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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在亂世》第13節:棍子
到了臨沂張金亮才知道什麽是士家華族,王家規模的龐大,也遠遠超出張金亮的想象,再他印象裡面,王家再大,不過就是比孫家大點,豪華點,就是了,可是現實中孫家和王家的規模比起來,歷城的孫家只能稱做貧民,孫家不過只有一個塢堡,而他們還沒有到臨沂,已經見到了數處巨大的莊園,每座莊園都是選擇山水秀美之地建造,風格迥異,但都是良田廣宅,背山臨流,溝池環匝,竹木周布,場囿築前,果園樹後,豪華非凡。

 “這只是王家的一小部分罷了,”王舒得意的躺在滑竿上,對走在身旁的張金亮說,一個月艱辛的跋涉勞頓也使他瘦了點,黑了點,不過張金亮給他做的滑竿,坐著是相當的舒服,他是非常的樂意享受。

 他一邊和路邊勞作的農夫打招呼,一邊和張金亮嘮嗑:“這些農夫大部分都是王家的蔭戶,王家歷代做官,蔭親多,蔭戶也多,朝廷的徭役太重,逼的好多家破產,都是鄉親,或者是同族,王家也不能不管,不過臨沂這麽多家,王家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畢竟蔭親和蔭戶朝廷也有限制,我這才冒風險去外面做點貿易,希望張先生是信守諾言,”

 “這麽說,王家也是在造福一方了”張金亮笑道,他已經把大部分人留在臨沂以外的山林裡面,隻帶了陳海哪個小隊進入王家的勢力范圍,他越是人少,王舒越是擔心,生怕外面那些野小子們沒有張金亮管著,會進入王家的某個莊園,乾出什麽事情來,他早已經知道了留外面那三個小隊的隊長,就是那天進入孫家殺了他的部曲的幾個魔王中的三個,因此,他在說話中更是陪著十二萬分的小心。

 “不敢說造福一方,不過能幫助族人,盡量幫把,”

 “只要王先生守信,你應該不用考慮在下的信譽問題,”他已經遠遠的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建築群,光圍繞那座小山丘所蓋的房舍,不下萬間,張金亮知道,那應該是王家的聚集地了,

 “那只是本族的一支而已,”王舒看到張金亮看到那片房舍,馬上解釋道,張金亮一聽,不禁默然,

 “這就是孝感河,當年先祖諱祥。就是在這裡臥冰求鯉的”王舒指著旁邊的河流向張金亮解釋道。

 “哦?”張金亮顯然不知道這個典故,“你詳細說說”

 “恩———-,”王舒在肚子裡面罵了280遍土豹子以後,緩緩說了起來:“先祖曾經是漢朝的諫議大夫諱吉,到了先祖諱仁的時候還做過青州的刺史,他的兒子,就是先祖諱祥的父親,諱融,先祖諱融不願意做官,屢受官府征辟而不就,當時實行的還不是本朝的九品公正製,而是對士族的征辟製。

 “先祖諱融之妻朱氏,非先祖諱祥的嫡親,常在先祖諱融的耳邊“譖貶”先祖諱祥,以至於先祖諱融也漸漸討厭先祖諱祥。在先祖諱融夫婦生病的時候,先祖諱祥卻能衣不解帶地伺候奉養。先祖母朱氏喜歡吃新鮮魚,在一個天寒地凍的夜晚要求先祖諱祥為她去捉活魚。先祖諱祥立刻來到河邊,卻見河上冰層極厚……先祖諱祥隻的脫掉衣服,用身體融化堅冰,連河神也被先祖諱祥感動,冰面裂開,送出兩條鮮活的鯉魚到先祖諱祥的腳下,這就是臥冰求鯉的由來,”

 “我的天,你少說幾個諱字行不行,我都讓你給繞迷糊了,”張金亮就差點堵住耳朵了,他有點真受不了了。

 “我們王家以孝悌傳家,說先祖名諱不帶諱字怎麽能行,這裡就是風雨守李處,”王舒很是得意,他終於知道張金亮怕什麽了。“要是早知道,我應該早點給他講一些先祖的故事,搞不好他一煩就把我放出來了呢。”他心裡想著,嘴上可沒有停,“孝感河也就是哪個時候叫起來的,這個風雨守李處的來歷是這樣子的,”

 他大致說了一下,意思是說,就是到了後來朱氏還是經常虐待王祥,還讓他在風雨交加的夜晚去找看果樹。風雷震坼,天公威懍,誰又能以一人之力保護這幾株果樹呢?可是王祥做到了。每遇風雨,他便抱樹而泣,後來這幾株果樹居然都枝椏無損。王覽和王祥是同父異母的兄弟,是朱氏的兒子,他非常愛護自己的哥哥。每次朱氏虐待王祥,王覽便“與俱”,讓朱氏狠不起來。長大之後王覽更是多次勸諫母親,為了防止母親把王祥毒死,每次飯前他都要先嘗一遍。

 “先祖諱祥和先祖諱覽都有後代受朝廷封賞,到我這裡已經是第三代了,不光臨沂,東海郯縣也還有王氏分支,當年和石崇鬥富的王愷就是東海郯縣王氏家族成員,—————-”

 張金亮終於忍受不住了,他對王舒拱了拱手說道:“王先生,你也已經到家了,我看我們還是別過把,”

 “那怎麽能行,還沒有到我家裡坐坐,我家裡還有好幾個長輩,他們講起本族的歷史源源,可比我強的太多了,哎,別跑啊,————”

 還沒有等他說完,張金亮就已經帶領著自己的學生,拚命的逃走了。

 張金亮並沒有按照原路返回,而是順著琅琊到青州臨淄的大路走,有關卡的話,他們翻山饒過去。他們都不是遍戶民,歷城縣是不會給他們開具路引的,沒有路引,根本就不要想正經的過關卡,更何況他們還是全副武裝,不過翻山躍嶺,對這些山民來說,那叫家常便飯,更何況他們還有全套的等山裝備。

 他此行的目的主要就是讓這些孩子出來歷練,並在行進過程中教導他們識字,計算,辨別方向,辨別各種能吃的植物,認識治療疾病的草藥,宿營,警戒,測量,觀察,急救,野外求生,等等一些軍隊的常用知識,並繪製沿途關隘的地形,地貌,做到心中有數。

 沿途他還舉行了數次演習,檢驗這些天來訓練的成果,每天晚上宿營以後,他還帶著孩子門嘮嗑,向他們介紹一些基礎的天文地理科學知識,並組織攀登訓練和搏擊訓練,讓他們熟練使用攀升器和各種的武器裝備。

 沿途他還帶著幾個學生考察各種礦藏,並把礦藏的分布標注在簡易地圖上。對一些他不熟悉,但是又比較特別的石頭,他也進行了收集,等回到山寨以後,再進行分析。

 他不怕慢,他知道教導這些人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辦到的事情,山寨以後的發展全部都的靠這些學生了。

 期間他們也遭遇過一兩次山匪劫道,不過劫道的山匪還沒有他們人多,外加上有斥候的偵察,這些人幾乎沒有費太大的力氣,就把山匪解決掉了,不過張金亮他們並沒有放松警惕,一路上一直都是嚴密戒備,晚上宿營,也是分成四個班次,進行輪流警戒。並且每次選擇的宿營地,他都要帶著學生好好的查看一翻,設計好數條撤退的路線,和撤退的方案,“不管打仗是輸還是贏,首先要學會如何逃跑,如果連逃跑都學不會,那肯定不是什麽好士兵,當然我說的逃跑絕對不是無組織無紀律的潰散,那樣不叫逃跑,那叫送死,”張金亮一直向這些人灌輸這種意識,並在演習中教導他們,如何逃跑。當然進攻的訓練也不會少的。

 沂蒙山區的夏天是非常漂亮和涼爽的,一大早,張金亮起來, 穿上皮鞋,披掛上鎧甲,學生們大部分還躺在那裡睡覺,值夜班的學生已經把水打過來,開始生火做飯了。他們現在已經養成了穿鎧甲的習慣,直接把鎧甲當外衣了,張金亮也有意識的訓練孩子們在酷熱的情況下,披甲行軍,進行耐熱訓練,並且他也是處處和大家一樣,以身作則。

 張金亮走出了宿營的樹林,伸了一個懶腰。太陽還沒有從山頂出來,不遠處的山峰頂上霞光流動,絢麗多彩,

 他伸了伸胳膊,活動了以下筋絡。拿了自己的毛巾,走下了小土坡,坡下面一條小河再那裡靜靜的流過,河水清澈透亮,象一條會流動的水晶,

 他沿著河向下遊走了一段,找了個小坡,跳下河灘,踩著河灘上的鵝卵石,深一腳淺一腳,的來到了水邊,

 他深深的呼吸了一口,順著河道刮過來帶著草腥味的新鮮空氣,閉上眼睛享受了一翻,而後解開了下面的紐扣,順順暢暢的呲了一棍,“爽啊”他身子抖了一下,叫道,

 猛然間他發覺身後不太對勁,一個急轉身,一根帶著樹葉的木棍已經迎面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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