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又一個芶家軍鐵甲步卒方陣進入大院,把高台上的員的注意力吸引過去的時候,一道幽靈般的黑影從大堂的大門內閃出,疾速的掠向門旁邊正在用弩弓射擊的鐵甲學員。
黑影的出現是那麽的悄無聲息,又是那麽的急如迅雷,沉浸在盲射樂趣中的鐵甲學員根本沒有感覺到黑影的存在,也無從做出反應,電光火石間,四五個措不及防的鐵甲學員被那道黑影一掠而過,寒光閃動中,幾個鐵甲學員已經丟棄了槍弩,捂住了自己的脖子,血順著盔甲的縫隙噴湧而出,他們幾個連叫都沒有叫出聲就向後面倒去。
還沒有等他們發出聲響,那道黑影挾帶著一星寒芒已經掠到了還坐在地上的張金亮旁邊,一寸短一寸險,來人如此迅捷讓所有人的反應都慢了半拍。
張金亮拿著槍弩坐在地上,來不及起來,可是多次歷經生死考驗的他對待這種事情的反應根本已經不用經過大腦,而完全出於自身的本能,或者說是一種條件反射,他人沒有起來,左手已經拔出獵刀,揮出格擋對方手中的武器,並且右膝蓋蹬地,身形暴漲,人已經衝著黑影來襲的方向撞了過去。
黑影手中的利刃在張金亮光滑的前臂甲上劃出一溜火星,滑到了一邊,與此同時張金亮的胳膊下壓,準備把對方的胳膊夾住,已經放開槍弩的右手掌心隨著身體站立前衝地姿勢,直接推向對方的下巴。
對方也沒有想到張金亮的反應這麽快。再想完成刺殺張金亮的任務已經不可能,他沒有等張金亮地掌心推到自己下巴上,身體已經向後起,右腳伸出。一腳揣到了張金亮的胸口,人已經隨著反向作用力,朝後面連著翻了三個跟頭,躲開幾把弩弓的射擊,和孫的雙刀退到了大門口,閃到了門後。
雖然身上的胸甲替張金亮擋住了這一腳的大部分能量,但是原本就沒有站穩的張金亮還是被踹的後退了幾步才穩住身子。
“沒有想到張大人也能有這麽好的功夫。”芶純地聲音從大門後面響了起來,“張大人可以容許我出去談談麽?”
張金亮看了一眼被醫護兵脫掉頭盔,血如泉湧的幾個鐵甲學員。腦子裡面一時恍忽,一個聲音在他內心深處叫道:“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他臉一下子漲地通紅,手不禁緊緊握住了刀把,但是隨即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他很快想到了他今天要來做什麽,殺一個芶純簡單的很,可是把芶純殺了自己的這些努力不就是白費了麽?自己的這些學生不是白死了麽?濟南郡難道能攔得住還在青州南部遊弋地久經戰陣的鐵甲雄獅麽?正在進行建設的濟南郡能擋得住這次浩劫麽?。
他逐漸平息了一下心神,製止了旁邊憤怒的鐵甲學員,朗聲說道:“剛才芶大人象個大姑娘一樣,千呼萬喚不出來。現在怎麽想起來要和金亮談談呢?”
“此一時彼一時是也。剛才是剛才。現在是現在,難道張大人不為自己的前途著想麽?”芶純說著已經從門後面轉了出來。他看著四周已經紅了眼睛,高舉槍弩衝他瞄準的鐵甲學員,笑道:“你們能不能把那個東西放放,我看見那東西可是害怕地很那。”
“他們現在沒有射擊,就說明這裡沒有人想要你地命,如果想談談地話,還是請出來坐下好好談談吧。”張金亮完全恢復了常態,指著面前的地面說道。
“甚好,甚好。”芶純說著走出了大門,在眾目睽睽之下坐到了張金亮面前,“沒有想到啊,和張大人再次見面竟然是在這個時候,這種境況之下。
“是啊,我也沒有想到。”張金亮盤腿坐到了芶純對面,兩眼緊緊盯住面前地芶純。
“我實在不明白是什麽原因能讓張大人舍棄濟南郡,而來到青州送死,難道張大人真的認為就憑借你那幾百個親兵,就能打遍天下無敵手麽?”芶純滿面微笑的看著張金亮,
“嘿嘿”張金亮冷笑兩聲,“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我還有選擇麽?芶大人在大堂裡面埋伏數十名弓箭手難倒是個擺設?我看芶大人還是和我開誠布公,打開窗戶說亮話,有什麽談什麽吧,芶大人想怎麽樣,我想怎麽樣,大家都擺出來,好好談談,如何?”
芶純看著張金亮,忽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即而手拍膝蓋哈哈大笑,良久他停了下來,說道:“爽快,張先生真是爽快人,既然如此,我就把我的條件說一下,何如?”
“請,”
“放下武器,我保證張大人的安全。”芶純身子前探,壓低
道。
張金亮聽到芶純如此之說,盯著芶純看了一會,即而哈哈大笑。
“難道張大人不相信伯長的保證麽?”芶純微笑著問道。
“非,我是想著芶大人怎麽和我想到一塊去了,我的條件也是如此。”張金亮臉色一正,站起身,向著屋內大聲說道:“放下武器,走出來投降,我保證各位的安全,否則不然,嘿嘿。”
還沒有等芶純回答,大堂裡面已經傳出來了一個冷森森的聲音:“癡心妄想。”
“外面芶家大軍已經把這裡團團包圍,張大人台下的那些士卒早已疲憊不堪,覆滅早晚只是時間問題,張大人還認為現在你有那個機會麽?”芶純冷笑著看著眼前的張金亮。
“那你我就繼續看下去如何?”張金亮笑道,“大不了我一把火把這棟刺史官邸燒了,玉石俱焚。我們離不開,芶大人也休想走出這間屋子。”
張金亮此話一出,屋內頓時一陣騷動。芶純嘴角抽搐了兩下,歎了口氣,說道:“張大人何必如此,你我同朝為官何必弄的你死我活。征東大將軍求賢若渴,非常希望張大人能歸於他地麾下,只要張大人真心實意願意投靠,今天這個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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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賢若渴?恐怕芶大人是對錦繡山莊龐大的家業貪求若渴吧。”張金亮冷冷的說道。
賈正把已經有些脫力的劉福扶下了馬背,幫著他坐到地上,衛生兵遞上水壺,解開劉福地鎧甲幫助劉福檢查傷勢。劉福一下馬,他的那匹坐騎又向前走了幾步。轟的一聲倒在地上,馬腿抽搐了幾下。馬頭仰起,掙扎了兩下,想站起來,卻沒有成功。它躺在地上發出了一聲長長的哀鳴,馬腿逐漸伸直,口鼻裡面血沫一陣陣的向外湧著,卻在也沒有進的氣。劉福在旁邊默默的看著自己的坐騎,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這次跟隨劉福回來的鐵甲重騎已經不足20騎,好多鐵甲~.衝鋒地時候。連人帶馬直接就栽倒在芶家大陣前面。被芶家軍的鐵甲士卒亂矛扎死。還有一些在回來地途中。馬匹就倒地不起,人員被鐵甲偵騎拖了回來。
賈正牽過自己的坐騎。翻身上去,拔出了戰刀,兩眼通紅的高聲喊道。“弟兄們上馬,現在輪到我們上場了。”他的小隊25人齊聲唱道:“諾。”幾十個人翻身上馬拔出了戰刀。
劉福看著賈正等人絕塵而去,掙扎著又站了起來,衝著賈正地背影高聲叫道:“兄弟走好,劉福隨後就到。”他推開衛生兵,重新戴上頭盔,系好鎧甲,拉過一匹備用的坐騎,對衛生員吼道:“扶我上馬。”
“王勇強這是要害死我們啊。他怎麽現在還沒有到。”王舒急得在拉住劉福的韁繩滿臉驚恐的問道,眼看著鐵甲重騎基本上拚光,根本不適合衝鋒陷陣的鐵甲偵騎都上了場,院中鐵甲偵騎何鐵甲重騎在也沒有辦法組織起來一次像樣的進攻,處在高台下面地王舒臉色變地象豬肝一樣難看。他現在開始後悔這次完全聽從張金亮地吩咐,冒險來這麽一出了,可是現在就是後悔,也沒有地方有賣後悔藥的。
“滾開。”劉福一腳把馬下地王舒踢開,抽出了一把新的馬刀,看著跟隨他再次跨上備用坐騎的鐵甲重騎,高呼道:“弟兄們,有我無敵,跟我衝。”
“慢著,”王舒再次上前拉住了馬的韁繩,扭頭對身邊的一個部曲吼道:“松開所有的馬韁繩,快點,把馬全部趕過去衝陣,娘的拚了。”
賈正站在馬背上,高舉著馬刀,直衝直的向芶家軍陣衝了過去。遠比鐵甲重騎速度快得多地的輕甲戰馬撞入芶家軍陣,用胸甲撞斷了兩根正面的長矛,而後直接撞到了盾牆上,盾牆往後一陷,驟然受到阻力而停止的戰馬一聲哀鳴,後軀向前翻轉,把還在馬身上的賈正扔到了天上。
在空中飛舞的賈正撞歪了幾根軍陣中挺立的矛杆,砸到了密集的人群之中,人和翻過去的馬把原本整齊的步卒砸倒了一片,由於下面有人在那裡墊著,賈正並未受傷,一落地人已經彈了起來,手中的鋼刀揮舞,砍翻了身邊的幾個步卒,人已經衝到了方陣正中。
在他後面,戰馬的哀鳴聲,人員的慘叫聲不絕於耳,25鐵甲偵騎決死衝入芶家軍方陣,給方陣造成一定程度的混亂。
方陣正中一個牙門將在那裡大聲喊叫著,幾個百人將不顧還在陣中苦戰的鐵甲偵騎,踢打著士卒趕緊重新組成陣型,遠處,漫天的煙塵中無數的馬蹄聲雷鳴般的響起,敲打著芶家軍鐵
本來已經非常緊張的神經。
“你的人完了,”芶純站在那裡面無表情的說道,雖然下面數百匹馬正在幾十個騎手的驅趕下衝向已經逐漸恢復防禦的芶家軍陣,芶家軍的這個方陣有可能要崩潰,但是誰都可以看出來,這不過是濟南方面最後一次攻擊了,在圍牆外面,芶家軍的另外一個方陣已經做好準備,而大院裡面再也沒有能對芶家重甲步兵造成威脅的力量了。
“嘿嘿,我地人完了大不了拉著你一塊送死。怕什麽。”張金亮依舊毫無表情的看著下面的這場生死搏鬥。
賈正衝入戰陣中央,略微一遲疑,揮刀拉出了一個剛剛站起來地鐵甲偵騎,“跟著我”賈正高聲叫喊著。揮舞戰刀衝向方陣中央指揮搏鬥的牙門將。
附近幾個已經爬起來地鐵甲偵騎,聽到喊聲,揮舞著戰刀,砍開四周的鐵甲步卒,迅速的向賈正靠攏,但是更多的鐵甲偵騎衝到軍陣中以後在也沒有站起來,他們被身邊的鐵甲步卒壓在身下,在也無法站立起來。
奔騰的戰馬,呼嘯著。撞上了方陣外圍的盾牆,發出巨大的轟鳴。撼動著脆弱的盾牆,不停地有馬摔倒在陣前,翻轉過去,把一片片鐵甲步卒砸在下面。
芶家軍方陣正對衝擊的那面整個跨了。完全已經不成了陣型,但是劉福想更近一步擴大戰果地希望落空了,雖然芶家軍陣正面被戰馬砸壞,但是在那裡也堆積了很多的馬屍,後續的戰馬被腳下的馬屍擋住了去路,翻倒在地。形成了一個巨大地障礙。
奔騰的戰馬雖然大部分帶有面簾。但是他們還是從前面戰馬的哀鳴聲中。體會到了什麽,後面的馬群向兩側擠去。讓開了芶家軍的正面,夾裹著劉福他們從芶家方陣兩側奔騰而過,把已經完全殘破的芶家方陣丟在了那裡。
面向衝擊面地芶家方陣那裡已經完全變成了一片修羅場,人壓著人,馬壓著馬,人馬混雜,分不清楚那裡是人哪裡是馬,無數還沒有死地人和馬都在那裡慘叫著,呼喚著同伴地到來,鮮血混合著人和馬的內髒流地滿地都是,空氣中導出彌漫著瘮人的血腥。一些芶家軍的士卒脫離了方陣,拚命的想把自己的親人從那個屍體堆裡面拖出來。
還活著的幾個百人將,哆嗦著繼續踢打著那些完全陷入恐懼之中如同行屍走肉般還在那裡晃悠的士卒,並把他們重新組織起來,形成完整的防禦,應對再次到來的攻擊。
空地中賈正和幾個鐵甲偵騎手握鋼刀背靠背的站立在屍體堆附近,他們幾個早成了血人,渾身上下完全被鮮血覆蓋,此時再也沒有芶家軍的鐵甲士卒來搭理他們,把他們晾在了當場。
“咣咣咣”眼看芶家軍已經要獲得全勝,大院外面的芶家軍將旗下面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鑼聲。還在那裡指揮著隊伍的芶家軍百人將,聽到鑼聲疑惑的看了看將旗,發出了撤退的命令。
如同大赦,那些還活著的芶家軍士卒,聽到命令,在也不管要保持嚴正的陣型,象一群受到驚嚇的鴨子一般撒腿向廢墟外的主陣地跑去。
而此時,為了防禦其他幾個方面芶家軍的威脅,剩余的三個鐵甲偵騎小隊也無力再次發動對芶家軍的追擊,刺史官邸大院裡面頓時安靜下來。
而芶家軍主將那裡卻又響起了集合的號角,包圍在刺史府四周的芶家軍士卒聽到號角,在各個百人將的帶領下,有秩序的向芶家軍主陣地聚集。
“這是怎麽回事,這是怎麽回事.不禁聲色大變,他幾步搶到欄杆邊上衝著外面高聲喊道:“閻將軍,閻洪烈,你要幹什麽?”
張金亮看著遠處黑暗中泛起的一片亮光,臉上浮現出難得的微笑,他說道:“我們的援軍來了。”
“萬勝,”一個鐵甲學員掩飾不住心中的興奮,高舉手中地槍弩,向亮光泛起的方向,大聲叫道。
“萬勝。萬勝,”台階上一片歡騰,鐵甲學員盡情的揮舞著手中的武器,衝著遠方高聲呼喊著。
剛剛圍繞大院轉了一圈的劉福看到台階上歡騰的人群,輕聲道:“那該死的王勇強,真該死。”他哈哈笑了兩聲,一頭栽倒在馬下。
賈正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脫下頭盔,和幾個鐵甲偵騎一起放聲大笑,笑著笑著又變成了痛哭,他邊哭邊叫著:“你怎麽不在早來一會啊,我那20多個弟兄,我那20多個弟兄