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強,萬萬不可,”王忠疾走兩步一把拉住了王勇強“這裡是洛陽,不是濟南,先前咱們和牙門軍只是誤會,雙方各有損傷也就罷了,咱們趕緊回去,讓郡守大人和郎君進行斡旋,還有回旋余地,你要是再去報復,讓郡守大人和郎君如何自處?如何面對天庭?”
“嘿嘿,誤會,說的好聽,一個誤會我的幾十個兄弟殉難,我的腦袋差點成為別人加官晉級的墊腳石,錦繡山莊的公約你忘了麽?任何個人和組織不得以任何手段理由侵害或者剝奪山莊公民追求幸福,自由生命財產安全的權利,每個公民和山莊的居民都有權利和義務用生命和鮮血來保衛自己和他人的權利不受侵害。血債要用血來償,我兄弟的命不會白丟,我兄弟的血不會白流,我現在就要把他找回來。”
王勇強說完,一腳踹到了王忠肩膀上,想把王忠蹬開,可是王忠連躲都不躲,硬挨了這一腳,繼續說道:
“勇強你冷靜點,別看剛才你們支撐下來了,那些牙門軍不過是洛陽城龐大兵力的一小部分,洛陽城有12個城門,每個城門都軍,還有散布在洛陽四周關隘各處的牙門軍一共有36支之多軍至少都有1500人,還有護衛宮城的宿衛、驍騎、遊擊六將軍所統軍隊),前後左右四軍(左軍、右軍、前軍、後軍四將軍所領軍隊。謂之四軍),還有六營(屯騎、步兵、越騎、長水、射聲五校尉所領軍隊,後晉武帝又增置軍校尉一營),以及積弩、積射二將軍地二營,太子宮中還有太子五衛,整個洛陽內外兵力不下10萬。咱們現在就這200人,現在再不走,還去報復,那不是去送死麽?”
“就是死,也要死的光明磊落,就是死,也要讓整個大晉知道我錦竹山莊不可輕辱,怕死的不要跟我去。回去好好回家去抱孩子把,滾開。”王勇強再次踹到了王忠肩膀上。
王忠依舊一動不動,死死的拽住了王勇強的肩膀:“你要為你的老婆孩子考慮一下後果。”
王勇強眼光悠然一陣恍惚,馬上又恢復地堅定和暴虐,他一把抽出了腰間的戰刀,猛地向下劈去,王忠兩眼一閉,任憑長刀從空中帶著嘯音落下。
然而王勇強還沒有到喪心病狂的地步,他只是砍斷了王忠緊拉的韁繩,隨即兩腿一夾馬肚子。戰馬長鳴一聲飛奔而去,
時間不大,戰場上響起了淒厲集合號聲,正再四處追擊散兵遊卒的近衛軍,聽到號聲,掉轉馬頭向號聲響起的地方飛奔而去。洛河北岸廣闊的田野裡面隻留下了遍地的屍體以及少數還活著地象鬼魂一樣遊蕩的牙門軍士卒。
“從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發生的事情你們已經知道了,我們千裡迢迢,歷經艱難險阻來到洛陽繳納賦稅,不但沒有得到熱情的款待,還被一些卑鄙的小人偷襲陷害,致使我們的兄弟血灑洛陽,這是我們近衛軍的恥辱。也是錦竹山莊的恥辱,我們能讓那些屠殺我們兄弟的匪徒逍遙法外麽,我們能讓我們的兄弟地鮮血白流麽?”王勇強手持戰刀站在已經集合完畢的隊伍前面高聲喊道,三個小隊帶後勤小隊200多個人齊聲怒吼道:“以牙還牙。血債血償。”
正在此時,遠處的洛陽城頭忽然響起了陣陣號角和鍾鼓之聲,原本僅僅只是一個清剿亂匪的簡單戰鬥發展到現在已經成了波及整個洛陽城的戰役,下午戰事的失利,已經讓整個洛陽城感到了緊張,得到逃回洛陽城地牙門軍的報告,看到城外近衛軍開始集結,整個洛陽城開始了緊急動員。
“看到了麽,那裡還有10多萬大晉王朝的軍隊想要抓住們撕成肉片,你們害怕麽?”
“青州鐵甲,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近衛軍齊聲吼道。
“給隨我,找到那些參與屠殺的真凶,為我們死去的兄弟報仇。誰膽敢攔在我們前面,殺無赦,決不饒恕。”
“殺殺殺。”
“天佑山莊,天佑我等。”在震天的殺聲之下,王勇強掉轉馬頭,高舉戰刀,向著昨天晚上他們來的方向躍馬揚鞭飛奔而去,在他背後,200名近衛軍士卒高舉偃月刀緊跟其後,洛陽城外再次蕩起衝天的塵土和如雷地馬蹄聲,
王忠呆呆的握著手中的半截韁繩,看著遠處的近衛軍絕塵而去,半天沒有做聲,在他旁邊,近衛軍地衛生兵已經把戰死的近衛軍士卒和王家部曲的屍體抬上馬背,準備回基地,看到王忠如此,衛生兵的小組長輕聲在王忠耳邊問道:“教官,我們該回去了。”
王忠激靈靈打了一個寒戰,回過神來,向衛生兵的小組長吼道:“給我一匹馬,”
他也不等小組長回答,搶過一匹還空著的馬翻身上馬,抽出戰刀,罵道:“反了,一塊反了他娘的。”
位於洛陽城北的大晉皇宮中央的式乾殿的東偏堂內,新上任年僅24歲的大晉皇帝司馬熾正慵懶的斜靠在殿中央的床塌之上,在他背後兩名穿著裸露的麗壯宮女輕輕的為他捶著腰腿嵌銀裝飾華麗的木托盤跪在塌前,木托盤上一個做工精細的青瓷小碟上面放著幾片剛剛灸好的鮮嫩的小羊裡脊,旁邊幾個淡青色的玉製小碗中放著幾樣各色調料。
看見年輕的皇帝輕輕頷首,旁邊一個跪坐的麗妝宮女連忙膝行幾步,從黃門手中接過托盤,膝行幾步端到皇帝身邊。早有另外一名宮妝麗人在皇帝地指點下,拿起鑲嵌著銀飾的翠玉小杓,從一個玉碗中沾起一點褐色的醬均勻的抹到了裡脊之上,然後玉手轉動,掂起放在一旁的鑲嵌著銀頭象牙筷箸,夾起裡脊向皇帝嘴。
正再此時。原本寂靜的洛陽城內,忽然鍾鼓齊鳴,突如其來地巨響讓正在給皇帝喂食的宮女手一哆嗦,手中的筷箸一松,沾著醬的裡脊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了皇帝剛剛換上不久的新衣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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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被喧天的鍾鼓鬧得六魂無主的皇帝臉色驟變,一腳把匍匐在地地宮女踢到了一邊,站了起來。冷森森的說道:“拖下去。”
幾個站在角落裡面的黃門,聽到年輕皇帝的呵斥,悠然從黑暗之中躥出,拖著那名匍匐在地渾身哆嗦泣不成聲的宮妝麗人出了大殿,不多時大殿外面就響起了木棍和人肉相撞發出的沉悶的聲音,和宮女聲嘶力竭的慘叫。
早已經被響徹雲天的鍾鼓之聲攪和的心情煩躁地司馬熾大怒,怒聲喝斥道:“讓他閉嘴”
門外想起了一聲脆響,再也沒有聲音傳進來。年輕的皇帝威嚴站在一群哆哆嗦嗦匍匐在地的黃門宮女面前,望著逐漸黑下來的殿外,好像要看透那重重的殿宇。親眼看到到底外面發生了什麽事,值得洛陽城如次大動肝火。
已經登基兩年的他,也就是回到宮內,才能在這些黃門宮女面前找到片刻地威嚴。而在外面,朝堂之上真正作主的平常誇誇其談,卻在朝堂之上一聲不吭的司空王衍。而真正行使帝國權力的卻是現在在許昌的東海王司馬越,兩個人一內一外,把持了整個晉朝王廷的軍政大權,而把年輕的皇帝司馬熾以及司徒溫羨和太尉劉寔晾到了一邊。
雖然屬於帝黨的繆播繆胤等人努力爭奪權力,但是老到地王衍和司馬越卻不給他們這些人絲毫的機會。
現在洛陽城警鍾長鳴,而處在深宮之中的司馬熾卻連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甚至警鍾響了這麽長時間了,連個報信的人都沒有來過。作為大晉帝國地皇帝,司馬熾只有無比的鬱悶。
“擺駕太極殿東朝堂,招三公各大臣議事。”他向跪坐在下面的黃門命令道。
太極殿是大晉皇宮的正殿,只有大典的時候。皇帝才能在這裡升堂議事。魏晉兩朝的皇宮完全是在東漢皇宮的廢墟上建立起來,漢朝的時候,皇帝和太后召見大臣,主要在崇德殿,而大臣議事則主要在皇宮東側的尚書朝堂,到東漢末年,兩者合二為一,朝堂和皇帝接見大臣都在太極殿的東配殿舉行,這裡也叫做太極殿的東朝堂。
皇帝會見大臣的朝會分早午晚三朝,實際上平常皇帝只是參加早朝,午朝和晚朝皇帝並不參加,早朝之上大多數人也都是以談玄論道扯淡為主,很少談及正事。現在天色已晚,當皇帝來到東朝堂的時候,只有剛剛聽到警鍾從家中趕來的繆播等一乾大臣在那裡象無頭的螞蟻一樣東張西望議論紛紛。
“到底是怎麽回事,這麽長時間了怎麽還沒有個頭緒。”接受眾臣跪拜後,司馬熾坐在中央的禦榻之上,向下問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部分人都是一頭霧水,不知道事情的經過,知道的卻在那裡裝糊塗,就是不吭聲,要知道在這件事情一句話說錯,就可能會得罪在不少的皇族貴戚,既然這樣大家還都是不吭聲為妙。
看到眾人無人吭聲,繆播隻得出列奏道:“聖上,臣已經派人到右衛將軍府去請右衛將軍前來回話。稍侯片刻即到。”洛陽城的防禦除了職守12城門的12隻牙門軍以外,還由:的安全和皇宮的宿衛。以前左右衛輪流在皇宮內宿衛,自從趙王倫以後,皇宮的宿衛主要由右衛將軍負責,同時右衛將軍還是西城的城防司令長官,洛陽城西的防禦全部都由右衛將軍負責。
而現在的右衛將軍不是別人,正是繆播的弟弟太仆繆胤,作為和東海王以及司徒王衍爭權奪利的籌碼,繆胤的右衛將軍職務歷經數年卻從來沒有放棄過,而左衛將軍則是王衍的嫡系王秉。
時間不大,繆胤帶著血染戰袍的解佚進入殿中,一進大殿,滿臉血汙渾身傷痕的解佚跪倒塵埃放聲大哭:“萬歲,求萬歲為我做主。西明門,廣陽門上千士卒死的冤枉啊。”
“嗯?”摸不著一點頭腦的司馬熾,望著這個自己根本不認識的武官,向繆胤問到:“這是何人,為何這麽說。”
繆胤向上跪奏道:“回聖上的話, 此人是廣陽門的守門牙門將解,今天清晨有人報告昨晚壽邱裡有亂匪作亂,並打死打傷數家丁壯,屠戮村民,應司隸校尉劉的請求,太尉(總司令)調派西明,廣陽兩門守軍共計千人前去平亂,那成想即將要把判匪殲滅之際,昨日進京的青州軍隊忽然出現,裡應外合把上千官軍擊潰,西明門牙門將戰死(實際上是為了躲避責任不知道跑到哪裡了),西明、廣陽兩門守軍全軍覆沒,只有解將軍和少數士卒逃回城內。”
繆胤的話,讓整個朝堂所有文武官員目瞪口呆,他說的話也未免太過離譜了。
“此話當真?”年輕的皇帝張大了眼睛,探身向前,詫異的問道。
“臣的話,句句屬實,”繆胤向上叩首道:“臣敢以性命擔保,此時青州亂軍已經殺向壽邱裡,如何處置,請萬歲定奪。”
“不可能,不可能,昨日進京的青州軍隊才有多少,再說青州軍隊只是為了向朕繳納賦稅而來,如何會和朕的軍隊打起來,他們這不是要造反麽?
“三公何在?三公何在。”年輕的皇帝焦急的問道,碰見這種蹊蹺的怪事,沒有三公在場讓他如何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