姑挽著她的手輕聲問道:“天山派有個女弟子名叫冷冰兒你和她想必是認識的吧?”

 龍靈珠笑道:“豈隻認識我們還是好朋友呢。”楊大姑道:“這就好了我求你一件事情。”

 龍靈珠道:“這件事可是和那位冷姑娘有關?”楊大姑道:“不錯”。龍靈珠笑道:“那你何必現鍾不打反去煉銅?”楊大姑一怔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龍靈珠道:“令郎和她認識在我之前我和她的交情也還比不上令郎和她的交情呢。”

 楊大姑歎氣道:“我知道我就是因此是要求你幫忙的。”

 龍靈珠一聽心中已是明白八分暗自想道:“這件事情恐怕誰也幫不上你的忙唉你哪知道我也正是為了這件事情煩惱!”她沒有心情說笑了。

 “請你說吧。要是我做得到的我一定盡力而為。”龍靈珠正容說道。這幾句話倒是出自她的內心說得甚為誠懇。

 楊大姑很滿意她的態度緩緩說道:“這件事你一定做得到的我隻是希望你替我轉圈。”

 “轉圈轉什麽圈?”龍靈珠明知故問!

 楊大姑頗感尷尬但也隻好直說出來:“實不相瞞我做錯了一件事情。世傑本來是喜歡那位冷姑娘的是我不知好歹出言無狀傷了那位冷姑娘的心把她氣走了。請你代我向她陪罪。要是她能夠與小兒和好如初我就感激不盡了。”

 龍靈珠勉強笑道:“原來你是要我做媒替你找個好媳婦。但俗語有雲:一不做中二不做保不做媒人三代好。可知做媒人是吃力不討好的。姻緣之事必須男歡女愛才行隻憑媒人一張嘴那可不成。”

 楊大姑已經熟悉龍靈珠的脾氣隻道她還是在開玩笑卻不知她說的是心裡的話。當下笑道:“我的好小姑奶奶你別刁難我這老婆子了。我知道他們是彼此相愛的她曾經救過小兒的性命小兒也曾經為了她而拒絕我替他安排的婚事。”

 龍靈珠心中暗歎:“你雖然一大把年紀對這件事情卻是看得太簡單了。你的兒子喜歡人家那是不錯的但人家是否喜歡你的兒子恐怕卻隻是你的一廂情願了。”不便明說出來故意問道:“你既然知道他們彼此相愛那你當初又何以不喜歡冷冰兒做你的媳婦呢?”

 楊大姑道:“我不是不喜歡她是因為她的叔父……”

 龍靈珠道:“哦我明白了。你是因為她的叔父是柴達木反清義軍的頭領冷鐵樵你怕受到牽累!

 楊大姑道:“我已經知道錯了現在我讓我的兒子幫忙解決他們押運藥材到柴達木去了用事實來表示我的悔悟想必也可以得到冷姑娘的諒解了吧?”

 龍靈珠心裡想道:“你的悔悟是一回事她願不願意做你的媳婦可又是另一回事了。”但她不便對楊大姑直言隻能委婉說道:“冷冰兒知道你今次所做的事情她一定會恢復對你的尊敬的這點你不用擔心。不過這個媒是否能夠做得成功我可沒有把握。隻能希望她尚未找到另外的意中人了。”

 楊大姑對她的答覆已經甚為滿意笑道:“我當然知道姻緣不能勉強隻要你把我的心意說給她知道那就行了。”在她的想法她的兒子是連天上的仙女都配得起的隻要她肯接受冷冰兒做她的媳婦冷冰兒還會不嫁給她的兒子麽?

 支劍峰等人見她們手挽著走出來楊大姑堆滿笑容龍靈珠卻是眉頭打結不禁都是心中納悶不知楊大姑和她說了一些什麽。隻有齊世傑隱隱猜到幾分。

 搬運藥材的隊伍已經準備出齊世傑道:“媽我走啦你多多保重。方豪師哥不是好人你提防他點兒不要和他來往太密。”楊大姑笑道:“我一直把你當作不懂事的孩子誰知你已經反過來會照顧我啦。你放心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媽肚子裡也有一本帳的。不過螞不說出來而已並非如你所想的糊塗。”

 下山途中果然不再現形跡可疑的鷹爪到了山下換了大車裝載運龍靈珠也就在山下與他們分手了。

 齊世傑道:“龍姑娘我送你一程。”與她並轡同行說道:“據我所知楊炎的義父繆長風大俠亦回轉天山了你到了天山最好先找著他。他是在後山龍隱岩居住的。那個石岩的形狀像一條巨龍橫空而出昂頭揚爪很容易認。”龍靈珠懂得他的苦心說道:“多謝你的好意我知道啦。”

 齊世傑問道:“我媽和你說了些什麽私己話?”龍靈珠笑道:“她要我替你做媒你可想知道她屬意的是哪位姑娘?”

 齊世傑搖了搖頭說道:“媽老胡塗了你別聽她的話。”龍靈珠道:“唔看來你已經知道那位姑娘是誰了你不喜歡她嗎?”

 齊世傑歎了口氣道:“龍姑娘咱們不必打啞謎了我和你說真心話吧。我不是不喜歡那位姑娘但那位姑娘喜歡的卻不是我。我隻盼我喜歡的人得到幸福所以我勸你也不必多事了。唉你別怪我直說咱們乃是同命相憐但願你也是和我一樣的想法。言盡於此恕我不遠送了。”龍靈珠聽了這幾句話不覺呆了。

 “我隻盼我喜歡的人得到幸福!”這句話好似醍醐灌頂令得心情煩亂的龍靈珠頓時清醒心裡想道:“是啊炎哥不顧一切趕回天山為的什麽?不問可知當然是為了他的冷姊姊了!她不惜甘冒身敗名裂之險也要與冷妹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可知他們相愛之深!有真愛就有幸福幸福與否這隻是當事人的感受。隻要他們覺得幸福那就是真正的幸福了。他們本來就無須顧及旁人的議論的!但我我既然知道他們是真心相愛;那我、我就隻能成全他們不能阻撓他們了。”原來她雖然並無世俗之見但由於她不甘心讓自己所愛的人被人“搶”去為自己給自己製造“理由”因此也就不免接受一般人的看法認為冷冰兒與楊炎並非良配因為他們輩分不對年紀也有很大距離。但如今齊世傑的這句話卻似醍醐灌頂又似當頭捧喝把她的成見推翻了。

 她呆了一呆說道:“齊大哥多謝你的贈言你的話我會牢牢記在心裡不過楊炎天山之行隻怕會有凶險我與他相識一場他若受到本門懲罰我也應該負一部分責任所以我絕不能袖手旁觀。”

 齊世傑知道她已經懂得自己的意思欣然說道:“你的苦衷我是明白的要不是為了押運藥材之事更加重要我也要和你去的。”

 龍靈珠道:“這件事與你無關你去到天山也幫不了他們什麽忙。”

 齊世傑道:“我知道。因此隻好偏勞你了。”

 龍靈珠道:“好那麽咱們就此別過?”

 齊世傑忽道:“且慢!”

 龍靈珠一怔道:“齊大哥你還有什麽話要說?”心想:“你不是說已經話盡於此麽?”

 齊世傑笑道:“話是沒有什麽要說的了不過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龍靈珠道:“給我什麽?”

 齊世傑道:“也不是無條件送給你隻是要和你交換。”龍靈珠摸不著頭腦問道:“交換什麽?”

 齊世傑跳下馬來說道:“交換坐騎!”

 原來齊世傑這匹坐騎乃是江上雲送給他的神駿異常是匹罕見的良駒。

 龍靈珠道:“啊你這份禮太厚了我不敢當!”

 齊世傑道:“實不相瞞這匹馬也是一位好朋友送給我當時他是因為我有急事才送給我的……”

 “那位朋友因為我有急事把他的寶馬送給我。如今你有急事我豈可不學他的榜樣?這是順水人情請你收下吧。”齊世傑繼續說道。

 龍靈珠也怕趕不上楊炎說道:“好反正大家都是為了幫楊炎的忙我就不和你客氣了。”

 齊世傑送給她的這匹坐騎本是江上雲的四蹄雪白鬃色卻是殷紅如血是有名堂的大宛良駒名為“紅鬃烈馬”雖然不能日行千裡;但四五百裡的路程卻是的確能夠兩頭見日。

 龍靈珠策馬疾馳第二天已是過了密雲影境離開京城差不多有五百裡之遙了。

 忽見前面有一輛四匹馬拉的馬車跑得也是飛快。更難得是四匹馬都是毛色純白肥瘦如一。

 龍靈珠好奇心起想道:“這四匹馬和我這匹紅鬃烈馬似乎難分高下我倒要看看是誰較勝一籌。”

 前面那輛馬車上的乘客似乎亦已注意到了後面追來的這匹良馬把車門拔開回頭來望。

 龍靈珠見著這兩個人不覺一驚。這兩個人是她在祁連山上見過的不是別人正是白駝山主的那兩個徒弟司空照和慕容垂卻不認識她。那次他們雖然是奉命來幫大內侍衛彭大遒捉拿“小妖女”卻未見著龍靈珠。龍靈珠是在暗中窺破他們的行藏的。後來她看見楊炎已經將這二人打她就逕自去找她的伯伯祁連劍客蕭逸客去了。給終未曾在司空照與慕容垂的面前現出身形。

 她大吃一驚司空照和慕容垂也在吃驚。司空照‘咦’了一聲說道:“這女娃兒的坐騎好像比烏總管送給咱們的這四匹貢騎還好!”慕容垂道:“能夠騎這樣烈馬的女娃兒倒是少見想必她走有來歷?”出話之際用眼色征求照兄意見要不要出手搶她的坐騎。

 龍有珠當然聽得懂他的言外之意但她正在策馬疾駛急切間卻是不能拔轉馬頭。另一方面她也不大把這兩個人放在心上她暗自思忖:“那天炎哥打他們也用不了二十招。我雖然比不上炎哥但也未必會敗在他們手裡。好他們不來惹我我也要惹他們。”她已經看出馬車的度快不過她的坐騎抱著打不過就跑的念頭依然追上前去。

 就在此時忽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道:“是女娃兒嗎扶起我來看看!”

 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龍靈珠吃驚更甚。定睛看時那個人已經是卷起牢簾朝她張望了可不正是宇文雷是誰?

 原來宇文雷被齊世傑以龍象功封閉過久走路起來、已是不大方便莫說施展輕功連騎馬也感覺吃力。

 烏蘇台怕惹麻煩不敢留他在家裡養傷。恰值白駝山主派遣兩個徒弟入京探聽消息烏蘇台巴不得宇文雷越早離開京城越好於是趕忙叫慕容垂和司空照護送他們的師兄回山。寧願把皇帝賞賜給他的四匹青海所貢的名駒轉賜他們。

 宇文雷一見是龍靈珠不由得又驚又喜立即說道:“你們知道這小丫頭是誰嗎?她就是山主要你們捉拿的小妖女!”

 司空照、慕容垂不約而向一聲呐喊齊向龍靈珠撲來!

 龍靈珠快馬疾駛此時本來已是快要趕上他們那輛馬車的了那匹馬跑得正在性起回避已不可能龍靈珠索性加上幾鞭讓它更快的向前衝去!

 司空、慕容二人從車上飛掠過來要硬生生的把她擠下馬匹。

 龍靈珠唰的一鞭抽中馬臀那匹紅鬃烈馬人立跳起眼看就要把這兩個人踐踏於馬蹄之下。

 就在此時龍靈珠忽覺微風颯然情知是有暗器襲到急忙揮鞭掃打隻聽得鋅的一聲一枚銅錢給她擊落。但她的虎口竟也感到一陣酸麻。

 龍靈珠心頭一凜:“這人的內力可是非同小可!”心念未已隻聽得紅鬃馬一聲嘶鳴突然倒了下去!

 原來字大雷雖然行走不便但內力並無多大損耗他在車上歇息兩天已經恢復了七八分了。論功力他不過比齊世傑稍遜一籌當然是遠在龍靈珠之上那兩枚錢鏢就是他所的龍靈珠護得了自身護不了坐騎。龍靈珠給拋離馬背幸而她輕功卓一個鯉魚打挺就翻起身來。慕容垂儼如饑鷹撲兔伸開蒲扇般的大手向她抓下。

 龍靈珠怒道:“斬斷你的狗爪!”她一個鯉魚打挺翻起身時短劍已經握在手中正好指著慕容垂掌心的勞官穴。

 募容垂大吃一驚:“小妖女的劍法果然了得!”勞宮穴是人身大穴之一若給刺個正著損了手上少陽經脈最少也要耗損十年內功。

 司空照喝道:“小妖女還敢逞能!”他是慕容垂的師兄本領雖然比不上宇文雷比起慕容垂卻好得多。一見師弟形勢不妙人未到掌先。距離十步之外劈空掌所挾的那股勁風已是令得龍靈珠身形一晃。

 就這毫厘之差龍靈珠劍鋒稍稍偏斜未能刺個正著。隻聽得嗤的一聲饒是慕容垂躲避得快衣袖亦已給她削去一幅嚇出了一身冷汗。

 說時遲那時快可空照已是亮出兵刃及時趕到。龍靈珠反手一劍和他的判官筆碰個正著。

 當的一聲火星飛濺論內力是司空照較強但論劍法則是龍靈珠精妙得多。她的短劍雖然給蕩過一邊但順勢橫被仍然像是背後長著眼睛一樣劍尖不離司空照的穴道。司空照雖然出手佔得上風卻也不敢強攻逼得把一支判官筆縮回來護身。龍靈珠一個盤龍繞步轉過身來正面接招。

 慕容垂嚇出一身冷汗哪裡還敢輕敵趕忙也把隨身的兵器取了出未上前與帥兄聯手。

 他的兵器是一對點穴钁和判官筆一樣都是點穴的兵器。不過判官筆較短點穴钁除了較長之外尖端有如鴨嘴微彎還可兼做刺之用。武學有雲:“一寸短一寸險;一寸長一寸強。”兩種兵器各有所長司空照的點穴手法較為輕靈是以愛用判官筆。幕容垂內功的造詣雖然不及師兄氣力卻是較大。故而選用比較沉重的兵器――點穴钁。

 他們師兄練習有素兵器一長一短配合得恰到好處。幸虧龍靈珠與楊炎相處月余彼此交換武功她得益更多本領亦已是今非昔比。這才勉強抵敵得住。

 宇文雷在車上觀戰暗暗吃驚心裡想道:“相距不過半年這小妖女的武功竟然精進如斯。倘若今日給她逃脫再過幾年隻怕白駝山又要添一個勁敵了。”要知上次他在祁連山與龍靈珠交手。不過十數招便能將她活擒。他這兩個師弟聯手最少也能抵敵他百余招的。如今他們和龍靈珠交手亦已過了五十招了還是奈何不了龍靈珠。宇文雷最初的估計本來以為在三十招之內便該得手的。

 龍靈珠自知氣力不濟采取繞身遊鬥的戰術一合即分一沾即退仗著身法輕靈往往在間不容之際避開敵方的強攻但雖然如此仍是難免稍稍吃虧五十招之後額角已是沁出黃豆般大小的汗珠。

 宇文雷手裡捏著錢鏢但卻不敢輕。

 要知龍靈珠和司空照、慕容二人纏鬥得非常之緊三條人影幾乎是混作一團。字艾雷的暗器雖然打得準也怕誤傷自己人。二來他亦已看得出來他這兩個師弟雖然急切之間未能得手亦已佔了上風用不著他錢鏢相助了。

 龍靈珠在間不容之際突然以變幻莫測的劍招向慕容垂疾攻三招慕容垂身形一偏龍靈珠立即從缺口跳出。

 司空照喝道:“小妖女往哪裡走!”如影隨形跟蹤急上。

 龍靈珠的紅鬃馬已經倒在地上也不知是死是活但已癱作一團了。龍靈珠自知氣力不濟對方又有駿馬代步要逃跑是跑不了的隻能再拚。

 剛才她因纏鬥得緊無法騰出手來此際她一跳出*趁這空檔立即解下束腰的銀絲軟鞭。

 這條軟鞭是她得心應手的兵器她在鞭法上的造詣更勝於劍法。

 她抖開銀絲軟鞭把從蕭逸客手中學來的掃葉掌法用到了鞭法上。

 軟鞭有二丈來長抖起一個圓圈方圓數丈之內沙飛石走。在兵器上她先佔了便宜。

 判官筆不過一尺八寸。點穴撅也不過長達三尺對抗二丈多長的軟鞭抽掃急切之間他們又摸不著這套鞭法的路數亦是不敢欺身冒進。如此一來又給龍靈珠扳成平手相持的局面他們被逼得在離開龍靈珠身子三丈開外抵擋她的這條軟鞭。可惜龍靈珠氣力不濟否則仗著這套奇妙的鞭法便可取勝。

 宇文雷看得皺起眉頭。不錯他是個武學大行家看得出時間一和龍靈珠氣力不濟始終還是要敗給他這兩個師弟的但最少恐怕也得在三百招開外。這條路雖然荒涼也怕會有路人經過。

 龍靈珠改用軟鞭有一利亦有一弊。由於她放棄了近身纏鬥的戰術雖然可以更加避免硬碰硬拚但卻給了宇文雷以可乘之機了。

 宇文雷又怕夜長夢多立即出錢鏢。他的兩個師弟在離身三丈開外和龍靈珠相鬥他已是不伯誤傷自己人了。

 龍靈珠的軟鞭揮舞得風雨不透錚錚數聲宇文雷打來的錢鏢都給她打落但雖然如此她的虎口亦已感到一陣陣酸麻而且由於要分神對付暗器遮攔亦已沒有剛才的嚴密了。

 宇文雷的錢鏢6續打來龍靈珠一個疏神左腕給打個正著雖然不是打著穴道兵刃亦已拿捏不牢“鐺”的一聲短劍墜地。

 她是用長鞭攻敵短劍防身的。失了短劍對敵方的威脅大減功力較高的司空照已是敢於欺身進逼了龍靈珠左腕劇痛右腕虎口酸麻益甚。長鞭揮緩章法大亂勁道更是大不如前。

 司空照覷個正著喝道”撒手!”雙指一挾挾著鞭梢。他是練過金剛指力的人龍靈珠則已氣力不加如何還能抵敵?果然給他一挾就把軟鞭奪去。龍靈珠一個“細胸巧翻雲”倒縱出一丈開外。她雖然氣力不濟輕功倒是還能施展。躍出*轉身飛奔。

 慕容垂要報剛才那一劍削袖之仇先追上大聲喝道:“小妖女還想逃嗎?”

 眼看就要追上忽聽得一個冰冷的聲音喝道:“這小妖女是我們的不許你們動她!”

 聲音遠遠傳來人影尚還未見已是震得耳鼓嗡嗡作響司空照吃了一驚叫道:“師弟小心!”

 慕容垂也知對方厲害但一來他恃著有白駝山的勢力作靠山二來他是個脾氣暴躁的人眼看仇人已是可以手到擒來怎肯憑著對方一句就乖乖退讓?

 “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小妖女打敗你們倒想來撿現成天下那有這種便宜的事!”慕容垂氣呼呼的回話腳步絲毫不緩。

 不但他們吃驚龍靈珠亦是不覺心頭一震暗自想道:“這人的聲音刺耳異常但卻似曾相識。我是在什麽地方聽過他說話的呢?他罵我為小妖女又不許白駝山的人傷我不知是何緣故逃命要緊也無暇思索這人是友是敵了。但心神一分又中了一枚錢鏢這次是打著她的後腿。龍靈珠一個蹌踉搖搖欲墜。

 就在此際隻聽得馬蹄聲來得有如暴風驟雨來的共是四騎最前面一騎乘者是個三十歲左右的漢子倏的從馬上飛身掠出儼似飛鷹撲兔撲向即將倒地尚未躺下的龍靈珠。

 說時遲那時快慕容垂亦己跑到龍靈珠身邊“乒”的一聲兩人對了一掌。龍靈珠一個鯉魚打挺翻身便跑。慕容垂和那個人都撲了個空。

 慕容垂怒道:“你是什麽人?你講不講理?不料那人比慕容垂還更暴躁也沒有說話喉頭咕咕作響劈面就是一拳。

 慕容垂還了一掌立即和他打起來。慕容垂氣力較大那人的掌法較精一時間倒是難分高下。

 你究竟是誰?為什麽不說話你是啞巴嗎?”慕容垂喝道。此時另外三騎亦已到了。慕容垂已知形勢不妙。隻盼能用白駝山的名頭把對手壓下去但總得對手與他搭上話才行。

 那人喉頭咕咕作響仍然沒有說話。

 原來他真是個啞巴。

 龍靈珠僥幸逃脫那人的鷹爪此時亦已知道那人是誰了。

 原來正是被楊炎割了舌頭的那個天山派弟子曾向冷冰兒求婚不遂的石清泉。

 龍靈珠暗暗叫苦沒命飛逃。隻盼能夠趁著他們纏鬥的時候僥幸逃脫。

 可是那三騎馬已經攔住她的去路了。龍靈珠一看這三個人都是她認得的。

 一個是石清泉的父親石天行一個是曾經和她交過手的丁兆鳴還有一個是石天行的大弟子6敢當。

 石天行和丁兆鳴是名列天山派四大弟子的人物6敢當武功雖然較弱但比起她來也差不了多少。

 這一下龍靈珠登時如墜冰窟冷意直迸心頭情知是絕難脫身了。

 “小妖女給我站住!”石天行喝道聲音鏗鏗鏘鏘刺耳異常。剛才用“傳音入密”上乘內功話的人正是他。

 龍靈珠情知難以脫身索性就照他的話站住冷笑說道:“你身為天山派的長老打不過師侄卻想拿我出氣也不害羞!你要欺負我那就來呀隻要你不怕給楊炎打你的嘴已!”

 石天行給師侄打他的嘴巴這是他認為平生奇恥大辱的事。此時他己怒火焚胸也顧不得什麽以大欺小似強凌弱的顧忌了。

 小妖女你作惡多端我是要拿你回山問罪何須和你講什麽江湖規矩。”大喝聲中側身下馬、立即來抓龍靈珠。

 龍靈珠身形遊走竟不閃避反迎上來揚手打他耳光。她當然知道自己絕計不是石天行對手如此“膽大妄為”可能要招殺身之禍但她自忖脫不了身早已豁了性命隻盼能夠打他一下耳光死了也是值得。

 這一招是”掃葉掌法”中的絕妙招數龍靈珠又是不顧生命的若在平時饒是石天行功力比她高得多隻怕也是難以閃開。

 可惜她此時已是精疲力竭掌法雖妙出手卻慢了半分石天行一閃就閃開了。但雖然閃開掌風刮面而過面皮也是感到火辣辣的。

 石天行大怒之下一抓抓住她的手臂喝道:“小妖女你自己找死我就先廢了你……”

 眼看他的內力一龍靈珠的這條手臂立即就要給他拗斷。他並不想取龍靈珠的性命但卻要把她弄成殘廢。此時他在盛怒之個已經變成了一個好像失了理智的瘋人了。

 丁兆鳴連忙叫道:“師兄這小妖女雖然是本門仇敵但她與楊炎一案有關咱們也還需要她的口供的。似乎應該將她押解回山由掌門師弟處置方能顯出咱們天山派之處事公平不至落人閑話。”弦外之音大山派是素來注重“俠義”聲名的若然不問青紅皂白便即濫用私刑勢必招人閑話。

 石天行是天山派四大弟子之又是新近升任“長老”的本派的規矩他豈能不知?丁兆鳴一再勸諫他是不能不冷靜下來了。無論他怎樣恨這“小妖女”他也不能在師弟面前失了他“長老”的身分失了他應當作為同門榜樣的尊嚴知法犯法破壞門規。

 他的手垂下來冷冷說道:“姑且饒你這小妖女一命。”順勢點了龍靈珠的穴道用的是可以封閉十二個時辰穴道的重手法。

 忽聽得一個冷冷的聲音說道:“好功夫。不過凡事要講一個理字隻憑武功是壓服不了人的!”聲音宛似金屬敲擊刺耳異常。石天行心頭一凜:“這人內功之深隻怕並不在我之下!”

 話的這個人是宇文雷他早已卷起車簾坐起來了。

 石天行的大弟子6敢當是曾經跟隨師叔李務實上過祁連山的人當時正邪各派都有人來到祁連山要搜捕“小妖女”6敢當沒有見過宇文雷卻是見過司空照與慕容垂這兩個人的。

 “閣下是那條道上的?”石天行的目光向宇文雷那邊望去冷冷問道。

 宇文雷尚未回答6敢當已是搶先說道:“師父小心這個人我雖然未曾見過但他這兩個同伴我知道是白駝山的。要是我猜得不錯的話這個人大概是白駝山山主字文傅的侄兒宇文雷。”白駝山的人善於用毒宇文雷在白駝山的地位僅次於他的叔叔這些石天行都是早已知道的。

 石天行面色一沉抓起龍靈珠向他的大弟子6敢當拋去說道:“好我去和他講理你看管這小妖女。”

 此時石清泉已是與慕容垂改用兵刃相鬥石清泉對掌略佔上風用劍來對付慕容垂的一雙點穴撅募容垂使重若輕以長攻短石清泉施展渾身解數隻能勉強和他打成平手。

 司空照比較慎重但此時他已知道對方的身分心裡想道:“石天行是天山派的長老累聞他為人極為驕傲師兄的名頭料想壓不住他。和他們‘說理’隻伯三言兩語就會鬧翻。他一出手我和慕容垂師弟要逃也難了。”事急隻好冒險陡地躍上前去叫道:“師弟退下讓我來會天山高手!”

 用不著他打眼色慕容垂已經知道師兄的用心並不是要他立即退下的。司空照來得極快慕容垂假裝尚未能夠擺脫敵手加向石清泉疾攻三招。說時遲那時快司空照的一對判官筆亦已指到了石清泉背心的風府穴。

 石清泉對付慕容垂已是為難那禁得起又來一個武功更強的司空照令他背腹受敵了話未畢他已是手忙腳亂的大叫起來。

 被割了舌頭的人出的聲音當然是含糊不清。但別人不知他說的什麽他的父親卻是聽得明白的他是在叫“爹爹!”

 石天行叫道:“師弟……”下面的話尚未說出來只見丁兆鳴已經跑上前去說道:“師兄放心這兩個小妖人交給我好了!”

 司空照的判官筆堪堪點到石清泉的背心他快丁兆鳴更快司空照隻覺微風颯然丁兆鳴的劍尖亦已刺到了脅下的愈氣了。司空照識得厲害保命要緊但心裡還有余暇攻敵?饒是他變招得訣險些也被刺中劍峰從他脅旁橫削而過他穿的緊身內衣也給削開了一道長長的裂縫僥幸未傷著皮肉。慕容垂更為狼狽頭上的亂也給削去了一片隨風飄揚。丁兆鳴一招兩式幾乎同一時間攻擊兩個強手劍法之快、狠辣實是難以言語形容。

 丁兆鳴道:“師侄你回去幫敢當看管那小妖女吧。”石清泉正想回去折磨仇人便即抽身。

 石天行見兒子安全回來放下了心。他情知師弟必定可以輕易取勝於是頭也不回就向宇文雷走過去了。

 “你是白駝山的宇文雷?”石天行冷冷問道。

 宇文雷坐在車上說道:“不錯宇文雷正是區區。老前輩是天山派的石長老吧?”

 石天行見他辭色恭謹對他的憎惡不覺減了幾分。依然說道:“是又怎樣?”

 寧文雷道:“石長老俠名滿天下我是久仰的了。請恕在下有病在身不能下車行禮。”說罷伸出手來。

 石天行是個武學的大行家仔細一看便知他確是行動不便。心裡想道:“他是否有病我不知真假。但看此情形縱然不是有病恐怕也是在不久之前曾經碰上高手受了挫折。哼、算他運氣我倒是不便殺他了。”要知他是一派長老的身分別人有病在身他自是不能施展殺手。

 “好說好說!”石天行稍假辭色伸出手來與他相握。

 宇文雷行動不便、內功仍在雙方暗中較量內力宇文雷隻覺自己所的內力有如泥牛入海一去無蹤對方神色自若。宇文雷吃了一驚連忙松手說道:“怪不得石大俠名滿天下果然是名不虛傳佩服佩服!”左一句“老前輩”右一句“石大俠”捧得石天行都不覺有點飄飄然了。

 殊不知宇文雷固然吃驚石天行也是好生驚詫。原來宇文雷剛才用上了獨門的邪扼內功極為霸道。石天行雖然能夠以正宗的上乘內功化解手腕的寸關尺脈也是感到陣陣酸麻不過對方在他的神色上看不出來罷了。

 石天行心裡明白這番內力的較量其實是各有所長尚未分出高下的。心裡自思:“他有病在身尚且如此了得白駝山的武功確是不可小視!”

 不過對方如此恭謹他卻是樂得大擺架子。當下冷笑說道:“你要和我講理?”宇文雷道:“正是要請前輩指教。”石天行哼了一聲道:“白駝山的人居然也肯講理倒是奇聞!”

 宇文雷道:“實不相瞞白駝山的人對別人的確不大講理但對天山派的長老卻不能不講。而且我知道天山派的人一定肯講理的。”

 石天行道:“為何隻能和天山派的人講理?”

 宇文雷陪笑道:“天山派是武林中的泰山北鬥是俠義道中的俠義道能夠做到天山派的長老當然更是以德服人了。我怎能不講理呢?”

 俗語說: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宇文雷大拍他的馬屁石天行更是飄飄然了。

 石天行道:“好你要評理我就和你評理說吧。”

 宇文雷正要說話忽聽得斷金戛玉之聲夾雜刺耳的呼叫。那邊的戰鬥已經結束了。

 丁兆鳴在天山四大弟子中排名第三劍法卻是最精他使出天山劍法中的追風劍式以一招“排雲馭電”同時刺中了司空照與慕容垂。這兩個人都感覺虎口好似給利針插進了一般而且是左右手都有同樣的感覺。司空照的一對判官筆脫手飛出慕容垂的一雙點穴撅較為沉重跌了下來碰傷了自己的腳更是傷上加傷。

 這一下不但身受者嚇得魂飛魄散旁觀的宇文雷也是大驚失色。自忖:“這等精妙的劍法若是招呼在我的身上隻怕我也非得受傷不可。”連忙叫道:“石老前輩請叫令師弟手下留……”

 石天行微微一笑說道:“丁師弟咱們是名門正派可用不著得理不饒人我正在和他們的少山主評理你暫且放過他們吧。”

 丁兆鳴應了一聲“是”收劍入鞘。司空、慕容二人忍著疼痛拾起兵器灰溜溜退下。

 石天行道:“少山主你不是要評理嗎怎麽還不說話?”

 宇文雷驚魂稍定訥訥說道:“按江湖規矩這小妖女是、是我們擒獲的似、似乎應該由我們處置吧?”

 石天行道:“這話你就不對了這小妖女分明是我親手拿下的怎能說是你們所擒?”

 宇文雷定下心神方始省覺自己說錯了話忙道:“不錯這小妖女是老前輩親手拿下的不過在老前輩未來之前我們已經出了許多力了。要是老前輩不來這小妖女諒也難逃我們掌握。”

 石天行冷笑道:“如此說來你是認為我撿你們的現成了。”

 宇文雷道:“不敢。不過……”

 石天行道:“用不著什麽不過了。我問你這小妖女若是一開始就和我交手我是否可以獨力擒她?”

 宇文雷道:“再多一個小妖女也不是老前輩的對手。”

 石天行道:“如此說你已經承認我是無須撿你們的便宜了。這小妖女等於咱們都要追捕的獵物江湖規矩若非有約在前誰先得手就該歸誰所有。”

 宇文雷道:“但我們多少總算出過點力。”

 石天行道:“哦你是想要分贓但素來這是黑道上的規矩我們俠義道可不講這一套……”

 石天行繼續說道:“二來人也不比財貨財貨可以分開人是不能各要一半的。”

 宇文雷道:“老前輩說得是。我不敢請老前輩‘分贓’隻想向老前輩求個人情。這小妖女是我們的仇人我們是奉山主之命來拿她回去的!”

 石天行道:“她和你們結的是什麽仇?”

 宇文雷道:“我不大清楚好像是因為她的先人曾經做過對不住我們山主的事情結下了難以化解的梁子。”

 石天行道:“簡單的說來就是她的父親和你的叔叔有仇?”

 宇文雷道:“不錯。”

 石天行道:“據我所知這小妖女的父親早已死了。俗語說一死百了何況隻是這小妖女的先人和你們有仇並非這小妖女本身!”

 宇文雷道:“老前輩話說得不錯但俗語也說:斬草要除根。”

 丁兆鳴忍不住走過來道:“這句話不對!應否‘除根’要看他本人犯的是什麽罪!老實說我就曾經被這小妖女詭計所傷但我仍然認為她罪不至死!”他說的是龍靈珠那一次從他手中劫了楊炎之事但他這幾句話卻是說給師兄聽的。

 宇文雷趁勢自我台階來下說道:“原來這小妖女和丁大俠有仇恕我不知。”

 石天行板著臉孔道:“本來我們天山派的事情用不著告訴外人但你要和我評理我也不妨說給你聽讓你心服這小妖女勾結本門叛徒做了許多荒謬絕倫的事那叛徒欺師滅祖殘害同門固然是罪不容誅;這小妖女作他的幫凶我們也是絕計不放過她的!”這一段話他其實也是說給丁兆鳴聽的。

 他頓了一頓繼續說道:“你們和她的仇不過是上一代的仇我們和她的仇則是本身的仇。你說她應該由誰處置?”

 宇文雷本來就不指望一張嘴便可以把“小妖女”討還所謂“評理”隻不過藉以遮羞維持一點身分而已。至此他裝作口服心服的樣子說道:“恕我不知原委既然如此這小妖女自當任憑石老前輩拿回天山處置!我們告罪了!”

 6敢當道:“師父白駝山臭名昭彰就這樣任憑他們走麽?”

 石天行道:“君子以德服人不必多生枝節了。”轉過頭來向宇文雷道:“不知不罪你們走吧!”

 宇文雷想不到這樣容易便能脫身大喜過望抱拳說道:“石老前輩通情達理佩服、佩服!這小妖女既然是咱們倆家的仇人由你們處置也是一樣。青山綠水後會有期。告辭了!”

 慕容垂道:“師兄那匹紅鬃馬……”得隴望蜀舍不得放棄龍靈珠那匹坐騎。

 石天行是個懂得相馬的人。哼了一聲說道:“這匹馬是小妖女的人和馬都不能讓你們帶走!”

 宇文雷也覺得師弟多事忙給他轉圈說道:“石老前輩誤會了我們不是想這匹馬只因這匹馬被我打傷軟筋的師弟的意思大概是要我替你們醫好了這匹馬才走。”

 石天行道:“用不著你們費神了我們自己會醫。”

 宇文雷等人走了之後石天行道:“丁師弟這匹馬似非凡品你來看看。”原來他隻懂得相馬醫馬的本事卻是遠不及丁兆鳴。

 丁兆鳴沒有立以回答。石天行這才現他的目光正在注視著自己的兒子。

 石清泉瞪著眼睛正在盯著躺在地上業已不能動彈的龍靈珠。

 龍靈珠是楊炎的女友他想起所受楊炎的侮辱目前未能抓住楊炎報復隻能遷怒於龍靈珠。

 他口不能言眼睛替代了舌頭火紅的眼睛表露出惡毒的念頭揚起手掌他知道女孩兒是最愛惜自己的容貌的他這一掌打下就能毀掉龍靈珠的月貌花容。

 龍靈珠又是驚慌又是憤怒但既然不能抵抗索性把心一橫把他當作一隻瘋的野獸用極其輕蔑的神色迎接他的目光。

 石清泉對著他這冷傲輕蔑的目光卻忽地心神一蕩了。

 這神色這目光竟是似曾相識。

 眼前的“小妖女”突然幻變成他私心傾慕、又恨又愛的冷冰兒了。

 多年來他追求冷冰兒冷冰兒對他從來不假辭色。尤其那一次他自以為捏住了冷冰兆和楊炎的把柄出言要脅冷冰兒的時候冷冰兒的神色和目光就正是和此刻的龍靈珠一模一樣。他的舌頭就是在那一次被楊炎割去的。

 他對這種神色與目光有特殊的感受當真可說是“愛恨難分”但卻被刺激得更瘋狂了。

 他的眼睛射出異樣的光芒心中則正轉著惡毒的念頭:“楊炎搶了我喜歡的女人我為什麽不搶他的?嘿、嘿這樣如花似玉的美人兒我不拿來享用豈非笨蛋一名!”

 手掌落了下來在龍靈珠吹得彈破的臉上輕輕摸了一把喉頭出咕咕的怪笑。

 石天行喝道:“清兒不可胡來!這小妖女應該得到什麽懲罪該由掌門處置你不可忘了本門的戒條!”他隻道兒子是要濫用私刑礙著有丁兆鳴在旁自是不能不端起嚴父和本門長老的雙重身分出言喝止。

 石清泉一時失了理智畢竟還未瘋狂。他平素也是害怕這個剛正的師叔的被父親一喝之後跟著又現了師叔對他的注視他是不能不有所顧忌了。

 他恢復了幾分清醒暗自想道:“這小妖女已是身上之肉我還怕她跑掉嗎?”心中另生詭計便把龍靈珠放了下來咿咿啞啞的對父親作“手語”。意思是說:我不過嚇嚇她的以後不敢了。

 石天行說道:“清兒他受了楊炎那小畜生的殘害這小妖女是楊炎一夥也難怪他艱這小妖女他這孩子氣的舉動師弟你就原諒他吧。”

 丁兆鳴道:“師兄言重了他一時憤激稍失常態你提醒他也就行了。怎用得上原諒二字?”丁兆鳴為人方正他也隻道石清泉剛才的舉動乃是由於仇恨驅使全沒想到石清泉另有邪惡的念頭。

 石天行道:“師弟擅長醫馬你看看小妖女這匹坐騎怎樣它似乎是匹罕見的駿馬要是變成殘廢未免可惜了。”

 丁兆鳴過去仔細察視說道:“不錯這匹馬的確是一匹千中無一的良駒還好它隻是被傷了軟筋很快我就會給它醫好料無大礙。”畜牲的穴道和人身的穴道不同他利用針劍刺激穴道來治病療傷的辦法道理卻是相通在人獸身上都可施用的。”

 丁兆鳴取出一枝特長的銀針刺進馬腿相應的穴道為它舒筋活絡跟著替它敷上了金創藥果然這匹紅鬃烈馬不過半枝香時刻就能起立了。這匹馬頗通靈性。挨了丁兆鳴摩擦幾下又跑到舊主人龍靈珠的身邊嘶鳴不已。似乎是在求丁兆鳴也救它的主人。

 丁兆鳴笑道:“你的主人並沒受傷我可以讓她仍然騎你。”說至此處忽地想起:“要是把她縛在馬背路上可是礙眼。怎樣帶她走呢?”

 石清泉拉著那匹紅鬃烈馬拍了拍自己的胸瞠指一指龍靈珠咿咿啞啞的和父親打了幾個手勢。

 石天行懂得兒子的手語說道:“你想親自看管這個小妖女並且想要她的這匹坐騎?”石清泉點了點頭把眼睛望向丁兆鳴。

 石天行道:“師弟你看他這個主意還可以行得通吧?他和這小妖女可以扮成一對小夫妻讓他們合乘一騎就不至於惹起別人的疑心了。”

 了兆嗚本來想要6敢當和龍靈珠合乘一騎的但師兄這樣說他若另有異議可就太著痕跡了心裡想道:“清泉要親自看管這小妖女那自是出於仇恨之心但在我們面前料他也不敢便行私自報復的。”丁兆鳴是個正人君子可沒想到石清泉尚有邪惡的念頭於是點頭表示同意。

 石清泉把龍靈珠抱上馬背石天行忽道:“且慢!”走過去在龍靈珠的背心一按。

 原來他雖然用重手法點了龍靈珠的穴道卻怕她能夠自行解穴是以試一試她的真氣已否凝聚一試之下龍靈珠毫無反彈之力他這才放下了心。

 丁兆鳴笑道:“師兄你也太小心了。”

 石天行道:“不是我過分小心咱們可不能蹈上一次給楊炎逃脫的覆轍。”

 那一次楊炎是給他的哥哥孟華用重手法點了穴道由丁兆鳴將他押往柴達木不料卻給楊炎自行解開穴道又得到龍靈珠的接應而逃脫的。

 丁兆鳴面上一紅說道:“這小妖女的功力如何能與楊炎相比。”

 石天行道:“我的點穴手法也沒孟華高明、所以還是小心為妙。”

 他那知道楊炎已把凝聚真氣的這一門上乘內功傳授給了龍靈珠。

 但可惜內功的心法可傳龍靈珠本身的功力是尚未能立即大增的。她用楊炎所授的心法暗中凝聚真氣許久許久仍是隻能凝聚少許要導入丹田也未能夠更莫說用來衝關解穴了。“要用來衝關解穴即使我在睡夢裡也運功恐怕十二個時辰也未能夠。過了十二個時辰這老混蛋一定又用重手法再點我的穴道。”其實即使能夠自行解穴要在石丁二人面前逃走亦是絕不可能不過總是比較好些罷了。

 龍靈珠無法解穴又是失望又是氣憤。但還有更令她更氣憤的事情。

 石清泉緊緊攬著她的腰腦袋幾乎貼著她的臉。她隻恨無法動彈擺脫不了他的輕薄。

 石天行對兒子的行為視若無睹丁兆鳴不知注意到了沒有但縱然注意到了他也不會認為這是“輕薄”的。要知龍靈珠是給石天行以重手法點了穴道要不是與她合乘一騎的人抱著她她根本就坐不穩雕鞍。

 龍靈珠氣得牙癢癢的暗自誓:“要是我能夠脫身我非把這癩蛤蟆殺了不可!”

 石天行這一行人揀偏僻的山路走兼程趕路不過五天已經從河北經過山西踏入了陝西省境了。這五天當中石天行等到過了十二個時辰總不會忘記用重手手法補點龍靈珠的穴道。

 這一天到了陝西省東北的榆林縣丁兆鳴忽然想起了一事說道:“師兄今天可是八月十六。”

 石天行笑道:“昨晚是中秋咱們還可惜吃不到月餅今天當然是八月十六了。師弟是八月十六又怎麽樣?”

 丁兆鳴道:“八月十六是榆林歸大俠的生日師兄你忘記了麽?”

 榆林有一家武學世家是火雲莊的歸家現任的莊主歸元是俠名震西北的榆林劍客。歸家和天山派有幾代交情。由於他的生日是中秋後一日很容易記所以丁兆鳴一到榆林就想起來了。

 石天行霍然一省說道:“對、今天正是歸大俠的六十歲生辰你的意思是趕去給他祝壽。”

 丁兆鳴道:“禮不可廢咱們既然剛好碰上倘若不去道賀一聲給他知道咱們曾經路過日後見面怎好意思?”

 石天行道:“但歸大俠做六十大壽賀客必定盈門咱們可不便帶這小妖女去呀!”

 丁兆鳴道:“以歸大俠和咱們的交情無論如何你我二人是必須去打一個轉的。這樣吧清泉賢侄和敢當可以在前頭等候咱們他們是晚輩不去火雲莊歸大俠知道也不會見怪。叫他們二人看管這小妖女料想也不會出賣!”

 石清泉的武學已得乃父真傳變了啞吧之後練武更勤石天行暗自想道:“泉兒在本門的第三代弟子之中可算得是數一二的了敢當是我的得意弟子比起泉兒他的武功隻不過略遜一籌莫說這小妖女不能動彈即使我沒點她穴道泉兒和敢當聯手也能應付得了她離開幾個時辰料想不會有甚意外。”

 石天行沉吟半晌終於點了點頭說道:“好就這樣辦!咱們去向歸大俠道賀一聲也算是盡了禮了。火雲莊離此多遠。”原來丁兆鳴和歸元的交情較深丁兆鳴曾經去過幾次火雲莊他則是未曾去過的。

 丁兆鳴道:“大約有十多裡路程咱們快馬來回用不了一個時辰。”

 石天行道:“把在火雲莊耽擱的時間算上兩個時辰總也夠了。咱們說是有要事回山料想歸大俠也不會強留咱們的不過他們卻是不便在此等候……”

 6敢當用不著師父解釋早已明白原因。一來他們押著了龍靈珠在路邊等候幾個時辰必定惹人注目;二來今天既然是歸元的六十壽辰江湖上的人物前來道賀的不知多少雖說這條小路不是前往火雲莊的必經之路但也得提防給歸元的親友碰上此時若有人問他因何不隨師父去火雲莊拜壽他可不知要怎麽回答了。

 “師父我們繼續前行慢一點走前頭等你如何?”6敢當道。

 石天行想了一想說道:“不你們出了榆林縣境再把坐騎放慢不遲不過二十裡路程就可以走出榆林縣境的。我盡快回來用不到三個時辰就可趕上你們。”

 此時距離正午還有一個時辰他是在天亮起程之時用重手法點了龍靈珠的穴道的還有十個時辰閉穴的功效方始消失重手法點穴非同小可若然補上一指隻怕會傷及龍靈珠性命他估計最多不會過四個時辰便能趕上自是無須多加小心了。

 不過他還是吩咐兒子:“萬一我過了五六個時辰尚未能夠趕出來的話在午夜之前你就用重手法點這小妖女的穴道。 以你的功力要連點三處大穴方能預防萬一我教你的以內力封閉穴道的重手法你沒忘記吧?”

 石清泉巴不得父親與師叔早早離開連連點頭。

 心裡歡喜龍靈珠心裡也是暗暗歡喜。

 這幾天來她用楊炎所傳的內功心法凝聚真氣雖然仍是不能在十二個時辰之內解開穴道但每一天都有多少進步。比如昨天她的手足己是可以稍稍動彈了不過她不讓石清泉覺而已。”

 隻有二個時辰她知道今天縱有進步也是絕計解不開穴道的不過無論如何石天行和丁兆鳴離開總是多少有點指望。

 石清泉與父親分手之後快馬馳出榆林縣境遵照父親吩咐這才策馬緩行。不知不覺之時二個時辰業已過去父親和師叔可還未見回來。正是:

 無計脫身遭侮辱前途凶險更堪驚。

 欲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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